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控的刀種
「前輩……前輩？……」
伍源的意識被喚醒，只覺得渾身酸麻。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顆奇怪的頭顱，人類長相，顎骨突出，一雙大驢耳，臉周爬滿了松樹皮一樣的鱗片，長長的舌頭從伍源的衣領伸了進去，不知道在做什麼。
它的眼睛黑色無光沒有眼白，與伍源四目相對。
伍源卻因為身體麻痹，都無法及時受到驚嚇，只是逆來順受地繼續觀察。
這貨頭顱之下便是巨蟒的身體，全身上下只長了一隻雞爪，緊緊扣著客棧的地板站立著。
伍源的精神稍稍恢復，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這東西的舌頭伸進我衣服里了？
難不成，它想摸我腹肌？
【心眼】
【鑑定結果：一足蛇】
【一足蛇：人手驢耳，耳能扇動有聲，鱗如松皮，只一足，如龍爪，吐舌甚長，躍行迅疾。近人輒以口噴毒氣，令人迷仆，然後以舌入人鼻，吸血飲之。】
伍源看向身側保持安全社交距離的方術士，指了指它的舌頭：
「下毒還吸血？怎麼說？」
方術士嘴角一抽，躲避伍源的眼神：「解毒，吸血」。
哦，這樣啊，從傷口以毒攻毒之類的。
方術士拿出一個外觀神似速效救心丸藥瓶的純白瓷瓶，口中念念有詞，一足蛇立刻被瓷瓶收了進去。
伍源渾身通暢，倒不是因為解毒成功，而是因為剛才小手不乾淨摳了一足蛇幾枚鱗片，這種奇珍異獸身上都是寶貝，萬一以後有用呢！
隨著伍源起身，一條信息也隨之而來。
【成就：百毒不侵-已解鎖進程4/100】
哦？中毒還有獎勵？
等等，這個「4」是什麼意思？
滿打滿算，竹槓鬼的蛙毒，方術士的蜈蚣毒，一足蛇的蛇毒……
還剩一次中毒，我什麼時候中毒了？
只可能……
伍源轉頭望向櫃檯後的老闆娘，唯一一次莫名其妙不知原因的死亡，就是出於老闆娘之手。
細細回想，她拍了自己，自己很快就死了。
那尖尖的，不那麼白皙的指甲，是唯一接觸到自己肉身的部位。
伍源一陣恍然，還真是出於老闆娘之「手」。
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不重要。
「快上路吧！老方！」
問名字是不可能問出來的，以後方術士就叫老方了。
方術士對稱呼自是不在意，但他想說現在出發有些早，剛張嘴發現和人對話才是最困難的，於是點點頭走到了前面領路。
出門前，方術士掏出六隻光澤油亮的看似塑料的小片片，四隻放到桌上還好心用指頭點了點，接著自顧自將兩隻小片片套到了腳上。
【心眼】
【鑑定成功：定風袋】
【定風袋：由山中夜蛤的皮製成，可收取山風，擠壓時可發出微風之聲，延綿不絕。】
伍源不禁有些愧疚，社恐人的羊毛，那是真的很好薅。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再有還要。
方術士以定風袋為鞋套，走出客棧，門外的李四郎初聽以為有人，再聽以為有風，便沒理會。
原來如此，怕這個長相可怕的陌生人跟蹤自己，所以用定風袋的風聲遮掩腳步。
老方，好樣的！
此刻剛到酉時，日落還剩最後一絲餘暉。
伍源和莫麗芙出了客棧，特意從李四郎面前經過，它只覺得風大了些，全無反應。
於是放心地跟上了方術士的腳步。
三人步入路旁林間之時，太陽也終於消失不見。
也是此時，李四郎感應到了什麼，朝伍源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林間深處，樹木和山石融為一體，三人已來到一面絕壁前。
