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塵族
千蕪安的心臟猛地一縮，此刻的他身體中的力氣早已抽空，只能軟綿綿地癱倒在地，全然失去了反抗之力。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若是這緩緩走來的來者心懷惡意，那自己恐怕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
白袍男子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來到那怪物的旁邊。他微微低頭，目光落在怪物身上，臉上旋即露出一抹極為嫌棄的神色，薄唇輕啟，冷冷說道：「給了你這般造化，沒想到只能到這種地步，真是無用。」
怪物聽到這話，掙扎著想要爬起，它的嘴一開一合，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它已經不再能吐出任何人言，只有混雜著男女老少的怪異聲音。
碰！
一聲沉悶的巨響打破了短暫的寂靜。白袍男子沒有絲毫猶豫，抬起腳，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道，狠狠踩向怪物的頭顱。
只一瞬間，那怪物的頭顱便如脆弱的西瓜般被輕易踩爆，腦漿和鮮血四濺開來，濺落在周圍的草地上，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千蕪安面色凝重，這白袍男子的氣息凝實，以他目前的修為根本探不出深淺。
他心中暗自思忖，即便自己體力充沛之時，恐怕也絕非此人的對手，更遑論如今自己渾身乏力，連稍微動彈一下都極為困難。
白袍男子緩緩扭過頭，深邃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千蕪安。片刻之後，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改變主意了，突然不想殺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冰冷。
「我很想看看，塵族旁支的雜種，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白袍男子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好奇與戲謔，說罷，他輕輕抬起手，從寬大的袖中射出一道流光，「我會再來找你的，在我找到你之前，別往九州南部去，這是警告。」
什麼塵族？
千蕪安捕捉到白袍男子話語中的關鍵，不由一怔。
他雲遊多年，即使是隱世聖地也拜訪不少，但塵族之名他還是頭次聽說。直覺告訴他，這個所謂塵族，與他目前這具軀體的原主一定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但是千蕪安此時連提問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憑藉靜下心來靜靜運轉靈氣恢復體力。
望著白袍男子離去的背影，千蕪安嗅到一絲不妙的氣息。這個白袍男子看似正道，但是卻有股不明顯的邪氣，而且從他的字裡行間不難猜出，方才襲擊他的山寨中的怪物，與面前這個白袍男子脫不開干係。
而且他似乎旁觀已久，專門在最後戰鬥結束的時候出現。
恐怕這漫山遍野的屍首便是這白袍男子所為。
手段狠辣，性情乖張，這白袍男子斷不是正道。
不過所幸這個傢伙並無殺他的心思。千蕪安鬆了口氣，不料疲乏感襲上心頭，千蕪安只覺眼皮沉重不堪，隨後昏厥過去。
……
頭疼。
千蕪安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緩緩甦醒，仿佛從深海中浮出水面。
「按住他！」
一聲怒吼仿若炸雷般在空氣中爆開。
此時，千蕪安的眼前像是被一塊巨大的幕布所籠罩，那幕布混沌而朦朧，唯有一片模糊卻又極為刺眼的紅。
緊接著，一股的巨力壓在他的肩膀上，這股力量來得太過突然，讓他的身體猛地一沉。
他居然是站著的？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未由得他細想，又有數股力量衝擊到他的身上。將身體虛弱的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千蕪安吃痛，只感覺愈發頭痛欲裂，有什麼東西從手心跌出，落在千蕪安眼前。
那是一柄淋滿鮮血的尖刀。
「天吶！」
「太殘忍了。」
一聲聲尖銳刺耳的驚呼此起彼伏，那些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潮水，吵得千蕪安心中無比煩躁。
他能隱隱感覺到似乎有很多人在他的附近，那些人在忙碌地穿梭著，做著許多事情，可他的腦袋卻如同被一團濃霧所籠罩，又像是大醉了一場一般，思維混沌，不能很清醒地思考。
千蕪安的雙手被人迅速地反扣起來，隨後，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粗糙而堅韌的東西緊緊地捆住了他的手腕，勒得他的皮膚生疼。
他努力在心中暗念靜心訣，試圖讓自己那如漿糊般混亂的大腦清晰過來。
