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什麼拋下我
路小凡呆愣愣地看著手臂上的牙印，好半天都不敢動一下。根據電影、遊戲、小說、漫畫等作品裡的喪屍設定準則，第一條鐵律就是：被抓傷、咬傷的人都會被感染成喪屍。
「呃，呃呃！我，我要變了，嗷，嗷嗚……」
路小凡身子顫抖起來，張牙舞爪地扭動了半天，但最後才發現自己一點狀況都沒有。回想先前的打鬥，路小凡確信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所以，這牙印是……？
難道是自己做夢時啃的嗎？他比劃了一下，除非把手臂給扭斷，不然無論如何他也是咬不到這個位置的。路小凡仔細看了看，這牙印的尺寸和他的也對不上，又小巧又整齊。而且看上去，這牙印並不是新鮮出爐的，留下的只有比較淡的一圈痕跡，如果不是那深色的淤青還算顯眼，可能自己都不會第一時間注意到。
學校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路小凡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是的，一切似乎都沒什麼改變，陽光依舊那樣和煦，微風依舊那樣輕柔，樹葉依舊那樣鮮綠而充滿生機，小鳥也……等等，小鳥呢，不見了？往日那聒噪的鳥鳴聲，消失了？
路小凡側過耳朵聽了聽，校園裡什麼聲音都沒了，寂靜得可怕。可惜他的手機放在家裡了，這時候也上不了網，不然就可以搜搜看本地新聞……瞧自己這腦子，教室里不是有電腦嗎！
想著，路小凡三步並作兩步就往講台走去。教室里的電腦平日裡只有兩個用途，一個用作教師講課，一個是中午午休時同學們趁著老師不在偷摸摸地放映電影，當然啦，這個違背班規的角色一般就是路小凡來扮演的。
他熟練地打開網頁，點開了搜索框，這時候也不用擔心教導主任例行檢查了，畢竟自己剛剛已經……
不再去思考更多，路小凡搜索出了本地新聞，看到的置頂就是異常醒目的紅色大字：
「全市進入戒嚴狀態！不明病毒在本地大規模爆發，感染者變得極為嗜血、易怒，被感染者攻擊到（出現任何破皮傷口）的人會出現同樣症狀。感染者極難殺死，必須破壞他們的頭部才能阻止他們行動。目前全市已封鎖，嚴禁一切出入行為，請各位居民待在自己家中，關好門窗，儘可能保持小聲。目前政府已經在積極組織應對措施，再次提醒，請各位居民待在家中，儘可能減少外出行為！必要的生活物資會由專門的防疫人員上門配送，請各位注意區分！」
再往下劃，就是防疫人員的服裝照片，專門標註了身份標識供人們區分。而為了說明危險性，下方還有幾張病毒感染者的照片，開頭幾張都還算是比較正常的全身照，旨在說明感染者的行為有哪些怪異的地方，提醒大家在遠處觀看到就可以及時避開，但最下面的照片簡直可以說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了，竟然直接就是一張感染者吃人的照片！碎肉橫飛、內臟暴露在外……看得路小凡是連續打了好幾個冷顫。他已記不清有多久沒看到這樣血腥的照片了，以前的網際網路監管力度沒現在這麼大，很多殘忍的東西都到處亂傳。
這也提醒了路小凡，剛剛和教導主任的搏鬥是多麼的危險，只差一點，就要上演圖片中的血腥景象了。看來情況真的是很危急，不然尺度這麼大的照片，一般來說肯定是不會以新聞的方式公然出現在大眾眼中的。
「不過這也太快了點，就這一節課的功夫，大家全都……不是等會兒，多久？」
路小凡愣住了。新聞推送的日期和今天不一樣，推送日期是在星期三，他上課的那一天，但是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時間卻是星期六。
「這不對吧，誰這麼皮，偷偷把時間給改了……」
路小凡還有些不相信，直到他搜索了下時間，才終於明白，有些事情容不得他不信。
「我他媽睡了三天？！！」
一個沒控制住，路小凡喊出了聲，教室外的走廊上又是一陣暴走，他慌忙捂住了嘴。再怎麼震驚也不能亂了分寸，現在不是大呼小叫的時候。
等到走廊外的喪屍同學們徹底離去，路小凡才鬆開捂住嘴的手。他呆滯地盯著電腦屏幕上走動的時間數字好一會兒才有所反應，重新開始動作。新聞，新聞……剛剛看到的就是最新消息了，這幾天都沒有新的內容發出。那別的地區呢？
路小凡驚訝地發現，除了本地新聞，其他地方的消息竟然是完全無法搜索，不斷刷新幾次，屏幕上都只會出現一個死掉的圓形笑臉圖案。斷網了？不，不是，更像是被嚴格控制起來，徹底切斷了本地與外部地區的一切聯繫。
這是否意味著，他所在的H市已經徹底與外界失聯，成為一座孤島了？
