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解圍
吳方四人皆是全副武裝。
他和紀綱所長腰裡各自別著一支黑色轉盤手槍。兩個輔警則是拎著橡皮警棍，一個輔警二十多歲，另一位是中年漢子，約摸四十左右，操著本地口音。
紀綱所長今年38歲，他和兩個輔警笑眯眯的，吳方則黑著臉，一言不發。
江虹趕緊推開鄺霞，上前兩步，立正敬禮：「吳支，紀所。」
按照常規，紀綱所長立刻伸出右手，兩人握手。
吳方根本就不搭理江虹，而是走到高海山的面前，畢恭畢敬的敬了一個禮，黑臉瞬間轉成笑臉：「老警長啊！我們昨晚剛剛分手，天亮又見面了。實在是對不住！我的手下獨自一人冒險出警，情況危急，感謝老警長的火速增援，辛苦你了！」
「老虎。」高海山也同時回了一個敬禮，說話耿直：「我們都是吃這碗飯的人，互相配合是應該的。你我都是老同事了，你就別跟我說客套話了。」
「哪裡哪裡！」吳方非常客氣：「雖然當年跟老警長才跑一年的車，但你是我的第一個師傅。我現在的這點本事，很多都是跟老警長學的，俗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吳方永遠不敢忘啊！」
「既然如此。」高海山笑了笑：「你當年也犯過錯誤，幹過一些冒險的事，給我惹下不少麻煩，我可從來沒有對你黑過臉啊！怎麼，現在當副支隊長了，脾氣見長？學會擺架子了？人家給你敬禮都不回了？」
「老警長啊！我……」吳方一下被噎住了，沒有想到高海山會這麼懟他，臉上似笑非笑，有點下不來台。
「哎呀！」鄺霞趕緊挽住江虹一隻胳膊，笑嘻嘻的：「大叔，沒有的啦！吳頭最愛他的這個徒弟，這一路上心急火燎，急的牙疼。剛才還在軌道車上說呢！人不見了可以再找，黑子千萬不能出事，培養一個好警察不容易！吳頭，我沒有說錯吧？」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
「好！」吳方笑的滿嘴白牙：「鄺霞，你真聰明！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黑哥。」鄺霞趕緊用腰拱了一下江虹，遞了一個眼色。
「師傅。」江虹心領神會，再次立正敬禮：「我違反了工作程序，沒有請示匯報就下車了，不聽紀所勸告，找到了人又沒看住，讓她跑了，我知錯了。」
「從根本上說你沒錯。」吳方跟江虹握了手：「深更半夜，一個女旅客失蹤了，她可能受到了不法侵害，掉下了車。作為一名列車乘警，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下車救人是應該的。只是這裡情況特殊，我和紀所有點主觀情緒，你也不要介意。至於斯雨蘭再次失蹤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暫且不下結論。」
「我確實違反了工作紀律，又出現了失誤，我會寫出深刻檢查。」
「很好！督察支隊一早給我來了電話，過問你的出警程序問題，這樣我也好向他們交差。好了，這事情況特殊，就過去了。那個…老警長啊！紀所，這個小站已經荒廢兩年，沒有什麼好的辦公場所，要不我們就在軌道車上坐坐，先碰個頭？」
「可以。」紀綱所長點了點頭：「商川，你帶他們兩個在站區里加強巡視，注意保護現場，觀察周圍動態，若有情況立刻報告。」
「是。」商川端著他的雙筒獵槍，帶著兩個輔警走了。
「老虎，我也參加？」譚步高問。
「廢話！你當然要參加。你是K4505次的車長，你的旅客掉下了車，你的責任重大。我告訴你，昨晚你是撿了一個便宜，如果這個斯雨蘭是看風景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掉下車，沒有遭受壞人襲擊，那下車的不是黑子，是你，你明白嗎？」
「那我肯定就被野獸吃了，連骨頭都不剩。」譚步高苦笑道。
「你被野獸吃了最好，省得我看見你就煩。你還不如鄺霞機靈，當列車長這麼多年，都快成一根木頭了。鄺霞，你也上車開會，你是軟臥車廂的列車員，事情是在你的班上發生。我決定了，你要參加案件調查工作，跟著你們車長尋找失蹤旅客。」
「謝謝吳頭。」鄺霞興高采烈。
「還敢叫我吳頭？沒大沒小。」吳方笑呵呵的。
