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迂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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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杜曉黛，陸凌燁並沒有馬上回家，他在市區兜兜轉轉了幾圈，最後進了一個酒吧，窩在角落喝了幾杯。
舞池裡，一群看不清臉面的人瘋狂地扭動著身軀，好像要把白天的煩惱統統甩掉似的，他明白這些人里其實不只街頭混混或前衛男女，更多的是白天裡衣冠楚楚的白領、公務員、醫生、甚至教師……
當今社會的競爭與壓力，早已令人身心俱疲，因此，偶爾的放縱與瘋狂，能讓長期積壓於心的煩悶尋得解脫的出口……可惜，他頹廢得連這個興致也沒有了……
今晚，他有種說不出的抑鬱……
那一刻，他縮回自己的手，心口突然像被針狠狠扎了一下，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當然，那也只是瞬間的感覺罷了。
她還是介意的……
也許也不是她的錯，哪個女人願意為別人養孩子？如果是杜曉黛有了孩子，他又願意娶她麼？
也許他現在會說願意，因為愛一個人，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但真是這樣麼？一旦一起生活，這個孩子，真的不會影響感情麼？
算了，不想再想了，順其自然吧，他說過，這一次，他不想刻意，不想強求，任何的答案，他都會接受。
第二次婚姻，需要的不僅僅是愛情的基礎，更多的是理解、分擔與承受，因為不論是誰，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
昨夜失眠，今天又起晚了，刷牙的時候，曉黛感覺眼皮跳得厲害，確切地說，是從昨晚上一直跳到現在……雖然不相信什麼徵兆的東西，但卻感覺心煩意亂，甚至莫名的不安。
由於太急，她連早餐都沒吃就匆匆擠公車上班，沒想下車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鞋跟一歪，整個人重心不穩就給摔地上去了，膝蓋磨到地面，立刻就傳來一陣刺痛，血珠滲過被磨破的絲襪，顯得觸目驚心。
可還沒待她緩過神，掉在地上的手袋突然被個閃電一樣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擄了去，然後風一樣消失在綠化帶的後面，她甚至還沒看清那賊的模樣！
「喂！！」她本能地叫了一聲。
身邊的人匆匆來匆匆往，看著摔在地上的她都冷冷地轉臉假裝沒看到，她本想大喊抓賊，但突然就心冷了，先別說那小賊已經從旁邊的綠化叢消失不見了，更重要的是，就算喊了，也不會有人願意幫忙，因為這個世界，已經冷漠到了極點……
她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腦子裡快速地想清楚手袋裡裝的東西，裡面有手機、化妝品和兩百塊，就這麼沒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影樓，借小冬的手機報了警，頹然地倒在沙發上，一邊看小冬手忙腳亂地幫她清理傷口，腦子卻一片空白。
眼皮還是繼續跳，跳得她坐立難安，心裡禁不住犯嘀咕，沒想這徵兆的預示還真得寧可信其有，眼看這眼皮跳的還沒打算消停，難道是禍不單行、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痛苦地垂著頭，暗嘆著上帝……怎麼就不給幾天安生的日子……
果不其然，母親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影樓，告訴她趕緊到醫院，外婆上街讓車給撞了，現在正在搶救！
……
向小冬借了點錢，杜曉黛忍著膝蓋的疼痛，蒼白著一張臉匆匆趕到醫院，正好外婆的傷情確定了，還好沒危及生命，但小腿兩處骨折，頭部也撞傷了，輕微腦震盪……
「肇事者呢？」她一見母親就問道。
母親哭喪著臉搖搖頭：「聽周圍的人說，那殺千刀的當場就跑了，開的還是無牌車！」
她無力地垂下頭，欲哭無淚，哀嘆真是人一衰連喝涼水都塞牙！
「外婆腿腳不便，你們怎麼就讓她上街了呢？！」滿肚子的悶氣無處宣洩，她將矛頭對準了母親。
