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瓷娃娃（8）
門扉緩開，一張透著幽冷死光的臉霍然於眼前。
「啊！」
鬼瓷娃娃咧著嘴，嘴角弧度生硬而詭異，像是被無形的手強行扯出。
「殺了你，扒了你的皮！殺了你！」
她歪著頭，動作機械般遲緩，每一寸轉動都伴隨著輕微的「咔咔」聲，像是機關鏽蝕在艱難磨合。
柳熙楨後退兩步，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與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打了個對視，雙腿癱軟，險些跌倒在地。
沈八宴扶住了他，穩住了身形，「老柳頭，要不咱就，還是別進去了。」
柳熙楨撫了撫自己的心口處，強裝鎮定道：「那怎麼行，來都來了，難不成被個瓷娃娃給嚇住，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說罷，柳熙楨深吸一口氣，率先朝著裡面走去。
沈八宴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快步跟上。
宋俞與鄔嵐端詳著鬼瓷娃娃，絲毫沒有懼色。
柳熙楨瞧著，心下暗道一聲，果真是活判官。
「你將她綁在這裡的？」宋俞步履悠然，恰似閒庭信步般邁向一旁的桌案。
沈八宴瞧了一眼鬼瓷娃娃，點了點頭，道：「宋司衛，柳府尹，這鬼瓷娃娃如今生出心，已不是尋常鬼物。」
「大膽沈八宴修習妖術，妄圖蠱惑人心，你可知此等行徑已觸犯我朝大忌，你是想將這太平盛世攪渾嗎？」
鄔嵐緊握腰間佩劍，劍柄都被他攥得微微顫抖，似是下一刻拔劍而出，將沈八宴斬於劍下。
「卑職不敢！」沈八宴忙跪了下來，大喊冤枉。
「宋司衛，熹年他定不會行萬夫所指之事，還請宋司衛明察。」
「柳府尹，按律例辦事不可廢，一個小小的夜巡衛，如何有本事制服妖祟。」鄔嵐手中腰刀已然架到了沈八宴的脖子上。
柳熙楨瞧著宋俞，心中大驚，知他動了殺心。
沈八宴側目，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柳熙楨。
他雙膝跪地，身軀微微前傾，雙手拱合，眼中滿是懇切，「我願以己身擔保，熹年絕無可能做出此番行徑。」
「老柳頭。」
京兆府府尹與皇城司的司衛，官職相當，本無需屈膝，然而此刻，柳熙楨滿心都是對他的庇護之意。
沈八宴掃了眼端坐於上的宋俞，此刻冷靜了許多。
他拱手胸前，態度謙卑，「宋司衛，我並非有意隱瞞其中要害，只是有些言論，不當傳揚出去。妖祟一事，茲事體大，若真的公之於眾，只怕百姓惶惶不得終日。」
宋俞看向沈八宴，眼眸深邃。
「鄔嵐，柳大人受了驚，你帶他下去。」
柳熙楨還想說些什麼，迎上了鄔嵐的目光，只得無奈起身離開。
一室森然，鬼瓷娃娃不斷掙扎著，朝沈八宴齜牙咧嘴，「扒了你的皮，我要扒了你的皮！」
「起來吧。」宋俞走到鬼瓷娃娃面前，細細端詳起來，「這東西，是個瓷人？」
沒有再追責之前的事，宋俞現在倒是對這個鬼瓷娃娃很是感興趣。
「原本是個瓷人，只是沾染上了鬼氣，成了鬼魅。」
「宋司衛，小心！」沈八宴驚慌拉住宋俞，他的手，差點被鬼瓷娃娃咬住，「不能再讓她沾上一點人血了，不然這東西再發狂，只怕我和你都要先一步到冥府報到了。」
沈八宴想到那日白無常的交代，這鬼瓷娃娃再不可沾染上一絲人血，待交由陽間的審判府衙，了卻人間因果，便可剝了她的鬼魂，入無間地獄。
「說說吧，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宋俞抽回了自己的手，微怔了怔。
眉聚山川之峻，目含星斗之光，相面能通萬象爻。
「宋司衛，卑職真是走了霉運，抓到了這個鬼東西，也是偶然，你可是不知，卑職……」
沈八宴將要滔滔不絕，可對上宋俞的目光，心下一沉。
