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醉酒樓(2)
所以附近街坊的鄰居，或多或少都對清姐存著幾分感激或善意。
走了沒多遠，清姐突然聽到了叫賣糖葫蘆的聲音，便讓李恪去買。
李恪將油傘交到清姐手裡，便小心翼翼的往那邊疾跑，叫賣糖葫蘆的小販並沒有固定攤位，都是拿著一根包著棉布插滿糖葫蘆的長棍走街串巷。
李恪剛才聽著聲音離他們還有段距離，又怕他走遠了，腳步就有些急，結果沒想到一腳踩在了一塊被凍硬的馬糞上，馬糞上結了一層冰，加上一受力有些滑，一個趔趄之下差點摔了一個真正的「狗吃屎」。
好在旁邊有個駐馬樁，李恪借力之下扶了一把，方才站穩，剛定了定心神，後面又傳來清姐的陣陣笑聲。
緊趕慢趕，李恪終於追上了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那小販雙臉雙手被凍的通紅，看著有些面生，應該不是住在城北的居民。
問了價格，三文錢一串，著實不便宜。不醉酒樓烈度最高的曲濁酒也才六文錢一壺，尋常的佐酒素小菜也就兩三文錢。李恪猶豫了一會，最終只買了一串。
冬天總是黑的快，等他趕回去時天色已經黑的只能依稀看見清姐的身影。
「清姐，給。」李恪將油傘接過，手中的糖葫蘆遞給清姐。
清姐接過糖葫蘆放到嘴邊剛要咬下去，突然瞥了李恪一眼道：「怎麼就買了一串？」
李恪笑笑道：「我不喜歡吃糖葫蘆，太甜了，甜的齁人。」
清姐冷笑道：「是不喜歡吃還是不捨得買？」不等李恪回答她又道：「還是說在後廚偷吃吃飽了？」
李恪登時身後嚇出一片冷汗，剛想要狡辯一下清姐又道：「胡得勇腦子不好你腦子也不好嗎？店裡的酒肉菜飯每次採買都記在帳本上，每天對帳少了多少東西我不知道嗎？還是說你明知道卻不在乎，翅膀硬了？」
李恪支支吾吾半天，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唉」，清姐嘆了口氣道：「酒樓生意本就不好，偏偏還遇見了兩個家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晚上多加練一個時辰。」
李恪聞言不由得苦笑一下，但深知清姐正在氣頭上又不敢反駁，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清姐身後往酒樓走。
等快走到酒樓門口時，清姐手中的糖葫蘆也快吃完了，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狐疑問道：「我每月給你的月錢不夠用嗎？」
「夠啊。」平心而論，清姐雖然平常愛精打細算，但給李恪每月的月錢著實不少，再加上偶爾客人的賞錢清姐也從不抽成，所以比其他酒樓跑堂的夥計好的太多。
「那你是不是在存錢娶媳婦？」
「啊？」李恪被問的一陣驚訝，心中屈道：自己是挺喜歡存錢的，但是娶媳婦的事現在壓根真沒想過啊。
清姐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道：「怪不得早幾日我讓王木匠做的幾個桌凳到現在還沒做好，每次做好一兩個還偏偏都是他女兒來送，我當時還在想，店裡又不急著用，為什麼不做好一起送來，還讓他女兒一個閨女家家的來送。」
「現在倒是明白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可惜你清姐愚笨，沒看懂你們倆的暗送秋波眉目傳情，所以也沒給你們倆留點什麼獨處空間，嘖嘖，心裡怕不是恨死我了吧。」
「不過說來，你也不是當年那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了，十七八的年齡倒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要不要我給你置辦一份彩禮？」
李恪情知此刻氣氛不太對，也不敢答話，只好裝聾作啞。
清姐自顧自的說了一會，見李恪一副任打任罵，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再發火，冷著臉色扭頭道：「回去吧。」
