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開始
現在是半夜11:05，這裡是天下贏公司的五樓，軟體研發部，從東往西數，第三個工位。
風水寶地，身後就是老闆的辦公室。
誰坐這個位置？
這還用問？當然是黎術了。
加班嘛，在鵬城，常有的事兒。
黎術捧著一杯熱水，正靜靜的等待著項目經理的反饋。此時硬體部的大偉走了過來，坐在了黎術的身邊，瞧了眼黎術的杯子。
「泡了枸杞？這就養生起來了？」
「連續加班，頂不住咯~」
大偉給自己拉了張椅子。
「客戶那邊，還沒有過啊？」
「瞧你說的，客戶嘛！小爺我伺候過這麼多客戶了，哪個不是改來改去，既要又要，有時候客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就是想看著你加班，這會讓他覺得你的輸出是盡心盡力做出來的，這能讓他安心。」
大偉笑道：「優秀員工的總結就是地道，直擊痛點。」
黎術喝了口枸杞續命湯，嘆了口氣，瞧了眼遠處展示欄上，自己戴著大紅花的照片。
「優秀員工也才多個千八百塊，洗個腳就沒了。」
「還洗腳，不正經找個女朋友？」
「談著呢，談著呢！喏，你看，我這兒談著五六個呢？」
「呦呵？這麼拽，五六個？」
「自己看嘛！」
大偉一瞅，嚯！AA鏡花緣小蘭68，AA鏡花緣沫沫06...
叮——
大偉笑道：「瞧，聖旨來了。」
是企業群組信息，項目經理髮話了：客戶遲遲沒有回覆，已經很晚了，先回去吧，但是記得帶上電腦，客戶如果有問題需要隨時跟進。
黎術伸了個懶腰：「好哎！fan wu kei！」
「吃點夜宵不？我請你！」
「qi hei~靚仔！你看看表哎，十一點！還不趕緊回家睡覺，等著猝死啊！」
「你回去能睡？客戶沒回復，那通常不得憋一坨大的？」
「你可別烏鴉嘴哦，快祝我萬事順利！」
大偉笑道：「萬事順利！萬事順利！你個做軟體的，怎麼越敲代碼越相信玄學了？」
黎術做著擴胸運動：「你不懂，當你碼了數年軟體後，你就知道玄學的魅力了！」
「行吧，一起走吧，我這兒也沒啥事了。」
黎術瞧著大偉：「你帶那個項目離交付還遠著的吧？你怎麼也這麼玩命加班？」
大偉：「過幾天《黑嗎嘍》發售，我呢，多加幾天班，湊個調休，到時候支持一下子。」
黎術一邊收拾著電腦，一邊問：「你不是不玩遊戲麼？」
大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但是我驕傲啊！跟你說，我還特地買了4090Ti的顯卡，去了我半個月工資呢！」
「沒有房貸要還，炫富是吧？」
「瞧你說的，咱也不過是祖上積德，恰好在這地皮上，有那麼一間破瓦房罷了。」
黎術笑著攬過大偉：「請我吃串兒！你剛說請來著！看你這麼嘚瑟，不宰你一頓氣不順！」
11:30，最後一趟地鐵，雖然是最後一趟地鐵，依然有不少乘客，一個個都是卷王。
黎術和大偉找了個地方坐，透過車窗，可以看到一張GG。
一個『成功人士』，抱胸微笑，身旁一句響亮的口號：來了就是鵬城人。
黎術瞧著那標語，有些發呆。
「想什麼呢？」大偉笑問道。
「在看那句標語。」
地鐵啟動了，『成功人士』的身影淹沒在黑暗的隧道中。
「來了就是鵬城人啊？」
「對啊。」
大偉笑道：「鵬城人是不在鵬城的，而在鵬城的，多數也不是鵬城人。」
黎術問：「大偉，我很好奇，你家庭資產那麼多了，為什麼還在拼命掙錢？我要是有你的家底，我早就躺平了！」
大偉想了想說：「可能就是為了占住心。」
「占住心？」
「你想啊，人活著嘛，得干點什麼，占住心，才會不胡思亂想，也才不會搞七搞八，我好幾個友仔，家境不比我差，他們在做什麼呢？搞投資，搞股票，搞亞文化小圈子，搞虛擬貨幣，然後一個個不是被套牢了，就是賠了個乾淨。」
「沒有搞成功，發家的？」
「有，有個開了個小公司，好像是搞拼接屏的，聽說發展得還不錯，但是每天比咱們還累，比孫子還孫子。」