然而，就在他剛有一絲清明之際，那股壓在他肩膀上的巨力卻猛地攥住他的衣領，如同拎起一隻小雞般，將他從地上硬生生地拎了起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啪」的一聲，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臉上，那火辣的疼痛瞬間在他的臉頰上蔓延開來。
千蕪安怒了，瞪大雙眼，他發現在他眼前不過咫尺，是一張陌生凶戾的面孔，便於識別的特徵大抵是臉上遮不住的刺青了。
那塊刺青落在這個男人的右眼下，刺的是一個「劫」字。
「你這混帳！！下手如此狠絕！怎的能留你性命？！」那男人大聲對他吼道，千蕪安想要反抗，卻發現此時依舊四肢乏力，只得冷靜下來思考現如今是什麼情況。
「武六，放開他。」遠處傳來一聲嬌喝，「還由不得你做決定！」
千蕪安察覺到，在那聲音出來的瞬間，男人的身體僵了一瞬。
「嘁！」男人不忿地暗嘁一聲，粗壯的手臂一甩，將千蕪安拋在地上。
千蕪安想要反抗，可奈何身體無力，只得暫且隱忍。
千蕪安抬眸，眼前的一幕令他睚眥欲裂。
與他四目相對的竟是一雙凝固了恐懼的雙眼。
那雙眼此時已經完全沒了生氣，空洞而死寂。
那是面色鐵青，滿面驚恐的秦築牆……
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衣衫襤褸，被刀傷撕裂的傷口猙獰地咧著，鮮血還在汩汩地流淌，將他身下的泥土都浸濕成了暗紅色。
隱隱約約在秦築牆的身後，還有不知幾數的軀體，同樣衣服破爛……
一時間，那些村民的面容在大腦中不斷閃回，最後卻都落成了眼前秦築牆絕望的面容。
千蕪安現在是何種心情？
憤怒？自責？困惑？
千蕪安雖五味雜陳，心底酸澀，但卻沒有失去理性。
那道不知去向的流光閃過後他便失去了意識，他口中的塵族，以及……
[真的，他沒穿破布衣服，是那種很長的，用很乾淨很白的長緞子做的衣服，晚上跟發著光似的。]
剛剛重生之時，秦晴的話在腦海中閃過。
一切問題似乎都指向了那個白衣男子。
那塊靈玉，他的重生，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溯回那個帶著邪氣，身著白衣的修仙者。
「縣主大人，依我說，這種殺人如麻的渣滓不殺了，留著幹嘛？」
「梟山那些山匪死光了。」
「什麼？！怎麼會……」
「我會帶人上山看看，眼下這人恐怕是……」
千蕪安望著眼前秦築牆空洞的眼，腦中是燈火零星的村落與村中心煮的氤氳暖香的肉湯。
周圍人的議論聲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他的耳邊只有一陣持續不斷的嗡鳴。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離他遠去。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若是這緩緩走來的來者心懷惡意，那自己恐怕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
白袍男子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來到那怪物的旁邊。他微微低頭，目光落在怪物身上，臉上旋即露出一抹極為嫌棄的神色，薄唇輕啟，冷冷說道：「給了你這般造化，沒想到只能到這種地步，真是無用。」
怪物聽到這話，掙扎著想要爬起，它的嘴一開一合，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它已經不再能吐出任何人言，只有混雜著男女老少的怪異聲音。
碰！
一聲沉悶的巨響打破了短暫的寂靜。白袍男子沒有絲毫猶豫，抬起腳，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道，狠狠踩向怪物的頭顱。
只一瞬間，那怪物的頭顱便如脆弱的西瓜般被輕易踩爆，腦漿和鮮血四濺開來，濺落在周圍的草地上，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千蕪安面色凝重，這白袍男子的氣息凝實，以他目前的修為根本探不出深淺。
他心中暗自思忖，即便自己體力充沛之時，恐怕也絕非此人的對手，更遑論如今自己渾身乏力，連稍微動彈一下都極為困難。
白袍男子緩緩扭過頭，深邃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千蕪安。片刻之後，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改變主意了，突然不想殺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冰冷。
「我很想看看，塵族旁支的雜種，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白袍男子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好奇與戲謔，說罷，他輕輕抬起手，從寬大的袖中射出一道流光，「我會再來找你的，在我找到你之前，別往九州南部去，這是警告。」
什麼塵族？
千蕪安捕捉到白袍男子話語中的關鍵，不由一怔。
