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履道坦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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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醒過了,流恆此人心機深沉,萬不可小覷。」洊雷身側,玉階下的一名老嫗正沙啞地開口道。

  「往來閣的消息呢?有弟子被俘竟無人報告?」洊雷站起身來,漆黑的眸子夾雜著怒意看著另一側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身穿華美的青色道袍,頭戴銀色發冠,身姿高瘦端方、氣質雍容穩重——正是風愈的記名師父——不器真人。

  「他們應當是近日失蹤,消息沒有那麼快。」不器從容地開口。她向來鎮定有禮,對於洊雷惱羞成怒的指責也沒有生氣,反而寬慰他道:「宗主,此事讓我去,我帶著閣中的人去辨認。」

  「不必,讓天陽長老去。」洊雷轉過身走下玉階,向著老嫗問道:「宗庫內還有多少靈石?」

  「之前尚不到百萬兩,但此次道玄洲那邊應當有些收穫。」擔任資理長老的天陽挑著眉,斜眼看向了不器。

  不器依然神色沉著,緩聲說道,「恐怕沒有想像中的多,無疆城那邊預計只有十萬兩。」

  「呵!那些凡人怕不是看我宗仁善,便從中偷工減料?」洊雷的劍眉微微斂起,看著不器的神色有些不悅。

  「無為宗派了人看管各地靈脈,且凡人的田地在戰亂中損毀,如今大多在趕種秧苗,他們人手不多……」

  「夠了。」洊雷不耐煩地打斷,又轉向了那邊的資理長老,「天陽長老,你去無為宗多帶些庫內的法寶和丹藥,儘量以貨物來抵押賠償。」

  原來齊一宗境內的靈脈幾近枯竭,近些年的靈石是越發地少了。他們以往出手闊綽,每年都大量地買材料煉器、煉丹,但如今弟子任務的獎勵都開始削減、法寶法器的收購價格也都低了不少。

  齊一宗一向以煉器、煉丹聞名天下,他們出售的丹藥法寶都是最為頂尖的。可惜的是,坐擁大量靈脈的無為宗現在都整日在家清修、悟靈,對于丹藥和法寶都沒有多少需求。

  至於其他小宗的需求就更不多了,何況他們也沒有多少靈石來買法寶丹藥。以致擅長此道的齊一宗煉了許多東西都無人可賣,而自家的靈石卻已經不夠了。

  洊雷默默地思量了一會兒,又轉頭對不器說道:「讓他們加大攻勢,多聯繫臨界州附近幾個州的叛軍,能占領多少地方算多少。」

  「流恆已然警惕,此時再加強攻勢恐怕不妥,萬一……」不器思慮深沉,對此事十分慎重。

  「那就讓你閣中的弟子小心些,這些日子先停下觀察一番,等過一個月無為宗放鬆之後再行動。」

  洊雷的決心已定,其他人無法更改。「他們已是內憂外患,此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消幾年,我們便可拿下道玄洲北邊的兩條大靈脈。」

  「宗主所言甚是。」一旁的天陽也再度開口,「如能趁此機會拿下無為宗大部,即使與之開戰也在所不惜。」

  「兵者,兇器也。長老慎言。」不器看向她,溫雅的臉上少見的淺淺皺眉,顯然極為不贊同她的看法。

  「不,天陽長老與我所見略同。」

  洊雷聞言反倒微笑起來,讓人感覺親切了不少,「無為宗不重煉器煉丹,若真與我們打起來,他們勝算極小。而且一旦開戰,法器和丹藥的需求便會大增,即使我宗拿不下靈脈,靠著往來閣也能大賺一筆。」

  「宗主可想過我宗的弟子?一旦開戰,死傷無數……」不器認真地看著洊雷,醇和的聲音中帶著些警告。

  「宗門自然會補償他們。」洊雷了解不器審慎的性格,不欲在此事上與她多做糾纏,遂再次轉移了話題:「輪迴宗那邊你也加派人手,若能從他們那裡得手,無為宗這邊也可緩一緩。」

  「是。」不器知曉洊雷並沒有那麼心急,也便收斂了神色。所謂事緩則圓,她在此事上還有斡旋的餘地。

  元離帶著隊伍一路往東到了道坦城。道坦城是坐落於道玄洲東南部的一座大城,其再往東南便是天澤山脈,也是天澤宗的所在地。

  此城本也為叛軍所占領,但在他們到來之時卻和合歸州那處一樣,首領都消失不見了。元離心知這邊大約也已是天澤宗的囊中之物了,便也不做糾纏,打算完成任務後休息一夜就離開。

  然而他們帶著少量官兵進城後不久,就有凡人到了官府鳴冤。

  此時其餘人正帶著官兵去給叛軍繳械,元離也計劃帶著商吹去尋除名的世家,她倆正好在官府中詢問幾個當地的叛軍,聽到鳴冤鼓便也一同去看。

  只見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女子帶著幾個護衛急匆匆地走入府中,她一見元離兩人便立即下跪磕頭,然後起身含淚陳述「冤情」。


  原來她就是此地的道坦侯,也是元離見過的、那位理凡司執理——勿秦的族人。

  因修士家族的爵位必須以該修士指定的血脈承襲,而修士自身沒有後人,所以往往會指定自己最喜愛的同胞兄弟或姐妹的直系血脈,所以不論男女都可襲爵。

  這女子恰巧就是上一代道坦侯的最疼愛的幼女,因此便襲爵成了此地的侯。且她也算頗有眼色,在叛軍攻打之前便投靠了天澤宗,因此得以保全侯府上下。

  只是她雖保住了侯府的大部分人和財物,自己的兩子一女卻陸續死於非命。

  據她所言,叛軍來之前,她的大兒子便在酒樓中「醉死」。當時她也以為是意外,因此只懲治了幾個貼身小廝,便也沒有多查。誰知後來她的小女和小兒又陸續落水和騎馬墜亡,她便立即意識到這必定不是巧合,於是一直想要嚴查。

  可是叛軍入城後,她的侯府本就危如累卵,哪敢再徒生事端,所以只能隱而不發,待無為宗接管之後才立即來報案。

  元離聽她描述,便想到必是其府內之人所為。那女子也是如此想法,待叛軍一跑便在府中抓了不少人嚴刑拷問,但始終都無人認罪,所以只能求助於修士,希望找出害人的真兇。

  「真人啊!我就這麼三個孩子全都被人給害了,請真人一定要為我做主啊!」中年女子越說越激動,此時跪伏在地、涕泗橫流,非要元離兩人去審問府中之人。

  「你既是勿秦執理的族人,為何不去找他?」商吹只想趕緊完成任務,對這樣的案件並不感興趣。

  「這正是蹊蹺的地方。我那大兒剛走沒多久,府中養的蘇常也突然病死。新買的蘇常還未長成,因此才無法聯繫宗門,我也不得已投靠了天澤宗。」女子的眼中帶著悔恨。元離雖沒有多少同情,但也不得不跟她走一趟。

  「畢竟是勿秦執理的族人,我等還是一同去看看吧。」元離用了個秘音訣與商吹溝通幾句,也說服她一同去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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