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憶
眼看後面的農軍堅持不住，袁文才心急如焚。
林陽命令身邊的男孩，再次吹響了號角。
與前一次號角聲後巨大的動靜不同，這次，農軍的槍聲頓時稀疏了不少。
眼看山上的人影越來越少，國軍團長立馬阻止了炮擊，興奮的喊道，
「弟兄們，山上的赤匪要跑了，給我衝上去抓活的，抓住的重重有賞！」
國軍士兵像是打了雞血，瞬間抄起槍，沿著山坡朝著山上衝去。
民團里的羅定，也漸漸回過神來，一槍斃掉一個跑著的團丁。
瞬間周圍人被嚇得蹲在了地上。
羅定定了定神，咬牙切齒的喊道：
「他娘的，一幫廢物，山上的土匪都跑了，還不快給我上山抓人去。袁文才啊袁文才，老子今天非抓到你，把你皮扒了不可。」
剛剛驚魂的未定的團丁們，經歷了一場大難，看著身邊被打死的，還有受傷苟延殘喘的，早就被嚇破了膽。
此刻，這些人像淋了雨的鵪鶉一樣，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說什麼也不敢動了，氣得羅定一邊罵娘，一邊上前拿腳踹。
可任憑他如何驅趕，手下個個像是腿上生了根，死活不肯挪窩了。
與羅定此刻狼狽的樣子不同，國軍團長此刻正志得意滿，愈發瞧不起農軍這幫烏合之眾。
就在這位團長正做著和上級邀功請賞的幻想時，山上冒出砰砰砰的幾聲槍聲。
正在朝著山上衝鋒的幾名國軍士兵，突然停下了腳步。
旋即，像是斷線的木偶，直直的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身邊的幾個國軍，正用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們旁邊的那名弟兄，剛才還滿臉笑意的和自己討論能拿多少賞錢，突然腦袋就被一顆子彈射穿，笑容瞬間凝滯在了臉上，變得異常詭異。
然後身體往後一仰，消失在了山坡的灌木叢中。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另一個方向，樹叢間又冒出了零星火光，伴隨著清脆的幾聲槍聲，又有幾名國軍士兵倒下。
看到這一幕，其餘人本能的趴在了山坡上。
一名士兵臉貼在地上，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事心有餘悸。
突然，臉頰一側傳來一陣暖意。
他好奇的抬頭看去，上面的一名國軍士兵，正渾身顫抖的側躺在坡上，手上還緊緊握著步槍。
一股小溪，從他的雙腿間流出，順著山坡，流到自己臉剛才貼著的地面上。
對於這伙國軍來說，本來過著就是腦袋掛褲腰上，當兵賺軍餉的生活，
正面兩伙人開槍對攻，早已變得麻木，死了無非是誰運氣不好。
可今天完全不同，敵人完全看不到蹤影，
就像看不見的死神，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收割著面前這夥人的性命，
而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等待自己死亡的到來。
這種未知的恐懼，瞬間讓人對死亡的恐慌，放大了無數倍。
國軍團長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自己，一旦士兵忘記了開槍還手，那這場仗，已經變得失去了懸念。
團長不顧炮手的反對，下令直接朝著山坡上開炮。
儘管這很可能誤傷到隱藏起來的自己的士兵，但他還是下定了主意。
一陣隆隆的炮聲，伴隨著哀嚎聲，掀起了一片片泥土。
面對前方被泥土遮蓋的山坡，國軍士兵像是得到了信號，轉身朝著山腳跑去。
就在國軍團長謀劃新的進攻時，手下來報，寧岡縣城方向出現了一幫農軍，和後面輜重部隊已經交上火了。
眼看事已至此，國軍團長帶著剩下的殘餘部隊，頭也不回的，向著來時的路撤走了。
對於國軍團長來說，能拿到錢就行，最好能滅掉袁文才這伙部隊，好向上級邀功。
至於保安團死多少人，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現在這種情況，更不可能冒著危險，再去救保安團那伙人了。
保安團這邊，聽到另一側越來越稀疏的腳步聲。
隔著石縫望去，自己重金請來的友軍，早已撤得乾乾淨淨。
羅定自知逃生無望，腦海中閃現出了過往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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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打著火把，押著一行人，送到了羅定面前。
