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端王相約
「玉兒······」樂蓮荷苦澀一笑，「王爺明日的婚事，我怕是去不了了。
桌上有一個木盒······」說著說著，樂蓮荷就開始吐血，口齒不清。
「是我送與他的賀禮，請你幫我送到他手上，好嗎？」
邊境雖沒有做些細緻活的，可木匠卻不少，這些天以來，淺玉見到她雕刻了不少的東西，紛紛都不滿意，至於最終那盒裡的究竟是什麼，就連淺玉也不知道。
淺玉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我···咳咳，我還有個願望。
麻煩你，我死了這件事，不要聲張，待明日婚禮之後，再對外宣布我死去的消息······」
樂蓮荷想了想，片刻後，還是道：「算了吧，麻煩你把我偷偷埋了就好，這樣的喜事，不該沾上喪氣。」
「還有···這些天，謝謝你。從來沒有人能跟我說一整天的話，也沒有人會一直陪著我，謝謝你······」話落，淺玉面前的人就再也沒了聲音。
淺玉眸中還有些許不解，晃了晃面前的人，「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了······？」
後半夜，無論淺玉怎麼叫她，她都沒了聲息。
不知不覺間，一滴淚跌落在樂蓮荷的床榻之上，自此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直至天微微發亮，淺玉也還是不能接受面前的人已經死去的事實。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親近之人的死去，即使他們只一起相處了一個月。
她的喉嚨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只呆呆的看著樂蓮荷，說不出話。
沉靜了一夜，梁王府外頭鑼鼓喧天，好似在歡慶，淺玉呆呆的向外望去，難以言說此刻心裡的感覺。
淺玉走出門外，正有人往這邊跑來，是她那天看見與常聞商談的梁王的副官。
「淺小姐，安塘郡主何在？」淺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不回話，這一眼，使得副官滲出些許冷汗，莫非出事了？
他趕忙進屋查看，可看到的確是安塘郡主早已涼透的屍體。
茲事體大，他無法獨自做決斷，只好與淺玉告退，他前去稟告梁王了。
梁王聽聞此時後著急忙慌的穿著婚服趕來，臉上擔憂之色不似作假，他不成婚了嗎？不是鑼鼓喧天嗎？
淺玉看到這一幕，內心並無動容，她病逝前的最後一個月，梁王人影甚至見都沒見過。
她閉上眼，不想再看。
梁王抱出樂蓮荷的屍體，看向淺玉，「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與她相處九年，競還不如我與她相處一個月知道的多？」淺玉張口就是嘲諷。
「這一個月我見過她無數次咳血，可你那個時候在哪？婚事無需你操心，京中也並無事務，你究竟去了哪？」面對淺玉的責問，梁王卻說不出話。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去見你的梁王妃了吧？為了避嫌，這一個月就連來也不來嗎？
那個梁王妃倒是好命，可以嫁給你這麼用心的夫君，可她呢？」見有人這麼罵梁王，他身邊的副官先忍不住了。
「淺小姐，注意你的身份，還有，梁王妃自始至終只有安塘郡主一人！」
淺玉渾身一震，隨後眼裡恨意更濃。
「梁王妃···是安塘郡主······梁王妃？」淺玉突然大笑起來，眼裡儘是悲涼。
她在笑安塘郡主的痴心一片最終卻以如此荒唐的方式結束，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她有多羨慕這位傳說中的梁王妃，淺玉不可能不知道。
可最終他們卻說安塘郡主，就是梁王妃。
「梁王，從今以後，你就是全上京最大的笑柄。」淺玉已然忘了什麼是禮儀尊卑，此刻憤怒充斥著她的心，滿脹不已。
「梁王，梳妝檯上的木盒，是她留給你的東西，如果你真的愛她，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我才會把她真正的死因，如實相告。」
淺玉說完，憤然離去，她實在沒辦法坐看著這麼一個辜負樂蓮荷的人這樣安然的站在那裡。
······
待淺玉離去，梁王知曉這件事已然不能拖了，「去，找一家速度最快的，今晚之前打造一副棺材出來。」