母親無奈地解釋：「她就說上市場去買只雞給你燉湯，我們以為市場在附近，讓她出去走走也好，怎會想到發生這樣的事……」
曉黛長長嘆了口氣，鬱悶地將埋怨的話直接往肚子裡咽，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過不去呢？
……
手術後的外婆需要住院，母親回家給她拿來換洗的衣物後，曉黛便回去拿錢去了，今早被搶了包，外婆又出事，看來是得破財消災了。
她將銀行卡里的錢全都支出來，又跟影樓請了假，便匆匆回醫院幫忙照顧外婆了。
外婆被安排在樓下的大病房裡，總共六張床，病人加上家屬總共得十來人，十分嘈雜，曉黛不想外婆住這樣的地方，於是向護士提出換個清淨點的房間，怎奈那護士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話：「嫌棄什麼？現在床位緊張，有地方住就已經很好了，有錢就上樓上單人套間啊！」
她本想說，上就上，你給換我就給錢，不過卻被母親攔住了，硬是不讓她花這冤枉錢，說外婆本來就喜歡熱鬧，人多可以聊天也不賴，要是她老人家醒來知道花這種錢，那不心疼死才怪呢……
話雖這麼說，但她比誰都明白，母親是怕她花太多錢，外婆這一住院，也不知得花去多少醫藥費，如果還住好房間，那得是怎樣一個數啊。
心裡很難過，看著病床上的外婆蒼白憔悴的臉，眼淚硬是止不住，她又暗暗責怪自己沒用了。
下午的時候，外婆終於醒了，吃了點東西後，精神也好了不少，硬是要曉黛回去吃晚餐後再來，看著孫女疲憊蒼白的臉，她的心比身上的傷還要痛。
沒辦法，曉黛只得聽話地回家吃東西，順便洗個澡，反正折騰了一天，也確實又累又餓了。
……
當她再次踏進病房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外婆的床上躺著的不是外婆，而是一個手腳都纏著繃帶的小男孩，上前問護士才知，原來外婆是被換到樓上的單人病房了。
她立刻就納悶了，母親不是說不要浪費錢麼？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就改變主意了？難道外婆實在受不了樓下的嘈雜？
就這麼想著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護士說的那個單人間，敞著門的病房裡赫然出現了一個人。
陸凌燁？！
她站在門口半天緩不過神，視線直直地對著背對著她坐在病床邊的男人！
他……他怎麼會在這兒？！
靠在門邊的牆壁旁，滿腦子疑惑，茫然中，她聽見外婆的聲音。
「小伙子，你……你跟這裡的院長是不是認識啊？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嗯，您儘管說。」這是陸凌燁的聲音。
「我想回家，你幫我辦出院手續，我不要在這裡……」外婆說這話的語氣像個孩子。
「為什麼？您剛做完手術，還不能出院，配合醫生才能好得更快。」陸凌燁的語氣就像個安撫小孩的大人。
「在這裡躺著，回家也是躺著，不一樣麼？我孫女賺錢不容易，一家子都靠她，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小伙子，你就幫幫我吧。」
曉黛頓時僵住了，眼角傳來一陣酸澀。
「您老別擔心這些了，要是現在出院，那才真是給她添麻煩呢，您早一天好，她就會早一天放心，其他的，您不用操心了。」
就在這時，曉黛的母親端著臉盆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她，連忙上前解釋：「丫頭，你手機咋關機了？你朋友幫你外婆轉到這裡來了，我想告訴你一聲，但聯繫不上……」
她無力地點點頭，以示她明白了，作為孫女的她無能為力，但這個男人來了，換病房也不過小事一樁。
本來應該馬上進去打招呼，但她卻突然轉過身，藉口去洗手間……
將廁所的門關上，她捂著嘴，感受著眼淚落在手上的溫熱……
為什麼又是他？
在她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為什麼出現的人總是他？
是同情、是別有用心、還是……愛情？
如果是最後一個，她又如何承受得起？
頹喪著臉，她頂著略顯紅腫的雙眼走出了洗手間，在快到達外婆病房的時侯，她抬手拍了拍雙頰，強迫自己掛上微笑。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這樣的笑，反而會令老人家難過的……」
不知何時，陸凌燁倚在走廊的牆邊，就像專門在等她。
