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自打孤浪心結化開後心情大好,一路上帶著風小雨遊山玩水,眾人也都跟在後面盡情享受,其中有不少人對孤浪的印象產生了動搖,起初大夥看見他殺人如麻,戾氣很重盲目的將他視為徹頭徹尾的境魔,可一路上根本沒有為難過任何一個人,這半個月相處下來覺得他人挺不錯的。可大部分人還是將功勞放在了風小雨身上,因為自從有了她之後,這個魔頭脾性越來越好,沒事還會給大家講解一些修煉方法,讓眾人受益匪淺,所以風小雨在他們眼中已經有了聖女的形象了。

  而此刻二人在一座山峰邊崖上欣賞大好山河,風小雨得意的笑道:「孤浪,最近這段時間看樣子你心情不錯,是不是因為我常常開導你的緣故呢?」孤浪雙手抱胸道:「這只是其中之一,以前在聖域總是伴隨著壓抑的氣息,雖說來過人間界幾次,不過都是任務在身,根本沒想到人間界的生活是如此愜意舒適。」風小雨見他心情大好詢問道:「那若是真的尋到憐語,你打算怎麼辦?跟她回去嗎?還是說……留在這裡呢?」孤浪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們倆應該已經斗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了吧,琉璃箭歷任聖女只能啟用一次,沒了這聖物她們兩不過是聒噪的孔雀而已,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風小雨皺了皺眉道:「以你自己的話說,現在的力量不足原來的一半,三千年的時光一個凡人能修煉到何種程度都無法猜測,更別說她們是高高在上,天資聰穎的聖界掌權者,要是她們這麼多年一直潛心修煉,恐怕……」孤浪冷哼一聲嘲諷道:「你把她們想的太厲害了,我在那裡長大,可以說是從小就遠遠的看著她們姐妹倆,被所有人眾星捧月般的寵溺,修煉?哼!恐怕除了聖皇活著的時候還能嚴加管教,才讓其能達到個你們所謂的極境,而兩人勾心鬥角多年,修煉出的神通全然根據修煉者身心變異,都成了怪異無解的妖術。哎~我也不過是一時大意,被這沒來由的妖術制住魂力,後來又被聖物琉璃箭穿心,左胸空洞處的傷勢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如今是心力交瘁,魂力又被制住只剩下這半死不活還被封印了千年的軀體。不過呢~以我的對她們的了解,即便是修煉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只要能讓我足夠接近,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換作其他人不死也要重傷,但是此次目的是擒獲,所以難度會更高一點,必要時刻你就用琉璃箭幫我一把。」聽到這風小雨愣了一下驚道:「你也太抬舉我了吧,我至今還不能很好的控制內勁外放,怎麼幫你?」孤浪一臉邪笑道:「沒關係,這小玩意已經認定你了,無論你遇到什麼危險,它都會在緊急時刻保護你,到時候你就用它來幫我。」說著孤浪將琉璃箭化作的手鐲在風小雨的手腕上轉了轉,見風小雨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孤浪不耐煩的說:「這琉璃箭是聖界的聖物,在我破除封印時恰巧被你的血液滴在上面,被它吸收後誤把你當成下一任的聖女,這下連接任儀式什麼的都省了,以後不管你幹什麼,它都不會離開你。」剛說完就見風小雨取下手鐲將它用力扔出去,白金色手鐲往前飛了一段距離後,以極快的速度又飛了回來,在離風小雨不足半尺的時候,突然化成絲綢一樣纏繞在風小雨四周漂浮不定,好像有生命一般散發出聖潔的淡淡螢光。這突然而來的變化嚇了孤浪一激靈,他可是見識過這東西的厲害,如今的他對上這玩意恐怕是凶多吉少。此刻風小雨像是小孩子得到心愛的玩具一般,把玩著聖潔無瑕的綾羅綢緞,這不禁讓孤浪想起小時候和師兄弟們一起修煉一起玩耍的日子,雖然很苦但彼此之間的情義卻是彌足珍貴,只可惜天妒英才一個接一個隕落在權力鬥爭的亂流之中。

  「孤浪」風小雨看著陷入記憶中的孤浪,這已經是第三次叫他了,像是一塊木頭一樣在原地發愣,孤浪回過神來冷聲道:「召集人手出發。」風小雨不明就裡,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她也不多問接著就去召集後面的人群,然後又回過來跟在孤浪的身旁默默的走著。幾天後穿過大山一群人來到一個鎮上,由於人太多讓本來就冷清的鎮上熱鬧了不少,可是這麼多人吃喝住行是個大問題,在大山里可以打野味摘果子,山川河流篝火燒烤,人再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來到這城鎮上天然的優勢蕩然無存,一大群人風餐露宿滿身污泥,活脫脫像逃難到這的難民,而為首的更像是個難民頭頭,來往的行人看他們都是一臉鄙夷嫌棄,孤浪也是很頭疼但是實在沒招,灰溜溜的跑去跟風小雨商量這事,沒成想人家是一國郡主,身上隨便取兩件首飾就擺平了,一百多號人就這麼在鎮上吃飽喝足住了下來。