副官領命離去，梁王才打開那個木盒。
那個木盒裡有三樣東西，一件是早已破舊不堪發繡的髮釵、一件是一個嶄新的木質撥浪鼓，還有一封信。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幾樣東西，梁王眸底卻浮現追憶之色。
這髮釵是梁王第一次送她的東西，是當下時興的髮釵，當時她很高興，說要保存一輩子。
至於這撥浪鼓···也是在她小時，他親手做的，只是早早的就壞了，她卻親手重做了一個。
信件上，幾乎盡數的話都是祝福，並無怨懟，可除此之外，卻也沒有別的意思。
淺玉走後，去了正廳，常聞正在主持宴席，她就把消息傳遞給了常聞，這樣一來，婚禮怕是舉辦不成了。
入夜。
梁王終於帶著一副棺材出現在了正廳，只是賓客近乎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而且梁王帶著一副棺材進來，大喜的日子，未免太過詭異。
就在他們都在竊竊私語，探究梁王究竟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梁王發話了。
「諸位，今日本王大婚，至於本王要結為髮妻之人，此刻就在棺材中。」此話一出全場譁然，暗說莫非是這聖旨太過霸道，梁王反抗不得？
接著，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他就這麼與一副棺材拜了天地。
淺玉看到這一幕，臉色才稍稍緩和，待婚宴結束，眾人散去，梁王再次找上淺玉。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樂蓮荷，是先天遺傳，這種病症是絕症，即使是太醫也沒辦法，至於世外高人，你已經沒有時間去找了。」
「對了，她讓我問你，樂蓮荷這個名字，究竟是樂蓮荷，還是樂憐荷。」見淺玉突然提起這件事，梁王有一瞬的怔愣，但一瞬就明白了。
「都是……我既希望她做自由的樂蓮荷，也希望她能做只躲在我身後的樂憐荷。」
淺玉直至樂蓮荷死去之時，才明白為什麼淺春要讓她來主持婚宴，司命閣，一向都是不管閒事，若非是皇室就是心障，他們費盡心機想解決的，應該自始至終都只有梁王心障這一件事。
還有樂蓮荷，至死都在掛念他，因為這個原因，她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這就是你要活下去的理由，直至死前，她都在擔心邊境百姓。」淺玉騙了他，但總比，兩人一起死了的好。
「我言盡於此，梁王殿下，告退。」
天已然漸漸冷了起來，淺玉身上，已然套上了一個白色斗篷，就此離去。
淺府。
淺玉一下馬車，已然不需要人帶，徑直趕往淺春居所。
「女君，是我。」
「進來吧。」淺春早就料到淺玉會來找她，身邊沒有任何人。
「坐。」淺玉聽話坐下。
「最近，常川又想去看她的弟弟妹妹了，這不過一個月，你要去看看嗎？」淺春明明知曉淺玉是來做什麼的，打斷了她開口，見她搖頭，倒也在意料之中。
「你既已來找我，想必已然明白我為何讓你去梁王府。
這不僅是歷練，更是考驗。」淺春神色淡淡，道出原委。
「一月前，我們剛從北平回來時，我去面聖，說的其中一件事就有梁王。」
「女君……您既早已知道，為何不救她？」淺玉眼尾通紅，輕聲問道。
「她早已病入膏肓，縱使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找來醫者，她也活不了。
這世間事，不是光有人脈就能解決。」想來尋求答案的是淺玉，可聽到這殘酷的真相，她仍舊沉默了。
可淺春卻注意到，淺玉的眉間，已然有了一點，正在發著一閃一閃的光，時黑時白。
······
端王府。
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人跪坐在蒲團上，他的對面，是一個身著玄黃色朝服的男子。
倆人正對坐著對弈，「大哥的事已然有結果了。」万俟耀道。
「你去了？」万俟明神色未動，淡淡道。
「嗯。」
「恐怕不是去看大哥的吧？」万俟明此話一出，他明顯感到，對面的人頓了頓。
「不然還能去看誰。」
「如今，那淺家的五小姐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多了，你就真的一點不著急？」
「淺家五小姐？你去查她了？」万俟耀眸中划過一抹冷色，再無下棋的心思。
「四弟，我也是為了你好，今夜，我已差人送信去淺府，以你之名，約她廊橋相見。
若是你不想去，今後就真的只能在一旁看著了。」万俟耀的眸色更冷，不再多說，衝出府外，看到的是早已備好的馬車。
