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駙馬見侍郎殷豐 志奇竊家中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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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賀志奇早早起床出了門。申時,他才從外面提著一些酒菜回到家裡。賀貴才在院子裡,看到賀志奇後問道:「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賀志奇道:「今日衙門裡沒有什麼事情,又發了月費,所以回來的早,順便買了些熟食和酒,陪爹和娘在家裡吃頓飯。」說著便拿著酒菜走進了飯廳。

  少時,賀貴才和玉琴還有賀志奇圍坐一桌,賀志奇給父母斟上酒,然後舉杯道:「爹,娘,孩兒自打到了兵部,就很少回家與二老吃飯,來,敬你們二老一杯酒。」玉琴道:「志奇,不管怎麼樣,你能想著回來陪爹娘吃頓飯,娘都非常高興。」賀貴才端起酒喝了一杯,道:「志奇啊,志斌現在已經成為駙馬,又娶了兩個媳婦了,你比他大三歲,也應該找個媳婦回家了。」玉琴也道:「是啊,你看你爹和娘的年齡也大了,如今志斌已經把這院地方給了咱們,你也在兵部升了職,也該張羅的娶個媳婦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賀志奇給賀貴才夫婦二人碗裡各夾了一塊雞肉,然後岔開話道:「爹,娘,這是望月樓里有名的爆炒雞丁,你們二老嘗嘗。」賀貴才嘗了一口,點點頭道:「望月樓的菜可不是尋常百姓家能吃到的。」玉琴也嘗了一口道:「鮮嫩美味,果然不錯,志奇你也吃。」賀志奇道:「娘,沒事,你和爹爹多吃點。」賀志奇說著又不斷的給賀貴才夫婦添酒。

  傍晚時分,賀貴才夫婦已經渾然不覺睡倒在桌上了,賀志奇趕忙出門,將提前聯繫好的人馬都帶了進來,然後將庫房的九萬多兩紋銀全部裝車拉走……

  三日後,太子東宮偏廳內,朱常洛坐在主位,胡瑞剛則坐在旁邊。兩個太監進來上茶後離去,這時,朱常洛笑道:「此次賑災,多虧胡大人鼎力相助,本宮真是十分欣慰。」胡瑞剛忙道:「能為太子殿下分憂,卑職不勝榮幸。」朱常洛道:「胡大人,不用客氣了,這次你幫了本宮一個大忙,日後有什麼事就儘管張口。」胡瑞剛笑道:「殿下奉命督辦賑災事宜,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朱常洛問道:「對了,你上次的那個張荏青之事如何了?」胡瑞剛環顧四周無人後道:「殿下,最近張荏青沒有離開過公主府,卑職覺得此事不宜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待時機成熟,卑職一定會讓殿下如願的。」朱常洛笑道:「呵呵,好,你辦事,本宮還是很放心的。」胡瑞剛起身道:「宮中耳目眾多,那卑職就先行告退,改日殿下出宮,卑職定當好好招待。」朱常洛也起身道:「那好,那你就先回去吧。」胡瑞剛便行禮離開。

  次日,周虎和周豹拉著瑞雪回到了公主府。公主府內,張荏青的房間門口,瑞雪對著張荏青道:「小姐,我們回到老家,發現老家門鎖未動,家中空無一人。」張荏青道:「這怎麼可能呢。」瑞雪道:「真的,你不信問問周虎和周豹。」張荏青看著周虎與周豹道:「二哥,三哥,瑞雪說的是真的嗎?」周虎和周豹面面相視,又看了一眼賀志斌,賀志斌點點頭,周虎道:「弟妹,我們回到老家,確實看見大門緊鎖,張大人他們沒有回去過。」張荏青心神不定道:「這可如何是好,這麼多天了,爹娘他們沒有回到老家,會去哪裡了?」賀志斌走近張荏青道:「青兒,你先別著急,或許你爹辭官以後,想出去走走也有可能。」周虎也道:「正是,或許張大人他們去了江南也未可知。」張荏青堅定道:「不會的,我爹娘說的是回山西老家,何況我哥哥還有東宇都在衙門當差,怎麼可能都沒回來呢。」瑞雪擔心道:「小姐,老爺夫人他們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張荏青聞言道:「瑞雪,你別嚇我,你這麼一說,我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賀志斌對著周虎和周豹道:「二位哥哥,一路勞頓,先回去歇息會吧。」周虎看著周豹,道:「三兒,我們先走吧。」二人說著便向各自房間走去。

