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最差的資質
陽春雪盤坐於鳳凰頭頂之上，自背上抽出那把古琴一般的樂器，橫置膝上，闔目稍待，指尖輕攏。
從陽春雪所負琴的大小來看，聲音該是不大，天籟又極高，此時該是聽不到琴音的。
但蘇芒卻感覺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聲絮語，將琴聲聽了個清楚明白。
隨著琴音漸變，天籟周身流光越發閃爍明亮，鳳眼也緩緩張開了一條縫隙，內中似有精光暗藏。
「春雪師兄是少有可以引動天籟異象的人，實乃太和派上下曲藝第一人，所以才在我們之中擁有這樣高的地位。」
異象確實讓蘇芒感到驚艷，但聞陽春雪琴音，蘇芒只覺晦澀。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意味不明的指法技巧，仿佛已經脫離了曲藝本身，而是在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氣質。
簡言之，浮於表面，耽於炫技。
蘇芒不由想起之前的飛聲樓前，席君飛所說，曲藝已經脫離世俗土壤，淪為修士標榜身份的沽名釣譽之物。
聯想到來了太和派所見，倒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
蘇芒也略懂些曲樂，卻不知天籟會如何評價他的水平？
陽春雪的琴音還在連綿不止，他整個人也是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態。
「春雪師兄最近琴技又有進益啊。」一道說話聲遠遠傳來，又是幾個人來到此處，站定便闔目細聽，時不時輕輕點頭，更有甚者眼眶隱有淚意。
「這一曲別時江浸月，實在達到了技法和情緒的巔峰，我輩難以望其項背。」
「尤其這一段，令我想起參加弟子大選前娘親的囑託。」
場面潸然淚下，感悟痛徹心扉，但蘇芒不知怎麼的，就有種想要說出「請轉身」的欲望。
一曲作罷，天籟將陽春雪送回地面，他立刻便被這些人圍上，紛紛都在贊他琴技。
陽春雪面帶微笑，以手相交，腰背微彎，做了幾個文士才用的承讓手勢。
「這是蘇芒，這一屆弟子大選剛來的新弟子，在曲藝方面還是個新人，我便帶他來感悟感悟，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待其他人安靜下來，陽春雪從人後將蘇芒拉到身邊，向新來的幾人介紹道。
其他幾人聞言也來打招呼。
「你便是上虞城中聲名在外的蘇芒蘇修士？」
蘇芒一愣，認真打量說話那人，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我們幾人最近對曲藝又有許多新的感悟，便常到上虞城中的飛聲堂，找洪老請教，有一日便在堂前見過你，你當時身邊還有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兄弟。」
本來迷茫的記憶瞬間清晰起來。
「洪老，這飛聲堂我們師兄弟也算老客了，圖的便是你這裡清淨雅致，沒有些不三不四攪擾興致，今日是怎麼回事，竟有鬼物梭巡不去，簡直敗壞我等心情。」
這……
蘇芒的神色便有些尷尬起來，幸好沒有暴露行跡……
「這便是蘇修士？我聽說蘇修士是邪道散修，有驅鬼役使之能，怎會出現在太和派？」
「驅鬼？」此話一出，剛剛那人語調便挑高了幾分，眼神看向蘇芒也有些不對了起來：「蘇修士，這怎麼好像有點巧啊？」
後面其他幾人也圍攏過來：「虧得我們還去找了洪老處理，原來罪魁禍首就站在旁邊啊。」
蘇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扒了個現形，尷尬地哈哈一笑：「實在是當時不知如何進飛聲堂，便有些手忙腳亂。」
當先那人一掌拍在蘇芒肩上：「罷了，如今都是同門，又同在瓊花峰，以後一同去飛聲堂玩玩。」
其他人聽了便有些疑惑，這裡有些人整日流連凡人界，蘇芒的事情也聽說過一些。
據說是一個小乞丐，短短數日便成長為不輸城主之子的邪道散修，城中百姓猜測，蘇芒至少有鍊氣四階的實力。
