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
「范叔！范叔！」
老范正在店內整理著貨物，突然聽到店外的叫聲，便轉過身向外探頭望了望，「喲，夏天，你吃完飯來開夜市啦？」
「還沒呢，俺嬸子正做著。」任夏拿起店內一包幹香菇在手中擺弄著，「俺是過來叫你去吃飯的。」
「叫我？」老范覺得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商品，滿臉狐疑地走出來。
「對啊，特地派俺過來請你。」
「這可真稀罕！」他搓了搓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她有沒有說讓我帶酒？」
「那倒沒有，俺嬸子家裡有酒。」
「她鄭素娥的飯，可不是那麼容易吃的。」他還是不太相信，「我還是帶一瓶吧，免得日後又被她嘮叨。」
「范叔，你就這麼怕俺嬸子？」
「何止是怕……她可厲害著呢！」老范哈哈笑起來，沖她眨眨眼。
「嬸子，菜都上桌了，咱可以開飯了吧？」
「死妮子，看把你急的！」
「我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這蹄膀真不錯，下酒肯定好。」老范低著頭，盯著一桌的菜餚頓時來了興致，他逐個細說起來，「紅燒鯽魚，顏色真好看！小炒肉，隔著這麼遠，我都聞到辣味了，夠勁兒......」
「讓開！」鄭素娥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口水都滴進去了！」
「夏天，你給評評理。」老范臉露委屈，似乎在向她求助，「你給說一句公道話，她是不是老埋汰我。」
「嬸子，開飯吧，別說范叔了，我口水真的流出來了。」
「再等等！」鄭素娥一屁股坐下，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鬧鐘，」這個點，也應該來了。「
「有客人？」老范湊近詢問。
「保密！」
「還保密，你又不是女特務。」老范打破砂鍋問到底，「我認識嗎？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鄭素娥瞥了他一眼。
「男的？」老范疑惑，「我記得，從沒男的來過你家啊。」
「你不是男人？」
「鄭素娥！你......」
「你啥你？」
老范頓了頓，接著擺了擺手，「男子漢大丈夫，大肚能容......」
」就你那個肚子......「
這時，屋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鄭素娥立刻起身，迎了出去，留下任夏和老范面面相覷。
「石頭！」
「嬸子！」
「哥！是我哥！我哥來了！」任夏欣喜若狂地沖了出去。
屋外，鄭素娥雙手，已緊緊挽住侄子的胳膊，仔細地打量著。
任夏扶住門框，才停下腳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嘴裡輕輕叫了一聲，「哥！」
瞬間，那不爭氣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她飛撲過去。
「妹。」任冬緊緊箍住她。
「哥，真的是你嗎？」任夏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任冬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妹，是我，別哭了。」
「哥，俺想你，俺想家......」
這時，老范也從屋裡走了出來，順勢接過任冬手中的水果，「久別重逢啊，別哭了，快進屋吧。」
「走走走，都進屋，來嬸子這，還買水果，你嬸子就是賣水果的，這孩子，真憨！」鄭素娥笑著，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
「老范，這是俺大侄子，夏天的哥。」
「小伙子真精神！」
「石頭，這位……你叫范叔。」
「范叔。」
「好好好，這對兄妹真是男才女貌……」
「啥？」鄭素娥驚訝地問。
「說錯話了，你看我這臭嘴。」老范不停拍著嘴，「應該是哥哥英俊瀟灑，妹妹美麗大方。」
「這還差不多！」
兄妹二人被逗樂。
「哥，你怎麼來上海了？」
「前些日子，娘給俺打電話，說你一個人來了上海，她不放心。」
後來，你哥就給俺打電話，知道你在俺這邊，他娘倆就安心了。」
「嬸子，我已經在上海找到工作了，今天和人換了班，特地過來看看你們。」
「哥，你在做什麼？」
「在山炮親戚那兒，給人安裝空調。」
「俺看人家裝空調都是要爬高爬低的，石頭，你可得注意安全。」鄭素娥顯得很擔心。
「都有系安全帶，保護得很好。」
「哥，你可要小心。」
「妹，放心，俺心裡有數。」
「哥，俺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妹，你要好好干，既然出來了，咱就要踏踏實實的。」
「來來來！」老范端起酒杯，「為你們兄妹相聚，為你們在上海的新工作，乾杯！」
上班的第一天，任夏特意起了個大早。
昨晚，在送走哥哥任冬後，她與嬸子鄭素娥研究了好久的上班路線。
最終，她還是決定選擇乘坐地鐵一號線。
早晨約八點鐘，她走進人來人往的地鐵站，這個時間段正趕上早高峰，上班的人潮仍超出了她的想像。