她表情僵了僵，隨即又勉強笑了笑：「你怎麼會上這兒來的？還幫我外婆換了房間，我……」
「杜曉黛，就算你不想接受我，難道連最起碼的朋友也不是了麼？被搶了手袋、摔倒受了傷、外婆住院……你就算打個電話發發牢騷也行啊，你以為一個人扛著就是偉大了？」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卻聽得出分明的失望與慍怒。
曉黛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禁不住在心裡暗罵，臭小冬……一定又是她……這個嘴巴比火箭還快的丫頭，終有一天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沒有啦，別說得那麼嚴重……什麼一個人扛著啊……又不是什麼大事……」她承認自己不知所措，所以只能以故作輕鬆來掩飾。
沒想，她這邊還斟酌著該怎麼轉移話題，身子就被男人一把拉過，腳底一個不穩便重重地撞在對方結實的胸口上，感覺整個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抱住！
她本能地想要掙脫出來，卻發現被鉗製得發不出一點力道……
「不是什麼大事？那為什麼哭？為什麼一天沒見就憔悴成這副鬼樣？」男人溫熱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耳邊。
「陸凌燁……你幹嘛？」她啞著嗓子叫道。
「幹嘛？這不是很清楚了麼？「男人低頭在她耳邊繼續說道：」我想抓牢你，不放手……「
下一秒，杜曉黛在男人的懷裡無聲地咧開了嘴……
「我媽來了……你還不放手？「
陸凌燁緊抱著她的雙手果然僵了一下，抬頭左右張望起來，可待他發現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杜曉黛早已趁機從他懷裡鑽了出去……
該死！這臭丫頭……
「杜曉黛，算你狠！」他站在原地，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
她直直地朝外婆的病房跑出，嘴邊的笑意卻還是那麼明顯，身後的男人，此刻一定氣綠了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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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杜曉黛，陸凌燁並沒有馬上回家，他在市區兜兜轉轉了幾圈，最後進了一個酒吧，窩在角落喝了幾杯。
舞池裡，一群看不清臉面的人瘋狂地扭動著身軀，好像要把白天的煩惱統統甩掉似的，他明白這些人里其實不只街頭混混或前衛男女，更多的是白天裡衣冠楚楚的白領、公務員、醫生、甚至教師……
當今社會的競爭與壓力，早已令人身心俱疲，因此，偶爾的放縱與瘋狂，能讓長期積壓於心的煩悶尋得解脫的出口……可惜，他頹廢得連這個興致也沒有了……
今晚，他有種說不出的抑鬱……
那一刻，他縮回自己的手，心口突然像被針狠狠扎了一下，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當然，那也只是瞬間的感覺罷了。
她還是介意的……
也許也不是她的錯，哪個女人願意為別人養孩子？如果是杜曉黛有了孩子，他又願意娶她麼？
也許他現在會說願意，因為愛一個人，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但真是這樣麼？一旦一起生活，這個孩子，真的不會影響感情麼？
算了，不想再想了，順其自然吧，他說過，這一次，他不想刻意，不想強求，任何的答案，他都會接受。
第二次婚姻，需要的不僅僅是愛情的基礎，更多的是理解、分擔與承受，因為不論是誰，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
昨夜失眠，今天又起晚了，刷牙的時候，曉黛感覺眼皮跳得厲害，確切地說，是從昨晚上一直跳到現在……雖然不相信什麼徵兆的東西，但卻感覺心煩意亂，甚至莫名的不安。
由於太急，她連早餐都沒吃就匆匆擠公車上班，沒想下車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鞋跟一歪，整個人重心不穩就給摔地上去了，膝蓋磨到地面，立刻就傳來一陣刺痛，血珠滲過被磨破的絲襪，顯得觸目驚心。