  賀志斌拉著張荏青便進了屋內,瑞雪也跟著走了進來,賀志斌倒了一杯水遞給張荏青,道:「青兒,不要著急,先喝點水。」張荏青將水放在桌上,道:「我怎麼能不著急了,現在爹娘他們杳無信息,這樣下去,我會瘋了的。」瑞雪道:「小姐,我現在先回趟家,看看東宇少爺他們是不是又回來了。」張荏青道:「我和你一起去。」瑞雪點點頭。賀志斌也道:「我送你們去吧。」

  午時,賀志斌拉著張荏青和瑞雪便到了張府門口,三人下車向門口走去,瑞雪率先走到門口,看到大門依舊緊鎖,於是她拿出鑰匙,將大門打開,回頭對張荏青道:「小姐,好像沒人回來過。」三人說著走進了張府。瑞雪挨個房間查看一番後,走到張荏青跟前道:「小姐,都看了,沒人。」張荏青道:「怎麼會是這樣呢。」張荏青說著對賀志斌問道:「志斌,你說,我爹娘他們會去哪裡了?」賀志斌一時語塞道:「這……」瑞雪走了過來帶著哭腔道:「小姐,老爺和夫人他們會哪裡呢?我該怎麼辦呢?」張荏青看著瑞雪,也是搖了搖頭,她蹲了下來,暗暗道:「爹娘他們都不知所蹤,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賀志斌走到張荏青旁邊也蹲了下來,用手拍了拍張荏青的肩膀,道:「青兒,既然家人都還沒回來,不如先將瑞雪帶回公主府,和你也有個伴。」張荏青點點頭,對瑞雪道:「瑞雪你先跟我們一起回公主府吧。」瑞雪搖了搖頭道:「不,我要留在這裡,等少爺他們回來。」賀志斌道:「瑞雪,你就跟著我們走吧,現在家裡沒人,你一個呆著也不是個事。」瑞雪也不理賀志斌,直接走到張荏青跟前道:「小姐,不如我們去報官吧。」張荏青起身想了想道:「爹好不容易才從官府中脫離出來,我們什麼證據都沒,貿然報官合適嗎?」賀志斌也起身道:「青兒說的對,你爹現在剛被赦免,再去報案,恐有不妥。」瑞雪道:「那怎麼辦?」張荏青道:「瑞雪,不如你就先和我們回去吧,待東宇他們回來了,一定會來公主府找我們的。」賀志斌也道:「對,瑞雪,青兒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走吧。」瑞雪看著賀志斌與張荏青,只能點點頭……


  夜裡,張荏青一直睡不著,賀志斌看著輾轉反側的張荏青,內心也是無比難受,他有時候不禁想把事實告訴張荏青,可是又擔心她受不了。賀志斌摟住張荏青,道:「青兒,你現在已經有了身孕,晚飯也沒有吃,夜裡也睡不著,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張荏青道:「相公,我全家人都不知所蹤,你說我又如何能吃得下睡得著呢?我有時候,真的想不通,家人怎麼都會憑空消失呢,難道真的遭遇什麼不測了嗎?」賀志斌安慰道:「不要多想了,早點睡吧。」

  次日傍晚,賀志斌身著駙馬麒麟服,帶著龍虎豹三兄弟騎著高頭大馬直奔兵部右侍郎殷豐家,眾人走到門口,周龍下馬對著兩個兵丁道:「駙馬都尉賀志斌要見你老爺殷豐,快去通報。」兵丁看了眾人一眼,忙道:「是,你們稍等。」說罷便匆忙進了府院。

