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洗
寨子深處，中央空地上，往日匪眾們划拳吆喝的桌子上，一個個一臉兇相的壯碩漢子坐在桌子上，他們身上七零八落地披著藤甲或板甲，腳邊擺著武器，似乎隨時準備來敵。
他們有人神色嚴肅緊張地盯著篝火的殘燼上的那縷青煙；有人低垂著頭，反覆摩挲著長矛那早已被磨得光亮的杆子，雙目失神；有人百無聊賴地摳著地上的泥地，指甲間塞滿了黑土；有人緊閉雙眼，嘴裡念念叨叨著求神念佛的句子。
而此時議會大廳中，身為大當家的寨主滿臉橫肉，身材魁梧，濃眉下一雙眼眼神犀利，一雙眼神中滿是焦慮和猶疑。
他緊攥拳頭，一下下砸在鋪滿地圖的木桌上。桌子上的酒碗被震得亂晃，酒水潑灑出來，濡濕了地圖的邊角。
「他娘的一個個都跟死了娘一樣，垂喪著臉。咱們霸在這梟山上那麼些年，也沒見那些窩囊官軍怎麼我們。」
他雖然吼得聲音很大，但是語氣還是缺了些底氣。
二當家身穿青白長衫，雖然有些髒污，但是看起來頗有幾分書生模樣，他眉頭緊鎖，看著地圖上那些標記，手指沿著山勢推演，表情掙扎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周圍女眷縮在角落，小聲地啜泣著。
「老三呢？」寨主注意到三當家此時還沒來，他老早之前帶著弟兄們將那些人質押入大牢。
細細追究起來，他們境地陷入如此尷尬，還全是因為老三管人不嚴，導致弄死了個斥候。他們怕老三害怕擔責任，帶著那些人質投誠去。
「你們嘴裡的老三，是這個東西嗎？」
但還沒來得及由他們揣度，溫潤如玉的聲音從大廳外響起，只見大廳的門被直接破開，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從門外拋到桌子上，那玩意砸翻酒碗，軲轆到地圖上，地圖上頓時被染紅一片。
當二當家定神看著那是何物之時，不由面色慘白。
那正是三當家的頭顱啊！
只見三當家瞳孔渙散，但從猙獰的表情可以看出在死前有多麼恐懼痛苦。女眷們再也忍不住，放聲尖叫起來。
寨中幾乎所有精銳此時都駐紮在議事大廳外的空地中，有人殺上了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
「媽的！什麼人！？」寨主提起板斧，踏上桌子，小腿蓄力，整個人如人體炮彈一般向前衝去。
但是只聽到一聲巨響。
隨後是一陣摩挲聲。
一個白衣飄飄，面容俊美如仙的男人五指死死扣在寨主臉上，身形如小山般龐大的寨主就這樣被這個看似清瘦的男人像是拖著一條死狗一樣拖入大廳中。
全寨最強的寨主竟然不是這個人的一合之敵？！
怎麼可能？別人不知，二當家可是知道寨主已經是築基的實力，摸到了仙人這種存在的邊緣，已經不是尋常人可以匹敵的了。除非，來者正是一個……仙人！
「不知我們何處招惹了大人？」二當家恭敬地垂眉拱手道。
只見白袍男子沒有回應，只是手指用力，那大當家的頭顱頓時爆開一片血花，那血濺到石板磚上，濺到門框上，甚至濺到天花板上，但唯獨白袍男子身上沒有沾染分毫，依舊白衣勝雪。
看著寨主的無頭屍首掉在地上，女眷們膽小的直接厥了過去，臉上濺到血的則聲嘶力竭地大笑起來，表情怪異，似乎已經瘋癲。
二當家見勢不妙，膝蓋一軟，再也站不穩，立刻跪了下來。
求生欲和難以壓抑的恐懼迫使他連連磕頭。
在一聲聲尖叫和大笑中，二當家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他想過很多死法，但唯獨沒有想過死亡會如此之快地到來。
