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幕、再回首已無一物
「薩娜……」
女僕服的裙擺下方，藏匿著足足十餘把匕首。李後濱無意中瞄見在女僕服的裙內，散著寒光的刀片正貼著薄實的布料。
李後濱正和那隻怪物，纏鬥在損毀了一半的車頭內部。而薩娜從車廂頂部出現，躍下天窗、穩穩地落在地面。
「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只要看見我沒在身邊，哥哥總是會擔心得滿世界找我呢。」
她回憶起過去的事情，這讓她緊繃的冷漠面龐多上了一絲人情味。微笑著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利古利。
「哼，你是來做什麼的，觀戰嗎？」
雖然李後濱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可以看得出，利古利對於薩娜是明顯帶有一絲敵意的。
而薩娜同樣如此，不知何時，從她手中已經變換出了幾把匕首。
或許是從女僕服下方掏出的武器，李後濱可從來不知道，薩娜居然學會了這種技能。
面對著利古利的冷漠逼問，薩娜只是緩緩挪動起腳步，最終將位置定格在對方和李後濱之間。
用行動，來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我就是來做這種事的。」
「叛徒…也好，反正我早看你不爽了。既然是你自己做出的背叛行為，也能讓我名正言順地解決掉你！」
故技重施剛才對付李後濱的那一招，憑藉體格優勢，利古利將手臂格擋在身前、快速沖向薩娜，準備直接撞飛她。
「薩娜，小心！」
還沒等到李後濱出手，薩娜本人就已經有了行動。
薩娜只是稍稍挪動著腳步，便優雅地躲開了這蠻橫的撞擊。女僕服的衣裙宛如鬥牛布，僅僅只是輕微的刮蹭到利古利，挑逗幾番後立刻收了回去。
繞至利古利身後，朝著幾枚齒輪處擲出了匕首，不出意外產生了金屬物件相互碰撞的聲音。
「蠢貨，你根本不可能傷害到我！僅僅憑藉你那孱弱的飛匕能夠做到什麼？」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利古利僵在原地，他無法正常運作自己的左半身了！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
薩娜扔出的匕首故意瞄準齒輪，並非是為了以蠻力取勝。而是透過齒輪間的坑槽，插入到縫隙中，阻擋齒輪和齒輪之間的轉動。
如此之小的縫隙，薩娜卻做到了。
如果說這具身體像一台巨大運轉的精密機器，那麼薩娜所做的，就是用匕首卡住齒輪，使其無法運轉。
對匕首操控的精密度、投擲出的力道、對方向的把握，薩娜可以說是運用到了極致。
眼看對方無法動彈，她繼續朝著利古利身體之間的齒輪縫隙，接二連三扔出匕首。
使利古利的左半身無法繼續行動，左臂和左臂的齒輪插滿了飛刃，活脫脫像一隻鋼鐵刺蝟。
「該死…該死，該死！」
他不斷哀嚎著，無法活動自己的左半身，同時也包括了下肢。這使得他連用最基本的移動，躲避襲來的匕首都做不到。
精密的儀器，只要有一處出了故障，那麼故障很快就會帶動其他的零件一同報廢，這便是最具身體的極限。
也是為何利古利只有左臂受到攻擊，但是左半身卻徹底無法動彈的原因。
薩娜那雙手快速滑過下裙，再次變出兩把嶄新的匕首：
「這就送你上路…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並非是繼續擲出新的飛刀，而是將匕首反握在手心處，薩娜準備用近身了結面前這個怪物。
「就憑你也敢動得了我分毫！也配？」
「就憑我。」
踮起腳尖，薩娜雙持匕首快速沖向前方，利古利擺動著右拳朝薩娜猛然轟了過去。
她靈巧地側身閃躲、擦過衝擊一拳，雙持匕首迴旋斬去，兩匕從不同的方向夾住左臂。
白嫩的雙手略微用力，利古利那本就被飛刀折磨得千瘡百孔的右臂，於巧勁的作用下，右大臂在瞬間就被割斷了。
「啊啊啊你這…該死的叛徒！」
「叛徒什麼的，多難聽啊，人家只是單純看你不爽而已。」
單純看利古利不爽，所以和他打上一架，這個理由可要比被血仆當成叛徒要好多了。
由於右臂整塊失去，也就不存在齒輪卡殼一說。
利古利行動不再受到阻礙，但是憤怒讓它變得更加狂暴且具有攻擊性。