「這股子胡編亂造的本事，是柳府尹教予你的？若是由聖上裁斷，包庇妖祟，一併論罪，當株連九族。」宋俞端詳著鬼瓷娃娃，滿是探究。
「宋司衛！」沈八宴眼見這番說辭不能讓宋俞信服，隨之坦然道，「宋司衛領皇命掌管皇城司，入仕以來，皆以捍衛聖上權威、守護社稷安寧為己任，若這妖祟之言，被有心之人利用，妄圖構陷，只怕會引起聖上猜忌。鬼瓷一案，涉及妖祟，恐不能公之於眾，就算宋司衛身正清白，可也難逃朝堂之上有心之人的口誅筆伐，宋司衛何故要蹚這趟渾水，不如就當做尋常案件。」
宋俞輕聲嗤笑，「食君祿擔君憂，妖祟一事或可擾亂朝局，但只要是我宋俞查到的，事無巨細，皆會稟明聖上，餘下的，聖上自有決斷。」
冷麵判官活死人，沈八宴看向眼前的人，微微一怔。
「今日所言並非編造，只是隱瞞了一些詳細的情節，並非卑職有意隱瞞，只是涉及到的人非我等凡人能夠觸及，若是宋司衛依舊覺得是卑職勾結妖祟作亂，卑職無話可說，陰冥地府，卑職也只能和閻羅喊冤了。」
沈八宴身子微微前傾，拱手於前，一臉凜然決絕。
「罷了。」宋俞知他沒有說謊，眼下鬼瓷殺人案最為重要，「你之前說，這鬼瓷生出了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鬼瓷生心，有了陽氣，她在人間便有了因果，她既殺人，按照律例，以命抵命，府衙審判，卷宗備案才可。」
沈八宴將那日白無常所言，一字不差的說給宋俞聽。
明鏡高堂，莊嚴肅穆。
公堂之上，柳熙楨正襟危坐，身著一襲深色官袍，目光犀利如鷹，緊緊盯著堂下之人。
堂下兩側，原本縣衙衙役皆由禁衛司軍代替，手持水火棍，齊聲高呼「威武」，聲震屋宇。
沈八宴將鬼瓷娃娃押至堂中，今日開堂，柳熙楨作為京兆府府尹司法審判，而大堂左邊的主簿位置，禁衛司巡察長鄔嵐竟端坐於前。
宋俞一襲紫袍，端坐於左側靠前位置，雙手抱臂，目光掃了過來，微微仰頭，面上不動聲色。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啊！」
鬼瓷娃娃咧著嘴，嘴角弧度生硬而詭異，像是被無形的手強行扯出。
「殺了你，扒了你的皮！殺了你！」
她歪著頭，動作機械般遲緩，每一寸轉動都伴隨著輕微的「咔咔」聲，像是機關鏽蝕在艱難磨合。
柳熙楨後退兩步，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與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打了個對視，雙腿癱軟，險些跌倒在地。
沈八宴扶住了他，穩住了身形，「老柳頭，要不咱就，還是別進去了。」
柳熙楨撫了撫自己的心口處，強裝鎮定道：「那怎麼行，來都來了，難不成被個瓷娃娃給嚇住，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說罷，柳熙楨深吸一口氣，率先朝著裡面走去。
沈八宴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快步跟上。
宋俞與鄔嵐端詳著鬼瓷娃娃，絲毫沒有懼色。
柳熙楨瞧著，心下暗道一聲，果真是活判官。
「你將她綁在這裡的？」宋俞步履悠然，恰似閒庭信步般邁向一旁的桌案。
沈八宴瞧了一眼鬼瓷娃娃，點了點頭，道：「宋司衛，柳府尹，這鬼瓷娃娃如今生出心，已不是尋常鬼物。」
「大膽沈八宴修習妖術，妄圖蠱惑人心，你可知此等行徑已觸犯我朝大忌，你是想將這太平盛世攪渾嗎？」
鄔嵐緊握腰間佩劍，劍柄都被他攥得微微顫抖，似是下一刻拔劍而出，將沈八宴斬於劍下。
「卑職不敢！」沈八宴忙跪了下來，大喊冤枉。
「宋司衛，熹年他定不會行萬夫所指之事，還請宋司衛明察。」
「柳府尹，按律例辦事不可廢，一個小小的夜巡衛，如何有本事制服妖祟。」鄔嵐手中腰刀已然架到了沈八宴的脖子上。
