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雲溪兒的過去
容瀾聽聞雲溪那頗為大膽且無厘頭的言論後，並未立刻做出回應，而是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宛如一座冷峻的冰山，周身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讓人難以窺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師父啊，我以後就不再稱呼你為老人家了。」雲溪一邊說著，一邊饒有興致地撫著下巴，那模樣就像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寶。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容瀾的側臉，眼神中滿是好奇與探究。緊接著，她嘻嘻一笑，聲音清脆地說道：「畢竟你看起來是真的很嫩。」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仿佛此刻面對的並非那個高高在上、嚴肅冷峻的師父，而是一個親密無間的夥伴。
容瀾：「……」聽到雲溪這般言語，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無奈。
這個徒弟近來越發大膽，說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全然沒了初時的敬畏與拘謹。然而，不知為何，他竟也沒有生出過多的惱怒。
雲溪似乎並未察覺到容瀾內心的波瀾，她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猛地站起身來，動作輕快得如同一隻靈動的小鹿。
緊接著，她悄然繞到容瀾的身後，然後毫無預兆地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她微微彎著腰，將腦袋輕輕地埋在他的頸窩處，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
笑語嫣然地道：「師父，你覺得徒兒美嗎？」此時，淡淡的幽香從容瀾身上飄入雲溪的鼻間，那香氣清幽淡雅，仿佛帶著山林間的靜謐與悠遠，讓雲溪的心神頗為舒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滿是歡喜，暗自想著：師父的身上好香，她好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讓她心中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好想與師父就此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容瀾被雲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微微一怔，隨即蹙起秀眉，那如同墨玉般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仿佛凝聚著千年的寒霜。
他的表情依舊淡漠，語氣平淡地道：「在為師的眼裡，你與周圍的竹子沒什麼兩樣。」
在他看來，大多數時候，雲溪的存在就如同這周圍的竹子一般，雖存在於他的視野之中，卻並未在他心中掀起過多的波瀾，他常常會下意識地將這個徒弟視為無物。
雲溪聽到這話，原本燦爛的笑容瞬間凝固，臉上頓時浮現出不悅之色。她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如同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
嘟囔著道：「師父，徒兒的身材那麼豐滿，怎麼可能會與那些乾癟的竹子沒什麼兩樣？你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她覺得師父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自己如此與眾不同，怎麼能被比作普通的竹子呢？
容瀾心中無奈，伸手輕輕推開雲溪，動作優雅而自然，仿佛生怕碰到什麼不潔之物。
然後，他緩緩站了起來，那潔白如雪的衣袂隨風飄動，身姿優雅又飄逸，宛如仙人臨世。
他冰眸微轉，那如同寒星般的眼眸冷冷地睨著她，薄唇輕啟，聲音清冷地道：「為師不喜歡說謊。」在他心中，所言皆為事實，並無虛言。
雲溪見容瀾如此態度，心中愈發惱怒，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她抬頭直視著容瀾，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與不滿。
語氣頗為尖銳地道：「師父，你除了會打擊徒兒之外，還會幹什麼？」在她看來，師父總是這般冷酷無情，對自己的優點視而不見，實在是讓人氣憤。
容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如同寒芒一般，在她身上一掃而過。他語調平緩，不緊不慢地道：「為師還能當你的陪練，你要嗎？」他深知雲溪的武功尚需磨礪，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她有所成長。
雲溪聽到「陪練」二字，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之前與師父對練時的慘痛經歷。那些被師父輕鬆擊敗，摔得鼻青臉腫的畫面一一閃過。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用力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委屈之色，可憐巴巴地道：「師父不懂得憐香惜玉，徒兒也不喜歡師父這個陪練。」她實在是害怕了師父那毫不留情的陪練方式。
