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晉陽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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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昭文推開房門，便見屋外有一人，身著白衣，挺立在外，正是林雲雪。
「謊稱忙於政務，直到此刻才起。可比前幾日晚了近半個時辰。」
林雲雪的笑映入李昭文的心中，他已聽不清林雲雪在說什麼。
「呆子，傻站著做什麼？」
李昭文搖了搖頭，這才說道：「你為何在我門外候我？」
「你要我留下來幫你，我自然要與你共理神武衛之事。我至今尚無官服，這身衣服顏色是像了些......」
李昭文笑道：「現今倒也沒有麻煩之事需要你幫忙，待需要之時，我再來求助。」
「那你為何早出晚歸，整日忙碌？」
「不過是處理并州積弊。」
「我可以幫你。」
「你......你未曾處理此等事務......」
「你嫌我無能？你可以教我！」
「不，不，你......我已為你請功，待功勞傳來......」
「我明白了，我還不是神武衛中人，你還防著我！」
李昭文見林雲雪轉身就走，連忙趕上，叫道：「不，我從未防你，那日刺史府大亂，我豈非已將生死託付給你？」
「但我並沒有護你免受傷害，更何況，以你之豪邁，亦可託付他人。」
李昭文實在不知道，這隨性豪爽的林雲雪今日怎會這般糾纏不清，只能答道：「不，除你之外，他人不值得我將生死託付。」
林雲雪臉色稍和，問道：「那你為何防著我？我看得出來！」她那深邃的眼眸突然閃出狡黠的光芒。
「我的感覺向來很準，你定然有心事！」
李昭文確實有心事，他也是在提防，卻不是提防林雲雪，而是提防自己，怕自己與林雲雪親近，怕自己真的動了情。」
「你不用陰沉著臉，只要你真心待我，我才不管你的心事......」
林雲雪輕聲說完，便快步走開了，尋了個無人的角落，摸著自己通紅的面龐，不住喘氣。
「這傻大個，真是個呆子！」
「也不知道他能否聽懂我的話......」
「林女俠，宣武使找你......」
林雲雪正自沉醉，突然聽到這番話，忙跳起身來，叫道：「不見，不見，你讓他寫封信來！」
「此為急事，王將軍遭人打得重傷......」
林雲雪立馬回身問道：「王將軍怎麼會受傷？可知是被何人所傷？」
「便是不知，宣武使才請林女俠相助查案。」
「我們走！」
王溫已躺在床中，他所披輕甲並未有損，但他雙目微閉，只剩一息。
「他所受為內傷，當是打傷我那人傷了他。」
李昭文坐在床邊，輕握著王溫的手，只怕一眨眼就與他永別了。
林雲雪微一搭脈，便知道李昭文所說無誤，當即抓住王溫手臂，將內力緩緩輸入，直耗了近兩成內力，這才停手。
「多謝你！」李昭文為林雲雪擦盡臉上的汗，又為她端了碗水來。
林雲雪含羞轉身，說道：「他受傷太重，我只能保他不死，尚須請名醫療傷。」
李昭文緩緩點頭：「我已遣人四下去請名醫，但還是多謝你。」
「我救了你，你卻未道謝。今日卻這般客氣。」
「王溫兄弟皆亡，是僅存獨子，家中尚有老父老母，兄嫂、侄兒待養。」
林雲雪笑容忽然散去，又聽李昭文說道：「兄弟皆被征入軍中，死於衛國之戰！但卻無撫恤......」
「他在何處受襲？我定要為他找出仇人！」
「西城百業里。隨行五人，三人已死。他放出令箭，召來援軍，才得保命。據說，行兇者身高六尺，是個女子。」
「女子？」林雲雪陷入深思，問李昭文道：「夜裡看不清，我相距也遠，但那日襲擊你之人似非女子。」
「不錯，自外貌觀之，或非女子。」
「你的意思......易容術？」
「不錯！」李昭文點頭沉思，突然正色道：「我也沒看清那人的臉，但那人手掌嬌小，掌力陰柔，或許便是女子。」
「你們只是換過一招，你便已看清她的手？」
李昭文倒也未在意，隨口答道：「那時，我受到突襲，眼中只有來的雙掌，」
