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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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文終於回來了，敵人也被殺了，林雲雪寒月功到了第八層。
這一切都是好事，但林雲雪卻只是雙手抱著身軀，不願開口。
「我的身子已被那惡賊看光了，我還怎麼能見李昭文？」
她後悔自己出手相助了。
當今世道，人丁稀少，寡婦改嫁，蔚然成風，皇帝也曾大力宣揚此道。
但在林雲雪眼中，她不能忍受任何的不純潔。若不是怕李昭文遇險，林雲雪是不會挺身而出的。
她內力精進了，但與屈欽平的短暫交手讓她知道，自己還不是此人的對手。
「不如離開此地，獨自修行吧。我本已是骯髒之人，武功又這般低微，留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林雲雪決意要離開，但還想與李昭文告別。她抬起頭來，卻不再見李昭文身影。
原來那傻大個已趕上去看望慕容仲德，派人護衛，以防再有刺客來襲。
思慮真是周全，但似乎忘了林雲雪。
林雲雪木然走近，拉了拉李昭文衣袖，說道：「喂，我要走了。」
李昭文並未轉身，只是順口問道：「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總之，離開此地。」
李昭文這才轉過身來，奇道：「為何離去？我已歸來......」
「與你是否歸來無關，只與我自己有關。」
李昭文正在思索林雲雪話中之意，王溫已趕來奏報導：「宣武使，已過卯時，城中百姓要出城門！」
李昭文望嚮慕容仲德，見他強撐傷痛點頭，便吩咐道：「你率神武衛分守城中各處，但不要擾民。任由百姓自由出入，只防動亂便是。一見動亂，立時射出令箭報信！」
他吩咐完後，回過身來，才見林雲雪已走開，連忙趕上，拍林雲雪左肩，說道：「阿妹，你不能走！」
林雲雪低頭道：「我不必再留於此，那屈欽平武功高強，你......你多加小心。」
「若沒有你，我怎擋得住他那快劍？」
「所以我留下，僅僅是當你的護衛？」
「不！你本是神武衛一員，也是我......我摯友，我自然不希望你離開。你若離開，又去向何處？」
林雲雪突然回頭，望著李昭文：「摯友？你我相識未久......」
李昭文目光並未躲避，正色道：「但你我已是生死之交！如今局勢未定，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請你相助於我！」
看著李昭文滿身的傷痕和凝固的鮮血，林雲雪的心有些軟了。
「好，我留下來！」
晉陽城經過燕北軍一日的洗禮，已然大大不同了。
百姓仍如往常那般生活，但一眾官吏卻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往日趾高氣昂的碩鼠不見了，只有神武衛和燕北軍肅然鎮守各街坊，護衛著這北地重鎮。
「慕容仲德果然有本事，能縱容一眾兵將劫掠刺史府，卻又可以約束他們不擾民，於短短數日便收復服了晉陽駐軍。僅此本領，已遠勝於我，也勝過朝中一眾大將。難怪世人乃至皇帝都忌憚他。若他真造反，只怕難以對付。」
「不論如何，至少晉陽城的政務至少清明了不少。」
李昭文已累了三日，疲憊不堪，要回屋歇息了。但慕容仲德那年老之軀卻似不知累，這讓他更是敬佩。
「近來一心理政，處置并州舊官，還未問阿妹是否查得什麼線索。」
李昭文敲開了林雲雪的屋門，所見，只有昏暗的寢房，和一臉幽怨的林雲雪。
「天色已暗，阿妹為何不點燈？」
「這等小事，還不須宣武使操心。」
李昭文才向屋內走了幾步，就僵住了。他本已睏倦，腦子已想不出如何作答。
「坐吧。」林雲雪回身點亮了油燈，自己先坐下了。
李昭文接著坐下，桌上油燈搖搖晃晃，卻將林雲雪的花容月貌照得更加明艷不可方物。
李昭文不敢多看，趁機揉了揉眼睛，問道：「阿妹可曾在晉陽城中發現了什麼線索？」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只知道屈欽平與青松道人到了刺史府。」
「那青松道人乃是清風道人師弟，武功了得，但卻被人殺了。」
「我殺的。」
李昭文喜道：「當真是你殺的？正可憑此為你請功！」
「我不需要功勞！」林雲雪牙關緊咬，雙手緊握。
李昭文沉默良久，又問道：「阿妹，為何此次見你，總覺得有些生分了？」
「你我本就......本就不熟。」