「敵人是不會對你憐香惜玉的。」容瀾冷冷地道，他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冷風，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為師還是希望你能兇殘一點。」在他看來，江湖險惡，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且心狠，才能在這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雲溪聞言，不由地眨了眨眼睛，那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歪著頭，看著容瀾，問道：「師父，難道徒兒還不夠兇殘嗎？」她自覺自己平日裡行事也算果敢，卻不知為何師父還覺得她不夠兇殘。
容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動，語氣平淡卻又堅定地道：「不夠。」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如同重錘一般，敲在雲溪的心上。
雲溪：「……」她一時語塞，心中滿是無奈與困惑，實在不明白師父到底希望她有多兇殘。
雲溪心裡暗自琢磨，其實她覺得自己相較於很多女子而言，已然算得上是兇殘的了。
在這江湖之中，自己的行事風格雖說稱不上心狠手辣，但也絕不拖泥帶水，比起那些嬌弱怯懦的女子，可要強上許多。
容瀾神色依舊平淡如水，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比如你之前遇到的白寧熙，如果換作是為師處在你的境地，為師會直接了當殺掉她。」
容瀾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
雲溪聽聞此言，禁不住猛地一怔，她的驚訝並非源於容瀾輕描淡寫說出殺人之事，畢竟在這江湖中，生死之事並不罕見。
真正讓她詫異的是，容瀾竟然知曉白寧熙的名字。她滿心疑惑，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狐疑地問道：「師父，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女子的名字？」
在她的認知里，師父向來對諸多瑣事都漠不關心，仿佛世間萬物皆難以入他的眼，為何此刻卻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女子的名字？剎那間，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悄然爬上她的心頭。
容瀾神色坦然，平靜地回道：「茂叔告訴我的。」那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雲溪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茂叔真是八卦。」聲音雖小，但其中的埋怨之意卻清晰可聞。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茂叔將這些事告訴了師父。
容瀾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她，那深邃的眼眸仿佛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緒。
雲溪思索了一會兒，腦海中突然又冒出一個問題，她抬頭看著容瀾，一臉認真地問道：「師父，若是我殺了白寧熙，那她爹肯定會來找我麻煩的，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畢竟白寧熙的父親在江湖中也頗有勢力。
容瀾面不改色，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冷冷地道：「那就把她爹也殺了。」仿佛在他眼中，解決這些問題不過是舉手投足間的小事。
雲溪抬眼看了容瀾一眼，臉上滿是苦惱之色，無奈地說道：「可是……她爹曾經是我的養父啊！」
她心中有些糾結，雖然與養父之間有諸多矛盾，但畢竟曾經有過養育之恩。
容瀾聽聞此言，眼中似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之色，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雲溪道：「那就打斷他的腿吧。」在他看來，這或許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雲溪輕輕嘆息一聲，帶著一絲無奈道：「師父，萬一我下不了手怎麼辦？」她心中明白，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未必能狠下心對養父動手。
容瀾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語氣平淡卻又透著一絲冷意：「莫非你想要讓為師替你動手？」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師父會幫我嗎？」雲溪問得十分認真，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緊緊地盯著容瀾，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容瀾淡聲回道：「這要看為師的心情。」他的回答依舊那麼隨性，讓人難以捉摸。
雲溪：「……」她一時語塞，心中有些無奈，師父的回答總是這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容瀾的視線突然掃過雲溪的手臂，神色若有所思地道：「你當年是被他們趕出去的嗎？」他的目光落在雲溪的手臂上，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雲溪聞言，抬眸看著容瀾，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隨後故作感動地道：「師父，你肯定有對我的身世做過調查對不對？其實你也是很關心我的，但你這個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所以才一直不承認。」她一臉篤定的樣子，仿佛自己已經看穿了師父的心思。
容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依舊平淡，實話實說地道：「你想多了，為師只是在猜測而已。」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真的只是隨口猜測，並沒有過多的深意。
