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當代失意大學牲
肖然畢業已經半年，卻一直沒有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每天，他只能靠送外賣勉強維持生計。
他住在一個陰暗逼仄的出租屋裡，牆壁斑駁，天花板上懸掛的裸燈泡時不時閃爍幾下，仿佛連電力都不願意多停留。
屋裡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桌和一張發出吱嘎聲的單人床，空氣中漂浮著潮濕與陳舊的氣味。床頭堆放著幾本他大學時沒捨得丟掉的專業書，如今卻早已積滿灰塵。
他的女友陳予婷是個大四學生，最近正忙著備考公務員。然而，她的生活和他的截然不同。陳予婷常常參加各種聚會，醉酒之後便乾脆不回校。每當肖然詢問，她總是漫不經心地敷衍兩句。
最近，她的態度越發冷淡，讓肖然感到了一絲說不清的疏離感。那些本該屬於他們的親密與溫暖，似乎正悄然遠去。
某天傍晚，肖然站在出租屋的窗邊，透過破舊的紗窗望向天幕。天空灰暗，像是被鉛筆粗暴地塗抹過的畫布，偶爾有幾道電閃劃破雲層。風挾著潮濕的空氣，從窗隙間鑽入，讓人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是外賣平台的訂單提示。他嘆了口氣，將手機裝進口袋，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桌上。晚餐還是速食餛飩，已經冷掉了一半，湯麵上漂浮著幾粒油花，散發出一股微弱的咸腥味。
臨出門前，他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給陳予婷發了一條微信：「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禮物？」
對方的回覆幾乎是秒回，但內容卻如冰刀般冷硬：「算了吧，我喜歡的你買不起。」
他盯著屏幕，指尖僵在藍光映照的手機上，仿佛被針刺了一下。幾秒鐘後，他回復了一句：「行，那隨便吧。」
外頭開始下起了雨，細密的雨點敲打著窗玻璃，發出急促的聲響，像是一場寒冬的儀式在進行。肖然拿起那件略微褪色的黃色外賣制服，穿上時注意到衣領已經起了毛邊。他拉起外套拉鏈，匆匆鎖上門，下樓跨上那輛老舊的電動車。
巷子裡的積水在車輪下四處飛濺，冷風夾著雨絲撲面而來。他一邊低頭看導航，一邊加速趕路，雨水模糊了護目鏡，手套也被浸透。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匆忙靠邊停下，看見來電顯示是母親的視頻通話。他猶豫了一瞬，最終掛斷了通話，隨即發了一條語音：「媽，我在加班，辦公室不方便視頻，晚點再聊吧。」
母親的語音回復幾乎是立刻到來，聲音疲憊卻溫柔：「小然，工作忙也別忘了吃飯，這幾天天冷，記得添衣裳。工資夠不夠用？不夠的話媽這還有點，剛給你轉了五百。」
肖然點開微信，看著那筆轉帳，屏幕上的數字刺得他心頭一緊。他點開母親發來的一段視頻，是母親和6歲的弟弟坐在飯桌前。弟弟高興地揮著筷子喊：「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好想你。」
視頻中的背景是他熟悉的老家，斑駁的牆壁，桌上的菜餚雖然簡單卻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那盞晃悠悠的白熾燈，仿佛透著一種家的溫暖與無奈。他的喉頭一陣發緊，低聲自言自語：「我會努力的，媽，總有一天我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他重新啟動電動車，繼續趕路。雨越下越大，冷風從頭盔的縫隙灌入脖子裡，像刀子一般刮過。外賣箱裡還有最後一單，離他不過兩公里。他安慰自己，送完這一單就能回去躺在那狹窄的床上，給自己泡一杯熱水暖暖手。
手機又響了，是這單的顧客。
「你怎麼還沒到啊，東西都涼了吧？」
肖然耐著性子解釋：「抱歉，天氣不好，路上有點堵，馬上就到。」
「你現在到哪裡了？」
他回了一句：「快到紅星路的十字路口了。」
對方似乎滿意了，掛斷了電話。但不到兩分鐘後，電話又來了。
「你車是不是騎得慢啊？你這種服務態度怎麼當得了外賣員？」
肖然攥緊手機，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語氣平和：「不好意思，再給我三分鐘就到。」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三分鐘能不能趕到。」
