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暴動
蓮花的部隊，在組織上安排暴動的前一夜，準時抵達了永新城外。
1927年7月26日，天還未亮，永新城尚處在夜幕中，縣城上方和四周，蒙著一層淺淺的霧。
林陽隨著人流，在霧中向著永新縣城前進。
六百多人的隊伍，都在向著一個方向奔跑。
沒有了人群的嘈雜聲，只有凌亂的腳步聲。
人們彎著腰，手中緊緊握著的梭鏢頭部，散發著點點寒光。
500米……
400米……
300米……
已經到了步槍的有效射程。
林陽的心在狂跳不已，口中喘著粗氣，握著梭鏢的手心不停的出汗，身體仿佛失去了知覺，只是本能的向前跑著。
永新縣城的磚石城牆上，一名士兵正在站著打盹。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可以換班去休息了。
他的連長，此刻正在縣長給他特意安排的牙床上，摟著一名姑娘做著升官的美夢。
忽然，士兵看到下方的霧中，隱約出現了人影。
士兵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又揉了揉眼睛。
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一把柴刀便架上了脖子。
士兵只覺得脖頸處一涼，隨後熱血噴涌而出。
永新縣城內的農軍，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一道光芒，穿透了雲層，劃破黑暗。
霧氣散去，顯現出一排排的人群方隊，像一隻離弦的箭，貼著地面急速穿梭。
黎明到了。
隨著一聲炮響，安福、蓮花、寧岡三地的農軍，以及永新各地趕來支援的百姓，從東、西、南三面發動了對永新縣城的圍攻。
一時間，「殺啊」的吶喊聲震天動地，城門被緩緩打開。
暴動軍隊湧入了城中。
白軍連長甚至還未做出反應，就被破門而入的農軍刺死在了門前。
牙床上的姑娘發出刺耳的尖叫，隨即也被刺死在了床上。
最先得知消息的縣長和幾個地主，在家丁的掩護下，丟下了自己的幾房姨太太，朝著北門奪路而去。
剩下的警備隊、保安團等，一股腦被農軍包了餃子。
面對來勢洶洶的攻城部隊，他們甚至沒做抵抗，就自覺地把武器扔在地上，蹲在一邊等候發落。
林陽跟著朱岳，一路衝到了偽縣長公署門前。
在這裡，氣喘吁吁的林陽，遇到了另一支農軍。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身穿一身乾淨的粗布短衫，身形略有些瘦小，手中拿著一桿鋼槍。
年輕人的臉上帶著一絲青澀，像是某個偶像劇中的鄰家小哥。
看到林陽一行人，對方停了下來。
對面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
林陽定睛一看，竟然是陳競。
陳競上前熱情的握住朱岳的手，視線掃到了林陽，於是好奇道：
「小兄弟，你怎麼也在這裡？」
沒等林陽開口，青柏走了上來，
「陳大哥，他是和我一起來的同志，也是來參加革命的。」
身後的年輕人上前說道，
「既然都是同志，事不宜遲，兵分兩路，我帶人去監獄救人，你們去縣政府搜查，看看有沒有用的情報。」
陳競側過身來，
「還沒來得及介紹，這位是寧岡農軍總指揮袁文才同志。」
林陽差點驚掉了下巴，這位傳說中嘯聚山林的好漢，竟然長相如此清秀，實在是和林陽想像中的大相逕庭。
陳競對著朱岳吩咐道，
「你們去縣長公署，我和袁同志去監獄救人。」
林陽立馬回應道，
「陳大哥，我和你去救人。」
看著林陽殷切的目光，陳競點頭應允。
兩支隊伍各自朝著自己的目標而去。
-----------------
監獄外看守的獄卒早已作鳥獸散，只留下空空蕩蕩的入口。
從入口一路向下走，周圍漸漸暗了下來。
繼續走幾步，屋子亮起了火光。
一條昏暗的走廊伸向房子深處，看不到盡頭。
一處空地擺著一張桌子，上面還留著被吃剩下的瓜子皮、花生殼，
中間擺著一瓶沒有標籤的酒，旁邊倒著一個酒盅，還有一個酒盅滾落在地上，裡面的酒撒了一地。
林陽拿走了桌子上的一串鑰匙。
兩間審訊室兼行刑室分布在兩側，裡面掛滿了各種刑具，鞭子、荊條、各式短刀，竹籤……