方術士拿出6枚黃銅錢、6張燈罩、3枚夾子、3根柳條、一坨牛油、一把陳米、幾片茶葉、幾顆糖，按照慣例，分出兩人份的放在石頭上，自己拿著剩下那份開始穿戴。
兩枚黃銅錢用1根柳條穿過纏穩，做成眼鏡的樣子，柳條在腦後繫緊，多出的一段撇斷，調整黃銅錢位置，使雙眼正好通過銅錢方孔視物。
這是遮擋眼光所用，也代表渡黃泉的買路錢，雖然他們不去黃泉，但要走黃泉邊的路，自然不能被魑魅魍魎看出蹊蹺。
兩張燈罩打開，撐在肩膀上，用剩下的柳條在腋窩下系好。
人有三火，精氣神之所在，位於額頭與兩肩。這是以燈罩罩肩，由明轉暗，這兩團火也是行走黃泉路上的燈籠，沒有它們定會沉淪於黑暗。
剩下額頭的火，則是用牛油糊上。在黃泉路上，沒人會為難牛馬，畢竟領導都是直接下地獄的。
夾子夾在鼻翼上。
此為防止生氣溢出。
陳米塞進嘴裡。
可以呼吸又不被發現。
茶葉捏碎扔進褲襠。
遮蓋氣味防止色鬼跟蹤。
糖含進嘴裡。
這單純是老方喜歡吃糖。
伍源和莫麗芙有樣學樣，不求甚解，CTRL+C後一個CTRL+V。
這是年輕人最擅長的技術，複製粘貼。
接著，老方袖口飛出幾張黃符紙，穩穩貼在石壁上。
又扔出一段長繩子，一頭圍在自己腰上，另一頭扔給了兩人。
莫麗芙、伍源一前一後也牢牢繫上。
方術士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開口：
「跟緊，不要回答。」
……
「記住，不要回答。」
說罷，一頭撞進了石壁消失不見。
嚯，《朽世》也算是好起來了，還整上三體了。
一股拉扯的力量傳來，兩人齊齊跟上，撞進了石壁，同走黃泉路。
漫天黃霧，不分你我。
烈風陣陣，交錯的灰影不斷撕裂又聚合著。
僅僅是站在黃霧之中，就讓人一陣噁心，只覺得無窮的惡意從中刺探過來。
被窺伺，被詛咒，被嘲諷，被扭曲。
還有咒罵聲，嘲笑聲，哀嚎聲，夾雜著尖叫和嘶鳴，不斷湧入兩人耳中。
一陣目眩。
伍源看著前面的莫麗芙，沒有了身材面貌，只剩一個人形，肩頭上搖曳著兩團紅光。
此刻所有的距離感全然消失，只覺得她忽遠忽近，伸手能碰到，撒手就又離得老遠，稍一分神甚至覺得再也難見。
灰影不斷擦身而過，不明來路不分去向。
【儺神賜福被遮蔽，無法開啟體廟】
也對，這地方體廟要是有用，早就被活人征服了。
莫麗芙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走黃泉路，上次騎「馬」進來，也許是速度太快，分明感受不到任何不妥，這也只能說明死刑犯們的主人術法高超。
莫麗芙加快上前，幾次試圖離老方近些，卻總是被老方躲開。
甚至拉動繩子表示抗議。
也是，黃泉路上的社恐也是社恐。
莫麗芙此刻有些怕了，雖然開了膽廟，但關鍵時刻卻用不了。
【儺神賜福被遮蔽，無法開啟體廟】
任憑她如何用力催促，膽廟裡的錦毛鼠硬是一動不動，體廟也是大門緊閉，她無比深刻地體會到「膽小如鼠」的意思。
耳邊突然有人叫喚她，本能地想回應，卻想起老方的囑咐。
不，不能回答。
況且它肯定不是叫自己，而是幻覺，畢竟在朽世里，自己的姓名被遮蔽，沒人會知道。
知道莫麗芙姓名的伍源在後面看著莫麗芙肩頭的火苗突然一閃，心想她可能遇到狀況，便伸手貼在她背後，試圖安撫她。
很有效。
莫麗芙感覺到伍源的支持，頓時定下心來，跟上方術士。
我們黃泉作伴，走得瀟瀟灑灑。
方術士不斷拋灑紙錢，吹散到隊伍周邊，那些灰影也略微消停下來。
伍源吃著糖只感到一陣輕鬆，有大腿帶就是好。
刀種更是開開心心地在伍源手臂上亂跳。
嗯？
體廟都關了，你又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心下悚然。
