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
這下殷楓終於有些意外，不過他只短暫遲疑了一剎，接著又繼續往上走逼近她。
「如果你真的是要幫我，那麼你就讓開。」
他說完這句話時已經舉著那把短刀走到了鬼影的面前，在僅隔兩層台階的地方與她對質，那道半透明的鬼影踩在高兩階的台階上比他高出半個腦袋，沒有五官的臉微微低下，詭異的紅黑色紋路在她的魂體上流動變換，殷楓看不到對方的眼睛，卻莫名覺得自己再與她對視。
又是短暫的兩秒沉默後，那道鬼影居然真的側過了身，給他留出了一條向上的通道。
「我不阻攔你。」她又說，「雖然你手裡的武器現在其實對我也沒有威脅性，不過我很喜歡你這種能夠走到我面前來的膽子。」
她的話語中還是帶著笑意，那側過身後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又詭異轉頭，靠站在了樓梯扶手的邊側似乎是要看他好戲。
殷楓莫名覺得自己被她嘲諷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普通的刀具對魂體沒有威脅，但他也不是純拿著這把刀虛張聲勢的傻子，自然給自己留了後手。
他清楚自己的血給刀開刃之後，這些利器是能夠對魂體產生傷害的。
但他如此走到她的面前確實主要是想用氣勢逼退對方，畢竟在樓道這種狹窄的地方和對方起衝突並非什麼明智之舉，同時他也有一件從見到眼前鬼影時就想確認的事。
那就是對方是否真的是「鬼魅」。
雖然他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就能夠確定她不是人類，但是她的狀態和身上散發的氣息給他的感覺卻也不像以往見到過的鬼魅。殷楓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死靈會有的那種陰冷氣息，甚至她種氣息忽強忽弱的感覺也不是鬼氣。
恰巧相反的，他反而會覺得對方更像活人。
而在於對方面對面相對峙時，他幾乎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雖然眼前來歷不明看的鬼影看起來可怖，但她身上確實沒有死亡的氣息，甚至有點微薄的生氣，雖然極其虛弱。
但這種念頭也很荒謬，畢竟光是她這副模樣的軀體都證明了她不可能是人類。
那還有什麼可能？靈魂出竅？陽魂離體？但是那種狀態的她怎麼可能會找到這裡來？
腦海里堆積著各種各樣的猜想，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對方讓出來的那條通道走上了七樓，徹底看清了那比記憶更為老舊的鐵欄門，以及堆滿了灰塵的被水泥灌注的入戶門牆。
他不敢輕易背過身去把後背留給那道鬼影，於是只能半側著身觀察那道被水泥封鎖的牆壁，這裡的樓道比他記憶里還要雜亂，被水泥封住的門戶有未被徹底抹平的四角露出門框，令他最為意外的是這道被水泥封鎖的入戶門上，居然有一道黑色的洞。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邁步走到這面門前時他忽而又感覺自己又多被一道視線所注視，並且那道視線極為陰冷，遠比身邊那道鬼影讓他覺得不適。
這讓他略微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又想起了那沒有出口的地下七層，現在看來樓上並沒有比樓下好上多少。
雖然從那道詭異的視線殷楓就能確定這層樓里確實藏著東西，但是就站在樓道門外觀察的話七樓似乎確實沒有明顯的異樣，這棟樓的樓棟里現在似乎只有他身側那道鬼影一個突兀的外來者，七樓的入戶門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出現，只堆積著一些破爛的日用品和看不出原貌的雜物。
如果要打破現在的僵局，他只能從將那被水泥封住的入戶門裡下手，但他現在既沒有工具能夠鑽破水泥澆築的牆，也沒有辦法從那道牆後引出古怪的東西來。
站在原地思考了兩秒後，殷楓最終決定還是先再靠近些那面牆再看看，於是他伸手拉了一把鐵柵欄，發現老化的鐵欄門很鬆動後又湊近了門栓處，用手中的短刀橫插近鐵柵縫隙之中，試著挑開那老舊的鐵門。
那幾條鐵柵欄圍成的鐵門被他成功拉開，沉悶又略微有些刺耳的刮擦聲在樓道里響起，他將那道鐵門拉開了僅能通一人的通道，接著用腳清理踢開了部分堵在門口處的雜物。
就在他打算側身走進那道鐵欄門時，他身後鬼影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
