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愛意藏不住
這一年,成祖登基的第二十三年,長安的冬天格外寒冷,早早便飄起了大雪。
王圭的丞相府里,此刻卻一片熱鬧,並非有人提前拜年,而是眾人得知王月今日回家,紛紛聚攏前來等候。
「小侯爺,再下一局嗎?」王敬朗笑著詢問專心望向門口的李律。
「不下了不下了,月姐姐怎麼還不回來!」李律隨手將棋子一推,緊張地朝外張望。他焦躁不安地踱步,連一刻也等不及。
「是啊,月兒怎麼還不回來?」內室中,王芷與王薈正品茶說笑,王芷也忍不住問道。
杜政柔擔憂地看了眼門外:「王妃,不如您先回府吧,別久等,七王爺怕是會不悅。」
「沒事的,娘,」王薈輕快地笑道,「七王爺今日進宮奏事,恐怕晚歸。讓芷姐姐陪我們一起等月兒吧。」
杜政柔無奈搖頭,轉而看向外間眾人。
院中,王敬明正百無聊賴地投壺,聽得王芷、李律數次提及王月,忍不住嘟囔:
「我看那丫頭是捨不得北境呢,弄不好今日根本回不來。」說罷隨手丟了支箭矢,不投了,自顧自拿起糕點吃。
「來了!來了!」黑蛋媳婦忽然急匆匆跑進院子,笑逐顏開:「三小姐回來了,帶了好多東西,還有……」
話未說完,院中年輕人已迫不及待沖向大門,杜政柔、王敬朗、王芷只來得及目送他們的背影。
院裡不一會兒便人聲鼎沸:隨從、兵士抬著一箱箱貨物入府,四隻駝鹿和一頭淋漓著血的豹子的屍體被拖進院中,氣氛詭異又興奮。
「天啊!那隻豹子好可怕!」李律望見那血淋淋的豹子,嚇得差點滑倒,幸好裴兆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裴兆眉間閃過驚異之色,看向裴珩,半譏半羨地笑道:「看來月妹妹武藝見長啊!」
裴珩卻神色凝重,不見喜色。他直望向門口,似在等待什麼。
就在眾人屏息間,一位身披紅色毛皮斗篷的身影風塵僕僕地踏入內院。她身形修長艷麗,鬢邊尚沾些寒氣,正是久未歸家的王月。
「三姐姐!」王薈難以置信地喊道。
「四妹!哥!五哥!兆哥哥,李律!」王月歡呼著叫出親友們的名字,目光終於停留在裴珩身上,一切似停頓在此刻。
一年未見,裴珩比王月記憶中更為挺拔從容,已不復初來長安時的青澀拘謹。
王薈看王月一直盯著裴珩不言,故意打趣:「怎麼不叫珩哥哥?」
王月面上一紅,見裴珩神情平靜,似乎與己無關,不禁有些生氣,故意不理他,只與眾人一起回屋敘話。
杜政柔見王月行禮規矩、神態大方,欣慰不已,當即讓侍女備上點心果子。閒談中,王月講起這一路所獲之物,指揮侍從抬上箱子。
「回程路過零州,我幫巡道史繳了群山匪,他獎賞我這些古玩字畫。兆哥哥,這些我不懂,送給你吧!」王月大方指著一箱珍品送裴兆。
又指一箱綢緞珠寶:「芷姐姐的。」
另一箱奇異小玩意則分給王薈和李律,兩人歡喜不已翻看,嘖嘖稱奇。
「哥哥們我也沒忘,」王月笑道,「堂嫂讓我帶回許多突厥寶馬,已牽至馬棚。」
「怎麼沒給娘和珩哥哥?」王薈好奇問。
「哪能忘記?」王月笑著示意知意、南風抬出一堆皮毛料子:「嬸嬸最疼我,這些是我親自獵來的野獸皮,孝敬您。」
眾人細看,是各類珍稀獸皮,珍貴無比。王敬明見其中有張虎皮,大為驚嘆:「你還能獵虎?別吹牛了!那可是猛獸!」
王月不服,撅嘴道:「我有多厲害你不知道?當時為殺這隻老虎,我差點死了,後背如今還有疤!」說著想讓王敬明查驗。
「什麼?」王敬朗等人震驚不已。王月見狀,意識失言,忙走到裴珩面前想轉移話題:「我今天剛獵的豹子讓人送你府上,聽說……」