伍源的意識被喚醒，只覺得渾身酸麻。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顆奇怪的頭顱，人類長相，顎骨突出，一雙大驢耳，臉周爬滿了松樹皮一樣的鱗片，長長的舌頭從伍源的衣領伸了進去，不知道在做什麼。
它的眼睛黑色無光沒有眼白，與伍源四目相對。
伍源卻因為身體麻痹，都無法及時受到驚嚇，只是逆來順受地繼續觀察。
這貨頭顱之下便是巨蟒的身體，全身上下只長了一隻雞爪，緊緊扣著客棧的地板站立著。
伍源的精神稍稍恢復，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這東西的舌頭伸進我衣服里了？
難不成，它想摸我腹肌？
【心眼】
【鑑定結果：一足蛇】
【一足蛇：人手驢耳，耳能扇動有聲，鱗如松皮，只一足，如龍爪，吐舌甚長，躍行迅疾。近人輒以口噴毒氣，令人迷仆，然後以舌入人鼻，吸血飲之。】
伍源看向身側保持安全社交距離的方術士，指了指它的舌頭：
「下毒還吸血？怎麼說？」
方術士嘴角一抽，躲避伍源的眼神：「解毒，吸血」。
哦，這樣啊，從傷口以毒攻毒之類的。
方術士拿出一個外觀神似速效救心丸藥瓶的純白瓷瓶，口中念念有詞，一足蛇立刻被瓷瓶收了進去。
伍源渾身通暢，倒不是因為解毒成功，而是因為剛才小手不乾淨摳了一足蛇幾枚鱗片，這種奇珍異獸身上都是寶貝，萬一以後有用呢！
隨著伍源起身，一條信息也隨之而來。
【成就：百毒不侵-已解鎖進程4/100】
哦？中毒還有獎勵？
等等，這個「4」是什麼意思？
滿打滿算，竹槓鬼的蛙毒，方術士的蜈蚣毒，一足蛇的蛇毒……
還剩一次中毒，我什麼時候中毒了？
只可能……
伍源轉頭望向櫃檯後的老闆娘，唯一一次莫名其妙不知原因的死亡，就是出於老闆娘之手。
細細回想，她拍了自己，自己很快就死了。
那尖尖的，不那麼白皙的指甲，是唯一接觸到自己肉身的部位。
伍源一陣恍然，還真是出於老闆娘之「手」。
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不重要。
「快上路吧！老方！」
問名字是不可能問出來的，以後方術士就叫老方了。
方術士對稱呼自是不在意，但他想說現在出發有些早，剛張嘴發現和人對話才是最困難的，於是點點頭走到了前面領路。
出門前，方術士掏出六隻光澤油亮的看似塑料的小片片，四隻放到桌上還好心用指頭點了點，接著自顧自將兩隻小片片套到了腳上。
【心眼】
【鑑定成功：定風袋】
【定風袋：由山中夜蛤的皮製成，可收取山風，擠壓時可發出微風之聲，延綿不絕。】
伍源不禁有些愧疚，社恐人的羊毛，那是真的很好薅。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再有還要。
方術士以定風袋為鞋套，走出客棧，門外的李四郎初聽以為有人，再聽以為有風，便沒理會。
原來如此，怕這個長相可怕的陌生人跟蹤自己，所以用定風袋的風聲遮掩腳步。
老方，好樣的！
此刻剛到酉時，日落還剩最後一絲餘暉。
伍源和莫麗芙出了客棧，特意從李四郎面前經過，它只覺得風大了些，全無反應。
於是放心地跟上了方術士的腳步。
三人步入路旁林間之時，太陽也終於消失不見。
也是此時，李四郎感應到了什麼，朝伍源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林間深處，樹木和山石融為一體，三人已來到一面絕壁前。
方術士拿出6枚黃銅錢、6張燈罩、3枚夾子、3根柳條、一坨牛油、一把陳米、幾片茶葉、幾顆糖，按照慣例，分出兩人份的放在石頭上，自己拿著剩下那份開始穿戴。
