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迂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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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杜曉黛因為晚起遲到了十五分鐘，才剛踏進影樓，就見小冬捧著一束花站在門邊等她，見她來了，馬上滿臉羨慕地將花往她手裡塞。
「哇哇，十一支藍色妖姬，那人還真捨得花錢啊……真是羨煞旁人了，看來那個傻瓜王子來勢很猛哦！」
曉黛一聽「傻瓜王子」，臉騰地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她看了一眼玫瑰上隨附的卡片，上面赫然寫著：早上好，願有美好的一天，晚上見！——某人的傻瓜王子。
她哭笑不得地在心裡罵道，該死的陸凌燁，好端端的搞什麼鬼？送這花幹嘛？一支就五十塊，能當飯吃啊？
捧著花走進影樓，一眼就見到窩在大廳沙發上直盯著她看的張瑩和蔡薇薇。
不好的預感才剛浮上心頭，人家就開始放冷箭了。
「曉黛，恭喜你咯，你的進展真是神速啊，剛跟程家公子分道揚鑣，轉眼就釣上個奧迪帥哥了，什麼時候喝你的二度喜酒啊？」張瑩大聲說著，立刻就引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
雖然早有預料，但面對這樣刻意的刁難，她承認自己笑不出來，甚至連表情也變得僵硬。
蔡薇薇馬上就附和了：「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曉黛天生是個富貴命，就算是第二春，也離不了有錢的貴公子，真是羨慕死人咯。」
一旁的小冬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替曉黛開口回道：「嘿嘿，我看你們不會是嫉妒了吧？」
「嫉妒什麼呀？」張瑩白了小冬一眼：「現在的男人越有錢越不可靠，今天娶了你，明天就扔牆角了，這點曉黛應該深有體會才是啊！」
「你！」
小冬氣得就想破口大罵，還好曉黛及時將她拉上了樓。
「杜姐，你怎麼就不吭一聲呢？我都看不下去了！」小冬氣得漲紅了臉，憤憤不平地咒罵著那兩個女人：「就她們那樣，活該一輩子當剩女！」
杜曉黛頭疼地靠在椅背上，此刻的她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管，只想自己安靜安靜。
她終於意識到，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做什麼都行，唯一不能的就是太過高調，否則，脊梁骨終有一天會被人給戳斷。
看著手裡的「藍色妖姬」，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她一遍遍地數著，十一朵，不多不少，一心一意。
……
晚餐之後，陸凌燁與杜曉黛漫步在西郊景區那幽靜的小湖邊，秋風有點冷，男人將他的外套給曉黛披上。
小湖周圍是一圈石板路，曉黛記得小時候父親帶她來，她最喜歡的就是低頭繞著湖走，邊走邊數著腳下的石板，可數著數著就蒙了，只好再走回原點重新數……結果是，從來都不知這裡究竟有多少塊石板……
「別像個孩子一樣數石板了，我有問題問你。」男人看著她，眼裡是寵溺的神色。
她不好意思地抬頭，剛好對上對方那雙深邃的眸子。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說我是傻瓜？」陸凌燁說著，抬手將落在曉黛頭髮上的落葉拿掉。
杜曉黛定睛看了看他，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因為她想起那封整整三頁信紙的肉麻表白信了……
「笑什麼？」男人的表情有點困惑。
「這是一個秘密，以後再告訴你吧，別問了。」她笑著回答。
「以後？」陸凌燁輕笑：「是不是指結婚以後？」
杜曉黛抬眼瞪他，但不到三秒，眼裡便出現了笑意，這傢伙，見縫插針的本事真不賴。
「小心說錯話，那可是要負責任的……」
「我說錯什麼了？」男人皺眉。
「你說結婚，難道沒錯？」她承認說這話別有用心，儘管明白對方話里的誠意，但卻依舊想要試探，這就是女人。
陸凌燁苦笑著反問：「錯在哪兒？」
「陸凌燁，你別忘了，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就算你不介意，那你的家人呢？」她認真回答，腦子裡突然閃過蔣母的臉。
「呵……那你介意我是個離過婚的男人麼？」
這一下，杜曉黛被問住了……
離過婚的男人跟離過婚的女人，一樣麼？這還真是個值得推敲的問題。
「離過婚怎麼了？離過婚就不是男人、就不是女人了？還是缺胳膊少腿？」男人不屑地繼續說道：「我們之間不該存在這種膚淺的問題……」
「膚淺？」曉黛苦笑：「我說這個是最現實的問題，兩個人結婚不難，難的是兩家人結婚！」
「但今後的生活說到底還是兩個人的事兒，萬事開頭難，主要看有沒有心想要去爭取，我不敢保證家人能同意，但卻會保證……只要你願意，我會竭盡所能……」
陸凌燁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直直地對著杜曉黛，眼裡澄淨如水，一絲閃爍也沒有。
她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剛剛還想以玩笑的口吻試探對方，沒想到，此刻氣氛卻變得嚴肅認真起來，讓她一時無法招架。