「我建議你現在不要貿然走進去。」
這道聲音讓殷楓停在了原地，其實本來對方不多插手的話，他是打算不和她多糾纏當對方不存在的，但現在她出口阻止自己的行動，他就不由得回頭又看了身後的鬼影一眼。
「理由？」他保持著半隻腳邁入鐵欄門內的姿勢發問，似乎真的決定參考一下她的建議。
「因為你現在沒法對付那道封門牆裡的鬼。」鬼影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居然在此時裂開了一道詭異的口子，像是上揚的嘴角。
「我們似乎沒那麼熟，你怎麼知道我對付不了它？」殷楓對她身上的詭異變化毫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我如果一直站在這道門牆外那才是沒有解法。」
「我能夠從你身上感受到一些特殊的氣息，同樣我也能辨別那面牆後有什麼怪物。」鬼影繼續笑著說，那道臉上尾端上揚的口子卻一動不動，「你以為我為什麼而來？那道門後至少是一隻厲鬼，你輕易走進對方的地盤沒那麼容易解決當下的狀況。」
殷楓短暫的沉默了一瞬，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眼前的鬼影似乎並沒有怎麼對自己的說謊，而且不管是他的冷言冷語還是威脅對方似乎都沒有太過在意，如果她真的從自己身上有所圖，那此刻沒有理由害他。
關於鬼怪實力的判斷這點上比起自己他更傾向於相信鬼，因為他確實對那些東西的實力區別還沒有建立起完全的認知體系，只知道靠自己的危險預警來本能避險，可是這種微妙的「第六感」其實也沒有那麼準確好用。
而且當下的情況確實不適合也沒有足夠的條件讓他隨意嘗試冒險，他不想也很難破壞那面牆，如果有更為捷徑的辦法，他願意聽一聽。
「那聽你的意思，你有辦法？」他皺起眉頭微眯了眯眼，「既然是建議，那你應該有別的解決方案。」
「我可以給你提供方案。」鬼影說，「我說過我要幫你出去，所以我可以替你解決一些障礙，包括在這棟樓里的厲鬼。」
「...在你眼裡厲鬼大概是什麼水準？」殷楓聽到她這話不由思量起來，如果在她眼裡自己對上厲鬼會難以解決，而她解決厲鬼卻是不難的小事，那就意味著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拋開人和鬼之間的區別不談，如果她真的有這等實力，找自己做什麼？
「厲鬼的強弱也是有差距的。」鬼影說，「好消息是這棟樓里的厲鬼不算太強，即使是現在的我也能對付。」
「比起你我更有優勢，因為我有不破壞牆壁的方法穿過那面牆，去解決裡面那隻厲鬼的本體，而你就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殷楓很快就聽懂了她的話。
「你是說我可以同時回到那不存在的地下樓層里去檢查另一邊的門？」
鬼影點了點頭：「沒錯，這樣你可以省時省力減少風險，打破樓下那不存在的異變鏡像。」
「看來你很清楚這棟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殷楓終於完全確認了眼前的鬼影相當不簡單，「你到底是什麼人？找我到底是想做什麼交易？我可不覺得我對你有任何價值。」
「那只是你現在知道的事情還不夠多，也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真正的特殊。」她又咧了咧嘴角，「你在丼淵鎮的詳細經歷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你一定已經見過一些遠比死靈更詭異的東西，也對自己的變化有所察覺，所以面對現在的局面才會很冷靜。」
「我看中了你潛在的價值，你可以這麼理解。所以我願意幫你這個忙，來和你提出一場交易。」
殷楓聞言又輕笑了一聲：「我怎麼確定今晚的那些怪事與你無關？我可不太相信你是湊巧今晚出現在這裡。」
「世界上當然沒那麼多巧合。」鬼影也笑道，「我今晚會出現在這裡確實也與此有關。」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今晚我已經幫過你不止一次，曾在你門口敲門倒立的男人是我把他逼走的，他身上帶著一隻能夠吞食靈智的惡靈，想要把你作為它的夜宵。而二樓樓道里那個阿婆擺出的結界會堆積這片異化樓棟里的陰氣，讓你們有被積攢的怨念侵蝕身體的風險，所以我破壞掉了那個陣眼。甚至在你們從那沒有出口的地下樓層往回走時，也是我壓住了那片異化區域的殘念減緩你們的火氣被吞沒。」
「而且不管你怎麼懷疑我，我至少不會現在把你在這裡殺死或者囚禁於此，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怎麼選最有利。」
