楔子
「你問人沒有。」李海燕的聲音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她的手上沒有停下，繼續接水、倒紅薯，仿佛這一切的責罵都與她無關。然而，她的語氣里卻充滿了不滿和厭惡，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認定的事實。
易路磕磕巴巴地回答著，她的聲音像是從黏稠的下水道里擠出來的，微弱而無力。她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那裡才是她通風口。
清晨，天空依舊籠罩著昨夜的陰霾，厚重而低沉，仿佛一塊巨大的鉛板懸在頭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南方特有的潮濕而黏膩。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的彭老師路過，從窗戶探了頭進來問道：「喲！海燕呀～今天早餐是做的什麼呀？」這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也暫時讓易路得以瞬間的喘息。
彭老師是她的鄰居，48歲，穿著素淨，整日是青花或純色襯衫加一條平整的灰黑色西裝褲。頭髮一絲不苟，她總是會在路過的時候和她打招呼，詢問她的近況。
「彭、彭老師，早上好！今、今天做的是紅薯粥。」易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聲音響亮地回答道。她不想讓彭老師看出她任何的不開心，但凡再多問一句，過後，總是會加倍的，又被她的這個母親訓斥。
彭老師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看起來很好吃呢！你真是個能幹的小姑娘。哎呦，海燕啊，你看小路這孩子多懂事啊，這一大早的，怎麼的遠遠的就又聽到你罵她呢？真是的，對孩子要有耐心。」
聽到後半句話，易路的心立馬又緊了起來……連呼吸都變的小心。
「就她這木頭！教了千千遍，早上路過其他老師的門口啊，見到人要有禮貌，要問好，別跟個啞巴似。」
「問、問了……」
「你看，你看！」邊說著，李海燕邊轉過身子，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她旁邊的易路。「還結結巴巴！」
轉眼，她又笑臉迎著彭老師，「對了，彭老師啊，這早餐還特地做了好多，等會給大夥端到辦公室一塊吃哈！」
「好嘞好嘞！海燕，那我現在先過辦公室去改作業啦～還有這大早上的別生氣哈，生氣不好，孩子也沒打架鬧事，夠聽話的了。不說了不說了，再囉嗦要上早自習了，走了哈」彭老師也沒再多說什麼，這樣多場景也是見怪不怪了。至於她何至於隔三差五地多問候上幾句，也只不過是一種人情往來的話術。
房間裡沒有了話語聲，屋外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
「老覃，你醒啦？今天天氣不錯，看起來是個好日子。」張老師邊打開窗戶，邊朝著隔壁房間喊道。
「是啊，張哥，昨晚睡得真好。這新鮮的空氣一進來，整個人都精神了。」覃老師的回應充滿著笑意與活力。
隨後，是宿舍樓里響起了各種聲音。燒水的「咕嚕」聲、洗漱的「嘩嘩」聲，還有教師們爽朗的交談。
「王老師，你今天打算做什麼早餐啊？」劉老師好奇地問。
「我啊，打算煮點小米粥，再煎幾個雞蛋。簡單又營養。」王老師一邊淘米，一邊回答。
「哈哈，看來王老師今天心情不錯啊，連早餐都做得這麼豐盛。」劉老師打趣道。
廚房裡，鍋碗瓢盆之間傳來一陣陣悅耳的聲音，仿佛是一首生活的交響樂。
只是……這樣的歡樂，傳不進這冰冷的屋子一絲一毫。迅速的收拾好書包後，易路從鍋里拿了個紅薯，「媽、媽我上學去了。」
沒聽到回應……
易路低頭輕聲快步地邁出家門。
但是那張臉，那張瘦削，顴骨高聳，深陷的眼窩中嵌入一雙刀尖似是眼睛的臉，卻還是依舊浮現在易路的腦海中。
「呵呵呵——」
「你，是不是恨不得這張臉快去死啊？」
誰？！在這剎那間，易路的心像撕裂的一張脆生生的紙。因為，她清晰的意識到，這個聲音是那麼切實的存在於她的身體裡。
「或者說，你希望的，真正希望的是，這戴著這張臉的那個人……」