人們有秩序地排著隊，像極了被設定了精緻程序的機器人，有序地穿過閘機，走進沒有盡頭的地鐵深處。
地鐵上，一類是睡覺的乘客，大多是低頭眯眼，頭隨著地鐵的搖晃輕輕擺動，每遇剎車，便猛地驚醒，抬頭查看站點。另一類興許是這個城市的過客，手提著行李，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周圍，像極了初來乍到的任夏，他們緊盯著到站提示，生怕錯過站點。還有一類人，他們則靜靜地發著呆，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像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為了生計，擠地鐵、交房租、吃外賣、卻從未有過怨言，能在早高峰時擠上地鐵，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列車每到一站，原本沉睡的乘客會突然變得精神煥發，猛地睜開眼，瞬間充滿了活力，迅速跑下車。
似乎每一站，下車的人，總是比上車的人多。
八點四十分，任夏準時到達寶匯文飾店前。
此時的店門卻是緊閉，尚未有人趕來開門。
店前，一名男性環衛工正坐在台階上休息。
任夏面對對方投來的目光，報以微微一笑，隨後她便站在門前，靜靜等候。
「小姑娘，上班啦？」男人主動搭話。
「嗯。」
「你們幾點上班？這個點還沒開門啊？」
「九點。」
「那你怎麼早到了呢？」
「今天，我第一天上班。」
「哦，新人啊。」
任夏笑了笑。
恰時，王珊珊匆匆趕來，她掏出鑰匙，邊開門邊對門前的男人說：「麻煩坐到別處去，我們店門口不太方便坐的。」
「我休息一下，喝口水就走。」男人摘下被汗水浸濕的口罩，舉起水壺喝掉最後的一點茶水。
「我們就要開門營業了，客戶進進出出的，影響不太好。」王珊珊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任夏跟著走進店內，接著又轉身走到門口，「大叔，我幫您倒點水吧。」
王珊珊聞言，連忙從身後拉住了她，沖她擠擠眼。
「太感謝了。」男人趕緊遞上水壺。
任夏接過水壺，走向一旁的飲水機。
王珊珊在旁邊提醒，「任夏，你還不知道，最近華東區的秦總在上海巡店，我們不能馬虎。」
「店長，應該沒那麼巧吧。」
「那人坐在那兒，很影響店容的。」
「他馬上就走的。」
「倒完水，你叫他趕緊離開！」
任夏將水壺裝滿，遞到男人手中，「小心燙。」
「謝謝，謝謝。」男人雙手接過。
「不客氣。」
男人感慨道：「不要小瞧這熱茶，喝上三兩口，就能讓我出一身的汗，人就舒服了。」
男人轉身離去，口中還在念叨，「秋天到了，樹葉落得勤了，雨水也多了，打掃得跟上才行哦。」
老范正在店內整理著貨物，突然聽到店外的叫聲，便轉過身向外探頭望了望，「喲，夏天，你吃完飯來開夜市啦？」
「還沒呢，俺嬸子正做著。」任夏拿起店內一包幹香菇在手中擺弄著，「俺是過來叫你去吃飯的。」
「叫我？」老范覺得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商品，滿臉狐疑地走出來。
「對啊，特地派俺過來請你。」
「這可真稀罕！」他搓了搓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她有沒有說讓我帶酒？」
「那倒沒有，俺嬸子家裡有酒。」
「她鄭素娥的飯，可不是那麼容易吃的。」他還是不太相信，「我還是帶一瓶吧，免得日後又被她嘮叨。」
「范叔，你就這麼怕俺嬸子？」
「何止是怕……她可厲害著呢！」老范哈哈笑起來，沖她眨眨眼。
「嬸子，菜都上桌了，咱可以開飯了吧？」
「死妮子，看把你急的！」
「我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這蹄膀真不錯，下酒肯定好。」老范低著頭，盯著一桌的菜餚頓時來了興致，他逐個細說起來，「紅燒鯽魚，顏色真好看！小炒肉，隔著這麼遠，我都聞到辣味了，夠勁兒......」
「讓開！」鄭素娥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口水都滴進去了！」
「夏天，你給評評理。」老范臉露委屈，似乎在向她求助，「你給說一句公道話，她是不是老埋汰我。」
「嬸子，開飯吧，別說范叔了，我口水真的流出來了。」
「再等等！」鄭素娥一屁股坐下，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鬧鐘，」這個點，也應該來了。「
「有客人？」老范湊近詢問。
「保密！」
「還保密，你又不是女特務。」老范打破砂鍋問到底，「我認識嗎？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鄭素娥瞥了他一眼。
「男的？」老范疑惑，「我記得，從沒男的來過你家啊。」
「你不是男人？」
「鄭素娥！你......」
「你啥你？」
老范頓了頓，接著擺了擺手，「男子漢大丈夫，大肚能容......」
」就你那個肚子......「
這時，屋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鄭素娥立刻起身，迎了出去，留下任夏和老范面面相覷。
「石頭！」
「嬸子！」
「哥！是我哥！我哥來了！」任夏欣喜若狂地沖了出去。
