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也許真正的窮,不是有沒有錢,而是完全的不被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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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林麼軍不再理會,自己接著睡自己的覺了。

  幾番斟酌,又實在憋不住,又娟只得拖出床底下的痰盂,坐在上面憋了半天,終於尿了個痛快,真的快給憋死了。

  她聽見隔板那邊有人翻了個身,然後也有人起床尿尿,聽聲音,應該是婆婆吧。

  又娟輕手輕腳的爬上床,蓋好被子,心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明天就好了。

  他們廠里宿舍雖然是六人間,但走廊兩邊的盡頭有單獨的衛生間洗澡間,各兩間,洗漱,上廁所都還是比較方便的,這也是又娟能一直呆在裡面干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工資按時發,福利待遇還比較可以。比如端午節的時候,每一個員工會發一個鹹蛋一個粽子,八月節的時候每人發一個月餅,節假日裡如果值班是2倍的工資。

  其實節假日裡值班比正常上班輕鬆多了,幾乎沒什麼事,就是定點到廠區各個地方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發突需事件,辦公室里也有人值班的,就是守電話。

  所以每個節假日,又娟都是主動要求值班的,不只是因為兩倍的工資,好像節假日裡她也真無處可去。

  又娟正努力的讓自己睡覺,明天還得早起洗床單呢?早上被塞進櫃裡的床單,本來是想著下午洗的,誰知道給東的西的一鬧騰給全忘了。

  明天得在婆婆大人起床之前起來,不然婆婆大人又會撩帘子探頭進來催他們了。

  林麼軍的手忽然探了過來,先是莫臉,然後是一點點往下。

  「你不是睡著了的嗎?」又娟不想理會,將他的手拿開。

  「瞌睡被你吵醒了,睡不著了。」

  「我要睡了,明天得早點起來,省的你媽又來催的。」

  「她愛催就讓她來催,只要你想睡,睡到日上三桿都可以。」

  她倒是想睡到日上三竿,可是可能嗎?不說屋子裡這兒那兒砰砰響的,就說昨天那床棱斷了的事,不過去個集市的功夫,居然滿村都知道了,當著面的一些葷話黃話的一大堆,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編排笑話呢。

  想到這兒,又娟就來氣,一把推開挨過來的林麼軍「你說你們家人嘴怎麼那麼碎呢?什麼話都立馬往外邊說也不怕人家笑話!」

  「還有,這買的什麼破床呀,第一天就斷了,不想著方兒的瞞,還四處里亂說,以為別人笑話的只是自己的兒子和媳婦嗎?」

  「好又娟,這事的確是我不對,當初買的時候沒看仔細,可是你想今天可是咱們新婚第二天呀。」林麼軍說著就要繼續往又娟懷裡湊。

  「你也知道這是新婚第二天?可是你看看——」又娟的睡意全無,索性抱膝坐起來,「這婚結的,感覺連上了人販子的當都不如!」

  「又娟,」林麼軍也跟著坐了起來,「我知道我們家是有些虧了你,你放心,今後我掙的所有工資都交給你,咱們兩人的勁兒好好往一處使,讓那些笑話我們的人再也笑話不了我們。」

  確實,又娟大姐夫二姐夫,她弟弟,她爸媽,好像覺得她一生就是這樣子了。

  說什麼他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還和爹媽擠在一間牛屋裡,要啥沒啥,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結婚,更不應該禍害又娟。

  又娟多好的姑娘呀,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他給哄到手了,也不知是哪輩子燒了高香。

  又娟的確不錯,都這麼鬧騰的,擱別的姑娘早就甩挑子走人了,也許真的哪輩子燒了高香就遇見她了把。

  「又娟,今後我和你一樣,只要廠里加班我絕不躲,節假日我也搶著值班,最多兩年,咱們就把債務還清了,然後咱們就攢錢蓋房。」林麼軍摟住又娟,往她的脖子裡啃,「其實要是咱倆剛一戀愛的時候,我就把工資都交給你,咱倆現在也許就不會這麼緊巴了。」

  話雖這麼說著,可是當時的林麼軍也想,要是將來里他們掰了呢?要是又娟將錢全部交給她娘家了呢?所以當時他說要將自己工資交給又娟,又娟推辭,他也沒有再過多的堅持。

  又娟的家庭環境是比他家好上那麼一點兒,可是就算她家是百萬富翁又怎麼樣?好像和又娟根本沒什麼關係。

  想到他們家給過去五千元彩禮,他們竟一分都沒有給又娟,他就心裡疼,想到又娟十幾年裡掙的錢全給了他家裡,他們就給他置辦了千把元的嫁妝,他心裡更疼。

  他們兩個是被排在了兩個家庭之外的人。

  他記得他的大哥二哥結婚時不是這樣的。

  他大哥二哥結婚生兒都是他父母親自操辦,親自借錢,也是父母幫著還債的。

  到他了,他們說他們老了,手裡居然一分錢都沒有,什麼都是他自己操辦,自己四處籌錢,然後還要他自己還債。

  他記得前四年裡,二哥蓋房子,父母還給他們出了兩千元錢,輪到他,大齡兒子好不容易找的媳婦第一次上門,居然說沒錢買菜,就那麼的躲著不現身了。

  所以今天,他才那麼氣急的一次兩次的喊著要拿刀砍死他們,其實這樣的心情不止一次,在他籌辦自己的婚事的時候,這種心情無數次的湧上過他的腦海心頭,只是今天裡,他忍無可忍的大聲吼了出來。

  當他在陽陽的建議下,用夾板在屋子裡隔出一個空間,要當作能放下一張婚床的婚房,他們卻死活不讓的時候;當讓他們幫忙去買顆釘子,買顆螺絲他們都說他們一分錢都沒有,伸著手向他要錢的時候;當他向他們借大錘用用,他們說大錘找不到了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他真的想一時衝動,想一刀砍向他們。

  他覺得他們真的一點都不想他結婚。可是又不願被村子裡人說閒話吧,所以一把打著催他儘快結婚的幌子,一邊又是各種的為難。

  也許真正的窮,不是有沒有錢,而是完全的不被愛吧。

  他和又娟都是不被愛的人。儘管這麼多年裡,他一直委屈自己來迎合他們,他比他大哥二哥都能掙錢,也比他們給的多得多,可是他們還是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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