李後濱瞪大著雙眼，看向眼前兩人間的戰鬥。
如果換成是他和這個怪物打，恐怕要更費些力才能做到像薩娜這樣的程度。薩娜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要啃食你的血肉，把你的骨頭磨成灰，用拳頭將你的身體砸得稀巴爛！」
利古利一邊咆哮著，一邊向薩娜狂奔而去。
見此情景，李後濱甚至來不及反應擋在薩娜身前。眼中漸漸流露出絕望，難道，他又要再一次失去……不，薩娜那副架勢，怎麼看也不像是聽天由命的態度。
擺好攻擊姿態，雙匕擋於身前，這位女僕小姐神情坦然，身旁凜繞著輕微的寒風。
如果說長大後的薩娜在李後濱的眼中，僅僅是和以前在外貌上有些許出入；
那麼此時此刻的薩娜，簡直和李後濱印象中的妹妹判若兩人，就連氣質都能改變。
「我要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呼———」
她長吁著氣，從心理層面上放輕身體。
「去死去死去死！」
利古利的鐵爪，如今離她只有一個齒輪的距離！
「……鬥技.籠中截殺。」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放慢了無數倍。
薩娜的速度居然在瞬間能比利古利更加快捷，作為當事人的利古利、進行圍觀的李後濱，兩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只是在眨眼之間、轉瞬之時，薩娜的身軀如流水般，滑進了利古利的側身懷中。
那時的利古利，僅僅只是意識到薩娜突然逼近自己，甚至沒來得及產生反擊的觀念。
抓住這一刻，薩娜手中的雙臂便攀上了他的脖頸，輕鬆一割，人頭落地。
利古利沉重的身軀跪倒於地面，隨後癱軟在地。
……他死了。
李後濱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四個大字，而薩娜卻對此沒什麼感觸。
她臉頰邊染上了一層紅血，同樣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緊緊盯著失去頭顱後只剩身體的利古利的屍體。儘管旁人看來，薩娜只是保持著沉默。
李後濱卻意外覺得，她事實上，是在難過？
清風徐來，那具屍體死黑的灰飄散於空中，和血仆消失後的景象如出一轍。
薩娜站在漫天飛散的灰燼里，將匕首放入身下的裙擺，仿佛在感受著什麼———
「後濱哥哥，你聽到了嗎？」
李後濱一愣，他沒想到薩娜會主動找他搭話：「聽到什麼？」
【謝謝你。】
這陣聲音是……
【謝謝你。】
【我們終於，得以長眠了。】
小孩、男人，還夾雜著女人的聲音，並不像是異形發出的低吼，那種混雜著三種音色的嘶扯聲線。
而是更為放鬆、發自真心的、抒情的感謝之語。
即便李後濱看不見那些說話的人，但他們此刻，確實圍繞在李後濱的耳邊，輕輕吐露著感恩言語。
……咦，為什麼，我會流淚呢？
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李後濱的右臉頰滑下一道淚痕。
他再度回神看向薩娜時，對方雖然沒有流淚，但表情也並非如此冷酷、緩和了許多。
【感謝你，迷茫的人。】
【我們終於可以享受安息了。】
狂風吹來，帶走那些灰燼的同時，也帶走了那些說話間迴蕩的殘音。薩娜佇立於這片灰燼形成的風眼處，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那些聲音是……？」
李後濱抹去淚痕，不自覺地問出聲
「是被血仆和『肉派祭』殺掉的普通人。」
說罷，薩娜轉身便要走入車廂內部：「利古利魔法的核心是互換靈魂，以此來取得創造出的身體的控制權。而我們看見的怪物身軀，正是由那些被他們所殘害的魔法師屍體，以及魔法師的家人、那些普通人的屍體組成。」
自從利古利創造出這個縫合怪物以來，無辜者的屍體就被當成素材、組成肉塊，交給了這具縫合怪物，當作怪物身體的一部分。
現如今，怪物死去，他們也終於能得以解脫了。
「魔法是具有靈魂的，包括魔法本身的靈魂，以及被魔法傷害過的那些人的靈魂。」
居心不良的魔法師使用魔法，最後只會害死自己，以及傷害到其他生命。
「後濱哥哥。」
「……」
「如果我，變成了那樣的怪物……」
