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秘密
白潔的美容管理中心生意十分火熱，創業的成功逐漸彌補了她在婚姻中的遺憾。
兩地分居的生活十分適合她，她得以與梅鋒繼續保持平淡安穩、看似幸福的婚姻生活。
梅鋒早已習慣了妻子的冷淡態度，梅叔和梅嬸都說兒媳婦能幹，對她讚不絕口。
梅劍也非常欣賞這個能幹又獨立的嫂子，每每談起白潔，讚美之詞不絕於口。
越是這樣，梅鋒心中越發空虛。
妻子的電話和信息很少，偶爾聯繫也不過是交代一下美容中心的事情，或者偶爾發一些兒子的照片和視頻。
他成為生產經理已經好幾年了，勤懇踏實的作風沒有改變，贏得大家一致好評。
人到中年，還沒有沾染上酒色財氣，比起同齡人，多幾分溫和少幾分油膩。
不是沒有女同事對他表示好感，他一律裝作不解風情。
但，最近，他有些動搖。
辦公室半年前新招了一個文員，年輕、俏皮，言行舉止之中總帶著一點點撒嬌，但因為足夠年輕，所以不覺得多麼矯揉造作，反而有些可愛。
年輕的女孩和人到中年的部門經理，要發生些什麼曖昧故事不算什麼稀奇。
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呢？
不過是部門聚餐，幫她擋兩杯酒，唱完歌之後送她回宿舍。
簡直是天賜良機，引人犯錯。
面對年輕女孩的撒嬌和示好，對妻子的種種不滿浮上心頭，他在心裡不斷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不過是一個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漂浮在水面的木頭，他撲了個空，任自己沉淪在南方溫熱的海水之中。
犯錯之後，照例是面對年輕的女友和家中妻子的雙重愧疚，他想重新做個好人，但年輕女友陽光明媚的笑容又在眼前搖晃，晃得他心慌、晃得他焦躁不安。
第一次叫犯錯，第二次叫背叛。
終止這場不道德的戀愛，是對他自己的背叛。
繼續錯下去，是對妻子和家庭的背叛。
他沒有欺騙，只是隻字不提，年輕的女友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
為了彌補對年輕女友的虧欠，也為了籠絡年輕女友的愛意，他把自己的喜歡和愧疚，用漂亮的新衣服和鞋子進行包裝，用珍珠項鍊和鑽石耳環進行裝飾。
至於遠在家鄉的妻子，他選擇性地遺忘自己的身份。
他當她是一個不能割捨的親人，一個正直的朋友，一個忠誠的合作夥伴。
他們這段戀愛持續了四年多，這期間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所以他只當白潔一無所知。
他還是別人口中那個踏實能幹的好丈夫，還是父母心中完美的兒子。
這幾年，他每年回家三次，五一、十一和春節。
每個月支付不算多的房貸，然後上交一部分固定數額的工資給白潔，剩下的錢白潔從不過問。
至於季度獎金和年終獎金，他給，她就收下，他不給，白潔也從不過問。
她是這樣一個寬容的妻子。
白潔的美容中心如期開始盈利，裝修和前期投資收回來之後，白潔按照約定的比例開始給梅鋒和梅劍分紅。
白潔把兒子帶在身邊，幼兒園就在家附近，每隔兩個星期帶回龍梅嶺一趟，讓梅叔和梅嬸看看孫子。
美容管理中心剛開業的那段時間很忙，梅叔和梅嬸也會來城裡幫忙，雖然只是收拾家務、打掃衛生、做些飯菜，每天晚上白潔回到家裡，客廳廚房都是乾乾淨淨的，飯菜是熱氣騰騰的。
白潔自己的父母很有些重男輕女，因為童年和少女時期受到來自父母不公正的對待，她總是很難與人親近。
她對小山很有耐心，幾乎不會對小山發脾氣，有時候反而不像一個真實的母親。
她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刻骨銘心地愛著自己的孩子。
到底是小孩子，總有淘氣頑皮的時候，白潔從來不會因為小山把新衣服弄破或者鞋子踩得髒兮兮而生氣。
小小的梅山和梅鋒長得很像，像到不需要做親子鑑定也能看出來是親生兒子的程度。
兒子已經上小學一年級，是個十分懂事的小傢伙，即使好幾個月才見一次，仍然跟他親密無間。
梅鋒本來以為人生就這樣，平淡又幸福地繼續下去。
「小山，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想爸爸？」
小小的梅山已經十分機靈。
「暑假的時候，媽媽帶我去找爸爸了呢，想要給爸爸一個驚喜，可是爸爸出差去了，可是媽媽帶我去了超級好玩的遊樂場，比城裡的大很多很多……」
謊言是不需要戳破的，要破滅的時候自然會破滅。
梅鋒如墜冰窟，他震驚地看著兒子，再看向白潔。
看到白潔眼中帶著苦笑可憐地看著他。
他半晌才反應過來。
白潔早就得知了真相。
梅鋒羞愧難當。