孤浪難免有些尷尬,只得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傍晚風小雨和孤浪在鎮上的一處亭子裡商量接下來的路程,風小雨雙手交叉在胸前說道:「你也看到了,帶這麼多人上路很是麻煩,大部分都是派不上用處的泛泛之輩,還不如就此讓他們解散,到了那邊之後再想辦法召集人手四處打探也不遲。」孤浪思索了一下說道:「若你半路反悔,我手裡也沒有人質加以要挾,要我如何信你?」風小雨轉過身面對著孤浪說道:「我說話算話,其實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打從心底里想幫你,除了一身罕見的修為,你還有什麼呢?為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別人一個機會,我真的希望可以幫到你。」孤浪被氣笑了,很滑稽的笑道:「你在可憐我?如果是的話趁早收起你那愚昧無知的憐憫,你替這些人求情,我自當放過他們,殺這些人就像不小心踩死了一堆螞蟻,隨時都可以做到,方才不過是試探你一番,再怎麼說你也算是個聖女繼承人,我呢現在也還算是個聖界守衛自當奉命行事,不過還請「殿下」公私分明,別要失了身份。」最後幾個字孤浪刻意加重了語氣,兩人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過了好一會風小雨才轉向一旁嘆道:「我知道了。」孤浪看了看她一句話也沒說,轉過身快步回到自己房間,風小雨看著孤浪離去後,一個人在原地小聲道:「他身上到底還發生過什麼?偶然間流露出的哀傷與黯淡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她一邊想著一邊回到自己的房裡,連著趕了幾天的路,風小雨洗漱完畢剛一躺下就進入了夢鄉。

  耳邊傳來一陣陣風聲沙沙作響,暮然間好像掉入了一個巨大的深淵之中,風小雨下意識猛的睜開眼慌忙伸手向四周抓去,拼盡全力將外放的功力伸展至極限距離,就這樣重複了好幾次,直到她精疲力竭依然是什麼也沒抓到,仿佛告訴她再怎麼掙扎也都毫無意義。風小雨慢慢冷靜下來開始用心去感受周圍環境,她驚恐的發現四周沒有任何物體,她開始慌亂不知所措,再沒有往日的悠然自得,急的都快哭出來了,突然她猛的抬頭,天上是一輪小小的明月,隨著下墜的距離越來越遠,很清晰的感覺到月亮在慢慢變小,風小雨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在客棧的房間裡睡覺,怎麼突然就到了這麼一個鬼地方,她也不是怕死的人,要麼就痛快點掉下去摔死也好,關鍵是一直在向下墜落沒有一個可預知的點,讓人從心靈深處感覺到未知的恐懼。漸漸的風小雨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仰著頭看著已經變成白點的月亮,周圍視線慢慢變漆黑,她顫抖的蜷縮在一起用雙手環抱著自己閉上了雙眼。不知過了多久風小雨好像適應了這種狀態,由一開始仰臥翻過身來變成俯臥的姿態,她打開身體張開四肢向下墜去,臉上浮現出詭異的微笑,突然右手腕處一閃一閃明滅不定,一陣刺痛頓時將風小雨拉回現實,待她醒轉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她不知何時來到一處空地上,四面八方都是奇特怪異的法印,而她自己就站在最中央,她想走出去卻感覺到四肢好像被什麼東西綁住了一般,就在她劇烈掙扎的時候,上空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雨妹妹,別要再動了,喚你來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風小雨抬頭看去大吃一驚,這不就是孤浪記憶里的那個女人,哪怕明明是見過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比起千年前她不僅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還有那絕世的容顏,還是那高貴典雅的氣息,讓同樣身為女人的風小雨都臉紅心跳不敢直視。待到來人一落地,風小雨突然就能自由活動了,地上的符印也都消失不見,風小雨激動道:「你……你是…」「憐語」來人輕聲說道,風小雨連忙問道:「你是來找孤浪的嗎?他一直都在找你。」憐語微微笑道:「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找我?」