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梟山匪
經歷幾日跋山涉水，所幸一行人並無什麼大礙。
「大夥有情況別瞞著，咱們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城裡了。」經過一段時間的關照，村民們臉上的疲憊略有緩色，見似乎一切安然，秦築牆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
據秦築牆所說，若是跟上往宗山城的車隊，大半天功夫就能到宗山城。這至少說明千蕪村和宗山城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太過遙遠。
只是擔心山路險峻，許多地方都是人煙罕至之地，壓根沒有什麼明確的路可走，為了不讓那些老人小孩涉險，千蕪安都會事先探尋一番。
若是實在不好度過的險路，也只好繞路另尋。
而且他們一路上也會遭遇虎豹豺狼的襲擊，林佑平雖然還負著傷，但他明顯身手不俗，全力協助千蕪安保護村民。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一片斑駁。為了不暴露他們的行蹤，千蕪安起身搜集那些燒起來不會起太大煙的木材。
途中，當他攀爬上一處高聳的山石，極目眺望遠方時，隱約之間，在那山巒環繞的平坦地帶，看到了有人工修築的道路。那道路平坦筆直，猶如一條灰白色的巨蟒，蜿蜒伸展向遠方。
可還沒等他心中湧起幾分欣喜，緊接著，那不算太過寬敞的驛道之上的景象，卻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只見運貨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車上堆滿了沉甸甸的物資糧草，兵器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車輪滾滾，馬蹄聲聲，如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長龍，順著這條路，緩緩向前方移動。
這般規模浩大、裝備精良的車隊，恐怕是為那琉塵帝國的軍隊所用的。
千蕪安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匆匆觀察了片刻，便迅速鑽回了林中。
他們的行動必須更加小心，軍隊推進的速度定然比他們更快，而且他不確定軍隊會不會派出先鋒部隊向四周搜查。
由於沒有找到合適的食物，他們只是草草吃乾糧了事，而千蕪安則是憑藉靈氣滋養，並不需要頻繁進食。
「村長，我們還要更快一些。」
自從逃難開始，千蕪安的緊繃的神經鮮少有放鬆的時候，山裡的威脅太多，就上午的行程便遭遇了四次猛獸突襲，如今看來琉塵帝國在那次天隕劍陣後沒有做什麼停留，仍是馬不停蹄地推進。
他唯一擔心的便是琉塵帝國對待平民的手段如何。
秦築牆回頭看了看在火邊或躺倒或相互靠著的村民們：「安，聽你的。往前那片我認識，之前搭車時候，聽常走的管前面那片黑乎乎的山叫黑山。他們說有句話叫啥來著？
「『寧繞千條路，不入黑山步，撞了梟山匪，人財皆難護。』」
千蕪安聽聞，微微頷首，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原來那前方盤踞在山中的，還有一夥山匪麼？
能在行道之人之間口口相傳，看來這黑山的山匪，也是在此地由來已久，紮根深山，不知平日裡如何劫掠過往行人，更不知那伙山匪的活動範圍究竟有多大。
是僅僅局限於黑山周邊，還是會四下流竄，侵擾更廣的地域。
要繼續繞遠路嗎？千蕪安有些猶豫了，他們的乾糧是否足夠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他們走的匆忙，攜帶的乾糧並不算多。
仰仗在山裡尋找食物的話，他們人實在太多，恐怕只會落入有上頓沒下頓窘境之中。
千蕪安也害怕在這樣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磨折下，他們內部會不可避免地產生衝突。
因此，千蕪安並未猶豫太久，哪怕前方險境，他們也不得不闖一闖了。
「村長，我們先在此多休息一會兒，趁現在不算冷，先把火熄了吧，我們準備好走夜路的打算。」
秦築牆沒有多說，這一路走來了，他們能活下來還全仰仗千蕪安的引導。
千蕪安也知道，對於秦築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是安撫村民們的情緒。自天隕劍陣那毀天滅地的巨動以來，村民們便開始艱難地逃難。
迷茫，勞累，恐懼以及對前線家人安危的擔憂，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真正致命的往往是這些負面情緒暗地裡的累積。