「嘿嘿！你是乘警隊的一個頭嘛！名副其實。」鄺霞根本不當回事，倒是看著江虹一瘸一拐上車，忙問：「黑哥，你怎麼啦？腳崴了嗎？」
「沒事。」江虹擺了擺手。
「你脫鞋我看看。」鄺霞立刻蹲了下來。
「只是左腳扭了一下，貼了膏藥，馬上就好。」江虹一把拉起鄺霞。
「鄺霞。」吳方滿不在乎：「既然沒有破皮流血，不算回事，你別慣他。」
譚步高的心裡非常鬱悶，對吳方有意見。
沒錯，作為一車之長，他有尋找墜車女旅客的責任。找不到斯雨蘭，自己沒法回去交差，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是，鄺霞是我的乘務員，是否參加尋人工作，你要徵求一下我的意見，怎麼自己就拍板了？
軌道車裡已經清的乾乾淨淨，這是剛才過來之時，鄺霞在車上的功勞。
這輛軌道車從田西站開過來，路上跑了約20分鐘，當時車上一片凌亂，洋鎬、耙子、彈簧器件、各色線圈和水平儀丟了一地，垃圾很多。
鄺霞忙了一路，總算都收拾清楚了。
司機是個30多歲的鐵路員工，看見他們又上來了，知道要開會了，自己不便在場。因為車上只有幾個小的邊座，他就拿出了幾張摺疊椅，一個個的打開，方便吳方他們就座。之後，他就拎著一個竹籃子下了車，說是去山上采蘑菇。
大家落座，吳方開腔：「抓緊時間，我們就開始吧！黑子，你先匯報。」
江虹理清一下思緒，開始發言：「今天凌晨1點30分左右，軟臥車廂是乘務員鄺霞當班，當時她就坐在列車前進方向的第一個邊座，靠近餐車。她迷迷糊糊的，突然聽見衛生間裡有異動的聲音……」
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江虹將自己的整個救援過程完整的匯報了一遍。
隨後，高海山匯報了接警後的出警增援過程：他和商川沿鐵路線走了四個小時，希望路上能夠找到失蹤的女旅客，接應江虹，結果遇到一隻雲豹。幸好雲豹不怎麼攻擊人，且是單獨一隻，他倆朝天放了兩槍，雲豹鑽入山上叢林跑了。
途中，他和吳方副支隊長以及紀綱所長通了電話，得知特勤10號報告江虹已經抵達棠陽車站，並找到了女旅客斯雨蘭，同時遭遇了犯罪嫌疑人。一場短暫衝突之後，犯罪嫌疑人逃入了山林，沒有回來。於是，他們加快步行速度，早晨5點52分趕到棠陽車站，但是經過一番仔細搜索，並沒有看見斯雨蘭，只找到了瞌睡中的江虹。
最後，列車長譚步高匯報了車上的事件處理過程，鄺霞作為當事的乘務員匯報了事件的發生經過。
三路人馬匯報完了，軌道車裡出現了難得的安靜。
「吳支。」紀綱所長首先表態：「按照鐵路公安機關辦案規定，這個案件屬於你們乘警支隊管轄，我們田西所一定會繼續配合，你說下一步怎麼辦？」
「紀所。」吳方略一斟酌：「這個案子可能屬於『7·15列車謀殺案』的一環，因為黑子聽斯雨蘭說過，這個傢伙自稱多次扒車上來。當然，除了黑子和特勤10號的目擊，我們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傷害斯雨蘭的這個傢伙，就是導致女旅客羅雁意外身亡的同一兇手，但是偵察方向是一致的，抓住這個列車幽靈，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同意。只是經過這麼一次較量，這個傢伙必然引起警覺，躲入深山。這裡方圓百里都是原始森林，就算特勤10號能夠提供準確方位，要想成功抓捕，單靠我們這幾個人明顯不行。我再說明一下，原始山區不同於城市和平原，抓一個人很難。」
「確實如此。」高海山點點頭：「這裡山高林密，草木叢生，即便知道他的準確方位，你追過去，他往溝溝坎坎一鑽就沒影了。要先圍山，然後派小分隊上去。」
「是啊！」吳方感嘆：「你們警力也很緊張。這不，教導員汪季華上車頂黑子的崗位去了，今天下午才能返回。田西車站只留兩個民警帶著輔警鎮守，紀所親自出警跟我來到這裡。不瞞你說，我就是把刑偵大隊調來都不夠用。」
「老虎。」高海山說：「我建議你向公安處匯報，將特警支隊和警犬支隊都調過來，特勤10號提供精準定位，我們才能統一行動。」