「哼，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一雙小手又如何動人！」她心中猜測，那人或許就是曾射傷她的人，也是暗害郭奉恩的人。
「我去百業里了！」林雲雪快步走出，腦子中只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卻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
「宣武使！西城縣衙受襲，神武衛死傷七人，縣令被殺！」
李昭文入晉陽後，又增調了兩百名神武衛捕快、侍衛入城，散布在城中，沒想到僅今日，已死傷十餘人。
「如何受襲？」
「一長須老者持劍殺入，無人能擋他一劍......他留了一人傳話，揚言.......揚言......」
「你說！」
「他留話，讓宣武使不要依靠......藉助林女俠的保護，就算林女俠，也不是他的對手。」
林雲雪捏緊拳頭，看眼李昭文，恨恨說道：「且讓他來一較高下！」
「宣武使！西城有百姓聚眾鬧事！」
「為何鬧事？」
「有人持西城縣令印章，四處發布征錢糧的通告，引得百姓騷動。」
李昭文已經明白了敵人的意思，他們想通過高超武功，破壞官僚秩序，擾動吏治。
這一招，他曾見過。但從未見過在他眼皮下使用此招的人。想必慕容仲德現在更為惱火。
「宣武使，慕容都督急令神武衛把守城門和城牆！」
傳令之人剛剛說完，隨即，慕容仲德三子慕容樂便也走了進來，高聲道：「宣武使，速速率神武衛把守城門、城牆，不得放一人逃出晉陽城！」
慕容樂親自來傳信，李昭文已知事態緊急，但神武衛眾人卻不以為然。
「慕容太傅雖為我等敬佩，但尚無調遣神武衛的權力！」邱山青大聲道。
慕容樂扶劍走近，問道：「你此言何意？」
邱山青並不退讓，亦是手握劍柄高聲道：「神武衛只聽陛下、神武衛總管調令！」
「事態緊急！一切皆須從權！」
眼見二人便要拔劍，李昭文立時喝止。他現在兼任神武衛蕩寇使，邱山青雖懷恨，卻不敢公然頂撞，只得悻悻退下。
李昭文知道，慕容仲德入城時放任神武衛獨抗敵人，已引得眾人不滿。入城後傲慢無禮，肆意分派神武衛值守，更是讓眾人心懷怨恨。
但正如慕容樂所說，現在是危機之時，需要以大局為重。
李昭文當即分派人值守於城門、城牆，在距城門二里之地設哨卡，提前預警與阻截。
隨後才讓林雲雪作陪，要找慕容仲德確認調令。
「走，快走！」
「阿娘......」
坊裡間，一片紛亂，燕北軍與晉陽軍驅趕著平民，向校場而去。
李昭文已明白了慕容仲德的意思。
慕容仲德要將全城百姓聚集起來，一一查驗，找出奸細。
此舉不但會引得百姓驚恐，只怕還會不分青紅皂白屠殺一眾習武之人。
果然，到了校場，已有數人身首異處，一眾百姓被分成數列，由慕容仲德手下查驗是否會武，若會武便單獨分出來，若不會武，則趕走。
慕容仲德被眾侍衛保護，坐於高台之上，似老鷹搜尋獵物般，緊盯台下。
李昭文走上行禮，看一眼台下，略有不忍，勸道：「慕容公，多有無辜之人，如此搜查，恐怕波及良多。」
「若不能查出奸賊，將有更多人遭難！」慕容仲德的眼神是那般堅定，李昭文一時不敢再勸。
「查奸賊，便是那樣查嗎！」林雲雪突然開口，怒道：「如此行事，豈非以公謀私！」
李昭文順著林雲雪指出的手看去，正見一燕北軍將領對一平民女子上下其手。
「神武衛的任務乃是防止賊人逃走！」
「燕北軍的任務便是這般欺辱百姓嗎？」
李昭文萬萬不料，林雲雪竟敢這般對慕容仲德說話，忙輕拉她衣袖。
「你便是林雲雪？我知道你曾救過我，但為公務，當以大局為重！你快去城門處值守，若放一人逃走，致使搜查功敗垂成，我唯你是問！」
林雲雪甩開李昭文手掌，高聲道：「我自然會去，若有奸賊，我便拼著性命不要，也要攔住他！但你燕北軍不可這般欺辱百姓，乃至公然索賄！」
林雲雪在台上看得清楚，不少軍校趁搜查之機，毆打威脅平民，暗收錢財。
「你神武衛可沒有職權管我燕北軍之事！你若再擾亂民心，我殺了你！」
慕容仲德突然站起身來，已然岣嶁的身軀仍不比李昭文矮，便似一眾山，立在林雲雪身前。而林雲雪，只似山間小雪。
「現在就走！我的劍，不願殺恩人！」