容瀾確實從未特意叫人去深入調查過雲溪的身世。在他的世界裡，諸多事務繁雜，雲溪的身世在他心中並未占據太多分量。
若不是雲溪此刻突然提及，他幾乎都快忘卻自己的徒弟有著一段身世不明的過往。
雲溪微微嘆了一口氣，那輕柔的嘆息聲仿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她抬眼看向容瀾，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問道：「那師父現在是想要關注我的私事了嗎？」
她心中有些好奇，師父向來對這些瑣事不怎麼上心，今日為何突然詢問起自己的身世。
容瀾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如水，語調平淡地說道：「說與不說，都隨你。」他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強迫或急切，似乎雲溪的決定對他而言並無太大影響。
雲溪微微蹙眉，眉宇間輕輕擰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她在心中權衡著，不知是否該將那段過往和盤托出。
思索片刻後，她終究還是決定坦誠相告。她緩緩垂下眼睫，仿佛想要藉此掩蓋眼中的複雜情緒，聲音也變得輕柔而緩慢：「在我八歲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振威將軍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時候，我生活在眾人的呵護與寵愛之中，衣食無憂，仿佛整個世界都圍繞著我轉動。
然而，命運卻在我八歲生辰的那一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真正的大小姐回來了，就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瞬間擊碎了我原本美好的生活。
從那一刻起，我從備受寵愛的官家小姐，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無人問津、沒人疼愛的孤兒。」回憶起那段痛苦的過往，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澀。
容瀾微微頷首，神色依舊平靜，問道：「你被拋棄的原因，便是這個嗎？」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雲溪身上，似乎在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探尋更多的情緒。
雲溪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繼續說道：「他們還說，我的親生父母是山賊，當年正是我的山賊父母在混亂中故意調換了雙方的孩子，所以我才會陰差陽錯地在將軍府生活了那麼多年。」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那些話語帶著刺痛人心的力量。
容瀾凝視著她的臉，目光深邃而專注，似乎想要從她的面容上讀懂她內心深處的情緒。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雲溪輕輕笑了笑，那笑容中卻帶著一絲自嘲，語調故作輕鬆地說道：「或許他們說得沒錯，我的父母既然是山賊，那我的性格如此大大咧咧，像個土匪，倒也不足為奇了。」她試圖用這種看似灑脫的方式來緩解心中的傷痛。
容瀾神色平靜，不以為意地道：「土匪便土匪吧。」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嫌棄或鄙夷，仿佛這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雲溪聽到這話，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她連忙轉頭看向容瀾，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興奮地問道：「所以師父是沒有嫌棄我的出身對不對？」
在她心中，師父的看法至關重要，她什麼都不怕，唯獨害怕師父會因為自己的出身而嫌棄她。
容瀾微微垂眸，眼眸被長長的睫毛遮住，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他輕聲說道：「為師的身份不比土匪好到哪裡去。」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一種淡淡的無奈。
雲溪卻一臉感動地看著容瀾，眼中閃爍著淚光，說道：「師父，你不必為了徒兒而貶低自己。」
在她心中，師父的身份無比高貴，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祇，怎麼可能會不好呢？她覺得，如果自己的身份如同地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那麼師父的身份就如同天上皎潔的月亮，光芒萬丈，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為師不是在貶低自己，而是大家都這麼認為。」容瀾依舊十分淡定，神色平靜如水，仿佛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們都說為師是一個大魔頭。」他的語氣平淡，沒有絲毫的憤怒或辯解，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評價。
雲溪卻還是不相信容瀾的話。在她心中，師父是一個超凡脫俗、只能被仰望的神仙般的人物。
她覺得那些說師父是大魔頭的人，肯定是因為嫉妒師父的絕世美貌和卓越才華，才會故意詆毀師父。
畢竟，在她眼中，師父的美好是無人能及的，那些詆毀的話語不過是出於他人的嫉妒與惡意罷了。