掛斷電話後，他加速駛向前方的十字路口。紅綠燈倒數讀秒的提示音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刺耳。他踩下剎車準備停下，耳邊忽然傳來手機鈴聲。
對方再度打來電話，語氣顯得異常從容：「你現在是不是正準備過路口啊？聽著，這雨天路滑，可要小心啊。」
還未等肖然回應，那邊忽然用一種詭異的語調數起了數字：
「三，二，一…」
綠燈亮起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陣轟鳴。他的視線剛掃向側方，一輛貨車從旁邊衝出，迎面而來，車速快得像是一道黃色閃電。
「嘭！」
巨大的衝擊力襲來，肖然整個人被撞飛，像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翻滾。他的頭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耳邊風聲呼嘯，意識被擠壓成一片混沌。他的身體重重摔在地面，仿佛靈魂已經離體，周圍的雨聲與人聲逐漸遠去。
他最後的視線定格在那輛貨車上——駕駛座空無一人。
雨中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行人紛紛圍攏過來。
「太嚇人了，這貨車怎麼開的？剛才是撞了人嗎？」
「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車上沒人，這車是自動駕駛嗎？」
「報警了嗎？這人好像不行了！」
一名滿頭大汗的司機從人群中擠出來，驚慌失措地喊道：「這不是我開的車！有人動了車載系統！」
雨水混合著血水，在地上蜿蜒成一條刺目的紅線。人群中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也有人上前試圖查看肖然的狀況，但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震懾住了。
「無人駕駛貨車還能撞得這麼精準？也太離譜了吧，難道是預謀？」
路人的議論像潮水般湧來，而肖然最後看到的，是手機屏幕上彈出的一條消息—來自陳予婷：
「我們分手吧。」
肖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識模糊間，耳邊依稀聽到那聲詭異的倒數與撞擊的巨響交織在一起。他的腦海中閃過母親的聲音、弟弟稚嫩的面孔，還有陳予婷冷漠的話語。
一切都歸於黑暗。
他住在一個陰暗逼仄的出租屋裡，牆壁斑駁，天花板上懸掛的裸燈泡時不時閃爍幾下，仿佛連電力都不願意多停留。
屋裡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桌和一張發出吱嘎聲的單人床，空氣中漂浮著潮濕與陳舊的氣味。床頭堆放著幾本他大學時沒捨得丟掉的專業書，如今卻早已積滿灰塵。
他的女友陳予婷是個大四學生，最近正忙著備考公務員。然而，她的生活和他的截然不同。陳予婷常常參加各種聚會，醉酒之後便乾脆不回校。每當肖然詢問，她總是漫不經心地敷衍兩句。
最近，她的態度越發冷淡，讓肖然感到了一絲說不清的疏離感。那些本該屬於他們的親密與溫暖，似乎正悄然遠去。
某天傍晚，肖然站在出租屋的窗邊，透過破舊的紗窗望向天幕。天空灰暗，像是被鉛筆粗暴地塗抹過的畫布，偶爾有幾道電閃劃破雲層。風挾著潮濕的空氣，從窗隙間鑽入，讓人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是外賣平台的訂單提示。他嘆了口氣，將手機裝進口袋，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桌上。晚餐還是速食餛飩，已經冷掉了一半，湯麵上漂浮著幾粒油花，散發出一股微弱的咸腥味。
臨出門前，他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給陳予婷發了一條微信：「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禮物？」
對方的回覆幾乎是秒回，但內容卻如冰刀般冷硬：「算了吧，我喜歡的你買不起。」
他盯著屏幕，指尖僵在藍光映照的手機上，仿佛被針刺了一下。幾秒鐘後，他回復了一句：「行，那隨便吧。」
外頭開始下起了雨，細密的雨點敲打著窗玻璃，發出急促的聲響，像是一場寒冬的儀式在進行。肖然拿起那件略微褪色的黃色外賣制服，穿上時注意到衣領已經起了毛邊。他拉起外套拉鏈，匆匆鎖上門，下樓跨上那輛老舊的電動車。
