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吟遊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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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女巫的小屋,艾琳和拿布倫爵士很順利的找回原來的小路。

  因為道路情況太差,依舊是艾琳公主坐在馬上,拿布倫爵士也依舊一個人牽著兩匹馬。

  回憶著剛剛的經歷,小姑娘不免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小姐?是因為剛才那個女巫的話而發愁嗎?」

  拿布倫爵士可能是覺得她在多愁善感。

  艾琳失落地回答道:

  「倒不是因為她說的話,就是覺得有點失望。「

  「為什麼?」

  「因為沒有燒杯里的小人,會說話的黑貓,或者……」

  沒等公主說完,拿布倫爵士就直接打斷她的話。

  「看來你城堡里的老奶媽,格外會講故事。」

  「拿布倫爵士,你小的時候就不聽老奶媽講故事嗎?」

  艾琳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大滿意。

  屠龍者卻戲謔道:

  「我小的時候甚至不相信世界上有龍。」

  艾琳看著這個無趣的老傢伙,實在被噎的無話可說,最後只能擠出一句,

  「你確實無聊。」

  拿布倫聽後哈哈大笑,就在這時,他指著前方說道:

  「我們現在已經是在豐饒之地王國的土地上了。我記得沒錯的話,前面應該有個旅館。」

  「謝天謝地!」

  艾琳已經好多天沒有睡過床了,這幾天一直是躺在一種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動物的皮毛做成的髒毯子上過夜,現在她無比懷念城堡里的鵝絨大床。

  沒過多久,我們終於到達旅店,一個機靈的跑腿小弟連忙過來給我們牽馬。

  拿布倫爵士把兩馬交給跑腿小弟,隨意地丟給他了一枚銅板。

  當兩人走進旅館,體型臃腫等老闆娘,隨意的撇了他們一眼。「樓上還有房間,你們只有兩間還是一間?」

  拿布倫應該是覺得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要下了兩間房。

  老闆娘接過了拿布倫的錢,臉上生生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並且熱心的提醒,「我們的鐘塔出了些問題,所以到吃晚飯的時候,會有人來敲你們的門。」

  已經走了好多天路的兩個人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艾琳跟著拿布倫爵士上樓,在走廊里,老爵士說道:

  「我就在你的隔壁,這裡的隔音向來不好。有事大聲喊我就可以。」

  說完老爵士便進了他的房間,可當公主進到自己的房間裡,她就聽到了隔壁雷鳴一樣的的打鼾聲。

  看來確實是難為拿布倫這麼年邁的歲數,還要陪她走一遭。

  艾琳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回憶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背井離鄉的她,成為一份炙手可熱的遺產。還要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自己明明來自一個先進的、理性的、民主的世界,卻無法改變自己所處的這個充斥著愚昧的封建社會,自己還是要向這個時代低頭,任其操控。這對於一個價值觀成熟的女性而言,何其可悲。

  一想到這些艾琳就忍不住腦袋痛,索性腦袋放空,翻身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模糊,然後進入夢鄉。

  朦朧間她看見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裡,一張像是融化了的黃金王座前,佝僂的老者頭戴著黃金王冠,乾癟的手拽著一個男孩的手臂,用紡錘割開男孩的手腕,血液如涓涓細流,匯集在散發詭異白光的銀盆里。

  男孩稚嫩的臉上神色堅定,隨著血液流失,男孩慢慢昏厥。

  老者像丟垃圾一樣把男孩隨手丟在一邊。

  此時,從陰暗處走來一個面容姣好的金髮巫女,她穿著潔白無垢的法袍,烏紫的眸子裡透著著邪惡的光,她的手裡捧著一個不知裝著何物的袋子。

  艾琳眼見著那個巫女將袋子裡的東西一股腦倒進銀盆之中。

  「卡拉包絲,只要把它種下,我們就一定能擋住外面的東西對吧?」金冠老者聲音空洞。

  巫女抱起男孩兒,「我的心還在跳動,這個孩子的夢沒有斷絕,惡魔之花編織成的巨牆可以把我們安全地保護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者的聲音聽著就讓人難受。


  巫女的目光從銀盆,慢慢與艾琳對視。

  正在艾琳因為恐慌,而不知所措的時候。

  「飯已經做好了,可以下樓用餐。」

  果然如老闆娘說的話,跑堂小弟在晚飯開始前來敲門。

  艾琳猛的從夢中醒來,喘著粗氣,就像找不著真實與夢境的邊界。她迷迷糊糊地走下樓梯,看到拿布倫爵士已經找好地方,他向自己招了招手。

  艾琳坐到了他的旁邊,來這裡住宿的人顯然比艾琳想像的多,但是這間旅店也比她想像的要大,所以即使有二三十人也並不擁擠。

  在艾琳和拿布倫身前擺著兩盤剛出爐的麵包,顯然是拿布倫也被艾琳也帶了一份。而且兩個麵包中間放著一大碗肉湯。

  胡蘿蔔和羊肉熬製的濃湯散發出的香氣,不由讓人食慾大增。

  艾琳此刻內心感慨,吃了好多天乾麵包,鬼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不會變成一塊兒乾麵包,不過就算是乾麵包沾上羊肉湯應該也會很好吃吧。

  等到跑堂小弟又急匆匆的端來兩份熱氣騰騰、香氣噴鼻的烤肉。拿布倫這才開始滿意的大塊朵頤起來。

  突然一個靈巧的身影抱著一把豎琴,騰挪間來到了兩人身邊,他雖然被拿布倫爵士的長相嚇了一跳,但又很快恢復正常。

  「諸神保佑你們,美麗的姑娘和威武的先生。」吟遊詩人撥弄著手中的豎琴,艾琳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應該比這個世界的自己大四五歲。他長得還算可以,烏黑稀疏的頭髮剛剛好到達肩膀的位置。

  一雙明快的灰色眼睛,額寬眉蹙。再用一副討好的表情,熱情地向公主詢問最老土的問題,你們是從哪兒來的?要去哪裡?