雲溪滿心都是對師父的維護與忠誠，腦海中思緒翻湧，越想越堅定，於是挺起胸膛，眼神灼灼，十分堅定地道：「如果師父是大魔頭的話，那麼我願意當師父手中的一把屠刀。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無論世人如何看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師父身邊，為師父披荊斬棘，替師父掃除一切障礙。」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仿佛要讓這誓言響徹整個天地，讓所有人都知曉她對師父的堅定追隨。
容瀾微微側頭，斜睨了雲溪一眼，那眼神如同平靜的湖面泛起一絲漣漪，卻又轉瞬即逝。
他神色依舊淡然，語氣波瀾不驚地淡淡地道：「為師在殺人之時，從不用武器。」他的聲音清冷而平靜，仿佛殺人對他而言，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無需藉助任何外物。
雲溪聽聞此言，不禁鼓起腮幫子，臉上寫滿了氣悶。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表露出這般赤誠的心意，師父卻如此冷淡回應，實在是讓人沮喪。
她跺了跺腳，嗔怪道：「師父，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要覺得感動才對嗎？我這般真心實意地想要追隨你，願意為你赴湯蹈火，你怎麼就不能感受到我的這份心意呢？」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委屈，仿佛一個渴望得到認可的孩子。
容瀾神色依舊風輕雲淡，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觸動他的心弦。他微微仰頭，目光望向遠方，平靜地說道：「為師從不知何為感動。」
在他的世界裡，似乎情感是一種太過奢侈的東西，早已被歲月磨滅殆盡。
說完之後，他輕輕俯身，將那七弦琴穩穩抱起。那七弦琴在他手中，仿佛也沾染了他的超凡氣質。
他轉身，邁著從容的步伐離去，那潔白如雪的衣袂隨風翩翩飄動，身姿優雅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雲端，遠離塵世的喧囂與紛擾。
雲溪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師父那清雅如仙的身影逐漸遠去。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勾勒出一層淡淡的光暈，仿佛他本就不屬於這個塵世。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師父，雲溪心中的悶氣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她的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一抹溫柔與崇拜，仿佛剛剛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
在她心中，師父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論做出怎樣的反應，都無損他在自己心中的崇高地位。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宛如一座冷峻的冰山，周身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讓人難以窺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師父啊，我以後就不再稱呼你為老人家了。」雲溪一邊說著，一邊饒有興致地撫著下巴，那模樣就像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寶。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容瀾的側臉，眼神中滿是好奇與探究。緊接著，她嘻嘻一笑，聲音清脆地說道：「畢竟你看起來是真的很嫩。」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仿佛此刻面對的並非那個高高在上、嚴肅冷峻的師父，而是一個親密無間的夥伴。
容瀾：「……」聽到雲溪這般言語，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無奈。
這個徒弟近來越發大膽，說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全然沒了初時的敬畏與拘謹。然而，不知為何，他竟也沒有生出過多的惱怒。
雲溪似乎並未察覺到容瀾內心的波瀾，她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猛地站起身來，動作輕快得如同一隻靈動的小鹿。
緊接著，她悄然繞到容瀾的身後，然後毫無預兆地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她微微彎著腰，將腦袋輕輕地埋在他的頸窩處，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
笑語嫣然地道：「師父，你覺得徒兒美嗎？」此時，淡淡的幽香從容瀾身上飄入雲溪的鼻間，那香氣清幽淡雅，仿佛帶著山林間的靜謐與悠遠，讓雲溪的心神頗為舒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滿是歡喜，暗自想著：師父的身上好香，她好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讓她心中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好想與師父就此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容瀾被雲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微微一怔，隨即蹙起秀眉，那如同墨玉般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仿佛凝聚著千年的寒霜。
他的表情依舊淡漠，語氣平淡地道：「在為師的眼裡，你與周圍的竹子沒什麼兩樣。」