慕容仲德或許不願殺人，但他的劍刃離林雲雪的咽喉不過只有兩寸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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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稱忙於政務，直到此刻才起。可比前幾日晚了近半個時辰。」
林雲雪的笑映入李昭文的心中，他已聽不清林雲雪在說什麼。
「呆子，傻站著做什麼？」
李昭文搖了搖頭，這才說道：「你為何在我門外候我？」
「你要我留下來幫你，我自然要與你共理神武衛之事。我至今尚無官服，這身衣服顏色是像了些......」
李昭文笑道：「現今倒也沒有麻煩之事需要你幫忙，待需要之時，我再來求助。」
「那你為何早出晚歸，整日忙碌？」
「不過是處理并州積弊。」
「我可以幫你。」
「你......你未曾處理此等事務......」
「你嫌我無能？你可以教我！」
「不，不，你......我已為你請功，待功勞傳來......」
「我明白了，我還不是神武衛中人，你還防著我！」
李昭文見林雲雪轉身就走，連忙趕上，叫道：「不，我從未防你，那日刺史府大亂，我豈非已將生死託付給你？」
「但我並沒有護你免受傷害，更何況，以你之豪邁，亦可託付他人。」
李昭文實在不知道，這隨性豪爽的林雲雪今日怎會這般糾纏不清，只能答道：「不，除你之外，他人不值得我將生死託付。」
林雲雪臉色稍和，問道：「那你為何防著我？我看得出來！」她那深邃的眼眸突然閃出狡黠的光芒。
「我的感覺向來很準，你定然有心事！」
李昭文確實有心事，他也是在提防，卻不是提防林雲雪，而是提防自己，怕自己與林雲雪親近，怕自己真的動了情。」
「你不用陰沉著臉，只要你真心待我，我才不管你的心事......」
林雲雪輕聲說完，便快步走開了，尋了個無人的角落，摸著自己通紅的面龐，不住喘氣。
「這傻大個，真是個呆子！」
「也不知道他能否聽懂我的話......」
「林女俠，宣武使找你......」
林雲雪正自沉醉，突然聽到這番話，忙跳起身來，叫道：「不見，不見，你讓他寫封信來！」
「此為急事，王將軍遭人打得重傷......」
林雲雪立馬回身問道：「王將軍怎麼會受傷？可知是被何人所傷？」
「便是不知，宣武使才請林女俠相助查案。」
「我們走！」
王溫已躺在床中，他所披輕甲並未有損，但他雙目微閉，只剩一息。
「他所受為內傷，當是打傷我那人傷了他。」
李昭文坐在床邊，輕握著王溫的手，只怕一眨眼就與他永別了。
林雲雪微一搭脈，便知道李昭文所說無誤，當即抓住王溫手臂，將內力緩緩輸入，直耗了近兩成內力，這才停手。
「多謝你！」李昭文為林雲雪擦盡臉上的汗，又為她端了碗水來。
林雲雪含羞轉身，說道：「他受傷太重，我只能保他不死，尚須請名醫療傷。」
李昭文緩緩點頭：「我已遣人四下去請名醫，但還是多謝你。」
「我救了你，你卻未道謝。今日卻這般客氣。」
「王溫兄弟皆亡，是僅存獨子，家中尚有老父老母，兄嫂、侄兒待養。」
林雲雪笑容忽然散去，又聽李昭文說道：「兄弟皆被征入軍中，死於衛國之戰！但卻無撫恤......」
「他在何處受襲？我定要為他找出仇人！」
「西城百業里。隨行五人，三人已死。他放出令箭，召來援軍，才得保命。據說，行兇者身高六尺，是個女子。」
「女子？」林雲雪陷入深思，問李昭文道：「夜裡看不清，我相距也遠，但那日襲擊你之人似非女子。」
「不錯，自外貌觀之，或非女子。」
「你的意思......易容術？」
「不錯！」李昭文點頭沉思，突然正色道：「我也沒看清那人的臉，但那人手掌嬌小，掌力陰柔，或許便是女子。」
「你們只是換過一招，你便已看清她的手？」
李昭文倒也未在意，隨口答道：「那時，我受到突襲，眼中只有來的雙掌，」
「哼，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一雙小手又如何動人！」她心中猜測，那人或許就是曾射傷她的人，也是暗害郭奉恩的人。