柳熙楨瞧著宋俞，心中大驚，知他動了殺心。
沈八宴側目，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柳熙楨。
他雙膝跪地，身軀微微前傾，雙手拱合，眼中滿是懇切，「我願以己身擔保，熹年絕無可能做出此番行徑。」
「老柳頭。」
京兆府府尹與皇城司的司衛，官職相當，本無需屈膝，然而此刻，柳熙楨滿心都是對他的庇護之意。
沈八宴掃了眼端坐於上的宋俞，此刻冷靜了許多。
他拱手胸前，態度謙卑，「宋司衛，我並非有意隱瞞其中要害，只是有些言論，不當傳揚出去。妖祟一事，茲事體大，若真的公之於眾，只怕百姓惶惶不得終日。」
宋俞看向沈八宴，眼眸深邃。
「鄔嵐，柳大人受了驚，你帶他下去。」
柳熙楨還想說些什麼，迎上了鄔嵐的目光，只得無奈起身離開。
一室森然，鬼瓷娃娃不斷掙扎著，朝沈八宴齜牙咧嘴，「扒了你的皮，我要扒了你的皮！」
「起來吧。」宋俞走到鬼瓷娃娃面前，細細端詳起來，「這東西，是個瓷人？」
沒有再追責之前的事，宋俞現在倒是對這個鬼瓷娃娃很是感興趣。
「原本是個瓷人，只是沾染上了鬼氣，成了鬼魅。」
「宋司衛，小心！」沈八宴驚慌拉住宋俞，他的手，差點被鬼瓷娃娃咬住，「不能再讓她沾上一點人血了，不然這東西再發狂，只怕我和你都要先一步到冥府報到了。」
沈八宴想到那日白無常的交代，這鬼瓷娃娃再不可沾染上一絲人血，待交由陽間的審判府衙，了卻人間因果，便可剝了她的鬼魂，入無間地獄。
「說說吧，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宋俞抽回了自己的手，微怔了怔。
眉聚山川之峻，目含星斗之光，相面能通萬象爻。
「宋司衛，卑職真是走了霉運，抓到了這個鬼東西，也是偶然，你可是不知，卑職……」
沈八宴將要滔滔不絕，可對上宋俞的目光，心下一沉。
「這股子胡編亂造的本事，是柳府尹教予你的？若是由聖上裁斷，包庇妖祟，一併論罪，當株連九族。」宋俞端詳著鬼瓷娃娃，滿是探究。
「宋司衛！」沈八宴眼見這番說辭不能讓宋俞信服，隨之坦然道，「宋司衛領皇命掌管皇城司，入仕以來，皆以捍衛聖上權威、守護社稷安寧為己任，若這妖祟之言，被有心之人利用，妄圖構陷，只怕會引起聖上猜忌。鬼瓷一案，涉及妖祟，恐不能公之於眾，就算宋司衛身正清白，可也難逃朝堂之上有心之人的口誅筆伐，宋司衛何故要蹚這趟渾水，不如就當做尋常案件。」
宋俞輕聲嗤笑，「食君祿擔君憂，妖祟一事或可擾亂朝局，但只要是我宋俞查到的，事無巨細，皆會稟明聖上，餘下的，聖上自有決斷。」
冷麵判官活死人，沈八宴看向眼前的人，微微一怔。
「今日所言並非編造，只是隱瞞了一些詳細的情節，並非卑職有意隱瞞，只是涉及到的人非我等凡人能夠觸及，若是宋司衛依舊覺得是卑職勾結妖祟作亂，卑職無話可說，陰冥地府，卑職也只能和閻羅喊冤了。」
沈八宴身子微微前傾，拱手於前，一臉凜然決絕。
「罷了。」宋俞知他沒有說謊，眼下鬼瓷殺人案最為重要，「你之前說，這鬼瓷生出了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鬼瓷生心，有了陽氣，她在人間便有了因果，她既殺人，按照律例，以命抵命，府衙審判，卷宗備案才可。」
沈八宴將那日白無常所言，一字不差的說給宋俞聽。
明鏡高堂，莊嚴肅穆。
公堂之上，柳熙楨正襟危坐，身著一襲深色官袍，目光犀利如鷹，緊緊盯著堂下之人。
堂下兩側，原本縣衙衙役皆由禁衛司軍代替，手持水火棍，齊聲高呼「威武」，聲震屋宇。
沈八宴將鬼瓷娃娃押至堂中，今日開堂，柳熙楨作為京兆府府尹司法審判，而大堂左邊的主簿位置，禁衛司巡察長鄔嵐竟端坐於前。
宋俞一襲紫袍，端坐於左側靠前位置，雙手抱臂，目光掃了過來，微微仰頭，面上不動聲色。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