「如果你真的是要幫我，那麼你就讓開。」
他說完這句話時已經舉著那把短刀走到了鬼影的面前，在僅隔兩層台階的地方與她對質，那道半透明的鬼影踩在高兩階的台階上比他高出半個腦袋，沒有五官的臉微微低下，詭異的紅黑色紋路在她的魂體上流動變換，殷楓看不到對方的眼睛，卻莫名覺得自己再與她對視。
又是短暫的兩秒沉默後，那道鬼影居然真的側過了身，給他留出了一條向上的通道。
「我不阻攔你。」她又說，「雖然你手裡的武器現在其實對我也沒有威脅性，不過我很喜歡你這種能夠走到我面前來的膽子。」
她的話語中還是帶著笑意，那側過身後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又詭異轉頭，靠站在了樓梯扶手的邊側似乎是要看他好戲。
殷楓莫名覺得自己被她嘲諷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普通的刀具對魂體沒有威脅，但他也不是純拿著這把刀虛張聲勢的傻子，自然給自己留了後手。
他清楚自己的血給刀開刃之後，這些利器是能夠對魂體產生傷害的。
但他如此走到她的面前確實主要是想用氣勢逼退對方，畢竟在樓道這種狹窄的地方和對方起衝突並非什麼明智之舉，同時他也有一件從見到眼前鬼影時就想確認的事。
那就是對方是否真的是「鬼魅」。
雖然他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就能夠確定她不是人類，但是她的狀態和身上散發的氣息給他的感覺卻也不像以往見到過的鬼魅。殷楓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死靈會有的那種陰冷氣息，甚至她種氣息忽強忽弱的感覺也不是鬼氣。
恰巧相反的，他反而會覺得對方更像活人。
而在於對方面對面相對峙時，他幾乎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雖然眼前來歷不明看的鬼影看起來可怖，但她身上確實沒有死亡的氣息，甚至有點微薄的生氣，雖然極其虛弱。
但這種念頭也很荒謬，畢竟光是她這副模樣的軀體都證明了她不可能是人類。
那還有什麼可能？靈魂出竅？陽魂離體？但是那種狀態的她怎麼可能會找到這裡來？
腦海里堆積著各種各樣的猜想，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對方讓出來的那條通道走上了七樓，徹底看清了那比記憶更為老舊的鐵欄門，以及堆滿了灰塵的被水泥灌注的入戶門牆。
他不敢輕易背過身去把後背留給那道鬼影，於是只能半側著身觀察那道被水泥封鎖的牆壁，這裡的樓道比他記憶里還要雜亂，被水泥封住的門戶有未被徹底抹平的四角露出門框，令他最為意外的是這道被水泥封鎖的入戶門上，居然有一道黑色的洞。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邁步走到這面門前時他忽而又感覺自己又多被一道視線所注視，並且那道視線極為陰冷，遠比身邊那道鬼影讓他覺得不適。
這讓他略微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又想起了那沒有出口的地下七層，現在看來樓上並沒有比樓下好上多少。
雖然從那道詭異的視線殷楓就能確定這層樓里確實藏著東西，但是就站在樓道門外觀察的話七樓似乎確實沒有明顯的異樣，這棟樓的樓棟里現在似乎只有他身側那道鬼影一個突兀的外來者，七樓的入戶門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出現，只堆積著一些破爛的日用品和看不出原貌的雜物。
如果要打破現在的僵局，他只能從將那被水泥封住的入戶門裡下手，但他現在既沒有工具能夠鑽破水泥澆築的牆，也沒有辦法從那道牆後引出古怪的東西來。
站在原地思考了兩秒後，殷楓最終決定還是先再靠近些那面牆再看看，於是他伸手拉了一把鐵柵欄，發現老化的鐵欄門很鬆動後又湊近了門栓處，用手中的短刀橫插近鐵柵縫隙之中，試著挑開那老舊的鐵門。
那幾條鐵柵欄圍成的鐵門被他成功拉開，沉悶又略微有些刺耳的刮擦聲在樓道里響起，他將那道鐵門拉開了僅能通一人的通道，接著用腳清理踢開了部分堵在門口處的雜物。
就在他打算側身走進那道鐵欄門時，他身後鬼影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
「我建議你現在不要貿然走進去。」
這道聲音讓殷楓停在了原地，其實本來對方不多插手的話，他是打算不和她多糾纏當對方不存在的，但現在她出口阻止自己的行動，他就不由得回頭又看了身後的鬼影一眼。