在他看來，大多數時候，雲溪的存在就如同這周圍的竹子一般，雖存在於他的視野之中，卻並未在他心中掀起過多的波瀾，他常常會下意識地將這個徒弟視為無物。
雲溪聽到這話，原本燦爛的笑容瞬間凝固，臉上頓時浮現出不悅之色。她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如同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
嘟囔著道：「師父，徒兒的身材那麼豐滿，怎麼可能會與那些乾癟的竹子沒什麼兩樣？你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她覺得師父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自己如此與眾不同，怎麼能被比作普通的竹子呢？
容瀾心中無奈，伸手輕輕推開雲溪，動作優雅而自然，仿佛生怕碰到什麼不潔之物。
然後，他緩緩站了起來，那潔白如雪的衣袂隨風飄動，身姿優雅又飄逸，宛如仙人臨世。
他冰眸微轉，那如同寒星般的眼眸冷冷地睨著她，薄唇輕啟，聲音清冷地道：「為師不喜歡說謊。」在他心中，所言皆為事實，並無虛言。
雲溪見容瀾如此態度，心中愈發惱怒，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她抬頭直視著容瀾，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與不滿。
語氣頗為尖銳地道：「師父，你除了會打擊徒兒之外，還會幹什麼？」在她看來，師父總是這般冷酷無情，對自己的優點視而不見，實在是讓人氣憤。
容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如同寒芒一般，在她身上一掃而過。他語調平緩，不緊不慢地道：「為師還能當你的陪練，你要嗎？」他深知雲溪的武功尚需磨礪，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她有所成長。
雲溪聽到「陪練」二字，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之前與師父對練時的慘痛經歷。那些被師父輕鬆擊敗，摔得鼻青臉腫的畫面一一閃過。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用力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委屈之色，可憐巴巴地道：「師父不懂得憐香惜玉，徒兒也不喜歡師父這個陪練。」她實在是害怕了師父那毫不留情的陪練方式。
「敵人是不會對你憐香惜玉的。」容瀾冷冷地道，他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冷風，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為師還是希望你能兇殘一點。」在他看來，江湖險惡，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且心狠，才能在這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雲溪聞言，不由地眨了眨眼睛，那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歪著頭，看著容瀾，問道：「師父，難道徒兒還不夠兇殘嗎？」她自覺自己平日裡行事也算果敢，卻不知為何師父還覺得她不夠兇殘。
容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動，語氣平淡卻又堅定地道：「不夠。」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如同重錘一般，敲在雲溪的心上。
雲溪：「……」她一時語塞，心中滿是無奈與困惑，實在不明白師父到底希望她有多兇殘。
雲溪心裡暗自琢磨，其實她覺得自己相較於很多女子而言，已然算得上是兇殘的了。
在這江湖之中，自己的行事風格雖說稱不上心狠手辣，但也絕不拖泥帶水，比起那些嬌弱怯懦的女子，可要強上許多。
容瀾神色依舊平淡如水，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比如你之前遇到的白寧熙，如果換作是為師處在你的境地，為師會直接了當殺掉她。」
容瀾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
雲溪聽聞此言，禁不住猛地一怔，她的驚訝並非源於容瀾輕描淡寫說出殺人之事，畢竟在這江湖中，生死之事並不罕見。
真正讓她詫異的是，容瀾竟然知曉白寧熙的名字。她滿心疑惑，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狐疑地問道：「師父，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女子的名字？」
在她的認知里，師父向來對諸多瑣事都漠不關心，仿佛世間萬物皆難以入他的眼，為何此刻卻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女子的名字？剎那間，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悄然爬上她的心頭。
容瀾神色坦然，平靜地回道：「茂叔告訴我的。」那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雲溪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茂叔真是八卦。」聲音雖小，但其中的埋怨之意卻清晰可聞。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茂叔將這些事告訴了師父。
容瀾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她，那深邃的眼眸仿佛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緒。
