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票數加二(還是求一下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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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而且很清楚。」胡宗憲緩緩說道:「而且事情還不是那麼簡單。」

  「鄭泌昌何茂才這兩人當初狗急跳牆了,不止是要把沈一石的家產變賣,還打算賣給我的鄉誼。」

  海瑞臉色一變。

  胡宗憲在前方打仗,後方這樣針對構陷於他。

  他們怎麼敢,這般若是誤了軍國大事……

  胡宗憲解釋道:「當時我在外打仗,沒顧得上杭州城裡那些骯髒齷齪的算計,是李青雲托高翰文傳了口信給我,我也才能勸住那些人。」

  海瑞一愣。

  這他也預料到了嗎……

  說起信,海瑞想到了李青雲拜託自己交給胡宗憲的信。

  於是他從袖子裡把信拿出:「此行除了有些問題要詢問部堂外,李青雲也托我給你送封信。」

  胡宗憲接過信件,拆開,很快看完。

  看完之後,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似乎有一絲寬慰,又有一絲不忍。

  胡宗憲放下信件:「你在審訊鄭泌昌何茂才兩人關於貪墨的事?還牽扯上了織造局」

  「正是。」

  胡宗憲搖了搖頭:「不會有結果的。」

  他還想多說什麼,但忍住沒說出口。

  海瑞也不意外,自己所作所為究竟是不是無用功,讓朝野去評價,自己但求問心無愧。

  「信里寫了什麼,部堂可方便告知。」

  胡宗憲倒也坦率:「李青雲讓我幫他一把,寫封信給嚴閣老,幫他接手沈一石留下的財產。」

  海瑞臉色大變:「怎會如此?」

  一時間,海瑞覺得李青雲瘋了,居然往整個浙江貪墨案最危險的中心裡撲。

  胡宗憲回想起九縣決堤那天,那個穿著七品青藍袍服的知縣,在自己面前據理力爭的樣子,一時間覺得李青雲的大膽行為正常了不少。

  胡宗憲直截了當問海瑞:「軍需是不是不夠了?」

  海瑞猶豫一二,點頭。

  「那難怪了,沈一石的家產轉賣這一事,經過你們這一攪和,肯定半途而廢了。」

  「沒有商人敢接手沈一石的家產了,後續的軍需就只能靠查抄鄭泌昌何茂才的家產,但就算是抄到了部分家產,勉強補上軍需的窟窿,後面的改稻為桑也就徹底沒了辦法。」

  國庫依舊虧空,就只能從頭掠之於民。

  世界好像是個巨大的迴旋鏢,兜兜轉轉一圈又回來了。

  從馬踏青苗,改稻為桑開始,掠之於民,然後掠之於商,最後掠之於官。

  現在又要重新掠之於民了。

  「李青雲在信里說了,國庫空虛,北御韃靼,南抗倭寇,這些軍國大事,都指望著今年這五十萬匹的絲綢。」

  「眼下他勉強做到了百姓的田畝不被賤賣,可是難保百姓辛苦結下的生絲不被賤賣,而他不忍見到百姓再飽受絲綢之苦,懇請我幫他一把。」

  這是李青雲拉的第二票。

  票數歸屬嚴黨,由胡宗憲出手。

  海瑞陷入了沉思。

  這便是李玄卿的「器」之法嗎?

  以身犯險,毀家紓難。

  他李青雲也是如此剛直之人。

  「部堂打算如何?」

  「此般做法,為國為民,我自然是要幫他的,只是心中還是不忍他跳進這個漩渦里。」

  胡宗憲站起身:「他是個思變之人,既可以當利劍,又可以作柱石,大明朝現在一潭死水,危機四伏,讓這樣的臣子倒在……黨爭之上,實在可惜。」

  帳外的熱鬧聲越來越大。

  海瑞拱手就要告退。

  胡宗憲說道:「海知縣大老遠來一趟,不去見一下淳安建德那群義士嗎,多虧了他們,我才能打的這幾場勝仗。」

  「海知縣,你與李青雲,是浙江里少有的能提供幫助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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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里加急的公文,不消幾日就到達了京城。

  不過最先到達的,是楊金水最早呈奏的,記錄著李青雲在淳安縣的收支帳冊和嚴黨名單。


  在五天後的黃昏,直闖崇文門,送到了西苑司禮監值房。

  彼時呂芳,黃錦,陳洪都在。

  黃錦看著奏本,臉上露出大佛一般慈祥的笑:「楊兄弟倒是是妙人,當真是事無巨細呈報上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李青雲也是夠膽大,這些讀書人見著我們,巴不得躲得遠遠的,現在還有個找上門來了。」

  陳洪眯眼看著奏本不說話。

  呂芳也不甚在意,雖然是八百里加急遞送上來的,但上面記錄的消息著實不甚重要。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奏本上提到的海瑞,在審訊鄭泌昌何茂才兩人時,有意拉上織造局,恐怕會造成麻煩。

  陳洪小心問道:「老祖宗,這奏本可要給萬歲爺看。」

  呂芳將奏本隨便丟在桌上:「先押著吧,主子在修行,這些事,還不能驚動他。」

  不過在隨後的一天,另外一封八百里加急,並且由一名錦衣衛貼身護送的奏本以更加迅捷之勢,送進了司禮監。

  此時天色將亮未亮,睡夢中的呂芳被當值太監喚醒,匆匆忙忙和其他四位秉筆太監趕進了值房。

  屋裡屋外亮起了通明的燈火。

  這次的奏本不一般,當值太監僅僅看了一眼,立馬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叫來了老祖宗。

  奏本中,由李青雲和錦衣衛複述的審案供詞早已一張一張按順序用鎮紙玉石壓著,擺在值房內的大案上。

  此時,真正的供詞被趙貞吉壓著,再過幾日才能到京城。

  幾頁供詞,呂芳飛快掃過。

  其他幾人早已看過,此時屏著呼吸等待呂芳的反應。

  呂芳抬起頭,抓過一旁的茶碗,朝著地上的磚石狠狠砸去。

  名貴瓷碗瞬間裂開,茶水四溢。

  「浙江到底要幹什麼!嚴嵩和徐階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司禮監值房裡所有人噤若寒暄,他們從未見過老祖宗這般生氣。

  由不得呂芳發這麼大的火,奏本上供詞的內容簡直心驚肉跳。

  如果真的被呈遞上來,送到內閣,司禮監,不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陳洪在一旁開口:「兩家內鬥,扯到我們宮裡來了,這不是明擺著嗎,徐階那邊嫌棄事情不夠大,多找些人殺,最好殺得人頭滾滾。」

  另一個秉筆太監說道:「這趙貞吉也真是個不識大體的,前面打著仗,後面掐成這樣,這讓胡宗憲怎麼辦,嚴閣老小閣老就算再怎麼不是,這時候也不能亂起來啊。」

  這個太監心裡也是裝著九州萬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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