  少時,殷豐便帶著管家走了出來,他上前跪下行禮道:「兵部右侍郎殷豐見過駙馬爺。」賀志斌下馬後道:「殷大人請起。」殷豐起身後伸手道:「駙馬,請。」

  殷豐府上廳堂內,賀志斌與殷豐就坐後,殷豐便問道:「不知駙馬爺大駕光臨,所謂何事?」賀志斌看了眼殷豐旁邊的管家,然後道:「殷大人,我有私事與你述說。」殷豐對著管家便道:「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管家點點頭,便出去離去。

  這時,賀志斌直接開門見山道:「殷大人,你在萬曆二十三年所任何職?」殷豐想了想道:「那時,卑職在山西任千總。」賀志斌問道:「那年你可去過華安縣?」殷豐看著賀志斌,然後點點頭。賀志斌繼續問道:「那華安縣賀家滅門案,你可知曉?」殷豐頓時不知如何回答,他又端詳著賀志斌,然後問道:「駙馬爺,您是?」賀志斌道:「實不相瞞,華安的賀家與我乃是本家,當年之事,我這些年一直想知道真相,還請殷大人能指點一二。」殷豐道:「駙馬爺,恕卑職冒昧,您和賀貴福家是怎麼樣的本家關係?」賀志斌起身,來回走著,然後道:「如果我說,賀貴福是我父親呢。」殷豐也忙起身,呆呆看著賀志斌,問道:「此話當真?」賀志斌點點頭道:「我正是賀貴福的長子。」殷豐跪下道:「駙馬爺,你要真是華安賀貴福的兒子,那你也是我的恩公。」賀志斌道:「此話怎講。」殷豐道:「不瞞駙馬爺,當年賀府的賀乾玉乃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華安之事,我也是非常自責。」賀志斌道:「聽聞,當年就是你帶兵到我們家將我家人抓走的。」殷豐道:「當年,山西巡撫黃大人派我到華安,要我聽從熊柏然的節制,熊柏然便派我和沈西南去賀府將你一家人都帶回了華安縣衙,後來縣衙大堂上發生了讓我終身難忘的血案,熊柏然當堂被你爹殺死,你爹和家人們也被亂兵殺死,其慘烈,讓我至今記憶猶新。」賀志斌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賀家有恩與你,為何你還能恩將仇報,使我家橫遭滅門?」殷豐黯然道:「實話說,我何嘗又想如此,可是也身不由己。」賀志斌看著殷豐道:「你先起來吧。」殷豐慢慢站起身來,賀志斌繼續問道:「那你說致使我家滅門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殷豐坐了下來,咬牙切齒道:「胡瑞剛,此人心術不正,惡念叢生,如果當年不是他上躥下跳的聯絡熊柏然並出謀劃策,你家也不可能遭此大難。」賀志斌道:「胡瑞剛此人,詭計多端,上次我還將他劫持到郊外,他硬是沒有承認,還將所有罪責丟給張從城。」殷豐道:「原來上次是你將胡瑞剛劫持的,胡瑞剛此人老謀深遠,他斷然不會承認的。」賀志斌問道:「那張從城呢?他在我們家滅門案里充當了什麼角色?」殷豐道:「其實,張從城此人還算忠厚,只因他看不慣這種誣陷欲加之罪,在大堂之上便早早離開了。」賀志斌問道:「那他豈不是和這件事沒有什麼關係嗎?」殷豐道:「可以這麼說,張從城在堂上時甚至為你爹辯白,卻被熊柏然訓斥。」賀志斌聽後慢慢回到桌前坐下,喃喃道:「看來,我是冤枉張從城了。」殷豐道:「怪只怪張從城當時主政華安,故而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罪魁禍首,實則這一切都是胡瑞剛一手策劃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同一個衙門,而水火不容的原因。」賀志斌起身狠狠道:「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殷豐也起身道:「胡瑞剛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我估摸著,他以後會倍加小心,再抓他就難了。」賀志斌想了想道:「也是,不過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殷豐突然道:「你還記得你的師父嗎?」賀志斌問道:「師父?」殷豐道:「沒錯,就是王秀素。」賀志斌問道:「怎麼?你有他的下落嗎?」殷豐回道:「前幾年,他來找過我,並打聽你的下落,可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在哪裡。」賀志斌問道:「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還有我弟弟志遠的下落嗎?」殷豐道:「王秀素當時說,你弟弟志遠好像在關外,至於他本人,也沒說去哪裡可以找到。」賀志斌道:「哦,關外之大,沒有具體說在哪裡嗎?」殷豐搖了搖頭道:「具體沒說。」賀志斌道:「好吧,那我先走了,完了有事再來請教。」殷豐道:「駙馬爺,今日算是知道了,改日容我登門拜訪。」賀志斌點點頭,道:「嗯,我的事情,給誰都不要講了。」殷豐道:「放心吧,恩公。」