大偉瞧著黎術，反問道：「你呢？這麼拼命，圖什麼？」
黎術搓了搓臉，驅趕了些困意，說道：「圖一些，他人一出生就已經擁有的東西。」
大偉笑鬧著捶了他一拳：「你陰陽我？」
黎術笑道：「哪兒能啊！圖一房，圖一車，圖一老婆，普通人不都這樣？」
「你這話，半真半假，你圖房子車子，我信，但你一定不夠圖老婆。」
「啥叫不夠圖老婆？我圖得很好伐！」
「那你跟我說說，你那一串鏡花緣技師微信，是怎麼回事？」
「是快樂！哥們兒！是快樂！」
「說人話！」
「談戀愛累唄！你想啊，每天工作這麼忙，又時常加班，回了小窩，好不容易能休息了，還要舔著臉跟另一個人問長問短，噓寒問暖，人家可能還對你愛答不理，累不累？很累！累炸了！而我鏡花緣的小妹妹們，微信轉個帳，她們能一邊給爺捶腿，一邊熱情的跟我一起吐槽生活里的煩心事，這不舒服麼？」
「但是吧，鏡花緣的小妹妹，終究是鏡花之緣哦。」
黎術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就在想，如果我不需要拼命工作，不用每天累死累活，或許我也能沉下心來，試著走進某個人心裡，然後談一場曠世絕戀。」
大偉：「我聽出來了，討厭現在的生活，你想逃離！」
「你這話不假，大偉，我就很想，如果某一天，我能擺脫現在的這一切，開啟一段新生活，我期望我是自由的，無憂無慮的，像天空翱翔的飛鳥，像大海里浮游的魚兒，我要踏遍這世界的萬水千山，去看青草發芽，去聽風吹落葉，去嗅林間花開，去品人間百味。」
「人間百味我請不了，德記擼串兒我還是請得了的，黎大詩人，咱到站了。」
德記小館，全天待客，三五串串，兩人對坐。
大偉拿著條烤五花，隨口問道：「過幾天公司組織體檢，去查查不？」
黎術：「去查查。」
「我這去年啊，查了一下，說是血脂偏高，尿酸也高，得讓我忌口，不知道今年咋樣。」
「忌口你還擼串吃五花！」
「嘖！忌口的意思就是該吃吃，問題不大！你的，老黎？」
「我，說我是什麼垂位心，還有心律不齊。」
大偉瞪大了眼睛：「哥們兒，你這聽起來挺嚇人啊！」
黎術擺了擺手：「我在網上問過了，都說是問題不大，沒有什麼病理意義。」
大偉：「你確定？」
黎術：「我一年輕小伙子，能有什麼事兒？我也沒覺得身體哪裡不對了，也就加班累，哪個加班不累？」
叮——
大偉：「你那坨大的怕不是來了。」
黎術掏出手機，哎！這烏鴉嘴還真說對了，丟你個嗨。
項目經理：客戶那邊並不滿意，覺得這個方案還不如上一個方案，需要改回去，你辛苦一下，爭取趕快再給客戶出一個版本。
黎術面無表情，這幾乎是客戶的常見操作。
大偉笑道：「這串兒你還能擼不？」
黎術拿過電腦包，放在腿上：「小問題，小問題，小爺我啥風浪沒見過，RollBack還不是輕輕鬆鬆？」
突然，黎術感覺一陣耳鳴，同時視野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又恢復了。
黎術撓了撓頭，心想，自己可能累壞了，一會兒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打開電腦，桌面背景是那枯燥乏味的，所謂企業價值觀的東西，看得黎術眉頭直皺。
黎術隨手運行了一個bat文件，桌面背景立刻切換成了一位泳衣美少女，黎術的目光隨著那雪白的肌膚遊走了一周以後，心情頓時暢快了起來。
大偉伸過頭來：「牛啊活計，這背景能換的？這不是被企業系統鎖死的嗎？」
黎術笑道：「你在質疑軟體組骨幹的實力？」
「發我！」
「等我忙完先！」
黎術開始敲動鍵盤，大偉無所事事，只好掏出手機，刷些段子。
黎術敲著敲著，只覺得胸口猛地變悶，恍如一聲聲驚雷在胸膛炸響，隨後耳中響起了嗡鳴聲，眼前的鍵盤開始出現重影，視野也開始發黑，黎術捂住胸口，只感到心跳如顫，時重時輕。
大偉發現了黎術的異樣。
「老黎？你怎麼了老黎？你是不是不舒服？」