桌上有一個木盒······」說著說著，樂蓮荷就開始吐血，口齒不清。
「是我送與他的賀禮，請你幫我送到他手上，好嗎？」
邊境雖沒有做些細緻活的，可木匠卻不少，這些天以來，淺玉見到她雕刻了不少的東西，紛紛都不滿意，至於最終那盒裡的究竟是什麼，就連淺玉也不知道。
淺玉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我···咳咳，我還有個願望。
麻煩你，我死了這件事，不要聲張，待明日婚禮之後，再對外宣布我死去的消息······」
樂蓮荷想了想，片刻後，還是道：「算了吧，麻煩你把我偷偷埋了就好，這樣的喜事，不該沾上喪氣。」
「還有···這些天，謝謝你。從來沒有人能跟我說一整天的話，也沒有人會一直陪著我，謝謝你······」話落，淺玉面前的人就再也沒了聲音。
淺玉眸中還有些許不解，晃了晃面前的人，「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了······？」
後半夜，無論淺玉怎麼叫她，她都沒了聲息。
不知不覺間，一滴淚跌落在樂蓮荷的床榻之上，自此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直至天微微發亮，淺玉也還是不能接受面前的人已經死去的事實。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親近之人的死去，即使他們只一起相處了一個月。
她的喉嚨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只呆呆的看著樂蓮荷，說不出話。
沉靜了一夜，梁王府外頭鑼鼓喧天，好似在歡慶，淺玉呆呆的向外望去，難以言說此刻心裡的感覺。
淺玉走出門外，正有人往這邊跑來，是她那天看見與常聞商談的梁王的副官。
「淺小姐，安塘郡主何在？」淺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不回話，這一眼，使得副官滲出些許冷汗，莫非出事了？
他趕忙進屋查看，可看到的確是安塘郡主早已涼透的屍體。
茲事體大，他無法獨自做決斷，只好與淺玉告退，他前去稟告梁王了。
梁王聽聞此時後著急忙慌的穿著婚服趕來，臉上擔憂之色不似作假，他不成婚了嗎？不是鑼鼓喧天嗎？
淺玉看到這一幕，內心並無動容，她病逝前的最後一個月，梁王人影甚至見都沒見過。
她閉上眼，不想再看。
梁王抱出樂蓮荷的屍體，看向淺玉，「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與她相處九年，競還不如我與她相處一個月知道的多？」淺玉張口就是嘲諷。
「這一個月我見過她無數次咳血，可你那個時候在哪？婚事無需你操心，京中也並無事務，你究竟去了哪？」面對淺玉的責問，梁王卻說不出話。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去見你的梁王妃了吧？為了避嫌，這一個月就連來也不來嗎？
那個梁王妃倒是好命，可以嫁給你這麼用心的夫君，可她呢？」見有人這麼罵梁王，他身邊的副官先忍不住了。
「淺小姐，注意你的身份，還有，梁王妃自始至終只有安塘郡主一人！」
淺玉渾身一震，隨後眼裡恨意更濃。
「梁王妃···是安塘郡主······梁王妃？」淺玉突然大笑起來，眼裡儘是悲涼。
她在笑安塘郡主的痴心一片最終卻以如此荒唐的方式結束，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她有多羨慕這位傳說中的梁王妃，淺玉不可能不知道。
可最終他們卻說安塘郡主，就是梁王妃。
「梁王，從今以後，你就是全上京最大的笑柄。」淺玉已然忘了什麼是禮儀尊卑，此刻憤怒充斥著她的心，滿脹不已。
「梁王，梳妝檯上的木盒，是她留給你的東西，如果你真的愛她，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我才會把她真正的死因，如實相告。」
淺玉說完，憤然離去，她實在沒辦法坐看著這麼一個辜負樂蓮荷的人這樣安然的站在那裡。
······
待淺玉離去，梁王知曉這件事已然不能拖了，「去，找一家速度最快的，今晚之前打造一副棺材出來。」
副官領命離去，梁王才打開那個木盒。