地面上留著血污，混雜著人體糞便尿液的惡臭味。
一條磚石壘砌的下水通道，裡面殘留著人體毛髮和腐肉。
正中間的十字架，地面和兩端分別綁著鐵環，用來固定受刑犯的四肢。
上面的繩子還留著上一位受刑犯的血液。
房間的一角，擺放著老虎凳和磚塊，以及一桶飄著不明物體的腥臭液體。
爐子上還架著一個燒紅的鐵塊。
再往裡走，是一間間磚牆隔著的牢房，沿著走廊一字排開。
牢房正面豎著的一根根木柱，形成一個個狹小的空隙，一扇木門被安置在一側。
牢里的囚犯們，滿心歡喜的隔著牢門，和前來的農軍打著招呼。
牢門被一扇扇打開。
走到一處里側的牢房，林陽停下了腳步。
與其他關押著數個革命同志的牢房不同，這個牢房裡只有一個人。
男人艱難的從潮濕的地上起來，單薄的布衣到處都是口子，露出裡面條狀的傷口。
有的流著血，有的因為感染已經流膿。
男人方正的面龐有些消瘦，一雙劍眉斜插入鬢，臉上的血污難掩眼神中散發的英氣。
劇烈的疼痛，讓男人汗滴從額頭不斷地滲出，混著臉上殘留的血跡從臉頰滑落。
可以看出來，相比其他人，他遭到了更為殘酷的折磨。
林陽趕緊打開了牢門，扶著男人走出牢門。
袁文才看到男人，急忙衝上前，難過的說道：
「賀兄弟，你還好吧」。
林陽仿佛看到袁文才眼裡閃著淚光，心想這二人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得知攻打縣城勝利的消息，監獄中傳來喜極而泣的哭聲和歡笑聲。
其中一陣哭聲，林陽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轉頭一看，陳競和一個婦女緊緊抱在一起。
袁文才看向陳競，口中喃喃自語道，
「陳大哥跋山涉水來找大嫂，還好來得及時，反動派還沒來得及痛下殺手。」
陳陽沒有上前，不忍破壞二人夫妻團圓的感人氛圍。
攻取永新縣城的戰鬥，遠比想像中順利，人們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沒等林陽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了令人憤怒的一幕。
1927年7月26日，天還未亮，永新城尚處在夜幕中，縣城上方和四周，蒙著一層淺淺的霧。
林陽隨著人流，在霧中向著永新縣城前進。
六百多人的隊伍，都在向著一個方向奔跑。
沒有了人群的嘈雜聲，只有凌亂的腳步聲。
人們彎著腰，手中緊緊握著的梭鏢頭部，散發著點點寒光。
500米……
400米……
300米……
已經到了步槍的有效射程。
林陽的心在狂跳不已，口中喘著粗氣，握著梭鏢的手心不停的出汗，身體仿佛失去了知覺，只是本能的向前跑著。
永新縣城的磚石城牆上，一名士兵正在站著打盹。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可以換班去休息了。
他的連長，此刻正在縣長給他特意安排的牙床上，摟著一名姑娘做著升官的美夢。
忽然，士兵看到下方的霧中，隱約出現了人影。
士兵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又揉了揉眼睛。
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一把柴刀便架上了脖子。
士兵只覺得脖頸處一涼，隨後熱血噴涌而出。
永新縣城內的農軍，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一道光芒，穿透了雲層，劃破黑暗。
霧氣散去，顯現出一排排的人群方隊，像一隻離弦的箭，貼著地面急速穿梭。
黎明到了。
隨著一聲炮響，安福、蓮花、寧岡三地的農軍，以及永新各地趕來支援的百姓，從東、西、南三面發動了對永新縣城的圍攻。
一時間，「殺啊」的吶喊聲震天動地，城門被緩緩打開。
暴動軍隊湧入了城中。
白軍連長甚至還未做出反應，就被破門而入的農軍刺死在了門前。
牙床上的姑娘發出刺耳的尖叫，隨即也被刺死在了床上。
最先得知消息的縣長和幾個地主，在家丁的掩護下，丟下了自己的幾房姨太太，朝著北門奪路而去。
剩下的警備隊、保安團等，一股腦被農軍包了餃子。