黎術捂著胸口擺了擺手：「沒事，我就是感覺有點胸悶，我緩一緩就——」
風水寶地，身後就是老闆的辦公室。
誰坐這個位置？
這還用問？當然是黎術了。
加班嘛，在鵬城，常有的事兒。
黎術捧著一杯熱水，正靜靜的等待著項目經理的反饋。此時硬體部的大偉走了過來，坐在了黎術的身邊，瞧了眼黎術的杯子。
「泡了枸杞？這就養生起來了？」
「連續加班，頂不住咯~」
大偉給自己拉了張椅子。
「客戶那邊，還沒有過啊？」
「瞧你說的，客戶嘛！小爺我伺候過這麼多客戶了，哪個不是改來改去，既要又要，有時候客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就是想看著你加班，這會讓他覺得你的輸出是盡心盡力做出來的，這能讓他安心。」
大偉笑道：「優秀員工的總結就是地道，直擊痛點。」
黎術喝了口枸杞續命湯，嘆了口氣，瞧了眼遠處展示欄上，自己戴著大紅花的照片。
「優秀員工也才多個千八百塊，洗個腳就沒了。」
「還洗腳，不正經找個女朋友？」
「談著呢，談著呢！喏，你看，我這兒談著五六個呢？」
「呦呵？這麼拽，五六個？」
「自己看嘛！」
大偉一瞅，嚯！AA鏡花緣小蘭68，AA鏡花緣沫沫06...
叮——
大偉笑道：「瞧，聖旨來了。」
是企業群組信息，項目經理髮話了：客戶遲遲沒有回覆，已經很晚了，先回去吧，但是記得帶上電腦，客戶如果有問題需要隨時跟進。
黎術伸了個懶腰：「好哎！fan wu kei！」
「吃點夜宵不？我請你！」
「qi hei~靚仔！你看看表哎，十一點！還不趕緊回家睡覺，等著猝死啊！」
「你回去能睡？客戶沒回復，那通常不得憋一坨大的？」
「你可別烏鴉嘴哦，快祝我萬事順利！」
大偉笑道：「萬事順利！萬事順利！你個做軟體的，怎麼越敲代碼越相信玄學了？」
黎術做著擴胸運動：「你不懂，當你碼了數年軟體後，你就知道玄學的魅力了！」
「行吧，一起走吧，我這兒也沒啥事了。」
黎術瞧著大偉：「你帶那個項目離交付還遠著的吧？你怎麼也這麼玩命加班？」
大偉：「過幾天《黑嗎嘍》發售，我呢，多加幾天班，湊個調休，到時候支持一下子。」
黎術一邊收拾著電腦，一邊問：「你不是不玩遊戲麼？」
大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但是我驕傲啊！跟你說，我還特地買了4090Ti的顯卡，去了我半個月工資呢！」
「沒有房貸要還，炫富是吧？」
「瞧你說的，咱也不過是祖上積德，恰好在這地皮上，有那麼一間破瓦房罷了。」
黎術笑著攬過大偉：「請我吃串兒！你剛說請來著！看你這麼嘚瑟，不宰你一頓氣不順！」
11:30，最後一趟地鐵，雖然是最後一趟地鐵，依然有不少乘客，一個個都是卷王。
黎術和大偉找了個地方坐，透過車窗，可以看到一張GG。
一個『成功人士』，抱胸微笑，身旁一句響亮的口號：來了就是鵬城人。
黎術瞧著那標語，有些發呆。
「想什麼呢？」大偉笑問道。
「在看那句標語。」
地鐵啟動了，『成功人士』的身影淹沒在黑暗的隧道中。
「來了就是鵬城人啊？」
「對啊。」
大偉笑道：「鵬城人是不在鵬城的，而在鵬城的，多數也不是鵬城人。」
黎術問：「大偉，我很好奇，你家庭資產那麼多了，為什麼還在拼命掙錢？我要是有你的家底，我早就躺平了！」
大偉想了想說：「可能就是為了占住心。」
「占住心？」
「你想啊，人活著嘛，得干點什麼，占住心，才會不胡思亂想，也才不會搞七搞八，我好幾個友仔，家境不比我差，他們在做什麼呢？搞投資，搞股票，搞亞文化小圈子，搞虛擬貨幣，然後一個個不是被套牢了，就是賠了個乾淨。」
「沒有搞成功，發家的？」
「有，有個開了個小公司，好像是搞拼接屏的，聽說發展得還不錯，但是每天比咱們還累，比孫子還孫子。」
大偉瞧著黎術，反問道：「你呢？這麼拼命，圖什麼？」
黎術搓了搓臉，驅趕了些困意，說道：「圖一些，他人一出生就已經擁有的東西。」
