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陽謀無解
「讓玄劍宗和董國公火併？厲宗主怎會有如此想法？」魏無憂一臉迷茫。
「若非如此，陛下又怎會派殿下您送來地階獵妖弩？」
魏無憂連連搖頭。「厲宗主說笑了。董國公可是本王的親叔叔，當今陛下的摯愛兄弟！
陛下怎麼可能會盼著玄劍宗與自家兄弟火併？
——這批地階獵妖弩，是陛下派本王帶來與厲宗主做一番交易的。」
「交易？」厲長天瞳孔微縮：「不知陛下想要交易些什麼？」
「簡單。玄劍宗的功法、劍陣，以及，」魏無憂臉上露出真誠的笑：「貴派培育多年的靈草、戰獸，等等。」
厲長天怫然變色。「三皇子殿下，恕難從命！」
「厲宗主莫急，這批地階獵妖弩的價值，自然抵不過本王剛才所說的那些功法、劍陣之類。
後續還會有的，不光是獵妖弩，還有丹藥等其他資材。
厲宗主放心，本王保證，送來的物資，與貴派的這些東西是等價的。」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交易！」厲長天冷笑一聲：「但是，容我拒絕！」
魏無憂臉上的笑容緩緩凝結。
「厲宗主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您確定是要，拒絕我父皇的這份恩賜？」
「恩賜？呵呵！這不是恩賜！這是掠奪，赤裸裸的掠奪！
這是要將玄劍宗從根處刨斷！
厲某隻要在世一天，就覺不容許玄劍宗千年傳承，自我而斷！」
厲長天周身陡然爆發出磅礴氣勢，三百柄古劍感知到他的殺氣，齊齊調轉劍頭，指向魏無憂以及背後的玄甲衛士。
一時之間，魏無憂與衛士們竟無法抵抗那股威壓，幾乎要跪倒在地！
背後的幾頭巨鷹，更是以頭鑽地，渾身顫抖，哀鳴不已。
好半天，厲長天才收回那份威壓。
魏無憂略顯狼狽地扶著半屈的膝蓋站起，臉上狠色一閃而逝。
「不愧是武聖，氣勢著實駭人。」他整整衣衫：「有那麼一瞬間，本王還以為，厲宗主會將本王和衛士們的性命，連同這些獵妖弩一起，留在玄劍宗，然後，應對來自董國公與我父皇的全力攻擊。」
厲長天冷冷瞥了他一眼。
「本座不是失去理智的瘋子，還不至於在危急時刻四面樹敵。三皇子殿下，請吧！恕不遠送！」
他竟是斷然下了逐客令。
魏無憂並沒有迴避他那冰冷的眼神。
「厲宗主，您真的不想留下這批獵妖弩？」
「想留，但不能留。」厲長天只感覺一陣空虛，寂寞。「這是大離皇帝送給玄劍宗的輓歌。」
魏無憂笑了。
「厲宗主說的對。這也許，真的是我父皇送給玄劍宗的輓歌。不管您接不接受。」
厲長天霍然轉頭：「三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魏無憂語氣很沉很慢，像一把鈍刀在豬肉上劃拉：「如果厲宗主接受，那就用它們的弦在落霞峰自彈自唱；
如果厲宗主不接受，那它們的弩箭，將會自由地落到玄劍宗各處，將輓歌在貴派奏響。
選哪一種，就要看厲宗主的意思了。」
厲長天只感覺渾身冰冷。
好半晌，才澀聲回道：「看來，陛下是吃定我們玄劍宗了？」
「在本王看來，我父皇只是給了厲宗主一個不容拒絕的條件。」
魏無憂再度露出和善的笑容。「如果厲宗主識時務，應該清楚這交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除了本王后續的交易之外，其他宗門，也會向玄劍宗伸出援助之手。」
厲長天垂下頭去。
在此之前，他向交好的不少宗門派出信鴉求援，但結局很慘澹。那些平日裡互道「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兄弟手足，守望相助」的傢伙們，個個如同縮頭烏龜一般，對他的求救視而不見，放他一宗對上董國公派系這龐然大物。
他也不是沒有曉以利害。危急時刻，他甚至放棄了委婉的暗示，直接明言：今日魏千龍可以打玄劍宗，明天未必不會打其他門派！
大家同為宗門，應當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不能坐視不理！