「嗯！散會以後我即刻向何處匯報，請求繼續增援。還有……」吳方話沒說完，突然，列車長譚步高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他和紀綱所長腰裡各自別著一支黑色轉盤手槍。兩個輔警則是拎著橡皮警棍，一個輔警二十多歲，另一位是中年漢子，約摸四十左右，操著本地口音。
紀綱所長今年38歲，他和兩個輔警笑眯眯的，吳方則黑著臉，一言不發。
江虹趕緊推開鄺霞，上前兩步，立正敬禮：「吳支，紀所。」
按照常規，紀綱所長立刻伸出右手，兩人握手。
吳方根本就不搭理江虹，而是走到高海山的面前，畢恭畢敬的敬了一個禮，黑臉瞬間轉成笑臉：「老警長啊！我們昨晚剛剛分手，天亮又見面了。實在是對不住！我的手下獨自一人冒險出警，情況危急，感謝老警長的火速增援，辛苦你了！」
「老虎。」高海山也同時回了一個敬禮，說話耿直：「我們都是吃這碗飯的人，互相配合是應該的。你我都是老同事了，你就別跟我說客套話了。」
「哪裡哪裡！」吳方非常客氣：「雖然當年跟老警長才跑一年的車，但你是我的第一個師傅。我現在的這點本事，很多都是跟老警長學的，俗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吳方永遠不敢忘啊！」
「既然如此。」高海山笑了笑：「你當年也犯過錯誤，幹過一些冒險的事，給我惹下不少麻煩，我可從來沒有對你黑過臉啊！怎麼，現在當副支隊長了，脾氣見長？學會擺架子了？人家給你敬禮都不回了？」
「老警長啊！我……」吳方一下被噎住了，沒有想到高海山會這麼懟他，臉上似笑非笑，有點下不來台。
「哎呀！」鄺霞趕緊挽住江虹一隻胳膊，笑嘻嘻的：「大叔，沒有的啦！吳頭最愛他的這個徒弟，這一路上心急火燎，急的牙疼。剛才還在軌道車上說呢！人不見了可以再找，黑子千萬不能出事，培養一個好警察不容易！吳頭，我沒有說錯吧？」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
「好！」吳方笑的滿嘴白牙：「鄺霞，你真聰明！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黑哥。」鄺霞趕緊用腰拱了一下江虹，遞了一個眼色。
「師傅。」江虹心領神會，再次立正敬禮：「我違反了工作程序，沒有請示匯報就下車了，不聽紀所勸告，找到了人又沒看住，讓她跑了，我知錯了。」
「從根本上說你沒錯。」吳方跟江虹握了手：「深更半夜，一個女旅客失蹤了，她可能受到了不法侵害，掉下了車。作為一名列車乘警，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下車救人是應該的。只是這裡情況特殊，我和紀所有點主觀情緒，你也不要介意。至於斯雨蘭再次失蹤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暫且不下結論。」
「我確實違反了工作紀律，又出現了失誤，我會寫出深刻檢查。」
「很好！督察支隊一早給我來了電話，過問你的出警程序問題，這樣我也好向他們交差。好了，這事情況特殊，就過去了。那個…老警長啊！紀所，這個小站已經荒廢兩年，沒有什麼好的辦公場所，要不我們就在軌道車上坐坐，先碰個頭？」
「可以。」紀綱所長點了點頭：「商川，你帶他們兩個在站區里加強巡視，注意保護現場，觀察周圍動態，若有情況立刻報告。」
「是。」商川端著他的雙筒獵槍，帶著兩個輔警走了。
「老虎，我也參加？」譚步高問。
「廢話！你當然要參加。你是K4505次的車長，你的旅客掉下了車，你的責任重大。我告訴你，昨晚你是撿了一個便宜，如果這個斯雨蘭是看風景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掉下車，沒有遭受壞人襲擊，那下車的不是黑子，是你，你明白嗎？」
「那我肯定就被野獸吃了，連骨頭都不剩。」譚步高苦笑道。
「你被野獸吃了最好，省得我看見你就煩。你還不如鄺霞機靈，當列車長這麼多年，都快成一根木頭了。鄺霞，你也上車開會，你是軟臥車廂的列車員，事情是在你的班上發生。我決定了，你要參加案件調查工作，跟著你們車長尋找失蹤旅客。」
「謝謝吳頭。」鄺霞興高采烈。
「還敢叫我吳頭？沒大沒小。」吳方笑呵呵的。
