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授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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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旗幟現在正飄揚在大英帝國的土地上,我們的軍隊正在保護大英帝國,而你們就正在沐浴著大*,不是嗎?——新38師114團中尉連長方靖邊

  這天,方靖邊正在和對面病房的美軍軍士大衛聊著,和方靖邊他們穿的白色衣褲不一樣,美軍傷病員裏白人穿的是紅金絨住院服,黑人穿的是藍金絨住院服,方靖邊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這些美國人要根據人種來分配服裝,趙小樓給他的答覆是醫療需要,不過方靖邊卻覺得這似乎沒什麼用,難道黑人穿藍色就更顯眼麼?

  大衛正拿著本畫冊比手畫腳地說著,他一直以來就對中國非常好奇,想和真正的中國人交流一下,但可惜得是,這期間住院的中國士兵,偏偏懂英語的沒幾個,而以他的級別翻譯官也不會跑來給他進行這種無關緊要的翻譯,於是,在認識方靖邊之後,每天幾乎都有個把小時呆在他這裡,他指著畫冊問道:「你們國家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呢?」說的時候,眼中充滿了好奇,看來他很早以來就想知道這個答案了。

  方靖邊接過畫冊,上面畫的是清朝時候的辮子和馬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指著自己說道:「你看我是不是這樣的?」

  大衛繞著方靖邊轉了幾個圈,發現確實和畫冊上有所區別,但轉念間又問道:「會不會你們士兵才不是這樣——因為這樣作戰似乎不太方便,但平民還是這種外形的?」

  方靖邊搖頭道:「這是以前的樣子。。。」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這位眼前的美國軍士似乎身體沒任何問題,不知道為什麼會跑來這裡住院,他忍不住問道:「你是受了什麼傷?還是得了什麼病?我覺得你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大衛連連搖頭道:「不,不,我的牙出了問題。」說著他指了指腮幫子,示意自己拔牙了,可能會感染,方靖邊嘆了口氣,心想連拔牙都要來住院,如果中國軍隊裡哪個士兵在戰爭期間因為這種事情提出住院,可能得到的是讓他去住軍法處。

  這時趙小樓端著藥品繃帶走了過來,砰地一聲放在床頭的柜子上,看著大衛還在方靖邊這裡說個不停,皺眉道:「先生,這裡是病房,不是會客廳,不要老是在這裡閒聊。」

  大衛作了個鬼臉,笑道:「美麗的護士小姐,我是在幫你看護病人。」

  方靖邊連忙說道:「小樓,你別說大衛,是我讓他天天過來陪我。。。」

  大衛得意地沖小樓笑了笑,然後低下頭在方靖邊的耳邊說道:「方,我覺得她似乎對你。。。」話還沒說完,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群人走了進來,大衛立刻立正站好,進來的是幾個中國軍官,包括一名少校,腳下的軍靴踩得地面咯咯作響,趙小樓走上去攔住了他們,說道:「先生們,這裡是醫院,傷員需要休息,你們太吵了。」

  為首的少校立刻放輕了腳步,歉意地說道:「很抱歉,我們沒有注意這一點,請問,方靖邊中尉是在這間病房嗎?」

  方靖邊愣了一下,想不到是來找自己的,他答應道:「長官,我就是。」

  少校走上幾步,站在方靖邊的病床前朗聲宣布:「我謹作為駐印軍司令部和國民政府的代表,現授予方靖邊中尉六等雲麾勳章,以表彰他在那巴卡河口及以往的戰鬥中的英雄行為。」

  說完,他從身後軍官托著的盤子裡拿起一枚雲麾勳章,方靖邊想要站起來,但立刻歪倒在床上——那明顯是不可能的,趙小樓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少校示意他坐著就行,然後彎下腰去,將這枚勳章系在他的胸口,這時隨行的幾個記者不停地拍著照片,方靖邊用最標準的姿勢給這位軍官敬了個軍禮,說道:「謝謝!」

  少校回禮道:「中尉,這是你應得的。」

  這時方靖邊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滋味擁上,這枚勳章是自己參加這場戰爭的證明,是最好的紀念品,也是國家對自己在戰爭中表現的認可,他想了想,問道:「長官,我部下還有許多士兵作戰很勇敢,其中有些已經陣亡,相比起來,他們更有資格獲得勳章,請你代我向司令部轉達我的請求,可以嗎?」說這話的時候,方靖邊想起了自己那些陣亡的部下,比起自己來,他們更應該得到勳章和榮譽,事實上,他覺得任何還活著的人和他們比起來,都會黯然失色。