不等說完,裴珩一把握住她胳膊,關切問:「你說什麼?差點死掉?」
「疼,疼……」王月吃痛叫道。裴珩詫異自己並未用力,卻見王月袖口滲血。
「怎麼回事?」王敬朗、王敬明急得團團轉,立刻呼喚婢女攙扶王月下去休息,杜政柔忙讓人請醫師。
侍女南風、知意被眾人盤問,才道出王月為趕路連夜奔波,途中遇兩隻豹子追殺小狼,王月出手相救,殺一頭豹子卻受傷耽擱了時間,傷口未愈便又急趕路,這才血滲再度。
聽聞此事,眾人既心疼又無奈。
「那小侄就不打擾了。」裴兆看著王家上下紛紛圍攏在王月周圍,一片手忙腳亂的景象。
他不便多留,朝裴珩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留下陪伴,自己則先行告退了。
離去前,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這一年不見,王月竟已出落得如此光彩照人,更兼膽識與武藝俱增,令他頓生複雜的欽佩和遺憾。
……
在杜政柔、王芷、王敬朗、王敬明的輪番數落下,王月好不容易才在屋中得以片刻清靜。南風與知意見裴珩似有話要說,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將房中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屋內氣氛微凝,裴珩面色嚴肅,眉宇間透著不贊同,王月則有些心虛地挺了挺身板:「不要再說了!我知道錯了!但是真的沒事!」說著,她舉起受傷的手臂,意圖證明自己尚可行動自如。
「月兒!」裴珩原本掩藏的憂慮終於流露,眼神中滿是關切與責備:「你為何在信中隻字未提這些險境?」
王月摸摸腦袋,有些尷尬:「我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再說,我又不是不懂保護自己嘛!我已經能殺掉豹子了!傳說熊心豹膽能使人更勇武,說不定我給你弄些這野味入膳,以後……」
她的話未說完,裴珩已深深將她摟入懷中。
王月感到這溫暖的懷抱,如一股熟悉的暖流包裹著她的心。
這一年裡異鄉風霜的歷練、山林血腥的搏殺似在此刻柔化,化作一片安然。
「以後不准這樣胡來。」裴珩聲音低柔,卻不容置疑,手中握緊王月的手指,輕輕摩挲。
王月俏臉微紅,輕聲應諾:「好。」這簡單一字,卻隱含了多少心意與妥協。
……
年節將至,王家與裴家來往更加頻繁。
裴遠晨與王圭幾次對話後,決定待王月過及笄禮便交換帖子,由官媒籌備她與裴珩的婚事。
「哎,我是不是不該在大哥之前出嫁?」王月在王家小院的書房中,扭頭看向王敬明,有些遲疑地問。
王敬朗這個春節又一次離奇的消失了。
王敬明聞言,詫異道:「你不知道大哥已經在江南道定下親事了嗎?」
王月大驚:「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從未聽聞!」
「嗨,還記得裴珩和大哥去江南籌糧那回嗎?聽說大哥被那邊鹽幫的大小姐看中,用了點手段……」王敬明壓低聲音,湊到王月耳邊,神色神秘,「好像還下了藥。」
「什麼?下藥?!」王月難以置信地張大嘴。
「反正開春他們就要成親了,我也不清楚詳情。」王敬明無奈攤手。
王月驚愕地腦袋發熱,匆匆走出書房,跨上馬背直奔裴珩私宅。她必須弄清楚大哥王敬朗究竟經歷了什麼!