「理由？」他保持著半隻腳邁入鐵欄門內的姿勢發問，似乎真的決定參考一下她的建議。
「因為你現在沒法對付那道封門牆裡的鬼。」鬼影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居然在此時裂開了一道詭異的口子，像是上揚的嘴角。
「我們似乎沒那麼熟，你怎麼知道我對付不了它？」殷楓對她身上的詭異變化毫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我如果一直站在這道門牆外那才是沒有解法。」
「我能夠從你身上感受到一些特殊的氣息，同樣我也能辨別那面牆後有什麼怪物。」鬼影繼續笑著說，那道臉上尾端上揚的口子卻一動不動，「你以為我為什麼而來？那道門後至少是一隻厲鬼，你輕易走進對方的地盤沒那麼容易解決當下的狀況。」
殷楓短暫的沉默了一瞬，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眼前的鬼影似乎並沒有怎麼對自己的說謊，而且不管是他的冷言冷語還是威脅對方似乎都沒有太過在意，如果她真的從自己身上有所圖，那此刻沒有理由害他。
關於鬼怪實力的判斷這點上比起自己他更傾向於相信鬼，因為他確實對那些東西的實力區別還沒有建立起完全的認知體系，只知道靠自己的危險預警來本能避險，可是這種微妙的「第六感」其實也沒有那麼準確好用。
而且當下的情況確實不適合也沒有足夠的條件讓他隨意嘗試冒險，他不想也很難破壞那面牆，如果有更為捷徑的辦法，他願意聽一聽。
「那聽你的意思，你有辦法？」他皺起眉頭微眯了眯眼，「既然是建議，那你應該有別的解決方案。」
「我可以給你提供方案。」鬼影說，「我說過我要幫你出去，所以我可以替你解決一些障礙，包括在這棟樓里的厲鬼。」
「...在你眼裡厲鬼大概是什麼水準？」殷楓聽到她這話不由思量起來，如果在她眼裡自己對上厲鬼會難以解決，而她解決厲鬼卻是不難的小事，那就意味著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拋開人和鬼之間的區別不談，如果她真的有這等實力，找自己做什麼？
「厲鬼的強弱也是有差距的。」鬼影說，「好消息是這棟樓里的厲鬼不算太強，即使是現在的我也能對付。」
「比起你我更有優勢，因為我有不破壞牆壁的方法穿過那面牆，去解決裡面那隻厲鬼的本體，而你就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殷楓很快就聽懂了她的話。
「你是說我可以同時回到那不存在的地下樓層里去檢查另一邊的門？」
鬼影點了點頭：「沒錯，這樣你可以省時省力減少風險，打破樓下那不存在的異變鏡像。」
「看來你很清楚這棟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殷楓終於完全確認了眼前的鬼影相當不簡單，「你到底是什麼人？找我到底是想做什麼交易？我可不覺得我對你有任何價值。」
「那只是你現在知道的事情還不夠多，也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真正的特殊。」她又咧了咧嘴角，「你在丼淵鎮的詳細經歷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你一定已經見過一些遠比死靈更詭異的東西，也對自己的變化有所察覺，所以面對現在的局面才會很冷靜。」
「我看中了你潛在的價值，你可以這麼理解。所以我願意幫你這個忙，來和你提出一場交易。」
殷楓聞言又輕笑了一聲：「我怎麼確定今晚的那些怪事與你無關？我可不太相信你是湊巧今晚出現在這裡。」
「世界上當然沒那麼多巧合。」鬼影也笑道，「我今晚會出現在這裡確實也與此有關。」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今晚我已經幫過你不止一次，曾在你門口敲門倒立的男人是我把他逼走的，他身上帶著一隻能夠吞食靈智的惡靈，想要把你作為它的夜宵。而二樓樓道里那個阿婆擺出的結界會堆積這片異化樓棟里的陰氣，讓你們有被積攢的怨念侵蝕身體的風險，所以我破壞掉了那個陣眼。甚至在你們從那沒有出口的地下樓層往回走時，也是我壓住了那片異化區域的殘念減緩你們的火氣被吞沒。」
「而且不管你怎麼懷疑我，我至少不會現在把你在這裡殺死或者囚禁於此，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怎麼選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