薩娜背對著他，語氣有些顫抖：「請毫不猶豫地殺死我。」
「怎麼回事…為什麼，什麼叫要我殺死你？」
李後濱希望真相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樣，否則他一定會崩潰的。
薩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自言自語著：
「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只要有『盒子』，就算是你，也一定可以做到殺死我。」
只要有潘多拉的魔盒，生殺由你決定。
他不知道薩娜打算幹些什麼，但他了解這件事情若是被知曉全貌，無論說什麼，李後濱拼死也會阻止薩娜。
「我怎麼可能對你下得去手，你到底在謀劃什麼…告訴我好嗎，薩娜？」
她是不會答應的，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即便知道是這樣，即便知道結局無法避免。
難道要李後濱眼睜睜地看著絕望到來，卻什麼都不做，再一次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嗎？
「你當然可以做到…」
這是薩娜長久以來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顏：
「因為你是後濱哥哥啊。」
如果要將被阿爾法強行控制的列車停下，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整節列車偏離軌道。火光乍現在車頭的車廂里，若是要用粗暴點的方式拯救全車人的性命，也只有這種手段了。
薩娜啟動了埋伏於此的炸藥，由於負責控制動力的車頭、被爆炸突然震離軌道。
所以連帶著後面仍在運轉的車廂，一同側翻在軌道旁。
塵土四揚，車頭化為了火海。
李後濱咳嗽幾聲，勉強才能看清眼前的人影，然而薩娜並不打算在這裡久留。
不要離開我，薩娜……
「智者說過，我們會再見的。」
薩娜沒有回頭看他，只是毫無理由地說出這句話，隨後便離開了這片焚燒之地。
———歌頌智者。
女僕服的裙擺下方，藏匿著足足十餘把匕首。李後濱無意中瞄見在女僕服的裙內，散著寒光的刀片正貼著薄實的布料。
李後濱正和那隻怪物，纏鬥在損毀了一半的車頭內部。而薩娜從車廂頂部出現，躍下天窗、穩穩地落在地面。
「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只要看見我沒在身邊，哥哥總是會擔心得滿世界找我呢。」
她回憶起過去的事情，這讓她緊繃的冷漠面龐多上了一絲人情味。微笑著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利古利。
「哼，你是來做什麼的，觀戰嗎？」
雖然李後濱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可以看得出，利古利對於薩娜是明顯帶有一絲敵意的。
而薩娜同樣如此，不知何時，從她手中已經變換出了幾把匕首。
或許是從女僕服下方掏出的武器，李後濱可從來不知道，薩娜居然學會了這種技能。
面對著利古利的冷漠逼問，薩娜只是緩緩挪動起腳步，最終將位置定格在對方和李後濱之間。
用行動，來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我就是來做這種事的。」
「叛徒…也好，反正我早看你不爽了。既然是你自己做出的背叛行為，也能讓我名正言順地解決掉你！」
故技重施剛才對付李後濱的那一招，憑藉體格優勢，利古利將手臂格擋在身前、快速沖向薩娜，準備直接撞飛她。
「薩娜，小心！」
還沒等到李後濱出手，薩娜本人就已經有了行動。
薩娜只是稍稍挪動著腳步，便優雅地躲開了這蠻橫的撞擊。女僕服的衣裙宛如鬥牛布，僅僅只是輕微的刮蹭到利古利，挑逗幾番後立刻收了回去。
繞至利古利身後，朝著幾枚齒輪處擲出了匕首，不出意外產生了金屬物件相互碰撞的聲音。
「蠢貨，你根本不可能傷害到我！僅僅憑藉你那孱弱的飛匕能夠做到什麼？」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利古利僵在原地，他無法正常運作自己的左半身了！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