聽著那腳步聲一點點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跳的越來越快。
他們這次到底是惹了什麼樣的存在啊！
直到那如冰般冰涼的手貼到他的後脖頸，他的呼吸幾乎要停滯。
不！他不想死！
「抬頭。」白袍男子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二當家抬起頭，此時的他早已涕泗橫流，看起來滑稽極了。白袍男子蹙了蹙眉：「笑一個。」
二當家用力調動面部肌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難看死了。」白袍男子掐住二當家脖子，直接提起。二當家想要說什麼，但那隻手如鉗子般死死鎖住他的咽喉，求饒的話變成了一聲聲痛苦的怪叫。
白袍男子雙眼漸漸變得殷紅，他的嘴角肆無忌憚地揚起，那雙眼中的殺戮之意漸漸外顯，空氣中被染上一層淡淡的血色。
二當家的身體劇烈抖動著，在他的後背，竟有數個血色觸手破體而出，撕裂衣服，向四周急速蔓延。
那觸手如同飢餓的掠食者一般尋找山寨中的屍首和活口，刺入他們體內，隨後無論是血肉，皮膚，還是骨骼，統統融入觸手之中，源源不斷地輸送回二當家體內。
搖曳的燭光映出的影子中，二當家的身形一點點，一點點變得龐大……
……
愈往黑山深處走，山上能見到的活物就愈少。
這對千蕪安來說反而是個壞消息，他越來越覺得他們已經誤入梟山匪的活動範圍了。更何況在不少地方千蕪安都發現了陷阱的痕跡。
望著漫山遍野重複的深綠色樹林，這種枝繁葉茂的樹木完全占領了這片群系，近乎野蠻地生長著。
看向頭頂被打碎的夜空，千蕪安覺得他們其實大可不必趕著晚上，因為這片林子的樹冠相互接連，如同一頂嚴實的華蓋一般，讓樹下一直保持幽暗。
這樣昏暗的環境加上不時藏在暗處的陷阱，這大大拖慢了他們行進的步伐。
他們的隊伍里有不少小孩子，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他們都不敢言語，許多可怕的傳言和故事出現在他們腦海中。
千蕪安看著隊伍里板著臉的秦晴，頗為好奇道：「你不怕嗎？」
秦晴表情緊緊繃著：「才，才不怕嘞。」
「不錯，你是個勇敢的孩子。」千蕪安拍了拍秦晴的肩膀，目光眺向林子中。秦晴是千蕪村的孩子王，在孩子們心目中也算是個小領袖，看著秦晴就算心裡怕也要保持堅強的模樣，千蕪安也不由多了些讚賞。
有了秦晴的示範，其他孩子心裡的不安也略微被驅散一些。
千蕪安目光看向前方，目光一凝，給林佑平使了個眼色。
同行了這麼長時間，一起打退了那麼多次猛獸襲擊，林佑平對千蕪安的意思也心領神會。
千蕪安拎著原本砍柴用的柴刀，小心翼翼地向前方靠近，但令他驚訝的是，地上的黑影是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看著這死者的裝扮，只是輕便的藤甲，大概是梟山匪？
莫不是死於琉塵帝國的襲擊？
千蕪安看著齊整的平面，要做到這種程度，不僅要動作利落乾脆，還要有不小的力氣。但是若是說琉塵帝國的士兵做不到，不知道琉塵帝國裝備如何的千蕪安也不敢確定。
難不成琉塵帝國專門攻下了山寨？
千蕪安撿起長矛，這杆長槍做工相當簡陋，大抵是山匪自製的，但是比一直使用農具防身好多了。
千蕪安放眼望去，眼前這樣的屍體竟然不少，有的是身首異處，有的被攔腰斬斷。
心感不妙，千蕪安從地上拾了把砍刀後返回林佑平處。
聽到千蕪安的描述，林佑平也是面色凝重。他看著千蕪安，看到他的表情，他大概也知道千蕪安作何決定了。
