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逐夢揚帆
北山中學在新學期發布了一則通告，所有學生禁止在校外借租。
「學校的通告都知道了吧？」
方紅一臉嚴肅，她的眼睛像面鏡子，能夠照出絲毫的過與錯。
「至於原因，我想有些同學已經心知肚明了，無需我再次說了，好好回憶回憶，那些流蕩在錄像廳、撞球室、小河邊……的身影，其中有沒有自己！」
同學們有的低頭不語，有的豎耳聆聽。
「此外，學校對上學期的電影院觀影事件和社會閒散人員堵住校門的事件高度重視，為了同學們的安全考慮，禁令也不得不出了。為此，學校也在積極的創造條件，已經決定在今年的暑期對學生宿舍、食堂等生活環境進行改造，不過這與你們無關了，但是，這一紙禁令能讓你們重新感受學校濃厚的學習氛圍，以激發出學習的鬥志，我想就這一點也是積極的。」
禁令一出，吳玉華也搬回了學校宿舍，對他而言或許是一件比較好的事，至少可以與馮天明的節奏同步了，每天的晚自習，他都會坐在馮天明身旁，虛心討教著。
五月的夜晚，清爽而溫馨，少了春的料峭，更沒有夏的酷熱。
泛白的燈光下，李程雪伏案疾書，李松與程英傑仍在桌前把酒共話。
李程雪青春的臉上爬滿了疑惑，房間外的兩個人，居然能坐在一起喝著酒說著話，一改往日的爭吵。
李松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意湧上了疲倦失落的臉，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已微微泛著紅。
「小軍的事，主要是我工作沒做好，受到降級和處分，這些我都心甘情願的認了。但是你，你怎麼也被調離了呢。」
程英傑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愣神，腦中仿佛有著什麼聲音在呼喚著她一般，茫然地擦了擦將要流下的眼淚。
「當初，如果我能及時帶著小軍去自首，如果我不幾次三番地攔著你去縣紀委上報情況，結果也不會嚴重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黯然地垂下目光，盯著手中斟得滿滿的酒杯，感覺過往像極一個沉重的黑影，站在身後默默地審視著她。
「小軍被判三年，從家庭角度來講，我這個當姐姐的，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二老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好照看這個弟弟，可我……」
李松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英傑，結局已經這樣了，我們真的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李松兀自扯了下嘴角，似乎是在冷笑，默默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依舊是一飲而盡。
「你和我只知道工作，完全忽視了與家人的溝通，對家庭的關懷，將最壞的情緒、最嚴的要求都留給了親人，可結果呢，這種近乎不顧全局的做法，反噬著我們之前一切的努力，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程英傑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
「我問過方老師了，小雪這次高考模擬考試，從全校第十名降到了三十六名。」
李松心中掠過一絲傷感。
「小軍的事，給我們已敲響了警鐘。小雪以前是那麼活潑開朗、乖巧懂事，而現在呢，笑容已從她臉上消失了，對我們只有被動的回答，看到她對我們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真的難過、心痛。」
他懊喪著伸手想去抓酒瓶，手被妻子一把按住，望著她失落痛苦的眼神，慢慢收回了手。
「英傑，我們不能用成年人的經驗和思想去命令和管束她，就放手吧，她長大了，由她自己去適應和摸索，我們不能恣意替她抹去這個成長的階段。」
程英傑，曾經那麼一個要強的女人，在此刻，肆意著自己的哭聲。
「我現在知道自己錯了，總想著替她規劃好決定好所有，想讓她少走彎路，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從她這個年齡走過來的。」
後悔的淚水，已將她淹沒。
李程雪從房間安靜地走出來，給她遞上了一張紙巾。
當她看見女兒那張毫無青春活力的臉時，猛地握住了女兒的手。
「小雪，媽媽將自由還給你，媽媽做錯了。」
「媽，其實自由一直在我的心裡，誰也奪不走，我要的是你們的信任。」