「快、點、死！」
每個字都像小石子落在玻璃鏡片似的，噠、噠、噠……
每一下的撞擊都留下一個白色小坑……
易路磕磕巴巴地回答著，她的聲音像是從黏稠的下水道里擠出來的，微弱而無力。她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那裡才是她通風口。
清晨，天空依舊籠罩著昨夜的陰霾，厚重而低沉，仿佛一塊巨大的鉛板懸在頭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南方特有的潮濕而黏膩。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的彭老師路過，從窗戶探了頭進來問道：「喲！海燕呀～今天早餐是做的什麼呀？」這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也暫時讓易路得以瞬間的喘息。
彭老師是她的鄰居，48歲，穿著素淨，整日是青花或純色襯衫加一條平整的灰黑色西裝褲。頭髮一絲不苟，她總是會在路過的時候和她打招呼，詢問她的近況。
「彭、彭老師，早上好！今、今天做的是紅薯粥。」易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聲音響亮地回答道。她不想讓彭老師看出她任何的不開心，但凡再多問一句，過後，總是會加倍的，又被她的這個母親訓斥。
彭老師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看起來很好吃呢！你真是個能幹的小姑娘。哎呦，海燕啊，你看小路這孩子多懂事啊，這一大早的，怎麼的遠遠的就又聽到你罵她呢？真是的，對孩子要有耐心。」
聽到後半句話，易路的心立馬又緊了起來……連呼吸都變的小心。
「就她這木頭！教了千千遍，早上路過其他老師的門口啊，見到人要有禮貌，要問好，別跟個啞巴似。」
「問、問了……」
「你看，你看！」邊說著，李海燕邊轉過身子，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她旁邊的易路。「還結結巴巴！」
轉眼，她又笑臉迎著彭老師，「對了，彭老師啊，這早餐還特地做了好多，等會給大夥端到辦公室一塊吃哈！」
「好嘞好嘞！海燕，那我現在先過辦公室去改作業啦～還有這大早上的別生氣哈，生氣不好，孩子也沒打架鬧事，夠聽話的了。不說了不說了，再囉嗦要上早自習了，走了哈」彭老師也沒再多說什麼，這樣多場景也是見怪不怪了。至於她何至於隔三差五地多問候上幾句，也只不過是一種人情往來的話術。
房間裡沒有了話語聲，屋外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
「老覃，你醒啦？今天天氣不錯，看起來是個好日子。」張老師邊打開窗戶，邊朝著隔壁房間喊道。
「是啊，張哥，昨晚睡得真好。這新鮮的空氣一進來，整個人都精神了。」覃老師的回應充滿著笑意與活力。
隨後，是宿舍樓里響起了各種聲音。燒水的「咕嚕」聲、洗漱的「嘩嘩」聲，還有教師們爽朗的交談。
「王老師，你今天打算做什麼早餐啊？」劉老師好奇地問。
「我啊，打算煮點小米粥，再煎幾個雞蛋。簡單又營養。」王老師一邊淘米，一邊回答。
「哈哈，看來王老師今天心情不錯啊，連早餐都做得這麼豐盛。」劉老師打趣道。
廚房裡，鍋碗瓢盆之間傳來一陣陣悅耳的聲音，仿佛是一首生活的交響樂。
只是……這樣的歡樂，傳不進這冰冷的屋子一絲一毫。迅速的收拾好書包後，易路從鍋里拿了個紅薯，「媽、媽我上學去了。」
沒聽到回應……
易路低頭輕聲快步地邁出家門。
但是那張臉，那張瘦削，顴骨高聳，深陷的眼窩中嵌入一雙刀尖似是眼睛的臉，卻還是依舊浮現在易路的腦海中。
「呵呵呵——」
「你，是不是恨不得這張臉快去死啊？」
誰？！在這剎那間，易路的心像撕裂的一張脆生生的紙。因為，她清晰的意識到，這個聲音是那麼切實的存在於她的身體裡。
「或者說，你希望的，真正希望的是，這戴著這張臉的那個人……」
「快、點、死！」
每個字都像小石子落在玻璃鏡片似的，噠、噠、噠……
每一下的撞擊都留下一個白色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