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收攏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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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封轉過頭去問向功曹廖光:「目前軍中五十歲以上依舊從軍者有多少人?」

  廖光雙手籠在袖子中,暗中劃拉了幾下後回答道:「五十歲以上者共計一百四十六人,其中過六十者計三十三人,等待遣返原籍。」

  望著鄭黑以及一個個老兵飽經風霜、溝壑縱橫的臉龐,劉封心中十分不忍。

  三國時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但無疑也是一個悲劇頻頻的時代。單單是一個兵役之繁重,如同巨石壓肩,讓人喘不過氣來。

  兩千年前封建時代的生產力水平本來就不高,人們的壽命特別是底層人民的壽命,能活到知天命的五十歲已然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這些老人本應含飴弄孫,享清福於桑梓之間,想不到如今還需要身在行伍之間,披甲執戈在前。

  「此非人道之常,實乃時勢之迫也。」劉封目前對這種情況無能為力,只能在心中自我開解道。

  劉封又來到那隊老弱病殘的隊伍前,隊伍中絕大多數是已然頭髮花白、牙齒脫落、身形枯槁的老人,少數一些人是因為此前漢中之戰時,捨命搏殺受的傷,有些甚至已然殘疾。

  一位面容堅毅的青年,他的左臂空蕩蕩的衣袖,顯得格外醒目。儘管傷痛讓他眉頭緊鎖,但眼中依然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怎麼樣?傷勢如何?還疼麼?」劉封走近青年,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同情與敬意。

  「回公子,小人無礙,些許傷痛,不足掛齒。」士兵聞言,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帶著略有些顫抖的聲音問向劉封:「公子能不能不要把我遣返原籍,我哪怕是牽馬執鞭,也要跟著公子去打上庸呢。」

  「對對,公子莫要捨棄我等啊。」一時間,幾個受傷的,或是殘疾的年輕人應聲附和道,

  「大丈夫志在建功立業,我等就是死也要死在殺敵的路上,可不願回到鄉里,終老田間。」幾人的眼眶微紅,似有淚光閃爍。

  看到這些人如此的堅定與執著,劉封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之色。

  「公子,此次攻取上庸後,必然要安撫地方,這就需要選擇親信之人。這些袍澤手足皆是我之鄉黨,彼此根底,了如指掌。彼此忠誠無欺,堅實可靠,屆時或可大有用處。」廖光進言道。

  待廖光言罷,劉封伸出手來,緊緊握住那個獨臂青年的右手,鄭重地對著眾人說道:「你們且在漢中安心修養,待傷勢痊癒後,或去或留,爾等自行決斷。如欲去漢中,我必恭候之。」

  劉封沒有武斷地決定這群人的去留,因為他發現,表示願意繼續跟隨自己去上庸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輕人,隊伍中那些已經年過六旬的老兵相對木然,想必他們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那種衝勁和熱血了,只想早點歸老田園吧。

  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有來就有往,有留就有走,這些人如果處置不好,就會影響軍中的人心士氣,畢竟大家都看著呢。

  因此劉封對著廖光幾人是千叮嚀萬囑咐,從遣返還鄉的路費到留守漢中的軍醫,事無巨細,皆一一安排妥當。

  劉封最後來到的隊伍自然就是自己的親兵護衛了。

  這些人不僅是他最為可靠的左膀右臂,更是他所能倚重的最堅實的防線。他們無一不是劉封的同宗親戚,或是長沙故人,彼此之間不僅有著同甘共苦的情誼,更有著血脈相連的緊密。

  這支衛隊由於人數較少,此前一直是由劉封親自統領的。

  這支隊伍雖然人數較少,但戰鬥力卻是軍中精華之所在,因為他們俱是優中選優的精銳之士,尋常人物都是能身先士卒,以一當十的猛士。

  後來由於自己升任副軍中郎將,軍中的規模也越來越大,劉封先是啟用寇延為都尉來統領這支隊伍。

  後來,寇延升任校尉,劉封又是以帳下督鄧炯代為管理。

  眼下,鄧炯已經被劉封選作倉曹掾之用了,不過他走的時候還是舉薦了一個人,讓他代為署理親兵事務。

  這人也姓寇,姓寇名真。不用說,這位自然也是劉封的同宗了,按輩分講,這位應該算是劉封的子侄輩。

  此時的寇真雖然青春年少,尚未加冠,但其人弓馬嫻熟,善於騎射,驍勇異常,因此劉封讓他負責軍中騎兵的統領。

  之前,就是寇真跟隨劉封縱騎挑戰曹營,助力劉封名聲大振的。

  不過此時劉封軍中的騎兵還不成氣候,也才一百餘騎而已。

  但是,哪怕是將來的蜀漢,傾全國之力,也是「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內所糾合四方之精銳,非一州之所有」,足以說明騎兵的寶貴了。


  算起來,劉封軍中能有這百十餘騎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寇真此時站立在親兵隊列之首,眼見劉封來至在自己面前,這小子訕訕然用手撓了撓頭,衝著劉封咧嘴一笑:「兄長好。」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軍中的時候要稱職務。」劉封臉一沉,沒好氣地批評道。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做事老是冒冒失失、不知深淺。

  「以你為都尉,隊伍帶的如何啊?」

  「公子放心,這隻親兵隊伍被咱帶的好好的。下次攻取上庸,你就瞧好吧,咱們肯定能博取頭功。」寇真用手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

  劉封靜靜地瞧著寇真的表現,不著聲色地對他囑咐道:「吾與爾等,共事疆場,情同手足,義重泰山。」

  「你是我的左右手,非言辭所能盡述也。因此你行為處事,不可以不慎重。須知此間人物之性命,皆繫於你手,你可明白麼?」

  對於這個毛頭小子,劉封總是放心不下,因此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望著此時軍中的有老有少、有進有退,審視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劉封心中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感。

  是依仗這兩千人建功立業的豪情壯志,或是守護眾人深深的責任感,抑或是前路漫漫的渺茫和擔憂。

  人總是在自己沒見過世面的時候想的特別多,直到袁秋的到來才把劉封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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