面對來勢洶洶的攻城部隊，他們甚至沒做抵抗，就自覺地把武器扔在地上，蹲在一邊等候發落。
林陽跟著朱岳，一路衝到了偽縣長公署門前。
在這裡，氣喘吁吁的林陽，遇到了另一支農軍。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身穿一身乾淨的粗布短衫，身形略有些瘦小，手中拿著一桿鋼槍。
年輕人的臉上帶著一絲青澀，像是某個偶像劇中的鄰家小哥。
看到林陽一行人，對方停了下來。
對面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
林陽定睛一看，竟然是陳競。
陳競上前熱情的握住朱岳的手，視線掃到了林陽，於是好奇道：
「小兄弟，你怎麼也在這裡？」
沒等林陽開口，青柏走了上來，
「陳大哥，他是和我一起來的同志，也是來參加革命的。」
身後的年輕人上前說道，
「既然都是同志，事不宜遲，兵分兩路，我帶人去監獄救人，你們去縣政府搜查，看看有沒有用的情報。」
陳競側過身來，
「還沒來得及介紹，這位是寧岡農軍總指揮袁文才同志。」
林陽差點驚掉了下巴，這位傳說中嘯聚山林的好漢，竟然長相如此清秀，實在是和林陽想像中的大相逕庭。
陳競對著朱岳吩咐道，
「你們去縣長公署，我和袁同志去監獄救人。」
林陽立馬回應道，
「陳大哥，我和你去救人。」
看著林陽殷切的目光，陳競點頭應允。
兩支隊伍各自朝著自己的目標而去。
-----------------
監獄外看守的獄卒早已作鳥獸散，只留下空空蕩蕩的入口。
從入口一路向下走，周圍漸漸暗了下來。
繼續走幾步，屋子亮起了火光。
一條昏暗的走廊伸向房子深處，看不到盡頭。
一處空地擺著一張桌子，上面還留著被吃剩下的瓜子皮、花生殼，
中間擺著一瓶沒有標籤的酒，旁邊倒著一個酒盅，還有一個酒盅滾落在地上，裡面的酒撒了一地。
林陽拿走了桌子上的一串鑰匙。
兩間審訊室兼行刑室分布在兩側，裡面掛滿了各種刑具，鞭子、荊條、各式短刀，竹籤……
地面上留著血污，混雜著人體糞便尿液的惡臭味。
一條磚石壘砌的下水通道，裡面殘留著人體毛髮和腐肉。
正中間的十字架，地面和兩端分別綁著鐵環，用來固定受刑犯的四肢。
上面的繩子還留著上一位受刑犯的血液。
房間的一角，擺放著老虎凳和磚塊，以及一桶飄著不明物體的腥臭液體。
爐子上還架著一個燒紅的鐵塊。
再往裡走，是一間間磚牆隔著的牢房，沿著走廊一字排開。
牢房正面豎著的一根根木柱，形成一個個狹小的空隙，一扇木門被安置在一側。
牢里的囚犯們，滿心歡喜的隔著牢門，和前來的農軍打著招呼。
牢門被一扇扇打開。
走到一處里側的牢房，林陽停下了腳步。
與其他關押著數個革命同志的牢房不同，這個牢房裡只有一個人。
男人艱難的從潮濕的地上起來，單薄的布衣到處都是口子，露出裡面條狀的傷口。
有的流著血，有的因為感染已經流膿。
男人方正的面龐有些消瘦，一雙劍眉斜插入鬢，臉上的血污難掩眼神中散發的英氣。
劇烈的疼痛，讓男人汗滴從額頭不斷地滲出，混著臉上殘留的血跡從臉頰滑落。
可以看出來，相比其他人，他遭到了更為殘酷的折磨。
林陽趕緊打開了牢門，扶著男人走出牢門。
袁文才看到男人，急忙衝上前，難過的說道：
「賀兄弟，你還好吧」。
林陽仿佛看到袁文才眼裡閃著淚光，心想這二人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得知攻打縣城勝利的消息，監獄中傳來喜極而泣的哭聲和歡笑聲。
其中一陣哭聲，林陽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轉頭一看，陳競和一個婦女緊緊抱在一起。
袁文才看向陳競，口中喃喃自語道，
「陳大哥跋山涉水來找大嫂，還好來得及時，反動派還沒來得及痛下殺手。」
陳陽沒有上前，不忍破壞二人夫妻團圓的感人氛圍。
攻取永新縣城的戰鬥，遠比想像中順利，人們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沒等林陽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了令人憤怒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