巷子裡的積水在車輪下四處飛濺，冷風夾著雨絲撲面而來。他一邊低頭看導航，一邊加速趕路，雨水模糊了護目鏡，手套也被浸透。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匆忙靠邊停下，看見來電顯示是母親的視頻通話。他猶豫了一瞬，最終掛斷了通話，隨即發了一條語音：「媽，我在加班，辦公室不方便視頻，晚點再聊吧。」
母親的語音回復幾乎是立刻到來，聲音疲憊卻溫柔：「小然，工作忙也別忘了吃飯，這幾天天冷，記得添衣裳。工資夠不夠用？不夠的話媽這還有點，剛給你轉了五百。」
肖然點開微信，看著那筆轉帳，屏幕上的數字刺得他心頭一緊。他點開母親發來的一段視頻，是母親和6歲的弟弟坐在飯桌前。弟弟高興地揮著筷子喊：「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好想你。」
視頻中的背景是他熟悉的老家，斑駁的牆壁，桌上的菜餚雖然簡單卻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那盞晃悠悠的白熾燈，仿佛透著一種家的溫暖與無奈。他的喉頭一陣發緊，低聲自言自語：「我會努力的，媽，總有一天我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他重新啟動電動車，繼續趕路。雨越下越大，冷風從頭盔的縫隙灌入脖子裡，像刀子一般刮過。外賣箱裡還有最後一單，離他不過兩公里。他安慰自己，送完這一單就能回去躺在那狹窄的床上，給自己泡一杯熱水暖暖手。
手機又響了，是這單的顧客。
「你怎麼還沒到啊，東西都涼了吧？」
肖然耐著性子解釋：「抱歉，天氣不好，路上有點堵，馬上就到。」
「你現在到哪裡了？」
他回了一句：「快到紅星路的十字路口了。」
對方似乎滿意了，掛斷了電話。但不到兩分鐘後，電話又來了。
「你車是不是騎得慢啊？你這種服務態度怎麼當得了外賣員？」
肖然攥緊手機，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語氣平和：「不好意思，再給我三分鐘就到。」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三分鐘能不能趕到。」
掛斷電話後，他加速駛向前方的十字路口。紅綠燈倒數讀秒的提示音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刺耳。他踩下剎車準備停下，耳邊忽然傳來手機鈴聲。
對方再度打來電話，語氣顯得異常從容：「你現在是不是正準備過路口啊？聽著，這雨天路滑，可要小心啊。」
還未等肖然回應，那邊忽然用一種詭異的語調數起了數字：
「三，二，一…」
綠燈亮起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陣轟鳴。他的視線剛掃向側方，一輛貨車從旁邊衝出，迎面而來，車速快得像是一道黃色閃電。
「嘭！」
巨大的衝擊力襲來，肖然整個人被撞飛，像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翻滾。他的頭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耳邊風聲呼嘯，意識被擠壓成一片混沌。他的身體重重摔在地面，仿佛靈魂已經離體，周圍的雨聲與人聲逐漸遠去。
他最後的視線定格在那輛貨車上——駕駛座空無一人。
雨中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行人紛紛圍攏過來。
「太嚇人了，這貨車怎麼開的？剛才是撞了人嗎？」
「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車上沒人，這車是自動駕駛嗎？」
「報警了嗎？這人好像不行了！」
一名滿頭大汗的司機從人群中擠出來，驚慌失措地喊道：「這不是我開的車！有人動了車載系統！」
雨水混合著血水，在地上蜿蜒成一條刺目的紅線。人群中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也有人上前試圖查看肖然的狀況，但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震懾住了。
「無人駕駛貨車還能撞得這麼精準？也太離譜了吧，難道是預謀？」
路人的議論像潮水般湧來，而肖然最後看到的，是手機屏幕上彈出的一條消息—來自陳予婷：
「我們分手吧。」
肖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識模糊間，耳邊依稀聽到那聲詭異的倒數與撞擊的巨響交織在一起。他的腦海中閃過母親的聲音、弟弟稚嫩的面孔，還有陳予婷冷漠的話語。
一切都歸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