他以為她一無所知，愧疚和歉意被長久以來表面的甜蜜和自由所掩蓋，使他以為只要人不知，這件事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暑假的時候，我帶著小山去找你，在你住的地方附近，看到你們提著東西一起回來，我就知道了。」
梅鋒想要說對不起，喉嚨卻乾澀發不出聲音。
白潔輕輕拍打幾下他局促不安的手背，輕聲安慰他：「不要緊，別擔心，小山不知道，爸媽也不知道。」
「我……」
明明需要安慰的是她，可她反過來安慰梅鋒。
他想要坦白從寬，卻不知從何說起。
白潔嘆息，讓梅山一個人玩耍，示意他們單獨聊一聊。
「小山，你先自己玩一會，媽媽跟爸爸等下帶你去爺爺奶奶家裡，好不好？」
「好。」
稚嫩清脆的嗓音，喚醒梅鋒心底的恐懼和悲哀。
白潔回到房間，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文件袋給他。
「你不用跟我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對不起。」
白潔不做聲，兩個人陷入無盡的沉默之中。
梅鋒心中感到一片絕望。
有些照片是偷拍的，大多是他們一起吃飯逛街買東西的照片。
文件袋裡還有一個U盤，是一些音頻和拍攝視頻。
白潔不是那種會大吵大鬧的性格，但遇上這種事情，她的平靜令梅鋒感到害怕。
梅鋒知道，這是白潔對他的一種懲罰。
她是一個殘忍的人。
她忍耐著婚姻里被背叛的痛苦，假裝若無其事，保持著一個好妻子的風度，看著他被愧疚和羞恥啃噬。
那個春節是梅鋒過的最痛苦的一個春節。
梅嬸看出兒子的心不在焉，關切地問兒子原因。
巨大的心裡壓力讓梅鋒在溫柔慈愛的母親面前，終於崩潰了。
「媽，我犯了錯，我犯了大錯。」
「白潔知道了嗎？」
「她早就知道了。」
「小鋒啊，夏天的時候，白潔帶著小山去找你，她回來的時候說你臨時出差，她就帶著小山回來了。當時我就知道不對勁，只是白潔不說，我也不好問。」
「媽想啊，你好好跟白潔賠罪，犯了錯就改，時間久了大家也就忘記這回事了，婚姻有時候就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能走的下去……」
這個淳樸勤勞的農村婦人，縱然知道這件事是自己兒子的錯，也不得不說些沒道理的話勸慰兒子。
她可憐自己一向踏實本分的兒子，又擔心孫子受到夫妻倆的情緒影響，心中只覺得萬分苦楚。
只得悄悄抹眼淚，裝作無事一般，繼續收拾里里外外的衛生和一家老小的吃喝。
兩地分居的生活十分適合她，她得以與梅鋒繼續保持平淡安穩、看似幸福的婚姻生活。
梅鋒早已習慣了妻子的冷淡態度，梅叔和梅嬸都說兒媳婦能幹，對她讚不絕口。
梅劍也非常欣賞這個能幹又獨立的嫂子，每每談起白潔，讚美之詞不絕於口。
越是這樣，梅鋒心中越發空虛。
妻子的電話和信息很少，偶爾聯繫也不過是交代一下美容中心的事情，或者偶爾發一些兒子的照片和視頻。
他成為生產經理已經好幾年了，勤懇踏實的作風沒有改變，贏得大家一致好評。
人到中年，還沒有沾染上酒色財氣，比起同齡人，多幾分溫和少幾分油膩。
不是沒有女同事對他表示好感，他一律裝作不解風情。
但，最近，他有些動搖。
辦公室半年前新招了一個文員，年輕、俏皮，言行舉止之中總帶著一點點撒嬌，但因為足夠年輕，所以不覺得多麼矯揉造作，反而有些可愛。
年輕的女孩和人到中年的部門經理，要發生些什麼曖昧故事不算什麼稀奇。
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呢？
不過是部門聚餐，幫她擋兩杯酒，唱完歌之後送她回宿舍。
簡直是天賜良機，引人犯錯。
面對年輕女孩的撒嬌和示好，對妻子的種種不滿浮上心頭，他在心裡不斷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不過是一個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漂浮在水面的木頭，他撲了個空，任自己沉淪在南方溫熱的海水之中。
犯錯之後，照例是面對年輕的女友和家中妻子的雙重愧疚，他想重新做個好人，但年輕女友陽光明媚的笑容又在眼前搖晃，晃得他心慌、晃得他焦躁不安。
第一次叫犯錯，第二次叫背叛。
終止這場不道德的戀愛，是對他自己的背叛。
繼續錯下去，是對妻子和家庭的背叛。
他沒有欺騙，只是隻字不提，年輕的女友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
為了彌補對年輕女友的虧欠，也為了籠絡年輕女友的愛意，他把自己的喜歡和愧疚，用漂亮的新衣服和鞋子進行包裝，用珍珠項鍊和鑽石耳環進行裝飾。
至於遠在家鄉的妻子，他選擇性地遺忘自己的身份。
他當她是一個不能割捨的親人，一個正直的朋友，一個忠誠的合作夥伴。
