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巧不成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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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大家長一貫都不理家事，兒女感情婚姻等等都是陸家女主人在操心，這陸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風格，因此，身為兒女，他們深知這種事的絕對操縱權就在母親手上，她老人家點頭了，便算萬事俱備了。
陸凌燁這段時間竭力避免與母親的單獨相處，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直到今晚兒上，他破天荒敲響了陸家女主人的房門。
進了門，見母親就一優雅知性的姿勢倚在藤椅上看書，鼻間架著去年生日他送的那副金邊眼鏡。
「媽，看書呢？」他識趣地坐到一邊，語氣低柔緩和，他知道母親看書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然而，女人卻不介意地笑了笑，隨手將書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陸凌燁看了一眼，看清那是一本關於養生的書。
「下定決心了？」母親一邊拿下鼻樑上的眼鏡，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陸凌燁在心裡苦笑，知子莫若母，他跟母親之間，似乎完全沒有繞彎的必要。
他笑著點點頭，笑容里滿是堅定。
「叫什麼？家境如何？在哪兒工作？」陸母平靜地發問，卻氣場十足。
他終於明白，父親為何會完全將家事交託給眼前這個女人了，也許沒有比她更適合這個「職位」的了。
「杜曉黛，二十八歲，普通家庭，離過一次婚，現在是婚慶公司的彩妝師。」陸凌燁一口氣回答，就像事先就背誦好似的。
隨著他的回答，房間安靜下來了，這沉默足足維持了五分鐘。
當然，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母親沒有沉默，那才會是意料之外……
他現在需要的，便是耐心等待，不急躁、不插嘴、不做無用功。
許久，藤椅上的女人站起身子，原地扭了扭腰肢，大概是坐久了有些酸麻，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轉身問他：「要喝茶麼？」
陸凌燁笑著搖頭：「晚上最好別喝茶，會失眠。」
「今晚上這眠……我失定了……」女人面對著自己的兒子，表情卻依舊平靜：「除了名字，沒有一樣令人滿意的。」
他收起笑臉，卻並沒有馬上接話。
「雖然是第二次，但我們陸家不收二手貨，也輪落不到這番境地。」女人慢悠悠地繼續說：「當然，你會說這是愛情、婚姻，不是商品、不是交易，甚至，一切後果自己承擔……可是兒子，你覺得你承擔得了麼？」
陸凌燁也從椅子上站起身，他語氣徐緩地配合著母親：「媽，我要的是一個美好的新開始，而不是預言必須有所承擔的後果，那跟詛咒有什麼區別？」
「上一次的失敗，難道是詛咒的結果？」女人挑起雙眉，昔日的美目歷經滄桑雖多了歲月的印跡，卻依然不減風韻。
陸凌燁承認自己無話可說，他不想鑽牛角尖，更不想在這種時候跟對方起爭執，之前經歷的太多了，有了前車之鑑，他已然成熟了不少，特別是在與母親的相處之道上……
「當然，我也說過，我們陸家是個正統家庭，雖有些規規矩矩，但也開明，兒女的婚事，我跟你爸都不會強行干涉，畢竟，將來的生活是你們自己的。」女人說著，重新又坐回藤椅上，同時也示意兒子坐下。
陸凌燁規矩地坐在母親對面，但他說出來的話，卻並沒有那麼規矩。
「我想娶杜曉黛，這是從高中時代就有的想法……」
女人看著他的眼睛，表情漸漸嚴肅。
「我知道你們會介意她離婚的身份，但事實上，這並不是衡量一個人好壞的標準，我也是離過婚的人，在這一點上，我不認為誰有立場介意她。」
「所以呢？」女人再一次挑眉。
「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接受這段婚姻。」陸凌燁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陸母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看著大兒子，那眼神里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你一直是最懂事的一個，以至於你的每個決定，我跟你爸都不忍心否決，但是孩子，婚姻不是兒戲，何況你已經載了一次……」