「我們都有屬於各自的過去，我不會過問你的過去，但也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只要你想知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只是單純地希望，未來的生活，我們可以一起走下去，但……」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突然就停下了，好像在斟酌著接下去的話，臉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杜曉黛突然很好奇，好奇對方那猶豫著還未繼續的下文，那會是什麼？他的過去？抑或，什麼難言之隱？
當然，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急切，反而淡淡微笑著，以示願意傾聽下文。
「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現在對婚姻的理解已經不如以前那般單純了，除了愛情，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分擔和信任，我愛你，但卻不敢肯定你會是最適合一起未來生活的人，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我想我必須認真告訴你……」陸凌燁用從未有過的誠摯與認真面對著她，繼續他的話：「我有一個剛滿一歲的女兒，我希望未來的妻子能夠接受她，像愛自己女兒一般愛她……那個人，可以是你麼？」
月光下，男人向她伸出手……
杜曉黛怔怔地望著對方停在空中那纖長完美的手，思維瞬間停滯了……
陸凌燁，他有一個女兒？！
這……
這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儘管一個離了婚的男人有孩子並不奇怪，但問題是，這個孩子跟著他，時刻提醒著過去與另外一個女人的點點滴滴，就算男人沒有這麼想，那她呢？如果嫁給他，她真的不會介意這個孩子麼？
他希望未來的妻子能接受這個孩子，並像愛自己的女兒一般愛她……怎麼愛？她能麼？做得到麼？
一時間亂了思緒，以至於，她沒發現男人的手是什麼時候縮回去的……
「對不起，我想……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她抱歉地對著男人苦笑。
白色的月光下，男人的表情有些尷尬、落寞，但他還是理解地點點頭：「我會等你的答案。」
……
其實，杜曉黛從下了男人的車那一刻就有點後悔了，她後悔今天晚上，沒有勇敢地握住對方的手。
此刻在對方心裡，她是不是已然變成既現實又自私的小女人呢？
就因為聽到他有了女兒，她就立刻怯步了，連一點委婉的餘地也沒有。
如此直接、如此現實……
如果對方沒有提起孩子的存在，剛才，她是不是會不假思索地伸出自己的手？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試圖整理混亂的思緒，然而，卻始終找不出這一切混亂的源頭，腦子裡只有男人雙眸在那一刻一閃而過的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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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杜曉黛因為晚起遲到了十五分鐘，才剛踏進影樓，就見小冬捧著一束花站在門邊等她，見她來了，馬上滿臉羨慕地將花往她手裡塞。
「哇哇，十一支藍色妖姬，那人還真捨得花錢啊……真是羨煞旁人了，看來那個傻瓜王子來勢很猛哦！」
曉黛一聽「傻瓜王子」，臉騰地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她看了一眼玫瑰上隨附的卡片，上面赫然寫著：早上好，願有美好的一天，晚上見！——某人的傻瓜王子。
她哭笑不得地在心裡罵道，該死的陸凌燁，好端端的搞什麼鬼？送這花幹嘛？一支就五十塊，能當飯吃啊？
捧著花走進影樓，一眼就見到窩在大廳沙發上直盯著她看的張瑩和蔡薇薇。
不好的預感才剛浮上心頭，人家就開始放冷箭了。
「曉黛，恭喜你咯，你的進展真是神速啊，剛跟程家公子分道揚鑣，轉眼就釣上個奧迪帥哥了，什麼時候喝你的二度喜酒啊？」張瑩大聲說著，立刻就引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
雖然早有預料，但面對這樣刻意的刁難，她承認自己笑不出來，甚至連表情也變得僵硬。
蔡薇薇馬上就附和了：「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曉黛天生是個富貴命，就算是第二春，也離不了有錢的貴公子，真是羨慕死人咯。」
一旁的小冬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替曉黛開口回道：「嘿嘿，我看你們不會是嫉妒了吧？」
「嫉妒什麼呀？」張瑩白了小冬一眼：「現在的男人越有錢越不可靠，今天娶了你，明天就扔牆角了，這點曉黛應該深有體會才是啊！」
「你！」
小冬氣得就想破口大罵，還好曉黛及時將她拉上了樓。
「杜姐，你怎麼就不吭一聲呢？我都看不下去了！」小冬氣得漲紅了臉，憤憤不平地咒罵著那兩個女人：「就她們那樣，活該一輩子當剩女！」
杜曉黛頭疼地靠在椅背上，此刻的她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管，只想自己安靜安靜。
她終於意識到，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做什麼都行，唯一不能的就是太過高調，否則，脊梁骨終有一天會被人給戳斷。
看著手裡的「藍色妖姬」，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她一遍遍地數著，十一朵，不多不少，一心一意。
……