……
連綿的黑山，之所以從遠處看著漆黑，緣於這裡的林子的葉子呈現出墨色般的深綠。而在黑山之中最為高聳險峻的山，便為「梟山」。
借著天險，加之地處古青帝國邊遠地帶，這幫山匪一直沒有被古青帝國上心清算，這也讓他們行事愈發肆無忌憚。
寨門處，是兩個歪斜著站崗、百無聊賴鬥嘴打趣的小嘍囉。
事實上，山寨地處險要，寨門又處於梟山腹地，平日哪會有人不長眼來招惹睚眥必報的梟山匪。
和巡山的勞累相比，他們只需要站在這裡就可以了，可謂一個十足的閒職。
「誒，你知道麼？近些日子三當家在山上撿到不少物件。」臉短五官平的麻子臉閒的快要長草了，按捺不住向旁邊長著刀疤臉的禿子閒扯道。
前些日子山上來了一群人自稱琉塵帝國的斥候，前來警告梟山匪不要輕舉妄動。
當時巡山的弟兄直接利用地勢和陷阱將那些斥候綁了去，押回寨里。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還好，但是真正嚴重的是在押送過程中搞死了一個。
這樣就難辦了。但是底層的那些山匪哪裡知道其中利害，他們只知道打那以後，大當家和二當家就一直臉色陰沉不定。
「你別提這件事了，當心傳到當家們耳里，把你宰了。」刀疤臉皺著眉頭道，聲音透著幾分不耐煩。
「你肯定想多了，這對當家們來說算什麼事？」麻子臉放肆地笑道，「我梟山寨三當家勇猛難當，二當家謀策勝天，大當家更是有神仙手段，古青的官兵都退避三舍，這區區猛龍過江又咋了？我看難壓住我們這地頭蛇。」
刀疤臉不置可否，畢竟最近寨里的氣氛十分緊張，誰都生怕此時觸了當家們的霉頭。
正當二人談話時，不知何人已經從林中慢慢踱步而出，那副模樣仿佛賞景一般閒逸。
此人身材瘦削高大，一身白袍飄逸出塵，在一片黯淡的黑林子裡顯得格外惹眼。
「媽的，什麼人！」
刀疤臉和麻子臉臉色猛變，舉起長矛，矛頭直指面前來者。
寨門附近巡山把守最嚴，怎的會放來這麼一個顯眼傢伙？
仔細端詳此人，只見此人眸子狹長，但眼眸深沉如淵，薄唇唇角微微揚起，隱隱散發一股邪氣，宛若誤入人間的謫仙。
「區區雜碎。」
雖然白袍男子聲音很輕，但在兩人耳邊偏偏聽得很清晰，那聲音溫潤如玉，清朗如泉水擊石，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惡意。
但僅僅是一走神，兩人就驚覺那腳步聲來到他們身後，且以緩慢的步伐一點點遠去。
但他們此時也無法阻攔。
因為僅僅方才一瞬，他們便已是被攔腰斬斷，撲倒在地，染開一片殷紅。
「大夥有情況別瞞著，咱們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城裡了。」經過一段時間的關照，村民們臉上的疲憊略有緩色，見似乎一切安然，秦築牆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
據秦築牆所說，若是跟上往宗山城的車隊，大半天功夫就能到宗山城。這至少說明千蕪村和宗山城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太過遙遠。
只是擔心山路險峻，許多地方都是人煙罕至之地，壓根沒有什麼明確的路可走，為了不讓那些老人小孩涉險，千蕪安都會事先探尋一番。
若是實在不好度過的險路，也只好繞路另尋。
而且他們一路上也會遭遇虎豹豺狼的襲擊，林佑平雖然還負著傷，但他明顯身手不俗，全力協助千蕪安保護村民。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一片斑駁。為了不暴露他們的行蹤，千蕪安起身搜集那些燒起來不會起太大煙的木材。
途中，當他攀爬上一處高聳的山石，極目眺望遠方時，隱約之間，在那山巒環繞的平坦地帶，看到了有人工修築的道路。那道路平坦筆直，猶如一條灰白色的巨蟒，蜿蜒伸展向遠方。
可還沒等他心中湧起幾分欣喜，緊接著，那不算太過寬敞的驛道之上的景象，卻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只見運貨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車上堆滿了沉甸甸的物資糧草，兵器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車輪滾滾，馬蹄聲聲，如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長龍，順著這條路，緩緩向前方移動。
這般規模浩大、裝備精良的車隊，恐怕是為那琉塵帝國的軍隊所用的。
千蕪安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匆匆觀察了片刻，便迅速鑽回了林中。
他們的行動必須更加小心，軍隊推進的速度定然比他們更快，而且他不確定軍隊會不會派出先鋒部隊向四周搜查。