「媽，您還沒見過曉黛，這麼說，是不是對她不公平？」
「當初我見了夏晨，給了你意見，最終不也白說？」女人苦笑，隨即又點點頭：「當然，沒見過人就發表意見，這確實不公平，但我認為，就那樣條件的女人，也沒有見的必要了。」
陸凌燁沒有表情地沉默了一分鐘，隨即站起身子，在離開房間之前，他說道：「我知道了，媽，您早點休息。「
……
結果，這個晚上，他在露台抽了一晚上的煙……
喜歡頭腦被煙霧瀰漫的感覺，喜歡朦朦朧朧的思緒，無需費力想什麼，因為一切都雲裡霧裡。
人如果活得太認真，或許是種遭罪的方式，腦子如果太清醒，那是會折壽的……
……
今早有會議要開，陸凌燁提前半小時起床，因此，餐桌上暫時只有他和母親。
吃著清淡養胃的玉米粥，他突然發覺自己很久沒吃重口味的東西了，母親最近迷上了養生之道，餐桌上的東西隨著她的研究進程也漸漸發生著變化，怪不得老二和老三一直找藉口在外面解決三餐。
吃完早餐，他像往常一樣跟母親道別。
「媽，我去上班了。「
「哦……「陸母送他到大門口，突然說道：」這幾天安排個時間，請人家一起吃頓飯吧。「
他走到一半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回望著母親，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媽，您指的是曉黛？「
女人一副很不樂意的模樣，但還是點了點頭，末了也不忘加上一句：「吃頓飯而已，並不代表什麼，我只是不想你覺得不公平，其他的……等吃完那頓飯再說……「
陸母說完話就徑直回房去了，陸凌燁呆呆地站在門口，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
雖然一頓飯不代表什麼，但起碼也是個融洽的開始，後面也許還會有麻煩，可此刻，他鬆了口氣。
對他這個母親，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也罷，母親就是母親，再怎麼形容，那也還是自己的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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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大家長一貫都不理家事，兒女感情婚姻等等都是陸家女主人在操心，這陸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風格，因此，身為兒女，他們深知這種事的絕對操縱權就在母親手上，她老人家點頭了，便算萬事俱備了。
陸凌燁這段時間竭力避免與母親的單獨相處，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直到今晚兒上，他破天荒敲響了陸家女主人的房門。
進了門，見母親就一優雅知性的姿勢倚在藤椅上看書，鼻間架著去年生日他送的那副金邊眼鏡。
「媽，看書呢？」他識趣地坐到一邊，語氣低柔緩和，他知道母親看書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然而，女人卻不介意地笑了笑，隨手將書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陸凌燁看了一眼，看清那是一本關於養生的書。
「下定決心了？」母親一邊拿下鼻樑上的眼鏡，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陸凌燁在心裡苦笑，知子莫若母，他跟母親之間，似乎完全沒有繞彎的必要。
他笑著點點頭，笑容里滿是堅定。
「叫什麼？家境如何？在哪兒工作？」陸母平靜地發問，卻氣場十足。
他終於明白，父親為何會完全將家事交託給眼前這個女人了，也許沒有比她更適合這個「職位」的了。
「杜曉黛，二十八歲，普通家庭，離過一次婚，現在是婚慶公司的彩妝師。」陸凌燁一口氣回答，就像事先就背誦好似的。
隨著他的回答，房間安靜下來了，這沉默足足維持了五分鐘。
當然，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母親沒有沉默，那才會是意料之外……