「我去百業里了！」林雲雪快步走出，腦子中只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卻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
「宣武使！西城縣衙受襲，神武衛死傷七人，縣令被殺！」
李昭文入晉陽後，又增調了兩百名神武衛捕快、侍衛入城，散布在城中，沒想到僅今日，已死傷十餘人。
「如何受襲？」
「一長須老者持劍殺入，無人能擋他一劍......他留了一人傳話，揚言.......揚言......」
「你說！」
「他留話，讓宣武使不要依靠......藉助林女俠的保護，就算林女俠，也不是他的對手。」
林雲雪捏緊拳頭，看眼李昭文，恨恨說道：「且讓他來一較高下！」
「宣武使！西城有百姓聚眾鬧事！」
「為何鬧事？」
「有人持西城縣令印章，四處發布征錢糧的通告，引得百姓騷動。」
李昭文已經明白了敵人的意思，他們想通過高超武功，破壞官僚秩序，擾動吏治。
這一招，他曾見過。但從未見過在他眼皮下使用此招的人。想必慕容仲德現在更為惱火。
「宣武使，慕容都督急令神武衛把守城門和城牆！」
傳令之人剛剛說完，隨即，慕容仲德三子慕容樂便也走了進來，高聲道：「宣武使，速速率神武衛把守城門、城牆，不得放一人逃出晉陽城！」
慕容樂親自來傳信，李昭文已知事態緊急，但神武衛眾人卻不以為然。
「慕容太傅雖為我等敬佩，但尚無調遣神武衛的權力！」邱山青大聲道。
慕容樂扶劍走近，問道：「你此言何意？」
邱山青並不退讓，亦是手握劍柄高聲道：「神武衛只聽陛下、神武衛總管調令！」
「事態緊急！一切皆須從權！」
眼見二人便要拔劍，李昭文立時喝止。他現在兼任神武衛蕩寇使，邱山青雖懷恨，卻不敢公然頂撞，只得悻悻退下。
李昭文知道，慕容仲德入城時放任神武衛獨抗敵人，已引得眾人不滿。入城後傲慢無禮，肆意分派神武衛值守，更是讓眾人心懷怨恨。
但正如慕容樂所說，現在是危機之時，需要以大局為重。
李昭文當即分派人值守於城門、城牆，在距城門二里之地設哨卡，提前預警與阻截。
隨後才讓林雲雪作陪，要找慕容仲德確認調令。
「走，快走！」
「阿娘......」
坊裡間，一片紛亂，燕北軍與晉陽軍驅趕著平民，向校場而去。
李昭文已明白了慕容仲德的意思。
慕容仲德要將全城百姓聚集起來，一一查驗，找出奸細。
此舉不但會引得百姓驚恐，只怕還會不分青紅皂白屠殺一眾習武之人。
果然，到了校場，已有數人身首異處，一眾百姓被分成數列，由慕容仲德手下查驗是否會武，若會武便單獨分出來，若不會武，則趕走。
慕容仲德被眾侍衛保護，坐於高台之上，似老鷹搜尋獵物般，緊盯台下。
李昭文走上行禮，看一眼台下，略有不忍，勸道：「慕容公，多有無辜之人，如此搜查，恐怕波及良多。」
「若不能查出奸賊，將有更多人遭難！」慕容仲德的眼神是那般堅定，李昭文一時不敢再勸。
「查奸賊，便是那樣查嗎！」林雲雪突然開口，怒道：「如此行事，豈非以公謀私！」
李昭文順著林雲雪指出的手看去，正見一燕北軍將領對一平民女子上下其手。
「神武衛的任務乃是防止賊人逃走！」
「燕北軍的任務便是這般欺辱百姓嗎？」
李昭文萬萬不料，林雲雪竟敢這般對慕容仲德說話，忙輕拉她衣袖。
「你便是林雲雪？我知道你曾救過我，但為公務，當以大局為重！你快去城門處值守，若放一人逃走，致使搜查功敗垂成，我唯你是問！」
林雲雪甩開李昭文手掌，高聲道：「我自然會去，若有奸賊，我便拼著性命不要，也要攔住他！但你燕北軍不可這般欺辱百姓，乃至公然索賄！」
林雲雪在台上看得清楚，不少軍校趁搜查之機，毆打威脅平民，暗收錢財。
「你神武衛可沒有職權管我燕北軍之事！你若再擾亂民心，我殺了你！」
慕容仲德突然站起身來，已然岣嶁的身軀仍不比李昭文矮，便似一眾山，立在林雲雪身前。而林雲雪，只似山間小雪。
「現在就走！我的劍，不願殺恩人！」
慕容仲德或許不願殺人，但他的劍刃離林雲雪的咽喉不過只有兩寸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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