薩娜扔出的匕首故意瞄準齒輪，並非是為了以蠻力取勝。而是透過齒輪間的坑槽，插入到縫隙中，阻擋齒輪和齒輪之間的轉動。
如此之小的縫隙，薩娜卻做到了。
如果說這具身體像一台巨大運轉的精密機器，那麼薩娜所做的，就是用匕首卡住齒輪，使其無法運轉。
對匕首操控的精密度、投擲出的力道、對方向的把握，薩娜可以說是運用到了極致。
眼看對方無法動彈，她繼續朝著利古利身體之間的齒輪縫隙，接二連三扔出匕首。
使利古利的左半身無法繼續行動，左臂和左臂的齒輪插滿了飛刃，活脫脫像一隻鋼鐵刺蝟。
「該死…該死，該死！」
他不斷哀嚎著，無法活動自己的左半身，同時也包括了下肢。這使得他連用最基本的移動，躲避襲來的匕首都做不到。
精密的儀器，只要有一處出了故障，那麼故障很快就會帶動其他的零件一同報廢，這便是最具身體的極限。
也是為何利古利只有左臂受到攻擊，但是左半身卻徹底無法動彈的原因。
薩娜那雙手快速滑過下裙，再次變出兩把嶄新的匕首：
「這就送你上路…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並非是繼續擲出新的飛刀，而是將匕首反握在手心處，薩娜準備用近身了結面前這個怪物。
「就憑你也敢動得了我分毫！也配？」
「就憑我。」
踮起腳尖，薩娜雙持匕首快速沖向前方，利古利擺動著右拳朝薩娜猛然轟了過去。
她靈巧地側身閃躲、擦過衝擊一拳，雙持匕首迴旋斬去，兩匕從不同的方向夾住左臂。
白嫩的雙手略微用力，利古利那本就被飛刀折磨得千瘡百孔的右臂，於巧勁的作用下，右大臂在瞬間就被割斷了。
「啊啊啊你這…該死的叛徒！」
「叛徒什麼的，多難聽啊，人家只是單純看你不爽而已。」
單純看利古利不爽，所以和他打上一架，這個理由可要比被血仆當成叛徒要好多了。
由於右臂整塊失去，也就不存在齒輪卡殼一說。
利古利行動不再受到阻礙，但是憤怒讓它變得更加狂暴且具有攻擊性。
李後濱瞪大著雙眼，看向眼前兩人間的戰鬥。
如果換成是他和這個怪物打，恐怕要更費些力才能做到像薩娜這樣的程度。薩娜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要啃食你的血肉，把你的骨頭磨成灰，用拳頭將你的身體砸得稀巴爛！」
利古利一邊咆哮著，一邊向薩娜狂奔而去。
見此情景，李後濱甚至來不及反應擋在薩娜身前。眼中漸漸流露出絕望，難道，他又要再一次失去……不，薩娜那副架勢，怎麼看也不像是聽天由命的態度。
擺好攻擊姿態，雙匕擋於身前，這位女僕小姐神情坦然，身旁凜繞著輕微的寒風。
如果說長大後的薩娜在李後濱的眼中，僅僅是和以前在外貌上有些許出入；
那麼此時此刻的薩娜，簡直和李後濱印象中的妹妹判若兩人，就連氣質都能改變。
「我要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呼———」
她長吁著氣，從心理層面上放輕身體。
「去死去死去死！」
利古利的鐵爪，如今離她只有一個齒輪的距離！
「……鬥技.籠中截殺。」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放慢了無數倍。
薩娜的速度居然在瞬間能比利古利更加快捷，作為當事人的利古利、進行圍觀的李後濱，兩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只是在眨眼之間、轉瞬之時，薩娜的身軀如流水般，滑進了利古利的側身懷中。
那時的利古利，僅僅只是意識到薩娜突然逼近自己，甚至沒來得及產生反擊的觀念。
抓住這一刻，薩娜手中的雙臂便攀上了他的脖頸，輕鬆一割，人頭落地。
利古利沉重的身軀跪倒於地面，隨後癱軟在地。
……他死了。
李後濱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四個大字，而薩娜卻對此沒什麼感觸。
她臉頰邊染上了一層紅血，同樣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緊緊盯著失去頭顱後只剩身體的利古利的屍體。儘管旁人看來，薩娜只是保持著沉默。
李後濱卻意外覺得，她事實上，是在難過？