他現在需要的，便是耐心等待，不急躁、不插嘴、不做無用功。
許久，藤椅上的女人站起身子，原地扭了扭腰肢，大概是坐久了有些酸麻，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轉身問他：「要喝茶麼？」
陸凌燁笑著搖頭：「晚上最好別喝茶，會失眠。」
「今晚上這眠……我失定了……」女人面對著自己的兒子，表情卻依舊平靜：「除了名字，沒有一樣令人滿意的。」
他收起笑臉，卻並沒有馬上接話。
「雖然是第二次，但我們陸家不收二手貨，也輪落不到這番境地。」女人慢悠悠地繼續說：「當然，你會說這是愛情、婚姻，不是商品、不是交易，甚至，一切後果自己承擔……可是兒子，你覺得你承擔得了麼？」
陸凌燁也從椅子上站起身，他語氣徐緩地配合著母親：「媽，我要的是一個美好的新開始，而不是預言必須有所承擔的後果，那跟詛咒有什麼區別？」
「上一次的失敗，難道是詛咒的結果？」女人挑起雙眉，昔日的美目歷經滄桑雖多了歲月的印跡，卻依然不減風韻。
陸凌燁承認自己無話可說，他不想鑽牛角尖，更不想在這種時候跟對方起爭執，之前經歷的太多了，有了前車之鑑，他已然成熟了不少，特別是在與母親的相處之道上……
「當然，我也說過，我們陸家是個正統家庭，雖有些規規矩矩，但也開明，兒女的婚事，我跟你爸都不會強行干涉，畢竟，將來的生活是你們自己的。」女人說著，重新又坐回藤椅上，同時也示意兒子坐下。
陸凌燁規矩地坐在母親對面，但他說出來的話，卻並沒有那麼規矩。
「我想娶杜曉黛，這是從高中時代就有的想法……」
女人看著他的眼睛，表情漸漸嚴肅。
「我知道你們會介意她離婚的身份，但事實上，這並不是衡量一個人好壞的標準，我也是離過婚的人，在這一點上，我不認為誰有立場介意她。」
「所以呢？」女人再一次挑眉。
「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接受這段婚姻。」陸凌燁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陸母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看著大兒子，那眼神里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你一直是最懂事的一個，以至於你的每個決定，我跟你爸都不忍心否決，但是孩子，婚姻不是兒戲，何況你已經載了一次……」
「媽，您還沒見過曉黛，這麼說，是不是對她不公平？」
「當初我見了夏晨，給了你意見，最終不也白說？」女人苦笑，隨即又點點頭：「當然，沒見過人就發表意見，這確實不公平，但我認為，就那樣條件的女人，也沒有見的必要了。」
陸凌燁沒有表情地沉默了一分鐘，隨即站起身子，在離開房間之前，他說道：「我知道了，媽，您早點休息。「
……
結果，這個晚上，他在露台抽了一晚上的煙……
喜歡頭腦被煙霧瀰漫的感覺，喜歡朦朦朧朧的思緒，無需費力想什麼，因為一切都雲裡霧裡。
人如果活得太認真，或許是種遭罪的方式，腦子如果太清醒，那是會折壽的……
……
今早有會議要開，陸凌燁提前半小時起床，因此，餐桌上暫時只有他和母親。
吃著清淡養胃的玉米粥，他突然發覺自己很久沒吃重口味的東西了，母親最近迷上了養生之道，餐桌上的東西隨著她的研究進程也漸漸發生著變化，怪不得老二和老三一直找藉口在外面解決三餐。
吃完早餐，他像往常一樣跟母親道別。
「媽，我去上班了。「
「哦……「陸母送他到大門口，突然說道：」這幾天安排個時間，請人家一起吃頓飯吧。「
他走到一半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回望著母親，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媽，您指的是曉黛？「
女人一副很不樂意的模樣，但還是點了點頭，末了也不忘加上一句：「吃頓飯而已，並不代表什麼，我只是不想你覺得不公平，其他的……等吃完那頓飯再說……「
陸母說完話就徑直回房去了，陸凌燁呆呆地站在門口，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
雖然一頓飯不代表什麼，但起碼也是個融洽的開始，後面也許還會有麻煩，可此刻，他鬆了口氣。
對他這個母親，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也罷，母親就是母親，再怎麼形容，那也還是自己的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