在這寂靜的夜晚，李程雪佇足窗前，掀開簾幔，打開窗戶，她不嘆息人生不惆悵命運，與夜竊竊私語著。
六月，參加高考的學生們，已進入最後的衝刺階段，整個教室里瀰漫著濃濃的風油精、清涼油和花露水的味道，同學們在腦海里將所有的知識點都翻來覆去地整理著、提取著，一遍又一遍。
馮天明的書桌上早已堆滿了書卷和教輔，只留有小小的一塊用作寫字的。
困極了的他，趴在桌上立即睡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他被人一陣地搖醒。
「天明，天明，我高考模擬成績499分！」
吳玉華激動地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那睡意濃濃的臉上，顯現著被胳膊擠壓出的一道道印痕。
「同學，不為高考拼一回，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繼續努力，玉華。」
馮天明發現他的手指上仍殘留著深紅色的握筆印痕，粘在手上的試卷油墨也未來得及擦去，但這不能掩蓋他眼中的熠熠光彩。
受到鼓舞的吳玉華，大聲喊出來。
「不到最後一刻，我決不放棄！」
李程雪聽到聲音回過了頭，微笑著向他倆揮了揮手，做出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三人的微笑永遠留在了這個美好的夏天。
「同學們，一切該來的，終將到來。你們只要稍微挺那麼一下下，堅持住，要相信風雨後的彩虹，更要相信失敗後的淚水，無論如何，我們依舊會收穫青春的無悔。」
方紅的身體微微在顫抖，眼眶多了一些紅。
「我知道高三的生活，無疑是艱辛的、緊張的、甚至是無趣的，但這就是成長，你們要自己去經歷，未來的路還很長，人生的序幕才剛剛開啟……」
說到動情處，她不禁淚水潤濕眼眶，而講台下同學們早已潸然淚下。
「在六月最後的一天，讓我向你們道一聲珍重，說一聲再見，同學們，我們有緣再見！」
深深一躬。
肅然起立。
「老師！再見！」，
方紅快速轉身，大步跨出教室，在同學們淚眼注視中一點一點消失。
再見了2000年，再見了那個夏天，再見了青春的淚水。
在那個單薄如蟬翼的青春時光里，所有的記憶終將被定格、被封印，成為「神之禁區」，雖已逝去，卻永未失去。
同學，你還記得嗎？
那年，有一場青春叫——高考！
七月七日、七月八日、七月九日。
「天空沒有留下翅膀的痕跡，但我已飛過！」
「學校的通告都知道了吧？」
方紅一臉嚴肅，她的眼睛像面鏡子，能夠照出絲毫的過與錯。
「至於原因，我想有些同學已經心知肚明了，無需我再次說了，好好回憶回憶，那些流蕩在錄像廳、撞球室、小河邊……的身影，其中有沒有自己！」
同學們有的低頭不語，有的豎耳聆聽。
「此外，學校對上學期的電影院觀影事件和社會閒散人員堵住校門的事件高度重視，為了同學們的安全考慮，禁令也不得不出了。為此，學校也在積極的創造條件，已經決定在今年的暑期對學生宿舍、食堂等生活環境進行改造，不過這與你們無關了，但是，這一紙禁令能讓你們重新感受學校濃厚的學習氛圍，以激發出學習的鬥志，我想就這一點也是積極的。」
禁令一出，吳玉華也搬回了學校宿舍，對他而言或許是一件比較好的事，至少可以與馮天明的節奏同步了，每天的晚自習，他都會坐在馮天明身旁，虛心討教著。
五月的夜晚，清爽而溫馨，少了春的料峭，更沒有夏的酷熱。
泛白的燈光下，李程雪伏案疾書，李松與程英傑仍在桌前把酒共話。
李程雪青春的臉上爬滿了疑惑，房間外的兩個人，居然能坐在一起喝著酒說著話，一改往日的爭吵。
李松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意湧上了疲倦失落的臉，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已微微泛著紅。
「小軍的事，主要是我工作沒做好，受到降級和處分，這些我都心甘情願的認了。但是你，你怎麼也被調離了呢。」
程英傑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愣神，腦中仿佛有著什麼聲音在呼喚著她一般，茫然地擦了擦將要流下的眼淚。
「當初，如果我能及時帶著小軍去自首，如果我不幾次三番地攔著你去縣紀委上報情況，結果也不會嚴重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黯然地垂下目光，盯著手中斟得滿滿的酒杯，感覺過往像極一個沉重的黑影，站在身後默默地審視著她。
「小軍被判三年，從家庭角度來講，我這個當姐姐的，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二老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好照看這個弟弟，可我……」