今日魏千龍絞殺玄劍宗，你不發聲，也不出手相助，因為你不屬於玄劍宗；
來日魏千龍打到你家門前，還有誰會向你伸出援手？
厲長天自覺得這話說的極有道理。
奈何對方也挺擅長講道理，而且也是一套一套的：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玄劍宗自己惹了董國公的人，想拉我們蹚這趟渾水？沒門！
古人說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啊。
唇亡齒寒，這話是不假，可老話又說了：過剛易折，唯柔可久——牙掉光了，舌頭也不會掉！
……
「三皇子的意思是：你們已經說服了其他宗門？」
「不錯。」魏無憂不再隱瞞。「武器、糧資、丹藥，甚至是緊缺的人手，其他宗門，都會幫忙補充！
前提只有一個：厲宗主答應這門交易！」
厲長天仰天長嘆一聲。
他如何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陛下與董國公二人，是對弈的兩位棋手。
棋手有選擇先手、後手甚至掀棋盤的能力，能下出本手、俗手、妙手；
但他，卻沒有舉手尋求上蒼助陣，判定某一棋手落敗的全力。
非要類比，玄劍宗，就是歷史上某位號稱「棋聖」的皇帝，手中那塊棋盤！
宗門之人，便是棋子！
若是皇帝下棋下惱了，將這「棋盤」連同「棋子」一起砸向董國公，他也毫無辦法。
厲長天本來是很希望借到宗門助力，與董國公拼個你死我活的。
但眼下有陛下在背後助陣，他反而更加絕望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自己以及玄劍宗的命運——走向滅亡。
無非是滅亡的方式不太一樣而已。
相信其他人也看得出。
不管是魏千龍，還是玄劍宗，以及背後的其他宗門，明知道打下去對彼此都沒有好處，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但也不得不往陷阱里跳。
因為這是陛下的陽謀。
自古以來，陰謀可破，陽謀無解。
「若非如此，陛下又怎會派殿下您送來地階獵妖弩？」
魏無憂連連搖頭。「厲宗主說笑了。董國公可是本王的親叔叔，當今陛下的摯愛兄弟！
陛下怎麼可能會盼著玄劍宗與自家兄弟火併？
——這批地階獵妖弩，是陛下派本王帶來與厲宗主做一番交易的。」
「交易？」厲長天瞳孔微縮：「不知陛下想要交易些什麼？」
「簡單。玄劍宗的功法、劍陣，以及，」魏無憂臉上露出真誠的笑：「貴派培育多年的靈草、戰獸，等等。」
厲長天怫然變色。「三皇子殿下，恕難從命！」
「厲宗主莫急，這批地階獵妖弩的價值，自然抵不過本王剛才所說的那些功法、劍陣之類。
後續還會有的，不光是獵妖弩，還有丹藥等其他資材。
厲宗主放心，本王保證，送來的物資，與貴派的這些東西是等價的。」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交易！」厲長天冷笑一聲：「但是，容我拒絕！」
魏無憂臉上的笑容緩緩凝結。
「厲宗主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您確定是要，拒絕我父皇的這份恩賜？」
「恩賜？呵呵！這不是恩賜！這是掠奪，赤裸裸的掠奪！
這是要將玄劍宗從根處刨斷！
厲某隻要在世一天，就覺不容許玄劍宗千年傳承，自我而斷！」
厲長天周身陡然爆發出磅礴氣勢，三百柄古劍感知到他的殺氣，齊齊調轉劍頭，指向魏無憂以及背後的玄甲衛士。
一時之間，魏無憂與衛士們竟無法抵抗那股威壓，幾乎要跪倒在地！
背後的幾頭巨鷹，更是以頭鑽地，渾身顫抖，哀鳴不已。
好半天，厲長天才收回那份威壓。
魏無憂略顯狼狽地扶著半屈的膝蓋站起，臉上狠色一閃而逝。
「不愧是武聖，氣勢著實駭人。」他整整衣衫：「有那麼一瞬間，本王還以為，厲宗主會將本王和衛士們的性命，連同這些獵妖弩一起，留在玄劍宗，然後，應對來自董國公與我父皇的全力攻擊。」
厲長天冷冷瞥了他一眼。
「本座不是失去理智的瘋子，還不至於在危急時刻四面樹敵。三皇子殿下，請吧！恕不遠送！」