  賀志斌出了殷豐府中,天色已晚,他便帶著龍虎豹來到北化街賀貴才家中。

  賀貴才家中廳房內,眾人坐在一起,賀貴才道:「志斌,好久沒見你過來了。」賀志斌道:「大伯,最近事多,所以沒空過來看您和嬸子。」玉琴道:「志斌,你穿著這駙馬服,嬸子都不敢認你了。」賀志斌笑道:「呵呵,嬸子,今日是有事才穿上它的,平日裡,除了進宮,我根本不穿的。」周豹也道:「不過四弟穿上這身衣服,我們都跟著神氣了不少。」周虎道:「可不是嘛,我們去了殷豐府中,一聽駙馬爺來了,殷豐連忙跑出來叩頭。」賀貴才問道:「你們去了殷豐家?」賀志斌道:「是的大伯,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你,殷豐此人到底如何?」賀貴才道:「殷豐,此人還是比較正直的,據說當年在華安大堂上,殷豐雖然武功高強,卻始終沒有真正和你爹交手,所以熊柏然才那麼順利被殺。」賀志斌點點頭,道:「大伯,還有件事,張從城已經死了,據殷豐說,張從城為人正直,與我家滅門案沒有什麼直接關係。」賀貴才有點吃驚,道:「死了?是你殺的?」賀志斌搖了搖頭道:「不是,是自殺的。」賀貴才嘆了口氣,道:「唉,從前我們在一個縣衙,你說他自殺身亡了,可我這心裡卻有點……」賀志斌道:「張從城難道真的不是什麼壞人。」玉琴道:「其實張從城本人還是不壞,當年華安事後,他還專程拿著銀子來家裡看望過我們。」賀志斌起身看了一眼眾人,道:「我知道了,有時候,一個人在一個特定的時候,並處在一個特定的位置上,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最初都以為他是首惡元兇的原因。」周龍點點頭道:「四弟所言極是,可是如今張從城已死,說什麼皆晚矣。」賀貴才也道:「是啊,張從城畢竟還是你的岳丈,如此看來,我們的確冤枉他了。」賀志斌道:「是啊,以後我不知道如何面對青兒了。」這時,賀貴才對著玉琴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玉琴起身看了一眼賀貴才,會意道:「好。」說著他又回頭對眾人道:「我先失陪了,你們聊。」賀志斌道:「嬸子,今天怎麼睡這麼早?」玉琴哭笑道:「沒事,只是今日有些疲憊了,你和你大伯他們聊。」說罷,便離開了廳房。