  「我們從冰凍之地出發去聖心城朝聖,現在正在往回走。」

  拿布倫替艾琳回答,答得很謹慎。

  「我曾經從那經過,那裡的肉菜居然一點也不輸給冰凍之地,滿是汁水的肉餡餅,香的讓人忘記呼吸的豌豆醃肉,還有燻肉不僅好吃到合不攏嘴,還很便宜。」

  聽著他的講述,艾琳對自己接下來要去的那片土地,無意間又多出了幾份憧憬。

  黑頭髮男孩,繼續說道:

  「我的名字是畢里亞茨,我有榮幸讓您花上幾枚銅板,換來我一展歌喉嗎?」

  公主突然來了興致,只不過很可惜,即使兩個星期前,她還可以用黃金來點綴自己的裙子,但眼下的她確實是身無分文。

  「畢里亞茨是我的名字,」歌手再次撥弄自己的琴弦,一邊說:「如果有幸,給我幾個銅板,我很樂意給你們歌頌荒涼之地的「黑盾」哈羅德國王血沙灘大捷的歌。」

  「怎麼走到哪裡都是笨蛋,居然會有人把血沙灘的勝利歸功給一個當時只有十八歲的小孩兒。」在離拿布倫爵士不遠的地方,一個三十多歲,在酒精的衝擊下滿臉通紅的傢伙不耐煩的嘟囔著。

  艾琳看向說話的那個人如燒紅了的鐵絲一樣的鬍子上還掛著酒珠。

  再加上他好似在燃燒飛揚頭髮,在人群中實在很難讓人不注意到他。其實從一開始艾琳就注意到拿布倫爵士時不時瞄那個人,與其說是在看那個人,到不如說是在看他身旁的斧頭。

  一把標準的長柄矛斧,寬而短的斧身可以用來對付厚重盔甲,而尖刺一樣的的矛頭可以對付較輕薄的盔甲。

  「這個紅毛怪先生,我先請問您,我說我哪裡得罪你了嗎?!畢里亞茨無視了那把張揚的斧頭。

  拿布倫突然插嘴道:「年輕人,你現在要歌頌荒涼之地的君王曾經羞辱過這裡的公主,如今在豐饒之地唱這種歌,那麼除了反叛者和妓女,任何人都有權利殺死你。」

  說完,老爵士繼續低頭吃東西。

  「我對剛才的無禮深表歉意。」畢里亞茨態度十分真誠,「我可以免費為您唱點什麼?」

  「我與其去聽冰凍之地去聽狼嚎,也不願意聽你在這裡鬼叫。」

  說話的同時,火紅頭髮的男人向畢里亞茨丟去兩個銅板。

  「你要是閒不住的話,你可以給旁邊那個紅頭髮的小姑娘隨便唱點什麼,畢竟也只有女人才會喜歡這些東西。」

  畢里亞茨顯然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被羞辱,反倒是興高采烈的問向艾琳。

  「小姐,那位先生讓我為您助興,我可以為您唱一些什麼?」


  沒等艾琳開口,畢里亞茨突然提議,「這裡是豐饒之地,讓我為您唱一首屠龍者戰勝惡龍的歌吧。」

  公主悄悄地看向身邊神情自若在喝湯的拿布倫爵士,然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並對紅頭髮的男人道謝。

  不過紅頭髮雖然依舊冷淡,但還是頷首回應

  就在畢里亞茨歌唱的同時,紅頭髮的男人猶豫半天,有些緊張地遞給拿布倫一杯葡萄酒,目光雖然沒有看著老爵士,但是用聲音僵硬的說:

  「大人,很榮幸在這裡和你碰到。」

  「你認識我?」

  拿布倫爵士瞬間警惕了起來。

  幸好其他人都在聽畢里亞茨唱歌,沒人注意他們兩個。

  紅頭髮的男人遲疑片刻才回答。

  「我是向日葵城的文森特·繁星,幾年前有幸和你一起在慶祝梔子花堡伯爵繼承人出生舉辦的比武大會上見過您,您在那裡借給我一把長矛,可惜最後它折斷了,您沒有讓我賠償。」

  當艾琳聽到「繁星」這個姓的時候,她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應該是個私生子。

  她之所以會如此猜測,是因為之前負責照顧公主的老女僕總是會喋喋不休地講一些奇聞異事,時間久了,艾琳逐漸了解這個世界的很多風俗,比如說鮮花、細沙、矮山、堅石,以及繁星都是私生子使用的姓氏。

  「這都八九年都過去了吧?你的記性可真好。」

  拿布倫舉起葡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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