屋外，鄭素娥雙手，已緊緊挽住侄子的胳膊，仔細地打量著。
任夏扶住門框，才停下腳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嘴裡輕輕叫了一聲，「哥！」
瞬間，那不爭氣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她飛撲過去。
「妹。」任冬緊緊箍住她。
「哥，真的是你嗎？」任夏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任冬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妹，是我，別哭了。」
「哥，俺想你，俺想家......」
這時，老范也從屋裡走了出來，順勢接過任冬手中的水果，「久別重逢啊，別哭了，快進屋吧。」
「走走走，都進屋，來嬸子這，還買水果，你嬸子就是賣水果的，這孩子，真憨！」鄭素娥笑著，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
「老范，這是俺大侄子，夏天的哥。」
「小伙子真精神！」
「石頭，這位……你叫范叔。」
「范叔。」
「好好好，這對兄妹真是男才女貌……」
「啥？」鄭素娥驚訝地問。
「說錯話了，你看我這臭嘴。」老范不停拍著嘴，「應該是哥哥英俊瀟灑，妹妹美麗大方。」
「這還差不多！」
兄妹二人被逗樂。
「哥，你怎麼來上海了？」
「前些日子，娘給俺打電話，說你一個人來了上海，她不放心。」
後來，你哥就給俺打電話，知道你在俺這邊，他娘倆就安心了。」
「嬸子，我已經在上海找到工作了，今天和人換了班，特地過來看看你們。」
「哥，你在做什麼？」
「在山炮親戚那兒，給人安裝空調。」
「俺看人家裝空調都是要爬高爬低的，石頭，你可得注意安全。」鄭素娥顯得很擔心。
「都有系安全帶，保護得很好。」
「哥，你可要小心。」
「妹，放心，俺心裡有數。」
「哥，俺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妹，你要好好干，既然出來了，咱就要踏踏實實的。」
「來來來！」老范端起酒杯，「為你們兄妹相聚，為你們在上海的新工作，乾杯！」
上班的第一天，任夏特意起了個大早。
昨晚，在送走哥哥任冬後，她與嬸子鄭素娥研究了好久的上班路線。
最終，她還是決定選擇乘坐地鐵一號線。
早晨約八點鐘，她走進人來人往的地鐵站，這個時間段正趕上早高峰，上班的人潮仍超出了她的想像。
人們有秩序地排著隊，像極了被設定了精緻程序的機器人，有序地穿過閘機，走進沒有盡頭的地鐵深處。
地鐵上，一類是睡覺的乘客，大多是低頭眯眼，頭隨著地鐵的搖晃輕輕擺動，每遇剎車，便猛地驚醒，抬頭查看站點。另一類興許是這個城市的過客，手提著行李，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周圍，像極了初來乍到的任夏，他們緊盯著到站提示，生怕錯過站點。還有一類人，他們則靜靜地發著呆，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像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為了生計，擠地鐵、交房租、吃外賣、卻從未有過怨言，能在早高峰時擠上地鐵，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列車每到一站，原本沉睡的乘客會突然變得精神煥發，猛地睜開眼，瞬間充滿了活力，迅速跑下車。
似乎每一站，下車的人，總是比上車的人多。
八點四十分，任夏準時到達寶匯文飾店前。
此時的店門卻是緊閉，尚未有人趕來開門。
店前，一名男性環衛工正坐在台階上休息。
任夏面對對方投來的目光，報以微微一笑，隨後她便站在門前，靜靜等候。
「小姑娘，上班啦？」男人主動搭話。
「嗯。」
「你們幾點上班？這個點還沒開門啊？」
「九點。」
「那你怎麼早到了呢？」
「今天，我第一天上班。」
「哦，新人啊。」
任夏笑了笑。
恰時，王珊珊匆匆趕來，她掏出鑰匙，邊開門邊對門前的男人說：「麻煩坐到別處去，我們店門口不太方便坐的。」
「我休息一下，喝口水就走。」男人摘下被汗水浸濕的口罩，舉起水壺喝掉最後的一點茶水。
「我們就要開門營業了，客戶進進出出的，影響不太好。」王珊珊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任夏跟著走進店內，接著又轉身走到門口，「大叔，我幫您倒點水吧。」
王珊珊聞言，連忙從身後拉住了她，沖她擠擠眼。
「太感謝了。」男人趕緊遞上水壺。
任夏接過水壺，走向一旁的飲水機。
王珊珊在旁邊提醒，「任夏，你還不知道，最近華東區的秦總在上海巡店，我們不能馬虎。」
「店長，應該沒那麼巧吧。」
「那人坐在那兒，很影響店容的。」
「他馬上就走的。」
「倒完水，你叫他趕緊離開！」
任夏將水壺裝滿，遞到男人手中，「小心燙。」
「謝謝，謝謝。」男人雙手接過。
「不客氣。」
男人感慨道：「不要小瞧這熱茶，喝上三兩口，就能讓我出一身的汗，人就舒服了。」
男人轉身離去，口中還在念叨，「秋天到了，樹葉落得勤了，雨水也多了，打掃得跟上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