  待玉琴走後,賀貴才站起身來,將賀志斌拉著坐下後,哭訴道:「志斌,大伯對不起你。」賀志斌忙起身問道:「大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賀貴才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賀志斌忙將賀貴才的手拉住,然後將賀貴才扶到座位上坐好,道:「大伯,有什麼話你就說,別這樣好嗎?」這時周虎道:「大伯,你到底有什麼事就說嘛,大家都不是外人。」周豹也道:「對啊,你就說吧。」眾人都看著賀貴才,這時賀貴才道:「這話我都沒法說。」周龍道:「大伯,你就放開說吧,四弟和你們的感情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你就說吧。」賀志斌也道:「你說吧,大伯。」這時,賀貴才才道:「唉,都怪我們養了一個不肖之子。」賀志斌問道:「志奇哥?他怎麼了?」賀貴才道:「志斌啊,大伯實在是沒臉說啊。」賀志斌道:「大伯,都是一家人,你就說吧。」賀貴才道:「志奇他竟然將你們存在家裡的九萬多兩現銀全部竊走了。」周豹立時坐了起來怒道:「什麼?他怎麼敢這樣。」賀志斌對著周豹道:「三哥。」周豹深吸了一口氣,便出門而去。這時,周龍問道:「大伯,九萬多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他怎麼能拿得走呢?」賀貴才道:「是我教子無方啊,他竟然給我和你嬸子下藥,將我兩迷暈後,帶人用馬車將銀子全部拉走。」賀志斌有點想不通,道:「按理說不應該啊,志奇哥怎麼會這樣。」賀貴才搖著頭道:「誰曉得他中了什麼邪了。」這時,周豹匆忙走進來,對眾人道:「合適呢,庫房的銀子全部被搬空了。」周虎也氣道:「這個賀志奇,唉……」賀貴才看著眾人憤怒的樣子,只能低頭不語。這時,賀志斌走到賀貴才的旁邊,道:「大伯,你與嬸子養育了我這麼多年,其實這些銀子當初放在這裡,也是為了你們能用,我就擔心志奇哥一下把這麼多銀子全部拉走,會不會出什麼事了,或者會走上了歧途。」賀志斌說著,賀貴才已然是老淚縱橫,他只是不斷搖頭道:「怪我和你嬸子沒教好他……」賀志斌道:「好了大伯,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也別太難過了,完了我再找志奇問問,看他到底遇到了什麼難事。」賀志斌說著對著龍虎豹道:「哥哥們,咱們先走吧。」說著眾人與賀貴才告辭,離開了北化街。

  晚上,賀志斌與龍虎豹回到了公主府,朱軒苗便帶著銀杏迎面走過來,問道:「志斌,你今天去哪裡了?」賀志斌道:「去看了下我大伯和嬸子。」賀志斌說完,龍虎豹三兄弟對著朱軒苗問候道:「公主。」然後周龍對賀志斌道:「四弟,你和公主聊,我們先回去了。」賀志斌點點頭道:「那三位哥哥早點回去歇息去吧。」待龍虎豹三兄弟走後,朱軒苗便問賀志斌道:「你今晚睡哪?」賀志斌道:「今天晚上我還是去青兒房間吧。」朱軒苗一聽頓時就不樂意道:「志斌,你昨晚不是就在青兒姐姐那過夜的嗎?」賀志斌走到朱軒苗跟前,悄聲道:「軒苗,回屋說。」朱軒苗看了一眼賀志斌,然後對銀杏道:「你先下去吧。」銀杏道:「公主、駙馬,奴婢告退。」說罷,就先行離開。