他們這段戀愛持續了四年多，這期間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所以他只當白潔一無所知。
他還是別人口中那個踏實能幹的好丈夫，還是父母心中完美的兒子。
這幾年，他每年回家三次，五一、十一和春節。
每個月支付不算多的房貸，然後上交一部分固定數額的工資給白潔，剩下的錢白潔從不過問。
至於季度獎金和年終獎金，他給，她就收下，他不給，白潔也從不過問。
她是這樣一個寬容的妻子。
白潔的美容中心如期開始盈利，裝修和前期投資收回來之後，白潔按照約定的比例開始給梅鋒和梅劍分紅。
白潔把兒子帶在身邊，幼兒園就在家附近，每隔兩個星期帶回龍梅嶺一趟，讓梅叔和梅嬸看看孫子。
美容管理中心剛開業的那段時間很忙，梅叔和梅嬸也會來城裡幫忙，雖然只是收拾家務、打掃衛生、做些飯菜，每天晚上白潔回到家裡，客廳廚房都是乾乾淨淨的，飯菜是熱氣騰騰的。
白潔自己的父母很有些重男輕女，因為童年和少女時期受到來自父母不公正的對待，她總是很難與人親近。
她對小山很有耐心，幾乎不會對小山發脾氣，有時候反而不像一個真實的母親。
她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刻骨銘心地愛著自己的孩子。
到底是小孩子，總有淘氣頑皮的時候，白潔從來不會因為小山把新衣服弄破或者鞋子踩得髒兮兮而生氣。
小小的梅山和梅鋒長得很像，像到不需要做親子鑑定也能看出來是親生兒子的程度。
兒子已經上小學一年級，是個十分懂事的小傢伙，即使好幾個月才見一次，仍然跟他親密無間。
梅鋒本來以為人生就這樣，平淡又幸福地繼續下去。
「小山，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想爸爸？」
小小的梅山已經十分機靈。
「暑假的時候，媽媽帶我去找爸爸了呢，想要給爸爸一個驚喜，可是爸爸出差去了，可是媽媽帶我去了超級好玩的遊樂場，比城裡的大很多很多……」
謊言是不需要戳破的，要破滅的時候自然會破滅。
梅鋒如墜冰窟，他震驚地看著兒子，再看向白潔。
看到白潔眼中帶著苦笑可憐地看著他。
他半晌才反應過來。
白潔早就得知了真相。
梅鋒羞愧難當。
他以為她一無所知，愧疚和歉意被長久以來表面的甜蜜和自由所掩蓋，使他以為只要人不知，這件事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暑假的時候，我帶著小山去找你，在你住的地方附近，看到你們提著東西一起回來，我就知道了。」
梅鋒想要說對不起，喉嚨卻乾澀發不出聲音。
白潔輕輕拍打幾下他局促不安的手背，輕聲安慰他：「不要緊，別擔心，小山不知道，爸媽也不知道。」
「我……」
明明需要安慰的是她，可她反過來安慰梅鋒。
他想要坦白從寬，卻不知從何說起。
白潔嘆息，讓梅山一個人玩耍，示意他們單獨聊一聊。
「小山，你先自己玩一會，媽媽跟爸爸等下帶你去爺爺奶奶家裡，好不好？」
「好。」
稚嫩清脆的嗓音，喚醒梅鋒心底的恐懼和悲哀。
白潔回到房間，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文件袋給他。
「你不用跟我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對不起。」
白潔不做聲，兩個人陷入無盡的沉默之中。
梅鋒心中感到一片絕望。
有些照片是偷拍的，大多是他們一起吃飯逛街買東西的照片。
文件袋裡還有一個U盤，是一些音頻和拍攝視頻。
白潔不是那種會大吵大鬧的性格，但遇上這種事情，她的平靜令梅鋒感到害怕。
梅鋒知道，這是白潔對他的一種懲罰。
她是一個殘忍的人。
她忍耐著婚姻里被背叛的痛苦，假裝若無其事，保持著一個好妻子的風度，看著他被愧疚和羞恥啃噬。
那個春節是梅鋒過的最痛苦的一個春節。
梅嬸看出兒子的心不在焉，關切地問兒子原因。
巨大的心裡壓力讓梅鋒在溫柔慈愛的母親面前，終於崩潰了。
「媽，我犯了錯，我犯了大錯。」
「白潔知道了嗎？」
「她早就知道了。」
「小鋒啊，夏天的時候，白潔帶著小山去找你，她回來的時候說你臨時出差，她就帶著小山回來了。當時我就知道不對勁，只是白潔不說，我也不好問。」
「媽想啊，你好好跟白潔賠罪，犯了錯就改，時間久了大家也就忘記這回事了，婚姻有時候就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能走的下去……」
這個淳樸勤勞的農村婦人，縱然知道這件事是自己兒子的錯，也不得不說些沒道理的話勸慰兒子。
她可憐自己一向踏實本分的兒子，又擔心孫子受到夫妻倆的情緒影響，心中只覺得萬分苦楚。
只得悄悄抹眼淚，裝作無事一般，繼續收拾里里外外的衛生和一家老小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