「千萬小心。」林佑平握住砍刀。
「我探明情況就回來，這段時間你們就先吃些乾糧。」千蕪安面色凝重道。
他們有人神色嚴肅緊張地盯著篝火的殘燼上的那縷青煙；有人低垂著頭，反覆摩挲著長矛那早已被磨得光亮的杆子，雙目失神；有人百無聊賴地摳著地上的泥地，指甲間塞滿了黑土；有人緊閉雙眼，嘴裡念念叨叨著求神念佛的句子。
而此時議會大廳中，身為大當家的寨主滿臉橫肉，身材魁梧，濃眉下一雙眼眼神犀利，一雙眼神中滿是焦慮和猶疑。
他緊攥拳頭，一下下砸在鋪滿地圖的木桌上。桌子上的酒碗被震得亂晃，酒水潑灑出來，濡濕了地圖的邊角。
「他娘的一個個都跟死了娘一樣，垂喪著臉。咱們霸在這梟山上那麼些年，也沒見那些窩囊官軍怎麼我們。」
他雖然吼得聲音很大，但是語氣還是缺了些底氣。
二當家身穿青白長衫，雖然有些髒污，但是看起來頗有幾分書生模樣，他眉頭緊鎖，看著地圖上那些標記，手指沿著山勢推演，表情掙扎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周圍女眷縮在角落，小聲地啜泣著。
「老三呢？」寨主注意到三當家此時還沒來，他老早之前帶著弟兄們將那些人質押入大牢。
細細追究起來，他們境地陷入如此尷尬，還全是因為老三管人不嚴，導致弄死了個斥候。他們怕老三害怕擔責任，帶著那些人質投誠去。
「你們嘴裡的老三，是這個東西嗎？」
但還沒來得及由他們揣度，溫潤如玉的聲音從大廳外響起，只見大廳的門被直接破開，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從門外拋到桌子上，那玩意砸翻酒碗，軲轆到地圖上，地圖上頓時被染紅一片。
當二當家定神看著那是何物之時，不由面色慘白。
那正是三當家的頭顱啊！
只見三當家瞳孔渙散，但從猙獰的表情可以看出在死前有多麼恐懼痛苦。女眷們再也忍不住，放聲尖叫起來。
寨中幾乎所有精銳此時都駐紮在議事大廳外的空地中，有人殺上了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
「媽的！什麼人！？」寨主提起板斧，踏上桌子，小腿蓄力，整個人如人體炮彈一般向前衝去。
但是只聽到一聲巨響。
隨後是一陣摩挲聲。
一個白衣飄飄，面容俊美如仙的男人五指死死扣在寨主臉上，身形如小山般龐大的寨主就這樣被這個看似清瘦的男人像是拖著一條死狗一樣拖入大廳中。
全寨最強的寨主竟然不是這個人的一合之敵？！
怎麼可能？別人不知，二當家可是知道寨主已經是築基的實力，摸到了仙人這種存在的邊緣，已經不是尋常人可以匹敵的了。除非，來者正是一個……仙人！
「不知我們何處招惹了大人？」二當家恭敬地垂眉拱手道。
只見白袍男子沒有回應，只是手指用力，那大當家的頭顱頓時爆開一片血花，那血濺到石板磚上，濺到門框上，甚至濺到天花板上，但唯獨白袍男子身上沒有沾染分毫，依舊白衣勝雪。
看著寨主的無頭屍首掉在地上，女眷們膽小的直接厥了過去，臉上濺到血的則聲嘶力竭地大笑起來，表情怪異，似乎已經瘋癲。
二當家見勢不妙，膝蓋一軟，再也站不穩，立刻跪了下來。
求生欲和難以壓抑的恐懼迫使他連連磕頭。
在一聲聲尖叫和大笑中，二當家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他想過很多死法，但唯獨沒有想過死亡會如此之快地到來。
聽著那腳步聲一點點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跳的越來越快。
他們這次到底是惹了什麼樣的存在啊！