「聽說你修為驚人，走的還是邪道的路子，怎麼會在這？」
「蘇芒，莫不是邪道要向正道出手，才遣你做這一個先鋒官？」
蘇芒愣了一愣：「邪道？為何說我是邪道？」
「驅鬼之術，不就是邪道青炁宗那一脈的看家本事？和太和派的劍技一樣，是只有內門弟子能修習的不傳之秘。」
「你若非青炁宗的人，如何能修習這種功法？」
雖然不知青炁宗地在何方，宗內幾人，但不妨礙蘇芒察覺邪道並不是什麼好路子。
「青炁宗的弟子？」陽春雪也重新打量了一番蘇芒：「聽說邪宗近些時日越發猖狂，橫徵暴斂，治下百姓民不聊生，還廣招弟子，似是要有大動作。」
這邪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路子，可萬不能扯上什麼關係。
蘇芒急忙解釋道：「我並非青炁宗弟子，驅鬼也是前些時日突然開了天眼，見鬼驅鬼確有其事，但我從未聽聞邪道之名，也從未入過邪宗……」
「你怕什麼，若是邪宗弟子，大膽承認便是，我們說不得還能幫你一把呢！」
其他人卻只當蘇芒有意掩飾，反而嬉笑起來。
程光啟也笑道：「蘇兄弟不必驚慌，我們外門也沒幾個把自己當成太和派弟子的，你若真是邪宗之人，說不定在這裡大有可為。」
蘇芒被這樣的發展驚了一驚，心中暗道太和派外門這都是招了些什麼人啊。
但還是解釋道：「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確實不知邪宗為何。而且我也並非鍊氣四階，只是憑著這驅鬼的本事與席大公子險勝一場，這幾位兄弟可為我作證，我連飛聲堂的門都進不去，哪有什麼修為。」
眾人聞言便有些信了幾分。
「連引氣入體都是來了太和派弟子大選之後才悟出來的。」
此話一出，其他人紛紛叫嚷起來：「引氣入體想要勘破至少也得三月，弟子大選不過五天，你就能做到了？」
「想做到還是能做到的。」一道慢吞吞的聲音自人群後面傳來，童瓊玉緩緩來到眾人身側。
「我也是弟子大選的時候勘破了引氣入體，還有我們這一屆的趙山山，他昨晚對著那什麼化生訣看了一晚上，就修成了。」
童瓊玉是自己摸到瓊花峰來的，既然陽明提了這個地方，他左右又無事，瓊花峰其名與自己又有些緣分，便來看看。
「這麼快就修成引氣入體，這樣的天賦內門居然沒收？這一屆新弟子五人，總不能三個都是天陰之體吧？」
蘇芒問道：「天陰之體是什麼？」
便有人為他解釋：「天陰之體就是天賦極差，真氣完全無法收入體內，就像個鏤空的海碗一樣，流進去便會出來，是最不適合修煉的體質。」
「但因為真氣可以在體內流動，所以初期便會顯露出極快的修煉速度。」
那人語氣帶了些惋惜：「若是天陰之體，也難怪你們進不了內門，就算是外門，你們的修煉資質也是最差的那一檔了。」
不止是這次，先前陽明也跟蘇芒說過這句話，蘇芒心中不由沉了兩分。
若真的是沒有修煉天賦，那太和派能給他的庇護怕也是有限。
從陽春雪所負琴的大小來看，聲音該是不大，天籟又極高，此時該是聽不到琴音的。
但蘇芒卻感覺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聲絮語，將琴聲聽了個清楚明白。
隨著琴音漸變，天籟周身流光越發閃爍明亮，鳳眼也緩緩張開了一條縫隙，內中似有精光暗藏。
「春雪師兄是少有可以引動天籟異象的人，實乃太和派上下曲藝第一人，所以才在我們之中擁有這樣高的地位。」
異象確實讓蘇芒感到驚艷，但聞陽春雪琴音，蘇芒只覺晦澀。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意味不明的指法技巧，仿佛已經脫離了曲藝本身，而是在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氣質。
簡言之，浮於表面，耽於炫技。
蘇芒不由想起之前的飛聲樓前，席君飛所說，曲藝已經脫離世俗土壤，淪為修士標榜身份的沽名釣譽之物。
聯想到來了太和派所見，倒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
蘇芒也略懂些曲樂，卻不知天籟會如何評價他的水平？