李昭文有些犯困，恍恍惚惚笑道：「你是我阿姐，怎是不熟？」
「你......」林雲雪突然起身，將頭轉開，眼眶已濕潤。
「若遇難事，盡可相告。我雖非無所不能，但亦可為你排憂解難。」
林雲雪在房中黑暗掩護下，偷偷將淚擦去，思索良久，坐下身來，說道：「若.......若......若你......」
她結結巴巴許久，話未說出，才發現李昭文已睡去。
「傻大個！」
林雲雪一跺腳，將李昭文掐醒，問道：「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李昭文睡眼惺忪，搖了搖頭，歉然道：「對不起，我實在有些困了，請你再說。」
「你年過三旬，可曾娶妻？」
李昭文睡眼大睜，忙搖了搖頭。
「京中名門之子，似你這般年紀，已然納妾，你為何不曾娶妻？」
李昭文心中砰砰直跳，卻不知如何作答，想起他那未婚妻，只說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如今天下並不太平，難道你終生不娶？」
李昭文又是搖頭。
林雲雪沉吟道：「若是你......若是你妻子遭賊人侮辱，你該如何行事？」
「我自會拼盡全力護我妻子，定不會任她受賊人欺辱！」
「若你不在呢？若你保護不了她呢？我是說，若她已受凌辱，再非清白之軀......」
李昭文毅然道：「這本非妻之過，自當盡心愛護她，寬慰她，殺盡賊人，為她報仇！」
林雲雪輕輕點頭，不再言語，走到屋外，只覺沉重身軀漸漸輕快，星眸放光更勝天上繁星。
但屋內，李昭文卻被黑暗吞噬，油燈已滅，王氏幼女王清安的身影卻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這傾國傾城的女子，僅論容貌，或還在林雲雪之上，更通詩書禮樂，才名達於京畿。
但李昭文無論如何也難以想像出自己與王清安成婚的場景。
李氏需要李昭文與王氏結親，但他不願意。這也是他入神武衛，常年離開京師的原因之一。
相較於王清安如春風拂面的溫婉，門外那心熱似火的英姿，攪動漣漪，迴蕩在李昭文心中，更令他難捨。
他想接近那倩影。
但他知道，這短短的數步，便是鴻溝，不可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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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好事，但林雲雪卻只是雙手抱著身軀，不願開口。
「我的身子已被那惡賊看光了，我還怎麼能見李昭文？」
她後悔自己出手相助了。
當今世道，人丁稀少，寡婦改嫁，蔚然成風，皇帝也曾大力宣揚此道。
但在林雲雪眼中，她不能忍受任何的不純潔。若不是怕李昭文遇險，林雲雪是不會挺身而出的。
她內力精進了，但與屈欽平的短暫交手讓她知道，自己還不是此人的對手。
「不如離開此地，獨自修行吧。我本已是骯髒之人，武功又這般低微，留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林雲雪決意要離開，但還想與李昭文告別。她抬起頭來，卻不再見李昭文身影。
原來那傻大個已趕上去看望慕容仲德，派人護衛，以防再有刺客來襲。
思慮真是周全，但似乎忘了林雲雪。
林雲雪木然走近，拉了拉李昭文衣袖，說道：「喂，我要走了。」
李昭文並未轉身，只是順口問道：「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總之，離開此地。」
李昭文這才轉過身來，奇道：「為何離去？我已歸來......」
「與你是否歸來無關，只與我自己有關。」
李昭文正在思索林雲雪話中之意，王溫已趕來奏報導：「宣武使，已過卯時，城中百姓要出城門！」
李昭文望嚮慕容仲德，見他強撐傷痛點頭，便吩咐道：「你率神武衛分守城中各處，但不要擾民。任由百姓自由出入，只防動亂便是。一見動亂，立時射出令箭報信！」
他吩咐完後，回過身來，才見林雲雪已走開，連忙趕上，拍林雲雪左肩，說道：「阿妹，你不能走！」
林雲雪低頭道：「我不必再留於此，那屈欽平武功高強，你......你多加小心。」
「若沒有你，我怎擋得住他那快劍？」
「所以我留下，僅僅是當你的護衛？」
「不！你本是神武衛一員，也是我......我摯友，我自然不希望你離開。你若離開，又去向何處？」
林雲雪突然回頭，望著李昭文：「摯友？你我相識未久......」