清風徐來，那具屍體死黑的灰飄散於空中，和血仆消失後的景象如出一轍。
薩娜站在漫天飛散的灰燼里，將匕首放入身下的裙擺，仿佛在感受著什麼———
「後濱哥哥，你聽到了嗎？」
李後濱一愣，他沒想到薩娜會主動找他搭話：「聽到什麼？」
【謝謝你。】
這陣聲音是……
【謝謝你。】
【我們終於，得以長眠了。】
小孩、男人，還夾雜著女人的聲音，並不像是異形發出的低吼，那種混雜著三種音色的嘶扯聲線。
而是更為放鬆、發自真心的、抒情的感謝之語。
即便李後濱看不見那些說話的人，但他們此刻，確實圍繞在李後濱的耳邊，輕輕吐露著感恩言語。
……咦，為什麼，我會流淚呢？
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李後濱的右臉頰滑下一道淚痕。
他再度回神看向薩娜時，對方雖然沒有流淚，但表情也並非如此冷酷、緩和了許多。
【感謝你，迷茫的人。】
【我們終於可以享受安息了。】
狂風吹來，帶走那些灰燼的同時，也帶走了那些說話間迴蕩的殘音。薩娜佇立於這片灰燼形成的風眼處，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那些聲音是……？」
李後濱抹去淚痕，不自覺地問出聲
「是被血仆和『肉派祭』殺掉的普通人。」
說罷，薩娜轉身便要走入車廂內部：「利古利魔法的核心是互換靈魂，以此來取得創造出的身體的控制權。而我們看見的怪物身軀，正是由那些被他們所殘害的魔法師屍體，以及魔法師的家人、那些普通人的屍體組成。」
自從利古利創造出這個縫合怪物以來，無辜者的屍體就被當成素材、組成肉塊，交給了這具縫合怪物，當作怪物身體的一部分。
現如今，怪物死去，他們也終於能得以解脫了。
「魔法是具有靈魂的，包括魔法本身的靈魂，以及被魔法傷害過的那些人的靈魂。」
居心不良的魔法師使用魔法，最後只會害死自己，以及傷害到其他生命。
「後濱哥哥。」
「……」
「如果我，變成了那樣的怪物……」
薩娜背對著他，語氣有些顫抖：「請毫不猶豫地殺死我。」
「怎麼回事…為什麼，什麼叫要我殺死你？」
李後濱希望真相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樣，否則他一定會崩潰的。
薩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自言自語著：
「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只要有『盒子』，就算是你，也一定可以做到殺死我。」
只要有潘多拉的魔盒，生殺由你決定。
他不知道薩娜打算幹些什麼，但他了解這件事情若是被知曉全貌，無論說什麼，李後濱拼死也會阻止薩娜。
「我怎麼可能對你下得去手，你到底在謀劃什麼…告訴我好嗎，薩娜？」
她是不會答應的，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即便知道是這樣，即便知道結局無法避免。
難道要李後濱眼睜睜地看著絕望到來，卻什麼都不做，再一次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嗎？
「你當然可以做到…」
這是薩娜長久以來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顏：
「因為你是後濱哥哥啊。」
如果要將被阿爾法強行控制的列車停下，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整節列車偏離軌道。火光乍現在車頭的車廂里，若是要用粗暴點的方式拯救全車人的性命，也只有這種手段了。
薩娜啟動了埋伏於此的炸藥，由於負責控制動力的車頭、被爆炸突然震離軌道。
所以連帶著後面仍在運轉的車廂，一同側翻在軌道旁。
塵土四揚，車頭化為了火海。
李後濱咳嗽幾聲，勉強才能看清眼前的人影，然而薩娜並不打算在這裡久留。
不要離開我，薩娜……
「智者說過，我們會再見的。」
薩娜沒有回頭看他，只是毫無理由地說出這句話，隨後便離開了這片焚燒之地。
———歌頌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