他雲遊多年，即使是隱世聖地也拜訪不少，但塵族之名他還是頭次聽說。直覺告訴他，這個所謂塵族，與他目前這具軀體的原主一定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但是千蕪安此時連提問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憑藉靜下心來靜靜運轉靈氣恢復體力。
望著白袍男子離去的背影，千蕪安嗅到一絲不妙的氣息。這個白袍男子看似正道，但是卻有股不明顯的邪氣，而且從他的字裡行間不難猜出，方才襲擊他的山寨中的怪物，與面前這個白袍男子脫不開干係。
而且他似乎旁觀已久，專門在最後戰鬥結束的時候出現。
恐怕這漫山遍野的屍首便是這白袍男子所為。
手段狠辣，性情乖張，這白袍男子斷不是正道。
不過所幸這個傢伙並無殺他的心思。千蕪安鬆了口氣，不料疲乏感襲上心頭，千蕪安只覺眼皮沉重不堪，隨後昏厥過去。
……
頭疼。
千蕪安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緩緩甦醒，仿佛從深海中浮出水面。
「按住他！」
一聲怒吼仿若炸雷般在空氣中爆開。
此時，千蕪安的眼前像是被一塊巨大的幕布所籠罩，那幕布混沌而朦朧，唯有一片模糊卻又極為刺眼的紅。
緊接著，一股的巨力壓在他的肩膀上，這股力量來得太過突然，讓他的身體猛地一沉。
他居然是站著的？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未由得他細想，又有數股力量衝擊到他的身上。將身體虛弱的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千蕪安吃痛，只感覺愈發頭痛欲裂，有什麼東西從手心跌出，落在千蕪安眼前。
那是一柄淋滿鮮血的尖刀。
「天吶！」
「太殘忍了。」
一聲聲尖銳刺耳的驚呼此起彼伏，那些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潮水，吵得千蕪安心中無比煩躁。
他能隱隱感覺到似乎有很多人在他的附近，那些人在忙碌地穿梭著，做著許多事情，可他的腦袋卻如同被一團濃霧所籠罩，又像是大醉了一場一般，思維混沌，不能很清醒地思考。
千蕪安的雙手被人迅速地反扣起來，隨後，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粗糙而堅韌的東西緊緊地捆住了他的手腕，勒得他的皮膚生疼。
他努力在心中暗念靜心訣，試圖讓自己那如漿糊般混亂的大腦清晰過來。
然而，就在他剛有一絲清明之際，那股壓在他肩膀上的巨力卻猛地攥住他的衣領，如同拎起一隻小雞般，將他從地上硬生生地拎了起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啪」的一聲，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臉上，那火辣的疼痛瞬間在他的臉頰上蔓延開來。
千蕪安怒了，瞪大雙眼，他發現在他眼前不過咫尺，是一張陌生凶戾的面孔，便於識別的特徵大抵是臉上遮不住的刺青了。
那塊刺青落在這個男人的右眼下，刺的是一個「劫」字。
「你這混帳！！下手如此狠絕！怎的能留你性命？！」那男人大聲對他吼道，千蕪安想要反抗，卻發現此時依舊四肢乏力，只得冷靜下來思考現如今是什麼情況。
「武六，放開他。」遠處傳來一聲嬌喝，「還由不得你做決定！」
千蕪安察覺到，在那聲音出來的瞬間，男人的身體僵了一瞬。
「嘁！」男人不忿地暗嘁一聲，粗壯的手臂一甩，將千蕪安拋在地上。
千蕪安想要反抗，可奈何身體無力，只得暫且隱忍。
千蕪安抬眸，眼前的一幕令他睚眥欲裂。
與他四目相對的竟是一雙凝固了恐懼的雙眼。
那雙眼此時已經完全沒了生氣，空洞而死寂。
那是面色鐵青，滿面驚恐的秦築牆……
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衣衫襤褸，被刀傷撕裂的傷口猙獰地咧著，鮮血還在汩汩地流淌，將他身下的泥土都浸濕成了暗紅色。
隱隱約約在秦築牆的身後，還有不知幾數的軀體，同樣衣服破爛……
一時間，那些村民的面容在大腦中不斷閃回，最後卻都落成了眼前秦築牆絕望的面容。
千蕪安現在是何種心情？
憤怒？自責？困惑？
千蕪安雖五味雜陳，心底酸澀，但卻沒有失去理性。
那道不知去向的流光閃過後他便失去了意識，他口中的塵族，以及……
[真的，他沒穿破布衣服，是那種很長的，用很乾淨很白的長緞子做的衣服，晚上跟發著光似的。]
剛剛重生之時，秦晴的話在腦海中閃過。
一切問題似乎都指向了那個白衣男子。
那塊靈玉，他的重生，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溯回那個帶著邪氣，身著白衣的修仙者。
「縣主大人，依我說，這種殺人如麻的渣滓不殺了，留著幹嘛？」
「梟山那些山匪死光了。」
「什麼？！怎麼會……」
「我會帶人上山看看，眼下這人恐怕是……」
千蕪安望著眼前秦築牆空洞的眼，腦中是燈火零星的村落與村中心煮的氤氳暖香的肉湯。
周圍人的議論聲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他的耳邊只有一陣持續不斷的嗡鳴。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離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