王圭的丞相府里,此刻卻一片熱鬧,並非有人提前拜年,而是眾人得知王月今日回家,紛紛聚攏前來等候。
「小侯爺,再下一局嗎?」王敬朗笑著詢問專心望向門口的李律。
「不下了不下了,月姐姐怎麼還不回來!」李律隨手將棋子一推,緊張地朝外張望。他焦躁不安地踱步,連一刻也等不及。
「是啊,月兒怎麼還不回來?」內室中,王芷與王薈正品茶說笑,王芷也忍不住問道。
杜政柔擔憂地看了眼門外:「王妃,不如您先回府吧,別久等,七王爺怕是會不悅。」
「沒事的,娘,」王薈輕快地笑道,「七王爺今日進宮奏事,恐怕晚歸。讓芷姐姐陪我們一起等月兒吧。」
杜政柔無奈搖頭,轉而看向外間眾人。
院中,王敬明正百無聊賴地投壺,聽得王芷、李律數次提及王月,忍不住嘟囔:
「我看那丫頭是捨不得北境呢,弄不好今日根本回不來。」說罷隨手丟了支箭矢,不投了,自顧自拿起糕點吃。
「來了!來了!」黑蛋媳婦忽然急匆匆跑進院子,笑逐顏開:「三小姐回來了,帶了好多東西,還有……」
話未說完,院中年輕人已迫不及待沖向大門,杜政柔、王敬朗、王芷只來得及目送他們的背影。
院裡不一會兒便人聲鼎沸:隨從、兵士抬著一箱箱貨物入府,四隻駝鹿和一頭淋漓著血的豹子的屍體被拖進院中,氣氛詭異又興奮。
「天啊!那隻豹子好可怕!」李律望見那血淋淋的豹子,嚇得差點滑倒,幸好裴兆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裴兆眉間閃過驚異之色,看向裴珩,半譏半羨地笑道:「看來月妹妹武藝見長啊!」
裴珩卻神色凝重,不見喜色。他直望向門口,似在等待什麼。
就在眾人屏息間,一位身披紅色毛皮斗篷的身影風塵僕僕地踏入內院。她身形修長艷麗,鬢邊尚沾些寒氣,正是久未歸家的王月。
「三姐姐!」王薈難以置信地喊道。
「四妹!哥!五哥!兆哥哥,李律!」王月歡呼著叫出親友們的名字,目光終於停留在裴珩身上,一切似停頓在此刻。
一年未見,裴珩比王月記憶中更為挺拔從容,已不復初來長安時的青澀拘謹。
王薈看王月一直盯著裴珩不言,故意打趣:「怎麼不叫珩哥哥?」
王月面上一紅,見裴珩神情平靜,似乎與己無關,不禁有些生氣,故意不理他,只與眾人一起回屋敘話。
杜政柔見王月行禮規矩、神態大方,欣慰不已,當即讓侍女備上點心果子。閒談中,王月講起這一路所獲之物,指揮侍從抬上箱子。
「回程路過零州,我幫巡道史繳了群山匪,他獎賞我這些古玩字畫。兆哥哥,這些我不懂,送給你吧!」王月大方指著一箱珍品送裴兆。
又指一箱綢緞珠寶:「芷姐姐的。」
另一箱奇異小玩意則分給王薈和李律,兩人歡喜不已翻看,嘖嘖稱奇。
「哥哥們我也沒忘,」王月笑道,「堂嫂讓我帶回許多突厥寶馬,已牽至馬棚。」
「怎麼沒給娘和珩哥哥?」王薈好奇問。
「哪能忘記?」王月笑著示意知意、南風抬出一堆皮毛料子:「嬸嬸最疼我,這些是我親自獵來的野獸皮,孝敬您。」
眾人細看,是各類珍稀獸皮,珍貴無比。王敬明見其中有張虎皮,大為驚嘆:「你還能獵虎?別吹牛了!那可是猛獸!」
王月不服,撅嘴道:「我有多厲害你不知道?當時為殺這隻老虎,我差點死了,後背如今還有疤!」說著想讓王敬明查驗。
「什麼?」王敬朗等人震驚不已。王月見狀,意識失言,忙走到裴珩面前想轉移話題:「我今天剛獵的豹子讓人送你府上,聽說……」
不等說完,裴珩一把握住她胳膊,關切問:「你說什麼?差點死掉?」