由於沒有找到合適的食物，他們只是草草吃乾糧了事，而千蕪安則是憑藉靈氣滋養，並不需要頻繁進食。
「村長，我們還要更快一些。」
自從逃難開始，千蕪安的緊繃的神經鮮少有放鬆的時候，山裡的威脅太多，就上午的行程便遭遇了四次猛獸突襲，如今看來琉塵帝國在那次天隕劍陣後沒有做什麼停留，仍是馬不停蹄地推進。
他唯一擔心的便是琉塵帝國對待平民的手段如何。
秦築牆回頭看了看在火邊或躺倒或相互靠著的村民們：「安，聽你的。往前那片我認識，之前搭車時候，聽常走的管前面那片黑乎乎的山叫黑山。他們說有句話叫啥來著？
「『寧繞千條路，不入黑山步，撞了梟山匪，人財皆難護。』」
千蕪安聽聞，微微頷首，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原來那前方盤踞在山中的，還有一夥山匪麼？
能在行道之人之間口口相傳，看來這黑山的山匪，也是在此地由來已久，紮根深山，不知平日裡如何劫掠過往行人，更不知那伙山匪的活動範圍究竟有多大。
是僅僅局限於黑山周邊，還是會四下流竄，侵擾更廣的地域。
要繼續繞遠路嗎？千蕪安有些猶豫了，他們的乾糧是否足夠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他們走的匆忙，攜帶的乾糧並不算多。
仰仗在山裡尋找食物的話，他們人實在太多，恐怕只會落入有上頓沒下頓窘境之中。
千蕪安也害怕在這樣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磨折下，他們內部會不可避免地產生衝突。
因此，千蕪安並未猶豫太久，哪怕前方險境，他們也不得不闖一闖了。
「村長，我們先在此多休息一會兒，趁現在不算冷，先把火熄了吧，我們準備好走夜路的打算。」
秦築牆沒有多說，這一路走來了，他們能活下來還全仰仗千蕪安的引導。
千蕪安也知道，對於秦築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是安撫村民們的情緒。自天隕劍陣那毀天滅地的巨動以來，村民們便開始艱難地逃難。
迷茫，勞累，恐懼以及對前線家人安危的擔憂，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真正致命的往往是這些負面情緒暗地裡的累積。
……
連綿的黑山，之所以從遠處看著漆黑，緣於這裡的林子的葉子呈現出墨色般的深綠。而在黑山之中最為高聳險峻的山，便為「梟山」。
借著天險，加之地處古青帝國邊遠地帶，這幫山匪一直沒有被古青帝國上心清算，這也讓他們行事愈發肆無忌憚。
寨門處，是兩個歪斜著站崗、百無聊賴鬥嘴打趣的小嘍囉。
事實上，山寨地處險要，寨門又處於梟山腹地，平日哪會有人不長眼來招惹睚眥必報的梟山匪。
和巡山的勞累相比，他們只需要站在這裡就可以了，可謂一個十足的閒職。
「誒，你知道麼？近些日子三當家在山上撿到不少物件。」臉短五官平的麻子臉閒的快要長草了，按捺不住向旁邊長著刀疤臉的禿子閒扯道。
前些日子山上來了一群人自稱琉塵帝國的斥候，前來警告梟山匪不要輕舉妄動。
當時巡山的弟兄直接利用地勢和陷阱將那些斥候綁了去，押回寨里。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還好，但是真正嚴重的是在押送過程中搞死了一個。
這樣就難辦了。但是底層的那些山匪哪裡知道其中利害，他們只知道打那以後，大當家和二當家就一直臉色陰沉不定。
「你別提這件事了，當心傳到當家們耳里，把你宰了。」刀疤臉皺著眉頭道，聲音透著幾分不耐煩。
「你肯定想多了，這對當家們來說算什麼事？」麻子臉放肆地笑道，「我梟山寨三當家勇猛難當，二當家謀策勝天，大當家更是有神仙手段，古青的官兵都退避三舍，這區區猛龍過江又咋了？我看難壓住我們這地頭蛇。」
刀疤臉不置可否，畢竟最近寨里的氣氛十分緊張，誰都生怕此時觸了當家們的霉頭。
正當二人談話時，不知何人已經從林中慢慢踱步而出，那副模樣仿佛賞景一般閒逸。
此人身材瘦削高大，一身白袍飄逸出塵，在一片黯淡的黑林子裡顯得格外惹眼。
「媽的，什麼人！」
刀疤臉和麻子臉臉色猛變，舉起長矛，矛頭直指面前來者。
寨門附近巡山把守最嚴，怎的會放來這麼一個顯眼傢伙？
仔細端詳此人，只見此人眸子狹長，但眼眸深沉如淵，薄唇唇角微微揚起，隱隱散發一股邪氣，宛若誤入人間的謫仙。
「區區雜碎。」
雖然白袍男子聲音很輕，但在兩人耳邊偏偏聽得很清晰，那聲音溫潤如玉，清朗如泉水擊石，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惡意。
但僅僅是一走神，兩人就驚覺那腳步聲來到他們身後，且以緩慢的步伐一點點遠去。
但他們此時也無法阻攔。
因為僅僅方才一瞬，他們便已是被攔腰斬斷，撲倒在地，染開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