那個木盒裡有三樣東西，一件是早已破舊不堪發繡的髮釵、一件是一個嶄新的木質撥浪鼓，還有一封信。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幾樣東西，梁王眸底卻浮現追憶之色。
這髮釵是梁王第一次送她的東西，是當下時興的髮釵，當時她很高興，說要保存一輩子。
至於這撥浪鼓···也是在她小時，他親手做的，只是早早的就壞了，她卻親手重做了一個。
信件上，幾乎盡數的話都是祝福，並無怨懟，可除此之外，卻也沒有別的意思。
淺玉走後，去了正廳，常聞正在主持宴席，她就把消息傳遞給了常聞，這樣一來，婚禮怕是舉辦不成了。
入夜。
梁王終於帶著一副棺材出現在了正廳，只是賓客近乎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而且梁王帶著一副棺材進來，大喜的日子，未免太過詭異。
就在他們都在竊竊私語，探究梁王究竟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梁王發話了。
「諸位，今日本王大婚，至於本王要結為髮妻之人，此刻就在棺材中。」此話一出全場譁然，暗說莫非是這聖旨太過霸道，梁王反抗不得？
接著，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他就這麼與一副棺材拜了天地。
淺玉看到這一幕，臉色才稍稍緩和，待婚宴結束，眾人散去，梁王再次找上淺玉。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樂蓮荷，是先天遺傳，這種病症是絕症，即使是太醫也沒辦法，至於世外高人，你已經沒有時間去找了。」
「對了，她讓我問你，樂蓮荷這個名字，究竟是樂蓮荷，還是樂憐荷。」見淺玉突然提起這件事，梁王有一瞬的怔愣，但一瞬就明白了。
「都是……我既希望她做自由的樂蓮荷，也希望她能做只躲在我身後的樂憐荷。」
淺玉直至樂蓮荷死去之時，才明白為什麼淺春要讓她來主持婚宴，司命閣，一向都是不管閒事，若非是皇室就是心障，他們費盡心機想解決的，應該自始至終都只有梁王心障這一件事。
還有樂蓮荷，至死都在掛念他，因為這個原因，她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這就是你要活下去的理由，直至死前，她都在擔心邊境百姓。」淺玉騙了他，但總比，兩人一起死了的好。
「我言盡於此，梁王殿下，告退。」
天已然漸漸冷了起來，淺玉身上，已然套上了一個白色斗篷，就此離去。
淺府。
淺玉一下馬車，已然不需要人帶，徑直趕往淺春居所。
「女君，是我。」
「進來吧。」淺春早就料到淺玉會來找她，身邊沒有任何人。
「坐。」淺玉聽話坐下。
「最近，常川又想去看她的弟弟妹妹了，這不過一個月，你要去看看嗎？」淺春明明知曉淺玉是來做什麼的，打斷了她開口，見她搖頭，倒也在意料之中。
「你既已來找我，想必已然明白我為何讓你去梁王府。
這不僅是歷練，更是考驗。」淺春神色淡淡，道出原委。
「一月前，我們剛從北平回來時，我去面聖，說的其中一件事就有梁王。」
「女君……您既早已知道，為何不救她？」淺玉眼尾通紅，輕聲問道。
「她早已病入膏肓，縱使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找來醫者，她也活不了。
這世間事，不是光有人脈就能解決。」想來尋求答案的是淺玉，可聽到這殘酷的真相，她仍舊沉默了。
可淺春卻注意到，淺玉的眉間，已然有了一點，正在發著一閃一閃的光，時黑時白。
······
端王府。
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人跪坐在蒲團上，他的對面，是一個身著玄黃色朝服的男子。
倆人正對坐著對弈，「大哥的事已然有結果了。」万俟耀道。
「你去了？」万俟明神色未動，淡淡道。
「嗯。」
「恐怕不是去看大哥的吧？」万俟明此話一出，他明顯感到，對面的人頓了頓。
「不然還能去看誰。」
「如今，那淺家的五小姐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多了，你就真的一點不著急？」
「淺家五小姐？你去查她了？」万俟耀眸中划過一抹冷色，再無下棋的心思。
「四弟，我也是為了你好，今夜，我已差人送信去淺府，以你之名，約她廊橋相見。
若是你不想去，今後就真的只能在一旁看著了。」万俟耀的眸色更冷，不再多說，衝出府外，看到的是早已備好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