被押著的一共三個人，一男一女兩名成年人，還有一名約莫六七歲的女孩。
他們的雙手被緊緊反綁在腰後。
手下匯報，地上跪著的，是袁文才的哥哥一家人。
羅定冷冷的掃視著跪著的幾人，視線逐漸看向了女孩。
兩名成年人像是覺察到了什麼，止不住的向羅定磕頭，祈求他放過自己的女兒。
羅定蹲下，抬起女孩的下巴，女孩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淚水順著女孩稚嫩的臉蛋流下，打濕了羅定的手指。
羅定冷笑了一聲，對著旁邊做了個手勢。
手下心領神會，遞上一把彎彎的小刀。
羅定擦拭著女孩眼角的淚花，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女孩的抽泣聲漸漸緩了下來。
她旁邊的父母對著羅定，不停的搖頭。
羅定抓著小刀的右手，猛地朝著女孩的眼睛而去。
一瞬間，女孩靈動的眼睛，冒出一股股鮮血，血滴濺在了羅定臉上。
女孩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旁邊的兩個大人，像是靈魂被瞬間抽離，癱軟在了地上。
隨後，兩人發出悲鳴聲，仿佛房子也跟著在抖動。
羅定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一樣，興奮地把手中的彎刀用力轉了個方向。
不一會，女孩倒在了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
空洞洞的兩個窟窿，不斷冒出血淚，像是哀嘆這短暫而悲慘的一生。
羅定擺擺手，隨口吩咐道：
「拖出去，餵狗。」
男人青筋暴起，掙扎著想要從地上起來，口中怒罵：
「畜生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羅定摸出口袋中手帕，抹去了臉上血污，隨即拿起身邊家丁手中的棍棒，朝著男人頭上狠狠砸去……
手下見狀，一擁而上，瞬間男人被打成了一灘爛泥。
旁邊的女人呼喊盡了全身的力氣，此刻，女人仰著頭，張著嘴，眼神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羅定撇了下嘴角，對著旁邊發出一陣怪笑的手下說道，
「這個女人，交給你們了」。
說罷，閒庭信步般，踱步回了內屋。
林陽命令身邊的男孩，再次吹響了號角。
與前一次號角聲後巨大的動靜不同，這次，農軍的槍聲頓時稀疏了不少。
眼看山上的人影越來越少，國軍團長立馬阻止了炮擊，興奮的喊道，
「弟兄們，山上的赤匪要跑了，給我衝上去抓活的，抓住的重重有賞！」
國軍士兵像是打了雞血，瞬間抄起槍，沿著山坡朝著山上衝去。
民團里的羅定，也漸漸回過神來，一槍斃掉一個跑著的團丁。
瞬間周圍人被嚇得蹲在了地上。
羅定定了定神，咬牙切齒的喊道：
「他娘的，一幫廢物，山上的土匪都跑了，還不快給我上山抓人去。袁文才啊袁文才，老子今天非抓到你，把你皮扒了不可。」
剛剛驚魂的未定的團丁們，經歷了一場大難，看著身邊被打死的，還有受傷苟延殘喘的，早就被嚇破了膽。
此刻，這些人像淋了雨的鵪鶉一樣，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說什麼也不敢動了，氣得羅定一邊罵娘，一邊上前拿腳踹。
可任憑他如何驅趕，手下個個像是腿上生了根，死活不肯挪窩了。
與羅定此刻狼狽的樣子不同，國軍團長此刻正志得意滿，愈發瞧不起農軍這幫烏合之眾。
就在這位團長正做著和上級邀功請賞的幻想時，山上冒出砰砰砰的幾聲槍聲。
正在朝著山上衝鋒的幾名國軍士兵，突然停下了腳步。
旋即，像是斷線的木偶，直直的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身邊的幾個國軍，正用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們旁邊的那名弟兄，剛才還滿臉笑意的和自己討論能拿多少賞錢，突然腦袋就被一顆子彈射穿，笑容瞬間凝滯在了臉上，變得異常詭異。
然後身體往後一仰，消失在了山坡的灌木叢中。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另一個方向，樹叢間又冒出了零星火光，伴隨著清脆的幾聲槍聲，又有幾名國軍士兵倒下。
看到這一幕，其餘人本能的趴在了山坡上。