雲溪思索了一會兒，腦海中突然又冒出一個問題，她抬頭看著容瀾，一臉認真地問道：「師父，若是我殺了白寧熙，那她爹肯定會來找我麻煩的，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畢竟白寧熙的父親在江湖中也頗有勢力。
容瀾面不改色，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冷冷地道：「那就把她爹也殺了。」仿佛在他眼中，解決這些問題不過是舉手投足間的小事。
雲溪抬眼看了容瀾一眼，臉上滿是苦惱之色，無奈地說道：「可是……她爹曾經是我的養父啊！」
她心中有些糾結，雖然與養父之間有諸多矛盾，但畢竟曾經有過養育之恩。
容瀾聽聞此言，眼中似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之色，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雲溪道：「那就打斷他的腿吧。」在他看來，這或許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雲溪輕輕嘆息一聲，帶著一絲無奈道：「師父，萬一我下不了手怎麼辦？」她心中明白，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未必能狠下心對養父動手。
容瀾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語氣平淡卻又透著一絲冷意：「莫非你想要讓為師替你動手？」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師父會幫我嗎？」雲溪問得十分認真，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緊緊地盯著容瀾，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容瀾淡聲回道：「這要看為師的心情。」他的回答依舊那麼隨性，讓人難以捉摸。
雲溪：「……」她一時語塞，心中有些無奈，師父的回答總是這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容瀾的視線突然掃過雲溪的手臂，神色若有所思地道：「你當年是被他們趕出去的嗎？」他的目光落在雲溪的手臂上，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雲溪聞言，抬眸看著容瀾，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隨後故作感動地道：「師父，你肯定有對我的身世做過調查對不對？其實你也是很關心我的，但你這個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所以才一直不承認。」她一臉篤定的樣子，仿佛自己已經看穿了師父的心思。
容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依舊平淡，實話實說地道：「你想多了，為師只是在猜測而已。」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真的只是隨口猜測，並沒有過多的深意。
容瀾確實從未特意叫人去深入調查過雲溪的身世。在他的世界裡，諸多事務繁雜，雲溪的身世在他心中並未占據太多分量。
若不是雲溪此刻突然提及，他幾乎都快忘卻自己的徒弟有著一段身世不明的過往。
雲溪微微嘆了一口氣，那輕柔的嘆息聲仿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她抬眼看向容瀾，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問道：「那師父現在是想要關注我的私事了嗎？」
她心中有些好奇，師父向來對這些瑣事不怎麼上心，今日為何突然詢問起自己的身世。
容瀾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如水，語調平淡地說道：「說與不說，都隨你。」他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強迫或急切，似乎雲溪的決定對他而言並無太大影響。
雲溪微微蹙眉，眉宇間輕輕擰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她在心中權衡著，不知是否該將那段過往和盤托出。
思索片刻後，她終究還是決定坦誠相告。她緩緩垂下眼睫，仿佛想要藉此掩蓋眼中的複雜情緒，聲音也變得輕柔而緩慢：「在我八歲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振威將軍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時候，我生活在眾人的呵護與寵愛之中，衣食無憂，仿佛整個世界都圍繞著我轉動。
然而，命運卻在我八歲生辰的那一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真正的大小姐回來了，就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瞬間擊碎了我原本美好的生活。
從那一刻起，我從備受寵愛的官家小姐，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無人問津、沒人疼愛的孤兒。」回憶起那段痛苦的過往，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澀。
容瀾微微頷首，神色依舊平靜，問道：「你被拋棄的原因，便是這個嗎？」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雲溪身上，似乎在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探尋更多的情緒。
雲溪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繼續說道：「他們還說，我的親生父母是山賊，當年正是我的山賊父母在混亂中故意調換了雙方的孩子，所以我才會陰差陽錯地在將軍府生活了那麼多年。」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那些話語帶著刺痛人心的力量。