李昭文目光並未躲避，正色道：「但你我已是生死之交！如今局勢未定，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請你相助於我！」
看著李昭文滿身的傷痕和凝固的鮮血，林雲雪的心有些軟了。
「好，我留下來！」
晉陽城經過燕北軍一日的洗禮，已然大大不同了。
百姓仍如往常那般生活，但一眾官吏卻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往日趾高氣昂的碩鼠不見了，只有神武衛和燕北軍肅然鎮守各街坊，護衛著這北地重鎮。
「慕容仲德果然有本事，能縱容一眾兵將劫掠刺史府，卻又可以約束他們不擾民，於短短數日便收復服了晉陽駐軍。僅此本領，已遠勝於我，也勝過朝中一眾大將。難怪世人乃至皇帝都忌憚他。若他真造反，只怕難以對付。」
「不論如何，至少晉陽城的政務至少清明了不少。」
李昭文已累了三日，疲憊不堪，要回屋歇息了。但慕容仲德那年老之軀卻似不知累，這讓他更是敬佩。
「近來一心理政，處置并州舊官，還未問阿妹是否查得什麼線索。」
李昭文敲開了林雲雪的屋門，所見，只有昏暗的寢房，和一臉幽怨的林雲雪。
「天色已暗，阿妹為何不點燈？」
「這等小事，還不須宣武使操心。」
李昭文才向屋內走了幾步，就僵住了。他本已睏倦，腦子已想不出如何作答。
「坐吧。」林雲雪回身點亮了油燈，自己先坐下了。
李昭文接著坐下，桌上油燈搖搖晃晃，卻將林雲雪的花容月貌照得更加明艷不可方物。
李昭文不敢多看，趁機揉了揉眼睛，問道：「阿妹可曾在晉陽城中發現了什麼線索？」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只知道屈欽平與青松道人到了刺史府。」
「那青松道人乃是清風道人師弟，武功了得，但卻被人殺了。」
「我殺的。」
李昭文喜道：「當真是你殺的？正可憑此為你請功！」
「我不需要功勞！」林雲雪牙關緊咬，雙手緊握。
李昭文沉默良久，又問道：「阿妹，為何此次見你，總覺得有些生分了？」
「你我本就......本就不熟。」
李昭文有些犯困，恍恍惚惚笑道：「你是我阿姐，怎是不熟？」
「你......」林雲雪突然起身，將頭轉開，眼眶已濕潤。
「若遇難事，盡可相告。我雖非無所不能，但亦可為你排憂解難。」
林雲雪在房中黑暗掩護下，偷偷將淚擦去，思索良久，坐下身來，說道：「若.......若......若你......」
她結結巴巴許久，話未說出，才發現李昭文已睡去。
「傻大個！」
林雲雪一跺腳，將李昭文掐醒，問道：「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李昭文睡眼惺忪，搖了搖頭，歉然道：「對不起，我實在有些困了，請你再說。」
「你年過三旬，可曾娶妻？」
李昭文睡眼大睜，忙搖了搖頭。
「京中名門之子，似你這般年紀，已然納妾，你為何不曾娶妻？」
李昭文心中砰砰直跳，卻不知如何作答，想起他那未婚妻，只說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如今天下並不太平，難道你終生不娶？」
李昭文又是搖頭。
林雲雪沉吟道：「若是你......若是你妻子遭賊人侮辱，你該如何行事？」
「我自會拼盡全力護我妻子，定不會任她受賊人欺辱！」
「若你不在呢？若你保護不了她呢？我是說，若她已受凌辱，再非清白之軀......」
李昭文毅然道：「這本非妻之過，自當盡心愛護她，寬慰她，殺盡賊人，為她報仇！」
林雲雪輕輕點頭，不再言語，走到屋外，只覺沉重身軀漸漸輕快，星眸放光更勝天上繁星。
但屋內，李昭文卻被黑暗吞噬，油燈已滅，王氏幼女王清安的身影卻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這傾國傾城的女子，僅論容貌，或還在林雲雪之上，更通詩書禮樂，才名達於京畿。
但李昭文無論如何也難以想像出自己與王清安成婚的場景。
李氏需要李昭文與王氏結親，但他不願意。這也是他入神武衛，常年離開京師的原因之一。
相較於王清安如春風拂面的溫婉，門外那心熱似火的英姿，攪動漣漪，迴蕩在李昭文心中，更令他難捨。
他想接近那倩影。
但他知道，這短短的數步，便是鴻溝，不可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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