一名士兵臉貼在地上，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事心有餘悸。
突然，臉頰一側傳來一陣暖意。
他好奇的抬頭看去，上面的一名國軍士兵，正渾身顫抖的側躺在坡上，手上還緊緊握著步槍。
一股小溪，從他的雙腿間流出，順著山坡，流到自己臉剛才貼著的地面上。
對於這伙國軍來說，本來過著就是腦袋掛褲腰上，當兵賺軍餉的生活，
正面兩伙人開槍對攻，早已變得麻木，死了無非是誰運氣不好。
可今天完全不同，敵人完全看不到蹤影，
就像看不見的死神，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收割著面前這夥人的性命，
而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等待自己死亡的到來。
這種未知的恐懼，瞬間讓人對死亡的恐慌，放大了無數倍。
國軍團長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自己，一旦士兵忘記了開槍還手，那這場仗，已經變得失去了懸念。
團長不顧炮手的反對，下令直接朝著山坡上開炮。
儘管這很可能誤傷到隱藏起來的自己的士兵，但他還是下定了主意。
一陣隆隆的炮聲，伴隨著哀嚎聲，掀起了一片片泥土。
面對前方被泥土遮蓋的山坡，國軍士兵像是得到了信號，轉身朝著山腳跑去。
就在國軍團長謀劃新的進攻時，手下來報，寧岡縣城方向出現了一幫農軍，和後面輜重部隊已經交上火了。
眼看事已至此，國軍團長帶著剩下的殘餘部隊，頭也不回的，向著來時的路撤走了。
對於國軍團長來說，能拿到錢就行，最好能滅掉袁文才這伙部隊，好向上級邀功。
至於保安團死多少人，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現在這種情況，更不可能冒著危險，再去救保安團那伙人了。
保安團這邊，聽到另一側越來越稀疏的腳步聲。
隔著石縫望去，自己重金請來的友軍，早已撤得乾乾淨淨。
羅定自知逃生無望，腦海中閃現出了過往的一幕。
-----------------
手下打著火把，押著一行人，送到了羅定面前。
被押著的一共三個人，一男一女兩名成年人，還有一名約莫六七歲的女孩。
他們的雙手被緊緊反綁在腰後。
手下匯報，地上跪著的，是袁文才的哥哥一家人。
羅定冷冷的掃視著跪著的幾人，視線逐漸看向了女孩。
兩名成年人像是覺察到了什麼，止不住的向羅定磕頭，祈求他放過自己的女兒。
羅定蹲下，抬起女孩的下巴，女孩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淚水順著女孩稚嫩的臉蛋流下，打濕了羅定的手指。
羅定冷笑了一聲，對著旁邊做了個手勢。
手下心領神會，遞上一把彎彎的小刀。
羅定擦拭著女孩眼角的淚花，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女孩的抽泣聲漸漸緩了下來。
她旁邊的父母對著羅定，不停的搖頭。
羅定抓著小刀的右手，猛地朝著女孩的眼睛而去。
一瞬間，女孩靈動的眼睛，冒出一股股鮮血，血滴濺在了羅定臉上。
女孩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旁邊的兩個大人，像是靈魂被瞬間抽離，癱軟在了地上。
隨後，兩人發出悲鳴聲，仿佛房子也跟著在抖動。
羅定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一樣，興奮地把手中的彎刀用力轉了個方向。
不一會，女孩倒在了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
空洞洞的兩個窟窿，不斷冒出血淚，像是哀嘆這短暫而悲慘的一生。
羅定擺擺手，隨口吩咐道：
「拖出去，餵狗。」
男人青筋暴起，掙扎著想要從地上起來，口中怒罵：
「畜生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羅定摸出口袋中手帕，抹去了臉上血污，隨即拿起身邊家丁手中的棍棒，朝著男人頭上狠狠砸去……
手下見狀，一擁而上，瞬間男人被打成了一灘爛泥。
旁邊的女人呼喊盡了全身的力氣，此刻，女人仰著頭，張著嘴，眼神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羅定撇了下嘴角，對著旁邊發出一陣怪笑的手下說道，
「這個女人，交給你們了」。
說罷，閒庭信步般，踱步回了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