說罷連油傘也不打了，徑直冒著漸大的飄雪一路回到酒樓，李恪無奈只好快步跟上。
酒樓里的兩桌客人都已經結帳走了，桌子碗碟也被廚子收拾了，清姐回到酒樓內喊了一聲打烊，開飯。跟在她後面進來的李恪正好順手就把門關了。
廚子老胡從後廚端出了幾碟青菜。不得不說，老胡雖然長相兇惡，做飯的手藝確實有一套，幾碟尋常的時蔬被他炒的碧油油，綠汪汪的，看起來格外鮮嫩。
清姐坐在桌子首位，見老胡又端出了一大盆米飯就要坐下了，問道：「就這幾碟素菜？怎麼沒做點肉吃？」
老胡嘿嘿笑道：「這段時間店裡生意不好，大家將就點，給店裡省點。」
清姐聞言一拍桌子，把幾人嚇了一跳，怒道：「雞呢？把昨天客人退的那個雞端上來。」
老胡身高近兩米，體壯如牛，此刻卻猶如被嚇到的鵪鶉，戰戰兢兢道：「雞…雞…那個雞……雞有味了，發臭，被我……丟……丟……丟給隔壁的狗吃了。」
清姐聞言大怒，將手中筷子砸到老胡光頭上，道：「什麼雞大冬天的才放一夜就臭了？我看你才是那個狗，晚飯不許吃了。」說罷目光一冷又轉向李恪，「還有你，跟他一起去院子裡扎馬步，先扎一個時辰，再練一個時辰，誰敢偷懶，明天後天也別吃了。
李恪跟老胡對視一眼，互相苦笑一下，兩個苦命人灰溜溜走向了後院。
文秀書生般的帳房葉儒從清姐一進店就感覺不對，此時正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的呆在凳子上，目光都不敢斜視，生怕引火上身。
誰料清姐見李恪老胡兩人走後，心中愈發惱火，目光一瞥，看到了正老老實實坐著的葉儒，頓時喝道：「還愣坐著幹嘛？不知道再給我拿雙筷子嗎？」
葉儒乖溜溜去給清姐雙手遞上了雙筷子，清姐拿過之後夾了一筷子青菜，還沒送到嘴邊，胸前一陣波濤起伏，最後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恨恨道：「不吃了。」說罷噔噔噔的上了樓。
桌上頓時就剩了葉儒一人繼續端正坐著，待樓上傳來「啪」的一聲關門聲後，才小心翼翼的跑到櫃檯，從櫃檯下掏出了一個銀白色酒壺，回到飯桌一口酒一口菜美滋滋的吃了起來，喝酒時還不忘時不時聽聽樓上動靜，生怕清姐殺了個回馬槍。
走了沒多遠，清姐突然聽到了叫賣糖葫蘆的聲音，便讓李恪去買。
李恪將油傘交到清姐手裡，便小心翼翼的往那邊疾跑，叫賣糖葫蘆的小販並沒有固定攤位，都是拿著一根包著棉布插滿糖葫蘆的長棍走街串巷。
李恪剛才聽著聲音離他們還有段距離，又怕他走遠了，腳步就有些急，結果沒想到一腳踩在了一塊被凍硬的馬糞上，馬糞上結了一層冰，加上一受力有些滑，一個趔趄之下差點摔了一個真正的「狗吃屎」。
好在旁邊有個駐馬樁，李恪借力之下扶了一把，方才站穩，剛定了定心神，後面又傳來清姐的陣陣笑聲。
緊趕慢趕，李恪終於追上了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那小販雙臉雙手被凍的通紅，看著有些面生，應該不是住在城北的居民。
問了價格，三文錢一串，著實不便宜。不醉酒樓烈度最高的曲濁酒也才六文錢一壺，尋常的佐酒素小菜也就兩三文錢。李恪猶豫了一會，最終只買了一串。
冬天總是黑的快，等他趕回去時天色已經黑的只能依稀看見清姐的身影。
「清姐，給。」李恪將油傘接過，手中的糖葫蘆遞給清姐。
清姐接過糖葫蘆放到嘴邊剛要咬下去，突然瞥了李恪一眼道：「怎麼就買了一串？」
李恪笑笑道：「我不喜歡吃糖葫蘆，太甜了，甜的齁人。」
清姐冷笑道：「是不喜歡吃還是不捨得買？」不等李恪回答她又道：「還是說在後廚偷吃吃飽了？」
李恪登時身後嚇出一片冷汗，剛想要狡辯一下清姐又道：「胡得勇腦子不好你腦子也不好嗎？店裡的酒肉菜飯每次採買都記在帳本上，每天對帳少了多少東西我不知道嗎？還是說你明知道卻不在乎，翅膀硬了？」
李恪支支吾吾半天，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唉」，清姐嘆了口氣道：「酒樓生意本就不好，偏偏還遇見了兩個家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晚上多加練一個時辰。」
