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評花榜(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二月十四是怡香院歷年評花榜的日子,二月十八是選仙苗的日子,二者今年前後腳,於是天南地北的來了極多的客人,怡香院經營的福滿香客棧爆滿。

  說起這評花榜,不管是怡香院、麗春院,還是其他青樓,歷來評選核心就是四字「品、韻、才、色。」

  這「品」,是品鑑姑娘對詩詞歌賦方面的品評與見解。

  「韻」,是品鑑姑娘的各式的姿態儀容,比如說研墨、焚香、端茶倒水、歌舞書畫等。

  「才」、是品鑑姑娘的琴棋書畫,歌舞彈奏。

  至於「色」,是長相動人,是聲色撩人;是品、韻、才的融合;是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第一日為初選,美其名曰「府試」。

  第二日為複選,美其名曰「會試」

  第三日為終選,美其名曰「殿試」

  除了以上核心內容相同外各院自有一套評選章程條例。

  時間一天天過去,楚飛梁每天在秦昭昭小院裡,她跳舞,他彈曲;她彈唱,他聆聽,偶爾提出一些指導意見,二人爭論幾句。這兩點一線的生活,過得樸實而美好。就這樣時間到了花魁評選的第一日。

  二月十四,天氣晴好,怡香院張燈結彩。

  「李兄,幸會幸會」

  「程兄,久仰久仰,裡邊請,裡邊請」

  這樣的場面在怡香院門前不斷的重複上演。

  清晨秦昭昭在做最後的準備。今日雖然沒楚飛梁什麼事,但他一早就來到秦昭昭的小院裡,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姐姐莫緊張,姐姐莫緊張……」

  秦昭昭聽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兒頭疼,嬌喝:「小壞蛋,你別念叨了,再念叨我真緊張了,你先去中庭院候著去」。

  楚飛梁現在也沒什麼事,就跑去了中庭院,院中布置好了臨時舞台,周邊擺放著桌椅板凳。此時桌前已經坐滿了客人,二層、三層,連廊、包間同樣如此。「這怕不是有上千人了吧,人這麼密集,這時代,可沒什麼安全疏散通道,萬一著火了樂子就大了」。楚飛梁惡意的想著。

  這第一日的評選,主要是姑娘跟評選官的互動,比如探討詩詞歌賦,比如唱曲跳舞,比如寫詩作畫,彈琴對弈等。

  每個評選官也就是看客們(都是花了銀子才能有資格進來評選),每人一張評票,認為哪個姑娘不錯,就寫上評語,投給她。評票數最多的前20名姑娘可晉級複選。這評票,跟投票選舉的選票類似,只是多了看客評語。

  一切就緒,這第一天的評花榜正式開始了,老鴇子宋媽媽按照慣例,先登台講了幾句場場面話。後面就是姑娘們登台,做簡短才藝表演。

  第一個登場的是劉茹煙,身穿紅色衣裙,裝束嫵媚動人,款款玉步,搖曳生姿,手握絲繡小扇,半遮秀臉,這樣的登台姿勢就已經贏得一片喝彩。

  站定台中央後,小扇移開,手捋了捋秀髮,貝齒清開道:「各位看官父母,奴家劉茹煙,小女子這廂有禮了,還請看官老爺多多指點奴家。」說完道了萬福禮,開始跳舞,一小段舞很快結束。

  台下看客聽到這聲音,看到這舞姿喝彩連連。

  「姑娘的聲音軟糯絲滑,深得我心啊」

  「姑娘身體柔若無骨,我見猶憐」

  「這聲音,騷媚入骨,我骨頭都酥了,這身段妖嬈,舞姿嫵媚,不行了,我要給她一張評票」,說完拿起筆就在評票上開始寫評語。

  「帶我一個」

  這剛一開始,就有評票,劉茹煙給怡香院開了一個好彩頭。

  楚飛梁遊走在台下,聽著看客的議論,輕聲嘀咕了句,「不就是夾子音,綠茶婊嘛,有啥好的」。不成想被人聽到了。

  「敢問小兄弟,何為夾子音,何為綠茶婊」

  楚飛梁扭頭一看,是一個看起來大約四十歲的大叔。

  「來,小兄弟,跟我們坐一桌,一起聊聊」

  今天楚飛梁的一身行頭,光鮮靚麗,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模樣。這中年大叔看他穿著不凡,於是開口相詢。

  楚飛梁聽見這話,也不客氣,抬腿便坐下,說道:「所謂夾子音就是將原本的聲音抬高變細,這最能勾起男人心中保護欲。至於這綠甲婊,那就可怕咯」。說著拿起一杯茶

  「諸位且看這茶湯如何?」


  身邊幾人興趣被吊起來,一人說道:「茶湯自然清澈透亮,清香怡人。」

  「對嘍,可是婊又做何解呢?」

  這一桌人恍然大悟。

  「妙啊,小兄弟真是個妙人,沒想到小兄弟小小年紀,看得如此透徹」中年大叔拍手稱讚。

  楚飛梁道:「所以說啊,這第一位登台的姑娘,看似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樣子,實則富有心計,頗有野心。諸位且看下一位姑娘如何」。

  第二位上台的自然是秦昭昭,她髮髻高盤,臉敷淡妝,身穿的是一身漸變色的衣裙,衣服中間為青翠色,向外漸變為青灰色,再到袖口裙底變為純白色。這身裝扮,令她清純高雅、恬靜自然。走路姿態分花拂柳。

  站定台中央後,貝齒輕啟:「各位看官,奴家秦昭昭,小女子這廂有禮了」。秦昭昭的聲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婉轉清脆。同樣贏得眾人喝彩。

  很明顯秦昭昭沒有劉茹煙那麼婊,會刻意討好男人,她只是在做自己。

  這時琴聲響起,接著動人的曲聲傳到眾人耳中。

  「待上濃妝好戲開場,台上悲歡皆我獨吟唱,翩若浮雲著霓裳,落幕鬢邊皆染霜」

  只唱了短短四句,就停了下來,不再唱。

  從未聽過的戲腔唱法,從未聽過的曲調,從未聽過的詞。一時場內安靜了。都在回味著剛才的聲音,曲調,唱詞。

  好一會兒沒聲響,楚飛梁突然咳了一聲,眾人循聲,想看看是哪個現眼包在作怪。

  「姑娘可否再唱一遍」

  「姑娘這曲似只是其中一段,能否全部唱來,不然在下憋的難受」

  「姑娘,這詞能否全部寫出來,我願花重金。」

  「在下認為此次花魁非秦姑娘所屬了,今日比試就到這裡,秦姑娘可否將此曲完完整整的唱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算我一個」

  秦昭昭站在台下,默然不語。旁邊的劉茹煙開口道:「秦昭昭,你行啊」聲音冷若寒冬。後面還沒上台的姑娘們,看到風頭全部被秦昭昭搶去,一時間心裡有哀傷、有嫉妒、有怨恨。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