大偉笑鬧著捶了他一拳：「你陰陽我？」
黎術笑道：「哪兒能啊！圖一房，圖一車，圖一老婆，普通人不都這樣？」
「你這話，半真半假，你圖房子車子，我信，但你一定不夠圖老婆。」
「啥叫不夠圖老婆？我圖得很好伐！」
「那你跟我說說，你那一串鏡花緣技師微信，是怎麼回事？」
「是快樂！哥們兒！是快樂！」
「說人話！」
「談戀愛累唄！你想啊，每天工作這麼忙，又時常加班，回了小窩，好不容易能休息了，還要舔著臉跟另一個人問長問短，噓寒問暖，人家可能還對你愛答不理，累不累？很累！累炸了！而我鏡花緣的小妹妹們，微信轉個帳，她們能一邊給爺捶腿，一邊熱情的跟我一起吐槽生活里的煩心事，這不舒服麼？」
「但是吧，鏡花緣的小妹妹，終究是鏡花之緣哦。」
黎術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就在想，如果我不需要拼命工作，不用每天累死累活，或許我也能沉下心來，試著走進某個人心裡，然後談一場曠世絕戀。」
大偉：「我聽出來了，討厭現在的生活，你想逃離！」
「你這話不假，大偉，我就很想，如果某一天，我能擺脫現在的這一切，開啟一段新生活，我期望我是自由的，無憂無慮的，像天空翱翔的飛鳥，像大海里浮游的魚兒，我要踏遍這世界的萬水千山，去看青草發芽，去聽風吹落葉，去嗅林間花開，去品人間百味。」
「人間百味我請不了，德記擼串兒我還是請得了的，黎大詩人，咱到站了。」
德記小館，全天待客，三五串串，兩人對坐。
大偉拿著條烤五花，隨口問道：「過幾天公司組織體檢，去查查不？」
黎術：「去查查。」
「我這去年啊，查了一下，說是血脂偏高，尿酸也高，得讓我忌口，不知道今年咋樣。」
「忌口你還擼串吃五花！」
「嘖！忌口的意思就是該吃吃，問題不大！你的，老黎？」
「我，說我是什麼垂位心，還有心律不齊。」
大偉瞪大了眼睛：「哥們兒，你這聽起來挺嚇人啊！」
黎術擺了擺手：「我在網上問過了，都說是問題不大，沒有什麼病理意義。」
大偉：「你確定？」
黎術：「我一年輕小伙子，能有什麼事兒？我也沒覺得身體哪裡不對了，也就加班累，哪個加班不累？」
叮——
大偉：「你那坨大的怕不是來了。」
黎術掏出手機，哎！這烏鴉嘴還真說對了，丟你個嗨。
項目經理：客戶那邊並不滿意，覺得這個方案還不如上一個方案，需要改回去，你辛苦一下，爭取趕快再給客戶出一個版本。
黎術面無表情，這幾乎是客戶的常見操作。
大偉笑道：「這串兒你還能擼不？」
黎術拿過電腦包，放在腿上：「小問題，小問題，小爺我啥風浪沒見過，RollBack還不是輕輕鬆鬆？」
突然，黎術感覺一陣耳鳴，同時視野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又恢復了。
黎術撓了撓頭，心想，自己可能累壞了，一會兒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打開電腦，桌面背景是那枯燥乏味的，所謂企業價值觀的東西，看得黎術眉頭直皺。
黎術隨手運行了一個bat文件，桌面背景立刻切換成了一位泳衣美少女，黎術的目光隨著那雪白的肌膚遊走了一周以後，心情頓時暢快了起來。
大偉伸過頭來：「牛啊活計，這背景能換的？這不是被企業系統鎖死的嗎？」
黎術笑道：「你在質疑軟體組骨幹的實力？」
「發我！」
「等我忙完先！」
黎術開始敲動鍵盤，大偉無所事事，只好掏出手機，刷些段子。
黎術敲著敲著，只覺得胸口猛地變悶，恍如一聲聲驚雷在胸膛炸響，隨後耳中響起了嗡鳴聲，眼前的鍵盤開始出現重影，視野也開始發黑，黎術捂住胸口，只感到心跳如顫，時重時輕。
大偉發現了黎術的異樣。
「老黎？你怎麼了老黎？你是不是不舒服？」
黎術捂著胸口擺了擺手：「沒事，我就是感覺有點胸悶，我緩一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