「疼,疼……」王月吃痛叫道。裴珩詫異自己並未用力,卻見王月袖口滲血。
「怎麼回事?」王敬朗、王敬明急得團團轉,立刻呼喚婢女攙扶王月下去休息,杜政柔忙讓人請醫師。
侍女南風、知意被眾人盤問,才道出王月為趕路連夜奔波,途中遇兩隻豹子追殺小狼,王月出手相救,殺一頭豹子卻受傷耽擱了時間,傷口未愈便又急趕路,這才血滲再度。
聽聞此事,眾人既心疼又無奈。
「那小侄就不打擾了。」裴兆看著王家上下紛紛圍攏在王月周圍,一片手忙腳亂的景象。
他不便多留,朝裴珩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留下陪伴,自己則先行告退了。
離去前,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這一年不見,王月竟已出落得如此光彩照人,更兼膽識與武藝俱增,令他頓生複雜的欽佩和遺憾。
……
在杜政柔、王芷、王敬朗、王敬明的輪番數落下,王月好不容易才在屋中得以片刻清靜。南風與知意見裴珩似有話要說,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將房中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屋內氣氛微凝,裴珩面色嚴肅,眉宇間透著不贊同,王月則有些心虛地挺了挺身板:「不要再說了!我知道錯了!但是真的沒事!」說著,她舉起受傷的手臂,意圖證明自己尚可行動自如。
「月兒!」裴珩原本掩藏的憂慮終於流露,眼神中滿是關切與責備:「你為何在信中隻字未提這些險境?」
王月摸摸腦袋,有些尷尬:「我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再說,我又不是不懂保護自己嘛!我已經能殺掉豹子了!傳說熊心豹膽能使人更勇武,說不定我給你弄些這野味入膳,以後……」
她的話未說完,裴珩已深深將她摟入懷中。
王月感到這溫暖的懷抱,如一股熟悉的暖流包裹著她的心。
這一年裡異鄉風霜的歷練、山林血腥的搏殺似在此刻柔化,化作一片安然。
「以後不准這樣胡來。」裴珩聲音低柔,卻不容置疑,手中握緊王月的手指,輕輕摩挲。
王月俏臉微紅,輕聲應諾:「好。」這簡單一字,卻隱含了多少心意與妥協。
……
年節將至,王家與裴家來往更加頻繁。
裴遠晨與王圭幾次對話後,決定待王月過及笄禮便交換帖子,由官媒籌備她與裴珩的婚事。
「哎,我是不是不該在大哥之前出嫁?」王月在王家小院的書房中,扭頭看向王敬明,有些遲疑地問。
王敬朗這個春節又一次離奇的消失了。
王敬明聞言,詫異道:「你不知道大哥已經在江南道定下親事了嗎?」
王月大驚:「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從未聽聞!」
「嗨,還記得裴珩和大哥去江南籌糧那回嗎?聽說大哥被那邊鹽幫的大小姐看中,用了點手段……」王敬明壓低聲音,湊到王月耳邊,神色神秘,「好像還下了藥。」
「什麼?下藥?!」王月難以置信地張大嘴。
「反正開春他們就要成親了,我也不清楚詳情。」王敬明無奈攤手。
王月驚愕地腦袋發熱,匆匆走出書房,跨上馬背直奔裴珩私宅。她必須弄清楚大哥王敬朗究竟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