可還沒待她緩過神，掉在地上的手袋突然被個閃電一樣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擄了去，然後風一樣消失在綠化帶的後面，她甚至還沒看清那賊的模樣！
「喂！！」她本能地叫了一聲。
身邊的人匆匆來匆匆往，看著摔在地上的她都冷冷地轉臉假裝沒看到，她本想大喊抓賊，但突然就心冷了，先別說那小賊已經從旁邊的綠化叢消失不見了，更重要的是，就算喊了，也不會有人願意幫忙，因為這個世界，已經冷漠到了極點……
她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腦子裡快速地想清楚手袋裡裝的東西，裡面有手機、化妝品和兩百塊，就這麼沒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影樓，借小冬的手機報了警，頹然地倒在沙發上，一邊看小冬手忙腳亂地幫她清理傷口，腦子卻一片空白。
眼皮還是繼續跳，跳得她坐立難安，心裡禁不住犯嘀咕，沒想這徵兆的預示還真得寧可信其有，眼看這眼皮跳的還沒打算消停，難道是禍不單行、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痛苦地垂著頭，暗嘆著上帝……怎麼就不給幾天安生的日子……
果不其然，母親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影樓，告訴她趕緊到醫院，外婆上街讓車給撞了，現在正在搶救！
……
向小冬借了點錢，杜曉黛忍著膝蓋的疼痛，蒼白著一張臉匆匆趕到醫院，正好外婆的傷情確定了，還好沒危及生命，但小腿兩處骨折，頭部也撞傷了，輕微腦震盪……
「肇事者呢？」她一見母親就問道。
母親哭喪著臉搖搖頭：「聽周圍的人說，那殺千刀的當場就跑了，開的還是無牌車！」
她無力地垂下頭，欲哭無淚，哀嘆真是人一衰連喝涼水都塞牙！
「外婆腿腳不便，你們怎麼就讓她上街了呢？！」滿肚子的悶氣無處宣洩，她將矛頭對準了母親。
母親無奈地解釋：「她就說上市場去買只雞給你燉湯，我們以為市場在附近，讓她出去走走也好，怎會想到發生這樣的事……」
曉黛長長嘆了口氣，鬱悶地將埋怨的話直接往肚子裡咽，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過不去呢？
……
手術後的外婆需要住院，母親回家給她拿來換洗的衣物後，曉黛便回去拿錢去了，今早被搶了包，外婆又出事，看來是得破財消災了。
她將銀行卡里的錢全都支出來，又跟影樓請了假，便匆匆回醫院幫忙照顧外婆了。
外婆被安排在樓下的大病房裡，總共六張床，病人加上家屬總共得十來人，十分嘈雜，曉黛不想外婆住這樣的地方，於是向護士提出換個清淨點的房間，怎奈那護士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話：「嫌棄什麼？現在床位緊張，有地方住就已經很好了，有錢就上樓上單人套間啊！」
她本想說，上就上，你給換我就給錢，不過卻被母親攔住了，硬是不讓她花這冤枉錢，說外婆本來就喜歡熱鬧，人多可以聊天也不賴，要是她老人家醒來知道花這種錢，那不心疼死才怪呢……
話雖這麼說，但她比誰都明白，母親是怕她花太多錢，外婆這一住院，也不知得花去多少醫藥費，如果還住好房間，那得是怎樣一個數啊。
心裡很難過，看著病床上的外婆蒼白憔悴的臉，眼淚硬是止不住，她又暗暗責怪自己沒用了。
下午的時候，外婆終於醒了，吃了點東西後，精神也好了不少，硬是要曉黛回去吃晚餐後再來，看著孫女疲憊蒼白的臉，她的心比身上的傷還要痛。
沒辦法，曉黛只得聽話地回家吃東西，順便洗個澡，反正折騰了一天，也確實又累又餓了。
……
當她再次踏進病房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外婆的床上躺著的不是外婆，而是一個手腳都纏著繃帶的小男孩，上前問護士才知，原來外婆是被換到樓上的單人病房了。
她立刻就納悶了，母親不是說不要浪費錢麼？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就改變主意了？難道外婆實在受不了樓下的嘈雜？
就這麼想著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護士說的那個單人間，敞著門的病房裡赫然出現了一個人。
陸凌燁？！
她站在門口半天緩不過神，視線直直地對著背對著她坐在病床邊的男人！
他……他怎麼會在這兒？！