容瀾凝視著她的臉，目光深邃而專注，似乎想要從她的面容上讀懂她內心深處的情緒。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雲溪輕輕笑了笑，那笑容中卻帶著一絲自嘲，語調故作輕鬆地說道：「或許他們說得沒錯，我的父母既然是山賊，那我的性格如此大大咧咧，像個土匪，倒也不足為奇了。」她試圖用這種看似灑脫的方式來緩解心中的傷痛。
容瀾神色平靜，不以為意地道：「土匪便土匪吧。」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嫌棄或鄙夷，仿佛這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雲溪聽到這話，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她連忙轉頭看向容瀾，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興奮地問道：「所以師父是沒有嫌棄我的出身對不對？」
在她心中，師父的看法至關重要，她什麼都不怕，唯獨害怕師父會因為自己的出身而嫌棄她。
容瀾微微垂眸，眼眸被長長的睫毛遮住，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他輕聲說道：「為師的身份不比土匪好到哪裡去。」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一種淡淡的無奈。
雲溪卻一臉感動地看著容瀾，眼中閃爍著淚光，說道：「師父，你不必為了徒兒而貶低自己。」
在她心中，師父的身份無比高貴，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祇，怎麼可能會不好呢？她覺得，如果自己的身份如同地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那麼師父的身份就如同天上皎潔的月亮，光芒萬丈，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為師不是在貶低自己，而是大家都這麼認為。」容瀾依舊十分淡定，神色平靜如水，仿佛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們都說為師是一個大魔頭。」他的語氣平淡，沒有絲毫的憤怒或辯解，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評價。
雲溪卻還是不相信容瀾的話。在她心中，師父是一個超凡脫俗、只能被仰望的神仙般的人物。
她覺得那些說師父是大魔頭的人，肯定是因為嫉妒師父的絕世美貌和卓越才華，才會故意詆毀師父。
畢竟，在她眼中，師父的美好是無人能及的，那些詆毀的話語不過是出於他人的嫉妒與惡意罷了。
雲溪滿心都是對師父的維護與忠誠，腦海中思緒翻湧，越想越堅定，於是挺起胸膛，眼神灼灼，十分堅定地道：「如果師父是大魔頭的話，那麼我願意當師父手中的一把屠刀。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無論世人如何看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師父身邊，為師父披荊斬棘，替師父掃除一切障礙。」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仿佛要讓這誓言響徹整個天地，讓所有人都知曉她對師父的堅定追隨。
容瀾微微側頭，斜睨了雲溪一眼，那眼神如同平靜的湖面泛起一絲漣漪，卻又轉瞬即逝。
他神色依舊淡然，語氣波瀾不驚地淡淡地道：「為師在殺人之時，從不用武器。」他的聲音清冷而平靜，仿佛殺人對他而言，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無需藉助任何外物。
雲溪聽聞此言，不禁鼓起腮幫子，臉上寫滿了氣悶。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表露出這般赤誠的心意，師父卻如此冷淡回應，實在是讓人沮喪。
她跺了跺腳，嗔怪道：「師父，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要覺得感動才對嗎？我這般真心實意地想要追隨你，願意為你赴湯蹈火，你怎麼就不能感受到我的這份心意呢？」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委屈，仿佛一個渴望得到認可的孩子。
容瀾神色依舊風輕雲淡，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觸動他的心弦。他微微仰頭，目光望向遠方，平靜地說道：「為師從不知何為感動。」
在他的世界裡，似乎情感是一種太過奢侈的東西，早已被歲月磨滅殆盡。
說完之後，他輕輕俯身，將那七弦琴穩穩抱起。那七弦琴在他手中，仿佛也沾染了他的超凡氣質。
他轉身，邁著從容的步伐離去，那潔白如雪的衣袂隨風翩翩飄動，身姿優雅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雲端，遠離塵世的喧囂與紛擾。
雲溪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師父那清雅如仙的身影逐漸遠去。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勾勒出一層淡淡的光暈，仿佛他本就不屬於這個塵世。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師父，雲溪心中的悶氣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她的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一抹溫柔與崇拜，仿佛剛剛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
在她心中，師父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論做出怎樣的反應，都無損他在自己心中的崇高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