路小凡踉蹌後退幾步，靠著牆緩緩滑落，跌坐在地。這是喪屍，這妥妥的、絕對的就是喪屍。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生活會發生這種變化？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甚至都還沒開始。他還有大好未來，有無限可能，為什麼，為什麼一覺睡醒，熟悉的生活就不在了，發生了這般殘忍的變化？
在到處都是喪屍的學校里，他一個人能活多久？
會死的吧？絕對會死的吧？
會被喪屍們啃成一塊塊的，然後變成糞便被排出來吧？
背靠著牆，路小凡忍不住輕聲哭泣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跑了，都不叫醒我？平時……平時不都和我玩得很好嗎？」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
「不說了要當一輩子哥們兒嗎，幹嘛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路小凡感覺被全世界背叛了。什麼哥們兒，都是表面兄弟，平時玩《戰地》時還說萬一哪天真打仗了，就算是用扛的也要把身負重傷的哥們兒扛出戰場，全是放狗屁！
放屁放屁放屁！
還有楊雪兒，平時和自己那樣曖昧的打鬧，以至於讓他產生了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她也喜歡我。到頭來，還不是遇到事情就自己跑了？
騙子！狼心狗肺，沒人性！虧我平時還幫你們帶早餐，打籃球時也是我主動幫大家去買水……全都是騙子！！！
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還是個孩子——甚至他還要過兩個星期才真正滿十七歲。這種絕望的情形足夠將任何一個堅強的人壓垮，何況是從未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
又是一陣腳步聲在教室外奔跑過，路小凡驚慌失措，慌忙鑽進講台下的空間裡將自己抱成一團躲起來。他流著眼淚，感覺自己是流落荒島的魯濱遜，可魯濱遜還有野人陪伴，他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了，甚至吃了個麵包還是酸的！
「嗚嗚……嗚……」
路小凡將頭埋進膝蓋里，不知不覺中，他哭到睡著了。
「呃，呃呃！我，我要變了，嗷，嗷嗚……」
路小凡身子顫抖起來，張牙舞爪地扭動了半天，但最後才發現自己一點狀況都沒有。回想先前的打鬥，路小凡確信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所以，這牙印是……？
難道是自己做夢時啃的嗎？他比劃了一下，除非把手臂給扭斷，不然無論如何他也是咬不到這個位置的。路小凡仔細看了看，這牙印的尺寸和他的也對不上，又小巧又整齊。而且看上去，這牙印並不是新鮮出爐的，留下的只有比較淡的一圈痕跡，如果不是那深色的淤青還算顯眼，可能自己都不會第一時間注意到。
學校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路小凡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是的，一切似乎都沒什麼改變，陽光依舊那樣和煦，微風依舊那樣輕柔，樹葉依舊那樣鮮綠而充滿生機，小鳥也……等等，小鳥呢，不見了？往日那聒噪的鳥鳴聲，消失了？
路小凡側過耳朵聽了聽，校園裡什麼聲音都沒了，寂靜得可怕。可惜他的手機放在家裡了，這時候也上不了網，不然就可以搜搜看本地新聞……瞧自己這腦子，教室里不是有電腦嗎！
想著，路小凡三步並作兩步就往講台走去。教室里的電腦平日裡只有兩個用途，一個用作教師講課，一個是中午午休時同學們趁著老師不在偷摸摸地放映電影，當然啦，這個違背班規的角色一般就是路小凡來扮演的。
他熟練地打開網頁，點開了搜索框，這時候也不用擔心教導主任例行檢查了，畢竟自己剛剛已經……
不再去思考更多，路小凡搜索出了本地新聞，看到的置頂就是異常醒目的紅色大字：
「全市進入戒嚴狀態！不明病毒在本地大規模爆發，感染者變得極為嗜血、易怒，被感染者攻擊到（出現任何破皮傷口）的人會出現同樣症狀。感染者極難殺死，必須破壞他們的頭部才能阻止他們行動。目前全市已封鎖，嚴禁一切出入行為，請各位居民待在自己家中，關好門窗，儘可能保持小聲。目前政府已經在積極組織應對措施，再次提醒，請各位居民待在家中，儘可能減少外出行為！必要的生活物資會由專門的防疫人員上門配送，請各位注意區分！」