  賀志斌拉著朱軒苗進了房間,賀志斌對朱軒苗道:「來,軒苗,先坐下。」朱軒苗坐下後問道:「怎麼了?」賀志斌也坐到朱軒苗的旁邊道:「軒苗,你知道嗎?最近青兒的家人們找不到了,她這幾天鬱鬱寡歡,我晚上陪她說說話,別讓她想不開。」朱軒苗道:「可你也不能天天過青兒姐姐房裡去吧,再說她已經懷孕了,我還沒有呢。」賀志斌低聲道:「唉,你有所不知,青兒的父母兄嫂皆已亡故,我說不定明天要帶張荏青回趟山西。」朱軒苗驚問道:「什麼?都死了?怎麼會這樣呢?」賀志斌點點頭道:「你小聲點。」朱軒苗壓低聲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賀志斌起身道:「一言難盡,總之這些天青兒一定很難受,所以今晚我就過她那,陪她說說話。」朱軒苗也起身道:「那你們要真去山西,我也要去。」賀志斌回頭道:「你還是別去了吧,也許我這次帶青兒是尋找親人的墳墓,你是堂堂公主,帶你不方便。」朱軒苗道:「我不管,我也要去。」賀志斌道:「不行,路上青兒什麼心情,帶著你真不方便。」朱軒苗攔在賀志斌面前,道:「你不讓我去,今晚你也不許去青兒姐姐那。」賀志斌無奈道:「那這樣,明天要真去,我就帶上你,但是,我們一路簡行,你可不能暴露你公主的身份。」朱軒苗笑道:「呵呵,放心吧,微服喬裝是我的強項。」賀志斌道:「那好,那你現在讓開吧。」朱軒苗突然有點傷感道:「其實我多希望你今晚能留在我這裡。」賀志斌摸了摸朱軒苗的額頭道:「軒苗,這些天我多陪陪青兒,待青兒情緒穩定了,我就陪著你。」朱軒苗讓到一邊道:「那你去吧。」賀志斌走到朱軒苗身旁,親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道:「你也早點休息。」說罷便出門而去。

  且說,當賀志斌來到張荏青房門口時,聽見裡面有人說話,於是賀志斌便敲了敲門,這時,瑞雪將門打開,看到是賀志斌後道:「姑爺。」賀志斌走了進來,對張荏青和瑞雪道:「你們還沒睡?」張荏青起身道:「睡不著。」賀志斌問道:「下午吃了嗎?」張荏青回道:「吃了點。」瑞雪卻道:「小姐,你明明就一點都沒吃。」賀志斌對張荏青道:「你一點老不吃飯怎麼行呢。」說著又對瑞雪道:「瑞雪,煩勞你去看看再有什麼吃的沒,拿點過來。」瑞雪剛轉身準備走,就被張荏青叫住道:「瑞雪,不用了,我什麼都吃不下。」賀志斌道:「多少吃一點吧,不然空心夜裡更加睡不著了。」張荏青搖了搖頭,對瑞雪道:「瑞雪,你先回房子休息吧。」瑞雪看了看張荏青和賀志斌,點點頭便回頭自己屋內。

  賀志斌關上門,坐了下來道:「青兒,我看你這些天心情壓抑,要不明天我帶你去山西老家轉一轉。」張荏青道:「真的嗎?其實,我最近也想著這件事。」賀志斌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蘋果,然後遞給張荏青,道:「你先把這個蘋果吃了,明天或者後天我就帶你回山西。」張荏青接過蘋果,看了眼賀志斌問道:「你說,回山西能找到我爹娘他們嗎?」賀志斌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次日一早,賀志斌便早早來到周龍房間,並將周虎和周豹也叫了過來。兄弟四人坐在一起,賀志斌道:「大哥、二哥、三哥,明天我準備帶著青兒和軒苗去趟山西。」周豹問道:「又回山西?」賀志斌點點頭,周虎道:「不是我和周豹才去過嗎。」賀志斌嘆口氣道:「唉,最近青兒茶飯不思、神情恍惚,她又有了身孕,卻日漸消瘦,不帶著她去一趟,她身體很快就撐不住了。」周龍道:「四弟說的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可是,張從城一家已經離世,你帶著她就算到山西,也是找不到她家人的啊。」賀志斌道:「話雖如此,可是不去也不行,起碼帶著她去,一來,沿途可以轉轉,調節下她的心情。二來,如果在她老家能找到張從城等人的墳墓,我也就不瞞她了,就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周虎擔心的問道:「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她萬一接受不了呢?」賀志斌道:「有時候,一直等待比知道結果要更好一些。」周龍想了想道:「是啊,持續的等待,每天都是茫然低落的,久而久之,人的精神也會被壓垮,還不如告訴她真相,痛苦一時總比一直牽心憂鬱要強。」賀志斌道:「大哥說的好,我也正是此意,再者,我心中有時也感覺愧對張家,如果一個人沒有做錯一件事,而是被迫參與其中,那麼這或許不是錯,而是一種命。」周虎道:「四弟啊,事已至此,再說張從城是自殺的,你也不必過多自責。」周豹也道:「是啊,如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張從城已經被胡瑞剛派來的人所殺。」賀志斌道:「話雖如此,但是我仍感到於心不忍,再說,張荏青萬一知道了家人不在了,還不知道她能不能撐住,我都心裡沒底,覺得對她也過於殘忍了。」周龍道:「是啊,冷不丁知道家裡人一下全沒了,任誰也難以接受。」周虎道:「可是不說,這麼拖住也不是個辦法啊,張從城難不成還能起死回生。」賀志斌起身道:「張東宇早晚會回來的,既然早晚瞞不了,我看,還不如我告訴她的好。」周龍問道:「好,那我們明天一起回山西。」賀志斌道:「大哥,我們不能都去,要留一個人在京城。這次公主也要同去,萬一皇上要是傳旨,或者京城有什麼事,也好給咱們說一聲。」周虎道:「那我留下吧,正好剛從山西回來。」賀志斌對周豹道:「三哥,那你和二哥留下吧,我和大哥一起去就行。」周豹道:「也好。」賀志斌又道:「對了,三哥你等會去一趟大伯家,志奇一下將銀子都拉走了,他們二老最近心裡也是十分壓抑,你過去問他們要不要去回崇縣轉一圈,去的話,明天我們直接過來接上,一同前往,也順便散散心。」周豹道:「好嘞。」周龍問道:「這個賀志奇,一下把這麼多銀子都拉走,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賀志斌坐下想了想道:「這件事,我也琢磨不透,按理說這麼多銀子,他能用在什麼地方呢?」周虎也擔心道:「我真害怕他誤入歧途。」賀志斌道:「等山西回來後,我找他談談。」