靠在門邊的牆壁旁，滿腦子疑惑，茫然中，她聽見外婆的聲音。
「小伙子，你……你跟這裡的院長是不是認識啊？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嗯，您儘管說。」這是陸凌燁的聲音。
「我想回家，你幫我辦出院手續，我不要在這裡……」外婆說這話的語氣像個孩子。
「為什麼？您剛做完手術，還不能出院，配合醫生才能好得更快。」陸凌燁的語氣就像個安撫小孩的大人。
「在這裡躺著，回家也是躺著，不一樣麼？我孫女賺錢不容易，一家子都靠她，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小伙子，你就幫幫我吧。」
曉黛頓時僵住了，眼角傳來一陣酸澀。
「您老別擔心這些了，要是現在出院，那才真是給她添麻煩呢，您早一天好，她就會早一天放心，其他的，您不用操心了。」
就在這時，曉黛的母親端著臉盆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她，連忙上前解釋：「丫頭，你手機咋關機了？你朋友幫你外婆轉到這裡來了，我想告訴你一聲，但聯繫不上……」
她無力地點點頭，以示她明白了，作為孫女的她無能為力，但這個男人來了，換病房也不過小事一樁。
本來應該馬上進去打招呼，但她卻突然轉過身，藉口去洗手間……
將廁所的門關上，她捂著嘴，感受著眼淚落在手上的溫熱……
為什麼又是他？
在她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為什麼出現的人總是他？
是同情、是別有用心、還是……愛情？
如果是最後一個，她又如何承受得起？
頹喪著臉，她頂著略顯紅腫的雙眼走出了洗手間，在快到達外婆病房的時侯，她抬手拍了拍雙頰，強迫自己掛上微笑。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這樣的笑，反而會令老人家難過的……」
不知何時，陸凌燁倚在走廊的牆邊，就像專門在等她。
她表情僵了僵，隨即又勉強笑了笑：「你怎麼會上這兒來的？還幫我外婆換了房間，我……」
「杜曉黛，就算你不想接受我，難道連最起碼的朋友也不是了麼？被搶了手袋、摔倒受了傷、外婆住院……你就算打個電話發發牢騷也行啊，你以為一個人扛著就是偉大了？」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卻聽得出分明的失望與慍怒。
曉黛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禁不住在心裡暗罵，臭小冬……一定又是她……這個嘴巴比火箭還快的丫頭，終有一天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沒有啦，別說得那麼嚴重……什麼一個人扛著啊……又不是什麼大事……」她承認自己不知所措，所以只能以故作輕鬆來掩飾。
沒想，她這邊還斟酌著該怎麼轉移話題，身子就被男人一把拉過，腳底一個不穩便重重地撞在對方結實的胸口上，感覺整個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抱住！
她本能地想要掙脫出來，卻發現被鉗製得發不出一點力道……
「不是什麼大事？那為什麼哭？為什麼一天沒見就憔悴成這副鬼樣？」男人溫熱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耳邊。
「陸凌燁……你幹嘛？」她啞著嗓子叫道。
「幹嘛？這不是很清楚了麼？「男人低頭在她耳邊繼續說道：」我想抓牢你，不放手……「
下一秒，杜曉黛在男人的懷裡無聲地咧開了嘴……
「我媽來了……你還不放手？「
陸凌燁緊抱著她的雙手果然僵了一下，抬頭左右張望起來，可待他發現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杜曉黛早已趁機從他懷裡鑽了出去……
該死！這臭丫頭……
「杜曉黛，算你狠！」他站在原地，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
她直直地朝外婆的病房跑出，嘴邊的笑意卻還是那麼明顯，身後的男人，此刻一定氣綠了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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