李恪聞言不由得苦笑一下，但深知清姐正在氣頭上又不敢反駁，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清姐身後往酒樓走。
等快走到酒樓門口時，清姐手中的糖葫蘆也快吃完了，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狐疑問道：「我每月給你的月錢不夠用嗎？」
「夠啊。」平心而論，清姐雖然平常愛精打細算，但給李恪每月的月錢著實不少，再加上偶爾客人的賞錢清姐也從不抽成，所以比其他酒樓跑堂的夥計好的太多。
「那你是不是在存錢娶媳婦？」
「啊？」李恪被問的一陣驚訝，心中屈道：自己是挺喜歡存錢的，但是娶媳婦的事現在壓根真沒想過啊。
清姐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道：「怪不得早幾日我讓王木匠做的幾個桌凳到現在還沒做好，每次做好一兩個還偏偏都是他女兒來送，我當時還在想，店裡又不急著用，為什麼不做好一起送來，還讓他女兒一個閨女家家的來送。」
「現在倒是明白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可惜你清姐愚笨，沒看懂你們倆的暗送秋波眉目傳情，所以也沒給你們倆留點什麼獨處空間，嘖嘖，心裡怕不是恨死我了吧。」
「不過說來，你也不是當年那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了，十七八的年齡倒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要不要我給你置辦一份彩禮？」
李恪情知此刻氣氛不太對，也不敢答話，只好裝聾作啞。
清姐自顧自的說了一會，見李恪一副任打任罵，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再發火，冷著臉色扭頭道：「回去吧。」
說罷連油傘也不打了，徑直冒著漸大的飄雪一路回到酒樓，李恪無奈只好快步跟上。
酒樓里的兩桌客人都已經結帳走了，桌子碗碟也被廚子收拾了，清姐回到酒樓內喊了一聲打烊，開飯。跟在她後面進來的李恪正好順手就把門關了。
廚子老胡從後廚端出了幾碟青菜。不得不說，老胡雖然長相兇惡，做飯的手藝確實有一套，幾碟尋常的時蔬被他炒的碧油油，綠汪汪的，看起來格外鮮嫩。
清姐坐在桌子首位，見老胡又端出了一大盆米飯就要坐下了，問道：「就這幾碟素菜？怎麼沒做點肉吃？」
老胡嘿嘿笑道：「這段時間店裡生意不好，大家將就點，給店裡省點。」
清姐聞言一拍桌子，把幾人嚇了一跳，怒道：「雞呢？把昨天客人退的那個雞端上來。」
老胡身高近兩米，體壯如牛，此刻卻猶如被嚇到的鵪鶉，戰戰兢兢道：「雞…雞…那個雞……雞有味了，發臭，被我……丟……丟……丟給隔壁的狗吃了。」
清姐聞言大怒，將手中筷子砸到老胡光頭上，道：「什麼雞大冬天的才放一夜就臭了？我看你才是那個狗，晚飯不許吃了。」說罷目光一冷又轉向李恪，「還有你，跟他一起去院子裡扎馬步，先扎一個時辰，再練一個時辰，誰敢偷懶，明天後天也別吃了。
李恪跟老胡對視一眼，互相苦笑一下，兩個苦命人灰溜溜走向了後院。
文秀書生般的帳房葉儒從清姐一進店就感覺不對，此時正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的呆在凳子上，目光都不敢斜視，生怕引火上身。
誰料清姐見李恪老胡兩人走後，心中愈發惱火，目光一瞥，看到了正老老實實坐著的葉儒，頓時喝道：「還愣坐著幹嘛？不知道再給我拿雙筷子嗎？」
葉儒乖溜溜去給清姐雙手遞上了雙筷子，清姐拿過之後夾了一筷子青菜，還沒送到嘴邊，胸前一陣波濤起伏，最後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恨恨道：「不吃了。」說罷噔噔噔的上了樓。
桌上頓時就剩了葉儒一人繼續端正坐著，待樓上傳來「啪」的一聲關門聲後，才小心翼翼的跑到櫃檯，從櫃檯下掏出了一個銀白色酒壺，回到飯桌一口酒一口菜美滋滋的吃了起來，喝酒時還不忘時不時聽聽樓上動靜，生怕清姐殺了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