晚餐之後，陸凌燁與杜曉黛漫步在西郊景區那幽靜的小湖邊，秋風有點冷，男人將他的外套給曉黛披上。
小湖周圍是一圈石板路，曉黛記得小時候父親帶她來，她最喜歡的就是低頭繞著湖走，邊走邊數著腳下的石板，可數著數著就蒙了，只好再走回原點重新數……結果是，從來都不知這裡究竟有多少塊石板……
「別像個孩子一樣數石板了，我有問題問你。」男人看著她，眼裡是寵溺的神色。
她不好意思地抬頭，剛好對上對方那雙深邃的眸子。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說我是傻瓜？」陸凌燁說著，抬手將落在曉黛頭髮上的落葉拿掉。
杜曉黛定睛看了看他，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因為她想起那封整整三頁信紙的肉麻表白信了……
「笑什麼？」男人的表情有點困惑。
「這是一個秘密，以後再告訴你吧，別問了。」她笑著回答。
「以後？」陸凌燁輕笑：「是不是指結婚以後？」
杜曉黛抬眼瞪他，但不到三秒，眼裡便出現了笑意，這傢伙，見縫插針的本事真不賴。
「小心說錯話，那可是要負責任的……」
「我說錯什麼了？」男人皺眉。
「你說結婚，難道沒錯？」她承認說這話別有用心，儘管明白對方話里的誠意，但卻依舊想要試探，這就是女人。
陸凌燁苦笑著反問：「錯在哪兒？」
「陸凌燁，你別忘了，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就算你不介意，那你的家人呢？」她認真回答，腦子裡突然閃過蔣母的臉。
「呵……那你介意我是個離過婚的男人麼？」
這一下，杜曉黛被問住了……
離過婚的男人跟離過婚的女人，一樣麼？這還真是個值得推敲的問題。
「離過婚怎麼了？離過婚就不是男人、就不是女人了？還是缺胳膊少腿？」男人不屑地繼續說道：「我們之間不該存在這種膚淺的問題……」
「膚淺？」曉黛苦笑：「我說這個是最現實的問題，兩個人結婚不難，難的是兩家人結婚！」
「但今後的生活說到底還是兩個人的事兒，萬事開頭難，主要看有沒有心想要去爭取，我不敢保證家人能同意，但卻會保證……只要你願意，我會竭盡所能……」
陸凌燁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直直地對著杜曉黛，眼裡澄淨如水，一絲閃爍也沒有。
她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剛剛還想以玩笑的口吻試探對方，沒想到，此刻氣氛卻變得嚴肅認真起來，讓她一時無法招架。
「我們都有屬於各自的過去，我不會過問你的過去，但也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只要你想知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只是單純地希望，未來的生活，我們可以一起走下去，但……」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突然就停下了，好像在斟酌著接下去的話，臉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杜曉黛突然很好奇，好奇對方那猶豫著還未繼續的下文，那會是什麼？他的過去？抑或，什麼難言之隱？
當然，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急切，反而淡淡微笑著，以示願意傾聽下文。
「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現在對婚姻的理解已經不如以前那般單純了，除了愛情，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分擔和信任，我愛你，但卻不敢肯定你會是最適合一起未來生活的人，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我想我必須認真告訴你……」陸凌燁用從未有過的誠摯與認真面對著她，繼續他的話：「我有一個剛滿一歲的女兒，我希望未來的妻子能夠接受她，像愛自己女兒一般愛她……那個人，可以是你麼？」
月光下，男人向她伸出手……
杜曉黛怔怔地望著對方停在空中那纖長完美的手，思維瞬間停滯了……
陸凌燁，他有一個女兒？！
這……
這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儘管一個離了婚的男人有孩子並不奇怪，但問題是，這個孩子跟著他，時刻提醒著過去與另外一個女人的點點滴滴，就算男人沒有這麼想，那她呢？如果嫁給他，她真的不會介意這個孩子麼？
他希望未來的妻子能接受這個孩子，並像愛自己的女兒一般愛她……怎麼愛？她能麼？做得到麼？
一時間亂了思緒，以至於，她沒發現男人的手是什麼時候縮回去的……
「對不起，我想……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她抱歉地對著男人苦笑。
白色的月光下，男人的表情有些尷尬、落寞，但他還是理解地點點頭：「我會等你的答案。」
……
其實，杜曉黛從下了男人的車那一刻就有點後悔了，她後悔今天晚上，沒有勇敢地握住對方的手。
此刻在對方心裡，她是不是已然變成既現實又自私的小女人呢？
就因為聽到他有了女兒，她就立刻怯步了，連一點委婉的餘地也沒有。
如此直接、如此現實……
如果對方沒有提起孩子的存在，剛才，她是不是會不假思索地伸出自己的手？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試圖整理混亂的思緒，然而，卻始終找不出這一切混亂的源頭，腦子裡只有男人雙眸在那一刻一閃而過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