直到那如冰般冰涼的手貼到他的後脖頸，他的呼吸幾乎要停滯。
不！他不想死！
「抬頭。」白袍男子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二當家抬起頭，此時的他早已涕泗橫流，看起來滑稽極了。白袍男子蹙了蹙眉：「笑一個。」
二當家用力調動面部肌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難看死了。」白袍男子掐住二當家脖子，直接提起。二當家想要說什麼，但那隻手如鉗子般死死鎖住他的咽喉，求饒的話變成了一聲聲痛苦的怪叫。
白袍男子雙眼漸漸變得殷紅，他的嘴角肆無忌憚地揚起，那雙眼中的殺戮之意漸漸外顯，空氣中被染上一層淡淡的血色。
二當家的身體劇烈抖動著，在他的後背，竟有數個血色觸手破體而出，撕裂衣服，向四周急速蔓延。
那觸手如同飢餓的掠食者一般尋找山寨中的屍首和活口，刺入他們體內，隨後無論是血肉，皮膚，還是骨骼，統統融入觸手之中，源源不斷地輸送回二當家體內。
搖曳的燭光映出的影子中，二當家的身形一點點，一點點變得龐大……
……
愈往黑山深處走，山上能見到的活物就愈少。
這對千蕪安來說反而是個壞消息，他越來越覺得他們已經誤入梟山匪的活動範圍了。更何況在不少地方千蕪安都發現了陷阱的痕跡。
望著漫山遍野重複的深綠色樹林，這種枝繁葉茂的樹木完全占領了這片群系，近乎野蠻地生長著。
看向頭頂被打碎的夜空，千蕪安覺得他們其實大可不必趕著晚上，因為這片林子的樹冠相互接連，如同一頂嚴實的華蓋一般，讓樹下一直保持幽暗。
這樣昏暗的環境加上不時藏在暗處的陷阱，這大大拖慢了他們行進的步伐。
他們的隊伍里有不少小孩子，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他們都不敢言語，許多可怕的傳言和故事出現在他們腦海中。
千蕪安看著隊伍里板著臉的秦晴，頗為好奇道：「你不怕嗎？」
秦晴表情緊緊繃著：「才，才不怕嘞。」
「不錯，你是個勇敢的孩子。」千蕪安拍了拍秦晴的肩膀，目光眺向林子中。秦晴是千蕪村的孩子王，在孩子們心目中也算是個小領袖，看著秦晴就算心裡怕也要保持堅強的模樣，千蕪安也不由多了些讚賞。
有了秦晴的示範，其他孩子心裡的不安也略微被驅散一些。
千蕪安目光看向前方，目光一凝，給林佑平使了個眼色。
同行了這麼長時間，一起打退了那麼多次猛獸襲擊，林佑平對千蕪安的意思也心領神會。
千蕪安拎著原本砍柴用的柴刀，小心翼翼地向前方靠近，但令他驚訝的是，地上的黑影是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看著這死者的裝扮，只是輕便的藤甲，大概是梟山匪？
莫不是死於琉塵帝國的襲擊？
千蕪安看著齊整的平面，要做到這種程度，不僅要動作利落乾脆，還要有不小的力氣。但是若是說琉塵帝國的士兵做不到，不知道琉塵帝國裝備如何的千蕪安也不敢確定。
難不成琉塵帝國專門攻下了山寨？
千蕪安撿起長矛，這杆長槍做工相當簡陋，大抵是山匪自製的，但是比一直使用農具防身好多了。
千蕪安放眼望去，眼前這樣的屍體竟然不少，有的是身首異處，有的被攔腰斬斷。
心感不妙，千蕪安從地上拾了把砍刀後返回林佑平處。
聽到千蕪安的描述，林佑平也是面色凝重。他看著千蕪安，看到他的表情，他大概也知道千蕪安作何決定了。
「千萬小心。」林佑平握住砍刀。
「我探明情況就回來，這段時間你們就先吃些乾糧。」千蕪安面色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