風小雨一頭霧水,憐語上前來到風小雨跟前道:「我知道你很難理解,倘若你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就會明白我為什麼來找你。」風小雨鄭重的看著憐語,憐語接著說道:「現在的孤浪只是一副軀殼,靈魂在我姐姐那裡,他的心被我用聖箭貫穿無法復原,功力已經大不如前,若是可以再將他變成活死人,我們姐妹三人分而將其慢慢煉化吸收,便可以青春永駐長生不死。」風小雨震驚的張大眼睛往後挪了兩步,不停搖著頭道:「都是夢境,我肯定還在客棧的房間裡,這些都是假的!」憐語淡然的揮了揮手一步一步向風小雨走來道:「當年一戰我重傷垂危,琉璃箭也無法再用,只能將其用箭上僅存的力量封印,返回聖域後準備與同樣重傷的憐玉決一死戰,不曾想我姐姐將她本就擁有的生命結晶強行剝離出來,一分為二不僅一點一點治好我的傷勢,還延長了我的壽命,因為是雙胞胎的關係,所以那徒有其表的王座兩人隨時都可以,不必為了一個空空如也的位置爭的你死我活,後來我才發現,對於我們來說歲月和時間才是真正的敵人!三千年~好像一切都發生在昨天,如今我和憐玉已然緩緩老去,半顆生命結晶是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孤浪現在已然清醒,我和憐玉貿然靠近只怕他殺心一起…我倆就算僥倖不死也會重傷。小雨~他現在對你沒有防備,這是很好的機會,你乘機將聖箭打入他的後腦,屆時我們三人將其制住帶回聖域,身心靈我們三人一點一點煉化吸收,到時候與天地同壽主宰萬物豈不美哉~」風小雨「撲通」一下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此人,她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大叫道:「孩子呢?孤浪和憐玉的那三個孩子呢?」憐語嘆了一口氣衣裙輕輕一揮道:「小雨,若是讓他找到孩子,沒了後顧之憂,到時候別說我和我姐姐,恐怕包括你在內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被他湮滅抹殺殆盡。當初我和憐玉爭位,帶入聖殿的心腹偶然知道了王位繼承人被調包之事,孤浪手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和憐憫,現在的他不過是在你面前惺惺作態,用他那偽善的面具利用你,一邊怕你手中的聖箭一邊想辦法恢復自己的力量,如若讓他功力只需復原一半,恐怕以你現在的修為即便有聖箭在手,我們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風小雨受到的衝擊太大,一時難以接受雙手抱頭不斷搖晃向後退去,憐語站在原地說道:「你可以回去試探他一番,要是想通了隨時可以用聖箭告知於我。」說完憐語手中法印變換朝著風小雨虛空一點,風小雨猛的從客棧的床上驚醒,胸口劇烈起伏,此刻孤浪在門口叫道:「姑奶奶,這都幾時了太陽快曬到屁股上了,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說著就要推門而入,風小雨急忙下床喊道:「別進來,我馬上就好,你等一下。」她簡單梳洗了一下剛一出門就看見孤浪雙手抱在胸前一幅不耐煩的嘴臉,風小雨沒好氣道:「還什麼天御守衛,就這幅德行?該不會在聖殿的時候也是這麼無禮,怪不得……」剛想說什麼她突然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話到嘴邊給咽了回去。孤浪輕蔑道:「是又怎樣,在聖界即便聖皇在世也不會要我行君臣之禮,我等天御守衛只會對同樣的強者抱有尊重和敬意,你們這些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自身沒有那個實力卻憑著出身或者其他什麼方式,來協迫我等行低頭跪拜之禮,要我說不過是缺乏安全感而為了滿足自身的虛榮和自卑!」風小雨要氣炸了:「你…孤浪!咱們走著瞧。」說完她氣沖沖跑到前院解散眾人,自顧自的買了一輛馬車向東駛去。孤浪跟在旁邊剛想上車,就聽見風小雨罵道:「滾開~別上來,不看看你身上穿的什麼,又髒又臭還破破爛爛,虧你還當寶一樣掛在身上。」孤浪腦門一陣黑線,這身盔甲隨他征戰多年,昨晚上洗漱時就想脫下來洗洗,可他剛想擦擦上面灰塵就感覺上面的裂痕隱隱有斷開的跡象,遂不敢再繼續下去,如果說這身盔甲代表著他的過去,脫掉它是否可以重新開始呢。孤浪一邊走一邊輕輕撫摸著上面模糊不清的痕跡,他明白是時候該讓那些往事遠去了。三千年足以讓他這樣的頂尖修煉者消逝在時間的塵埃當中,一身盔甲一段往事又算得了什麼。想到這裡孤浪快速在鎮子上找了一間鋪子,隨手換上了普通的服飾,他看著自己滑稽的裝扮笑了笑,在風小雨不斷咒罵聲中硬擠上了車,馬車隨著馬蹄聲緩緩穿過小鎮駛向東方。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