再往下劃，就是防疫人員的服裝照片，專門標註了身份標識供人們區分。而為了說明危險性，下方還有幾張病毒感染者的照片，開頭幾張都還算是比較正常的全身照，旨在說明感染者的行為有哪些怪異的地方，提醒大家在遠處觀看到就可以及時避開，但最下面的照片簡直可以說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了，竟然直接就是一張感染者吃人的照片！碎肉橫飛、內臟暴露在外……看得路小凡是連續打了好幾個冷顫。他已記不清有多久沒看到這樣血腥的照片了，以前的網際網路監管力度沒現在這麼大，很多殘忍的東西都到處亂傳。
這也提醒了路小凡，剛剛和教導主任的搏鬥是多麼的危險，只差一點，就要上演圖片中的血腥景象了。看來情況真的是很危急，不然尺度這麼大的照片，一般來說肯定是不會以新聞的方式公然出現在大眾眼中的。
「不過這也太快了點，就這一節課的功夫，大家全都……不是等會兒，多久？」
路小凡愣住了。新聞推送的日期和今天不一樣，推送日期是在星期三，他上課的那一天，但是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時間卻是星期六。
「這不對吧，誰這麼皮，偷偷把時間給改了……」
路小凡還有些不相信，直到他搜索了下時間，才終於明白，有些事情容不得他不信。
「我他媽睡了三天？！！」
一個沒控制住，路小凡喊出了聲，教室外的走廊上又是一陣暴走，他慌忙捂住了嘴。再怎麼震驚也不能亂了分寸，現在不是大呼小叫的時候。
等到走廊外的喪屍同學們徹底離去，路小凡才鬆開捂住嘴的手。他呆滯地盯著電腦屏幕上走動的時間數字好一會兒才有所反應，重新開始動作。新聞，新聞……剛剛看到的就是最新消息了，這幾天都沒有新的內容發出。那別的地區呢？
路小凡驚訝地發現，除了本地新聞，其他地方的消息竟然是完全無法搜索，不斷刷新幾次，屏幕上都只會出現一個死掉的圓形笑臉圖案。斷網了？不，不是，更像是被嚴格控制起來，徹底切斷了本地與外部地區的一切聯繫。
這是否意味著，他所在的H市已經徹底與外界失聯，成為一座孤島了？
路小凡踉蹌後退幾步，靠著牆緩緩滑落，跌坐在地。這是喪屍，這妥妥的、絕對的就是喪屍。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生活會發生這種變化？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甚至都還沒開始。他還有大好未來，有無限可能，為什麼，為什麼一覺睡醒，熟悉的生活就不在了，發生了這般殘忍的變化？
在到處都是喪屍的學校里，他一個人能活多久？
會死的吧？絕對會死的吧？
會被喪屍們啃成一塊塊的，然後變成糞便被排出來吧？
背靠著牆，路小凡忍不住輕聲哭泣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跑了，都不叫醒我？平時……平時不都和我玩得很好嗎？」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
「不說了要當一輩子哥們兒嗎，幹嘛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路小凡感覺被全世界背叛了。什麼哥們兒，都是表面兄弟，平時玩《戰地》時還說萬一哪天真打仗了，就算是用扛的也要把身負重傷的哥們兒扛出戰場，全是放狗屁！
放屁放屁放屁！
還有楊雪兒，平時和自己那樣曖昧的打鬧，以至於讓他產生了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她也喜歡我。到頭來，還不是遇到事情就自己跑了？
騙子！狼心狗肺，沒人性！虧我平時還幫你們帶早餐，打籃球時也是我主動幫大家去買水……全都是騙子！！！
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還是個孩子——甚至他還要過兩個星期才真正滿十七歲。這種絕望的情形足夠將任何一個堅強的人壓垮，何況是從未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
又是一陣腳步聲在教室外奔跑過，路小凡驚慌失措，慌忙鑽進講台下的空間裡將自己抱成一團躲起來。他流著眼淚，感覺自己是流落荒島的魯濱遜，可魯濱遜還有野人陪伴，他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了，甚至吃了個麵包還是酸的！
「嗚嗚……嗚……」
路小凡將頭埋進膝蓋里，不知不覺中，他哭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