兩枚黃銅錢用1根柳條穿過纏穩，做成眼鏡的樣子，柳條在腦後繫緊，多出的一段撇斷，調整黃銅錢位置，使雙眼正好通過銅錢方孔視物。
這是遮擋眼光所用，也代表渡黃泉的買路錢，雖然他們不去黃泉，但要走黃泉邊的路，自然不能被魑魅魍魎看出蹊蹺。
兩張燈罩打開，撐在肩膀上，用剩下的柳條在腋窩下系好。
人有三火，精氣神之所在，位於額頭與兩肩。這是以燈罩罩肩，由明轉暗，這兩團火也是行走黃泉路上的燈籠，沒有它們定會沉淪於黑暗。
剩下額頭的火，則是用牛油糊上。在黃泉路上，沒人會為難牛馬，畢竟領導都是直接下地獄的。
夾子夾在鼻翼上。
此為防止生氣溢出。
陳米塞進嘴裡。
可以呼吸又不被發現。
茶葉捏碎扔進褲襠。
遮蓋氣味防止色鬼跟蹤。
糖含進嘴裡。
這單純是老方喜歡吃糖。
伍源和莫麗芙有樣學樣，不求甚解，CTRL+C後一個CTRL+V。
這是年輕人最擅長的技術，複製粘貼。
接著，老方袖口飛出幾張黃符紙，穩穩貼在石壁上。
又扔出一段長繩子，一頭圍在自己腰上，另一頭扔給了兩人。
莫麗芙、伍源一前一後也牢牢繫上。
方術士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開口：
「跟緊，不要回答。」
……
「記住，不要回答。」
說罷，一頭撞進了石壁消失不見。
嚯，《朽世》也算是好起來了，還整上三體了。
一股拉扯的力量傳來，兩人齊齊跟上，撞進了石壁，同走黃泉路。
漫天黃霧，不分你我。
烈風陣陣，交錯的灰影不斷撕裂又聚合著。
僅僅是站在黃霧之中，就讓人一陣噁心，只覺得無窮的惡意從中刺探過來。
被窺伺，被詛咒，被嘲諷，被扭曲。
還有咒罵聲，嘲笑聲，哀嚎聲，夾雜著尖叫和嘶鳴，不斷湧入兩人耳中。
一陣目眩。
伍源看著前面的莫麗芙，沒有了身材面貌，只剩一個人形，肩頭上搖曳著兩團紅光。
此刻所有的距離感全然消失，只覺得她忽遠忽近，伸手能碰到，撒手就又離得老遠，稍一分神甚至覺得再也難見。
灰影不斷擦身而過，不明來路不分去向。
【儺神賜福被遮蔽，無法開啟體廟】
也對，這地方體廟要是有用，早就被活人征服了。
莫麗芙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走黃泉路，上次騎「馬」進來，也許是速度太快，分明感受不到任何不妥，這也只能說明死刑犯們的主人術法高超。
莫麗芙加快上前，幾次試圖離老方近些，卻總是被老方躲開。
甚至拉動繩子表示抗議。
也是，黃泉路上的社恐也是社恐。
莫麗芙此刻有些怕了，雖然開了膽廟，但關鍵時刻卻用不了。
【儺神賜福被遮蔽，無法開啟體廟】
任憑她如何用力催促，膽廟裡的錦毛鼠硬是一動不動，體廟也是大門緊閉，她無比深刻地體會到「膽小如鼠」的意思。
耳邊突然有人叫喚她，本能地想回應，卻想起老方的囑咐。
不，不能回答。
況且它肯定不是叫自己，而是幻覺，畢竟在朽世里，自己的姓名被遮蔽，沒人會知道。
知道莫麗芙姓名的伍源在後面看著莫麗芙肩頭的火苗突然一閃，心想她可能遇到狀況，便伸手貼在她背後，試圖安撫她。
很有效。
莫麗芙感覺到伍源的支持，頓時定下心來，跟上方術士。
我們黃泉作伴，走得瀟瀟灑灑。
方術士不斷拋灑紙錢，吹散到隊伍周邊，那些灰影也略微消停下來。
伍源吃著糖只感到一陣輕鬆，有大腿帶就是好。
刀種更是開開心心地在伍源手臂上亂跳。
嗯？
體廟都關了，你又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心下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