他竟是斷然下了逐客令。
魏無憂並沒有迴避他那冰冷的眼神。
「厲宗主，您真的不想留下這批獵妖弩？」
「想留，但不能留。」厲長天只感覺一陣空虛，寂寞。「這是大離皇帝送給玄劍宗的輓歌。」
魏無憂笑了。
「厲宗主說的對。這也許，真的是我父皇送給玄劍宗的輓歌。不管您接不接受。」
厲長天霍然轉頭：「三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魏無憂語氣很沉很慢，像一把鈍刀在豬肉上劃拉：「如果厲宗主接受，那就用它們的弦在落霞峰自彈自唱；
如果厲宗主不接受，那它們的弩箭，將會自由地落到玄劍宗各處，將輓歌在貴派奏響。
選哪一種，就要看厲宗主的意思了。」
厲長天只感覺渾身冰冷。
好半晌，才澀聲回道：「看來，陛下是吃定我們玄劍宗了？」
「在本王看來，我父皇只是給了厲宗主一個不容拒絕的條件。」
魏無憂再度露出和善的笑容。「如果厲宗主識時務，應該清楚這交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除了本王后續的交易之外，其他宗門，也會向玄劍宗伸出援助之手。」
厲長天垂下頭去。
在此之前，他向交好的不少宗門派出信鴉求援，但結局很慘澹。那些平日裡互道「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兄弟手足，守望相助」的傢伙們，個個如同縮頭烏龜一般，對他的求救視而不見，放他一宗對上董國公派系這龐然大物。
他也不是沒有曉以利害。危急時刻，他甚至放棄了委婉的暗示，直接明言：今日魏千龍可以打玄劍宗，明天未必不會打其他門派！
大家同為宗門，應當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不能坐視不理！
今日魏千龍絞殺玄劍宗，你不發聲，也不出手相助，因為你不屬於玄劍宗；
來日魏千龍打到你家門前，還有誰會向你伸出援手？
厲長天自覺得這話說的極有道理。
奈何對方也挺擅長講道理，而且也是一套一套的：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玄劍宗自己惹了董國公的人，想拉我們蹚這趟渾水？沒門！
古人說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啊。
唇亡齒寒，這話是不假，可老話又說了：過剛易折，唯柔可久——牙掉光了，舌頭也不會掉！
……
「三皇子的意思是：你們已經說服了其他宗門？」
「不錯。」魏無憂不再隱瞞。「武器、糧資、丹藥，甚至是緊缺的人手，其他宗門，都會幫忙補充！
前提只有一個：厲宗主答應這門交易！」
厲長天仰天長嘆一聲。
他如何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陛下與董國公二人，是對弈的兩位棋手。
棋手有選擇先手、後手甚至掀棋盤的能力，能下出本手、俗手、妙手；
但他，卻沒有舉手尋求上蒼助陣，判定某一棋手落敗的全力。
非要類比，玄劍宗，就是歷史上某位號稱「棋聖」的皇帝，手中那塊棋盤！
宗門之人，便是棋子！
若是皇帝下棋下惱了，將這「棋盤」連同「棋子」一起砸向董國公，他也毫無辦法。
厲長天本來是很希望借到宗門助力，與董國公拼個你死我活的。
但眼下有陛下在背後助陣，他反而更加絕望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自己以及玄劍宗的命運——走向滅亡。
無非是滅亡的方式不太一樣而已。
相信其他人也看得出。
不管是魏千龍，還是玄劍宗，以及背後的其他宗門，明知道打下去對彼此都沒有好處，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但也不得不往陷阱里跳。
因為這是陛下的陽謀。
自古以來，陰謀可破，陽謀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