  少校點了點頭,轉頭對後面的人說道:「先生們,現在是你們的時間了。」

  正如大多數場合一樣,這時到了記者們提問的時間,列多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各國記者的聚集地,為了第一手新聞資料,這些記者們會在前線呆上幾個星期——甚至有美國記者會在戰車裡面擔任機槍射手,當然更不會放過這種近在咫尺的新聞——那巴卡河口之戰後,連蒙巴頓都親臨前線視察並拍照留念,現在有一位親歷戰役的中尉指揮官被授勳,實在是一件很出彩的新聞,如果韓小柔不是又去了前線,這次肯定也會過來,而且在醫院中的授勳也是件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對激揚士氣民心非常有效。


  這時方靖邊在人群裡面看到了瓊絲,從反攻緬甸以來,方靖邊和這位英國女記者似乎就結下了不解之緣,總是在什麼地方都能遇上,瓊絲發現原來今天的授勳對象是方靖邊後,就想上去說話,但授勳儀式正在進行,只好忍住,這時終於到了提問時間,她似乎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職業道德,走上前去問出的問題卻是:「你傷在那裡了?現在怎麼樣?」

  方靖邊笑道:「這似乎不太像記者應該問的問題吧?我記得你們一般都是先問戰況和感想什麼的。」

  瓊絲本來挺擔心方靖邊的,有不少話想對他說,這下卻被問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幸好另一個記者解了圍,他問道:「中尉先生,請問你獲得勳章後,有什麼話想說?」

  方靖邊笑了笑,說道:「能獲得雲麾勳章當然很高興,這也是我在這場戰爭里獲得的第一枚勳章,但相比起來,我更希望能得到一枚青天白日勳章,不過以我的軍銜想獲得這種勳章太難了。」這倒是實話,青天白日勳章在這些軍人心裡幾乎是最高榮譽,以方靖邊的級別想要得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中尉先生,據說你在戰鬥中獨自幹掉了十一個日本人,你用步槍把他們都打死在機槍陣地裡面,是嗎?」又一個記者問道,又聽到這種顯然誇大的消息,方靖邊只有苦笑,心想這次受傷的時候我還沒看到日本人是什麼樣子,但這種事情從前方一到後方,多半就會傳得神乎其神,方靖邊並不想在這上面說謊,因為那會讓他感覺自己這枚勳章是靠說謊騙來的,方靖邊轉頭看了看那授勳的軍官,軍官笑著搖頭,意思是說這消息並不是自己說的,讓他隨便回答。

  於是方靖邊說道:「這次戰鬥里,我並沒有殺死任何一個日本人,但是我的部下都是好樣的,他們每個人都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這時忽然有個記者問道:「中尉先生,我聽說你們中國軍隊有首軍歌,叫學生從軍歌,裡面歌詞的最後一句是說。。。嗯,是說要讓整個地球都在你們軍隊的保護下,是嗎?」

  方靖邊一時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仔細想了一下,才啞然失笑,原來他說的知識青年從軍歌裡面的「尚留餘威懲不義,要使環球人類同沐大*!」也不知道這老外記者是從哪裡聽來的,到還真是無孔不入,不過在他嘴裡卻變成了這個意思。

  方靖邊笑著解釋道:「先生,這只是一首軍歌,表示我們中國軍人有信心和義務來保衛整個世界的和平,我想,所有盟軍的軍隊都是這樣想的吧?這不代表我們對盟軍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那記者仿佛嘲笑般問道:「哦?可你們的槍炮給養都是美國人給的,軍服食物都是我們大英帝國給的,你們難道就用這些東西保護整個世界嗎?」

  這種明顯挑釁的話,讓整個病房立刻安靜了下來,瓊絲走上前一步,示意自己的同胞兼同行不要自討苦吃,眼前這位青年軍官可絕不是好對付的,在卡拉卡她自己就領教過方靖邊的言辭,但那英國記者卻視若無睹,只是盯著方靖邊,想看他怎麼回答。

  方靖邊指著窗外的青天白日旗,淡淡地說道:「先生,請你看看外面,我們的旗幟現在正飄揚在大英帝國的土地上,記得你們有人說過,沒有印度就沒有大英帝國,那也就是說我們正在保衛大英帝國,你們正在沐浴著大*,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邊上幾個中國軍官和美國記者都笑了起來——在印度和緬甸,美國人和中國人走得比較近,卻並不太喜歡英國人,那英國記者窘的滿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瓊絲連忙把他拉了下來,一個美國記者又問道:「中尉先生,請問。。。」

  紛雜的提問聲開始淹沒了整個病房,記者們紛紛對這位剛清醒過來沒兩天的青年軍官問著各種問題,站在不遠處的趙小樓不滿地看著他們,在她看來,這群傢伙是在侵擾醫院的職責,讓傷病員們得不到應有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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