「嘿嘿！你是乘警隊的一個頭嘛！名副其實。」鄺霞根本不當回事，倒是看著江虹一瘸一拐上車，忙問：「黑哥，你怎麼啦？腳崴了嗎？」
「沒事。」江虹擺了擺手。
「你脫鞋我看看。」鄺霞立刻蹲了下來。
「只是左腳扭了一下，貼了膏藥，馬上就好。」江虹一把拉起鄺霞。
「鄺霞。」吳方滿不在乎：「既然沒有破皮流血，不算回事，你別慣他。」
譚步高的心裡非常鬱悶，對吳方有意見。
沒錯，作為一車之長，他有尋找墜車女旅客的責任。找不到斯雨蘭，自己沒法回去交差，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是，鄺霞是我的乘務員，是否參加尋人工作，你要徵求一下我的意見，怎麼自己就拍板了？
軌道車裡已經清的乾乾淨淨，這是剛才過來之時，鄺霞在車上的功勞。
這輛軌道車從田西站開過來，路上跑了約20分鐘，當時車上一片凌亂，洋鎬、耙子、彈簧器件、各色線圈和水平儀丟了一地，垃圾很多。
鄺霞忙了一路，總算都收拾清楚了。
司機是個30多歲的鐵路員工，看見他們又上來了，知道要開會了，自己不便在場。因為車上只有幾個小的邊座，他就拿出了幾張摺疊椅，一個個的打開，方便吳方他們就座。之後，他就拎著一個竹籃子下了車，說是去山上采蘑菇。
大家落座，吳方開腔：「抓緊時間，我們就開始吧！黑子，你先匯報。」
江虹理清一下思緒，開始發言：「今天凌晨1點30分左右，軟臥車廂是乘務員鄺霞當班，當時她就坐在列車前進方向的第一個邊座，靠近餐車。她迷迷糊糊的，突然聽見衛生間裡有異動的聲音……」
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江虹將自己的整個救援過程完整的匯報了一遍。
隨後，高海山匯報了接警後的出警增援過程：他和商川沿鐵路線走了四個小時，希望路上能夠找到失蹤的女旅客，接應江虹，結果遇到一隻雲豹。幸好雲豹不怎麼攻擊人，且是單獨一隻，他倆朝天放了兩槍，雲豹鑽入山上叢林跑了。
途中，他和吳方副支隊長以及紀綱所長通了電話，得知特勤10號報告江虹已經抵達棠陽車站，並找到了女旅客斯雨蘭，同時遭遇了犯罪嫌疑人。一場短暫衝突之後，犯罪嫌疑人逃入了山林，沒有回來。於是，他們加快步行速度，早晨5點52分趕到棠陽車站，但是經過一番仔細搜索，並沒有看見斯雨蘭，只找到了瞌睡中的江虹。
最後，列車長譚步高匯報了車上的事件處理過程，鄺霞作為當事的乘務員匯報了事件的發生經過。
三路人馬匯報完了，軌道車裡出現了難得的安靜。
「吳支。」紀綱所長首先表態：「按照鐵路公安機關辦案規定，這個案件屬於你們乘警支隊管轄，我們田西所一定會繼續配合，你說下一步怎麼辦？」
「紀所。」吳方略一斟酌：「這個案子可能屬於『7·15列車謀殺案』的一環，因為黑子聽斯雨蘭說過，這個傢伙自稱多次扒車上來。當然，除了黑子和特勤10號的目擊，我們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傷害斯雨蘭的這個傢伙，就是導致女旅客羅雁意外身亡的同一兇手，但是偵察方向是一致的，抓住這個列車幽靈，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同意。只是經過這麼一次較量，這個傢伙必然引起警覺，躲入深山。這裡方圓百里都是原始森林，就算特勤10號能夠提供準確方位，要想成功抓捕，單靠我們這幾個人明顯不行。我再說明一下，原始山區不同於城市和平原，抓一個人很難。」
「確實如此。」高海山點點頭：「這裡山高林密，草木叢生，即便知道他的準確方位，你追過去，他往溝溝坎坎一鑽就沒影了。要先圍山，然後派小分隊上去。」
「是啊！」吳方感嘆：「你們警力也很緊張。這不，教導員汪季華上車頂黑子的崗位去了，今天下午才能返回。田西車站只留兩個民警帶著輔警鎮守，紀所親自出警跟我來到這裡。不瞞你說，我就是把刑偵大隊調來都不夠用。」
「老虎。」高海山說：「我建議你向公安處匯報，將特警支隊和警犬支隊都調過來，特勤10號提供精準定位，我們才能統一行動。」
「嗯！散會以後我即刻向何處匯報，請求繼續增援。還有……」吳方話沒說完，突然，列車長譚步高口袋裡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