  晚上,胡瑞剛府邸廳房內燈火通明,胡瑞剛、胡平、秦章還有賀志奇等在廳房坐著。胡瑞剛對賀志奇問道:「你說,他們明天就走?」賀志奇點點頭道:「是的,我今天下午剛回家,就聽我爹娘說的。」胡平道:「老爺,這個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胡瑞剛想了想道:「機會倒是不錯,可是那賀志斌武功之高,我就害怕難以得手。」胡平對賀志奇問道:「那你爹娘一同去嗎?」賀志奇點點頭,道:「嗯,還有公主也去。」秦章道:「這就不好下手了,公主乃是千金之體,萬一有個閃失,我們都將被株連九族。」胡瑞剛想了想道:「說不定公主這次在正好是機會。」秦章問道:「怎麼講?」胡瑞剛起身道:「你們想想,公主何許人也?乃是當今皇上的掌上明珠,如果和賀志斌去山西而出了意外,聖上怎能不牽連賀志斌,他賀志斌還有活路嗎?」胡平立馬附和道:「老爺說的對,萬一公主有個好歹,賀志斌則難辭其咎。」賀志奇道:「可是,賀志斌功夫太高,我們很難成功。」秦章卻道:「不然,最起碼張荏青和瑞雪這些人都沒有功夫,一個人任憑功夫再高,如果要再保護眾人,就很明顯會力不從心。」胡瑞剛也道:「對,這次就算殺不了賀志斌,如果能將公主除掉,就等於將賀志斌殺死了。」賀志奇道:「可是據說公主也是個高手,恐怕不易得手。」胡瑞剛道:「公主平日裡和誰比試,對方誰敢出全力,這次我們派些殺手,又有誰會讓著這所謂的公主呢。」秦章道:「大人說的正是,這次我們又重金召集了很多有名的殺手,此次出馬,必定讓他們不能活著回京。」賀志奇道:「秦大人,一定不能傷害到我爹娘啊。」秦章道:「你放心吧,我會安頓好的。」

