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風吹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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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我在心裡感慨自己快要三十歲了卻還一事無成的時候,腦海里都會倒帶出一些青春記憶,告訴我是作繭自縛的結果……

  說起我初中,成績也不差,但偏科太嚴重了,屬於整天埋頭苦讀,卻毫無用處的那一類。

  不出意外那年中考落榜,沒有考到理想的中學。我和比我小兩歲的弟弟同一天中考,從小就是一個年級一個班。僅僅只是因為父母覺得他小,讓我帶他一起讀。從小他就調皮,笑聲魔性,看起來也沒我認真刻苦,但他就是成績好。

  他考上了縣裡最好的中學,而我只能去最差的。我倒是沒有多麼沮喪,因為我能和我的兩個好閨蜜們在一起。但是父母為了我能得到好的教育也為了我能在弟弟身邊照顧他(那時校區沒有住宿,所有學生只有走讀),父母想方設法的讓我進了最好的中學。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算是安頓下來了。

  那時候的我留著一頭黑長直,還有厚重的劉海。我一直對自己的頭髮很滿意,如果沒有遇到可怕的軍訓,我想我會一直是長發飄飄。軍訓要求剪短髮,於是在烈日灼心的那天,我板著臉從髮廊出來了。回到房間痛哭流涕,一是捨不得我的長髮,二是實在給我剪的太醜了,不忍直視。最討厭「整齊劃一」的齊脖短髮。(齊肩短髮上面點)

  我就是如此的多愁善感,能夠為了一點點小事傷心欲絕。後來在初中同學那裡了解到其實在所有人眼裡,我就像林黛玉一樣的狀態,整個人充滿了憂愁,晚自習的時候總是坐在最後一排,安靜的寫日記。唯一的區別就是我敢主動舉手回答問題,並且繪聲繪色,頭頭是道。但我知道那僅僅只是因為我喜歡語文課。

  剪掉自己喜歡的長髮後,自此,我為期五年的高中生活便正式開始了。

  「現在開始競選語文科代表,毛遂自薦。」已經有半頭是白髮的中年男人說道。這是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也是語文老師。我對他僅有的一點好感也在某次輕微的地震中蕩然無存。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年了,但這件事是一定發生過的,某天上午的語文課正在進行時,坐在前排的同學突然指著投影幕布大喊:「老師,好像地震了,這裡一直在晃動」。引起一陣躁動,他說你們別亂動,我出去看看。直到喇叭里喊所有同學有序到樓下集合時他也沒出現,但是我們在四樓教室門口的走廊往下看時,他已經背好他的包在樓下寬闊處悠閒的站著了.......

  說到這兒又忍不住翻個白眼(扯遠了)。

  科代表競選,毫不疑問的我首當其衝舉了手。上台介紹了自己:我是林曉風,偏科很嚴重,最喜歡和文字打交道,初中時候作文拿了縣裡一等獎市里二等獎…….

  別看我是這樣落落大方,其實骨子裡自卑感滿滿,要不是競選上了語文科代表,我肯定是班裡最角落的小透明。我不是害怕說話害怕社交,而是不願意說話社交,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沉默寡言、多愁善感一直是我的代名詞,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安靜下去,直到畢業也不會改變。

  直到高一下學期,我變了。我們座位一直是每周換一次,往後順延。不知不覺中,和並排的英語科代表葉寒越走越近,他陽光幽默開朗大方成績好,不胖不瘦也不高不矮,戴著眼鏡,所有老師都喜歡他在班上也算是一個「活寶」。座位換到並排的那個周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也是我話最多的時候,他總有話題和周圍的人聊天,還總能順帶著我。

  讓我們關係更近一步的是英語老師為了我們這些英語差生能夠提高成績,成立了英語互幫互助小組,趕巧我所在的六人小組中,他是組長。

  「你幫我們提高語文,我幫大家提高英語」。他笑著對我說。

  「可以,但大家語文也沒多差,主要是我們的英語需要你幫忙。」我看向他回道。

  「沒事,我會盡力去幫助大家的。」在我的眼睛裡,他是發光的,沒有別的,只是出於他的能力。

  其實我的英語沒多差,說來慚愧,自從進了高中,英語也是一落千丈,只有語文殘存著最後一口氣。

  因為要補習英語的原因,我們的位置基本固定,放學也是同一條路線,我近他遠。我們之間越來越熟悉,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周末他也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給我補習英語,但是很可惜,並沒有什麼成效,因為我自己心裡放棄了英語。我一心一意撲在了和文字打交道上,在學校校刊上發表了文章和詩歌。在課間甚至不喜歡的課上看《讀者》《意林》還有去圖書館借的各種書籍。他明知道我學不進去,還是會不放棄的花時間給我補習。

  每天上學時他會提前到我租房的路口邊等我,課間我們會一起去學校後面小賣鋪買零食,下了晚自習我們也是同一個方向回去。他書包里總是裝著手電筒,每次都是照亮我進了院子裡,他才離開。

  他知道我一直保持著寫日記的習慣,我們好到我把日記都拿給他帶回去看。

  「我想保護你。」他看完我日記的第二天,課上給我傳了紙條。我當時感覺心裡一股暖意襲來。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出於什麼心態。冷冰冰的回了:「謝謝」。

  我人生第一次過生日也是他安排的,在夜市上的一家火鍋店裡,他約了平常走得近的同學還有他的好兄弟。他在日記里了解到我喜歡真知棒(棒棒糖),每天在上學的路上都會給我帶一顆。還會用9顆棒棒糖捆成一束花送我,事實上他就是一個事無巨細的暖男,幽默風趣,成績優異。

  從小在不和睦的家庭環境中成長的我,早熟,自卑,沉默寡言,多愁善感,遇到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給了我一束光,溫暖了我這隻冰冷的刺蝟,讓我慢慢的收起了自己尖銳的刺。就像四周都是銅牆鐵壁的空間裡有了一個孔,我拼命的去鑽這個孔,渴望得到解救。

  是的,我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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