李松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英傑，結局已經這樣了，我們真的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李松兀自扯了下嘴角，似乎是在冷笑，默默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依舊是一飲而盡。
「你和我只知道工作，完全忽視了與家人的溝通，對家庭的關懷，將最壞的情緒、最嚴的要求都留給了親人，可結果呢，這種近乎不顧全局的做法，反噬著我們之前一切的努力，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程英傑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
「我問過方老師了，小雪這次高考模擬考試，從全校第十名降到了三十六名。」
李松心中掠過一絲傷感。
「小軍的事，給我們已敲響了警鐘。小雪以前是那麼活潑開朗、乖巧懂事，而現在呢，笑容已從她臉上消失了，對我們只有被動的回答，看到她對我們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真的難過、心痛。」
他懊喪著伸手想去抓酒瓶，手被妻子一把按住，望著她失落痛苦的眼神，慢慢收回了手。
「英傑，我們不能用成年人的經驗和思想去命令和管束她，就放手吧，她長大了，由她自己去適應和摸索，我們不能恣意替她抹去這個成長的階段。」
程英傑，曾經那麼一個要強的女人，在此刻，肆意著自己的哭聲。
「我現在知道自己錯了，總想著替她規劃好決定好所有，想讓她少走彎路，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從她這個年齡走過來的。」
後悔的淚水，已將她淹沒。
李程雪從房間安靜地走出來，給她遞上了一張紙巾。
當她看見女兒那張毫無青春活力的臉時，猛地握住了女兒的手。
「小雪，媽媽將自由還給你，媽媽做錯了。」
「媽，其實自由一直在我的心裡，誰也奪不走，我要的是你們的信任。」
在這寂靜的夜晚，李程雪佇足窗前，掀開簾幔，打開窗戶，她不嘆息人生不惆悵命運，與夜竊竊私語著。
六月，參加高考的學生們，已進入最後的衝刺階段，整個教室里瀰漫著濃濃的風油精、清涼油和花露水的味道，同學們在腦海里將所有的知識點都翻來覆去地整理著、提取著，一遍又一遍。
馮天明的書桌上早已堆滿了書卷和教輔，只留有小小的一塊用作寫字的。
困極了的他，趴在桌上立即睡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他被人一陣地搖醒。
「天明，天明，我高考模擬成績499分！」
吳玉華激動地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那睡意濃濃的臉上，顯現著被胳膊擠壓出的一道道印痕。
「同學，不為高考拼一回，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繼續努力，玉華。」
馮天明發現他的手指上仍殘留著深紅色的握筆印痕，粘在手上的試卷油墨也未來得及擦去，但這不能掩蓋他眼中的熠熠光彩。
受到鼓舞的吳玉華，大聲喊出來。
「不到最後一刻，我決不放棄！」
李程雪聽到聲音回過了頭，微笑著向他倆揮了揮手，做出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三人的微笑永遠留在了這個美好的夏天。
「同學們，一切該來的，終將到來。你們只要稍微挺那麼一下下，堅持住，要相信風雨後的彩虹，更要相信失敗後的淚水，無論如何，我們依舊會收穫青春的無悔。」
方紅的身體微微在顫抖，眼眶多了一些紅。
「我知道高三的生活，無疑是艱辛的、緊張的、甚至是無趣的，但這就是成長，你們要自己去經歷，未來的路還很長，人生的序幕才剛剛開啟……」
說到動情處，她不禁淚水潤濕眼眶，而講台下同學們早已潸然淚下。
「在六月最後的一天，讓我向你們道一聲珍重，說一聲再見，同學們，我們有緣再見！」
深深一躬。
肅然起立。
「老師！再見！」，
方紅快速轉身，大步跨出教室，在同學們淚眼注視中一點一點消失。
再見了2000年，再見了那個夏天，再見了青春的淚水。
在那個單薄如蟬翼的青春時光里，所有的記憶終將被定格、被封印，成為「神之禁區」，雖已逝去，卻永未失去。
同學，你還記得嗎？
那年，有一場青春叫——高考！
七月七日、七月八日、七月九日。
「天空沒有留下翅膀的痕跡，但我已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