  次日早,賀志斌與周龍便駕著馬車,帶著張荏青與朱軒苗還有瑞雪走到了北化街,賀志斌將賀貴才夫婦也一起接上馬車,向山西駛去。

  傍晚十分,眾人來到了直隸與山西交界處的一家客棧門口,周龍拉住了馬兒,對賀志斌道:「四弟,今晚我們就在這歇息一夜吧。」賀志斌點點頭道:「好。」他說罷將車簾拉開,對裡面眾人道:「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夜吧。」然後眾人就依次下車來到客棧。

  當眾人走了進去,小二便迎了過來,道:「幾位,住店嗎?」賀志斌道:「是啊,小二哥先來一桌飯菜,再要四間乾淨點的客房。」小二道:「好嘞。」

  眾人都圍桌而坐,這時小二陸續將飯菜端了上來,賀志斌道:「大家都趕了一天路,吃完了都早點休息吧。」賀貴才問道:「今晚怎麼睡?」賀志斌道:「您和嬸子睡一間,青兒和瑞雪睡一間,我和大哥睡一間,軒苗一個睡一間。」朱軒苗道:「不,我一個人不睡。」賀志斌道:「那你想怎麼個睡法?」朱軒苗道:「你和我睡一間,讓周龍單獨睡一間。」話音剛落,張荏青也道:「志斌,軒苗沒出過遠門,你就陪著她吧。」賀志斌看著眾人,無奈道:「先吃飯吧。」

  這時,小二又端了兩個菜上來,對眾人道:「諸位,可要酒嗎?」周龍看了下眾人道:「酒就不要了,明日我們起的早,還要早早趕路。」賀志斌道:「小二哥,你們這裡位置這麼偏僻,飯菜卻也這般可口。」小二笑道:「呵呵,這個當然,我們這裡雖然偏僻,可畢竟也在官道上,味道不行,下次誰再停下來吃飯住店。」賀志斌環顧四周,只坐了兩個人,於是道:「也是,可你們這人我看也不多啊。」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往後是官府的驛站,再往前不遠就到了鎮上,所以很少有人在這裡住。」賀志斌點點頭。

  待眾人吃完了飯,都各自回房睡覺了。

  子時,賀志斌突然聽見樓道有腳步,他猛然驚醒,將衣服穿上後,再仔細聽著,只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聽見門被金屬別撬的聲音,賀志斌將朱軒苗推醒小聲道:「軒苗,有人。」朱軒苗也醒來問道:「志斌,會不會是小偷。」話音剛落,門便被打開,透過月光只見兩個黑影拿著刀從門口躡手躡腳走了進來,賀志斌翻起就是兩腳將兩人踹出門外,朱軒苗也穿好衣服沖了出來。

  客棧的樓道內,眾人廝打在一起,有兩個客商剛出門準備查看情況,便被蒙面人一刀結果了。這時突然聽見瑞雪道:「小姐,有人,快跑。」賀志斌循聲一個翻身衝進張荏青房間內,只見一個蒙面人拿著刀已經逼近到張荏青和瑞雪跟前。賀志斌連忙衝上來,和蒙面人廝打在一起,幾個回合下來,蒙面人有些不敵,慢慢向後退去。這時,周龍也帶著賀貴才夫婦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卻又被兩三個蒙面人圍了上來。周龍也不馬虎,持劍便打了起來,剛幾個回合,便被一蒙面人一腳踹翻在地。

  這時,小二拿著燈籠走了上來,問道:「誰啊?」話音未落,便被旁邊的蒙面人一刀封喉,掌柜的在樓下聽見小二的慘叫,嚇得連忙回了房間,不敢出來。

  一蒙面人持刀對著賀志斌就要砍來,賀志斌一個側身,一把將刀鋒翻轉,將此人殺死,然後將刀奪了過來,就帶著張荏青和瑞雪來到窗戶旁,賀志斌一腳將窗戶踢開,對張荏青和瑞雪道:「走。」說罷兩手攙住張荏青和瑞雪的胳膊肘便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兩個蒙面人緊跟著跳了下去,賀志斌對蒙面人問道:「來者何人?」兩個蒙面人也不答話,只是持刀砍了過來,賀志斌也只得揮刀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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