陽春雪的琴音還在連綿不止，他整個人也是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態。
「春雪師兄最近琴技又有進益啊。」一道說話聲遠遠傳來，又是幾個人來到此處，站定便闔目細聽，時不時輕輕點頭，更有甚者眼眶隱有淚意。
「這一曲別時江浸月，實在達到了技法和情緒的巔峰，我輩難以望其項背。」
「尤其這一段，令我想起參加弟子大選前娘親的囑託。」
場面潸然淚下，感悟痛徹心扉，但蘇芒不知怎麼的，就有種想要說出「請轉身」的欲望。
一曲作罷，天籟將陽春雪送回地面，他立刻便被這些人圍上，紛紛都在贊他琴技。
陽春雪面帶微笑，以手相交，腰背微彎，做了幾個文士才用的承讓手勢。
「這是蘇芒，這一屆弟子大選剛來的新弟子，在曲藝方面還是個新人，我便帶他來感悟感悟，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待其他人安靜下來，陽春雪從人後將蘇芒拉到身邊，向新來的幾人介紹道。
其他幾人聞言也來打招呼。
「你便是上虞城中聲名在外的蘇芒蘇修士？」
蘇芒一愣，認真打量說話那人，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我們幾人最近對曲藝又有許多新的感悟，便常到上虞城中的飛聲堂，找洪老請教，有一日便在堂前見過你，你當時身邊還有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兄弟。」
本來迷茫的記憶瞬間清晰起來。
「洪老，這飛聲堂我們師兄弟也算老客了，圖的便是你這裡清淨雅致，沒有些不三不四攪擾興致，今日是怎麼回事，竟有鬼物梭巡不去，簡直敗壞我等心情。」
這……
蘇芒的神色便有些尷尬起來，幸好沒有暴露行跡……
「這便是蘇修士？我聽說蘇修士是邪道散修，有驅鬼役使之能，怎會出現在太和派？」
「驅鬼？」此話一出，剛剛那人語調便挑高了幾分，眼神看向蘇芒也有些不對了起來：「蘇修士，這怎麼好像有點巧啊？」
後面其他幾人也圍攏過來：「虧得我們還去找了洪老處理，原來罪魁禍首就站在旁邊啊。」
蘇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扒了個現形，尷尬地哈哈一笑：「實在是當時不知如何進飛聲堂，便有些手忙腳亂。」
當先那人一掌拍在蘇芒肩上：「罷了，如今都是同門，又同在瓊花峰，以後一同去飛聲堂玩玩。」
其他人聽了便有些疑惑，這裡有些人整日流連凡人界，蘇芒的事情也聽說過一些。
據說是一個小乞丐，短短數日便成長為不輸城主之子的邪道散修，城中百姓猜測，蘇芒至少有鍊氣四階的實力。
「聽說你修為驚人，走的還是邪道的路子，怎麼會在這？」
「蘇芒，莫不是邪道要向正道出手，才遣你做這一個先鋒官？」
蘇芒愣了一愣：「邪道？為何說我是邪道？」
「驅鬼之術，不就是邪道青炁宗那一脈的看家本事？和太和派的劍技一樣，是只有內門弟子能修習的不傳之秘。」
「你若非青炁宗的人，如何能修習這種功法？」
雖然不知青炁宗地在何方，宗內幾人，但不妨礙蘇芒察覺邪道並不是什麼好路子。
「青炁宗的弟子？」陽春雪也重新打量了一番蘇芒：「聽說邪宗近些時日越發猖狂，橫徵暴斂，治下百姓民不聊生，還廣招弟子，似是要有大動作。」
這邪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路子，可萬不能扯上什麼關係。
蘇芒急忙解釋道：「我並非青炁宗弟子，驅鬼也是前些時日突然開了天眼，見鬼驅鬼確有其事，但我從未聽聞邪道之名，也從未入過邪宗……」
「你怕什麼，若是邪宗弟子，大膽承認便是，我們說不得還能幫你一把呢！」
其他人卻只當蘇芒有意掩飾，反而嬉笑起來。
程光啟也笑道：「蘇兄弟不必驚慌，我們外門也沒幾個把自己當成太和派弟子的，你若真是邪宗之人，說不定在這裡大有可為。」
蘇芒被這樣的發展驚了一驚，心中暗道太和派外門這都是招了些什麼人啊。
但還是解釋道：「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確實不知邪宗為何。而且我也並非鍊氣四階，只是憑著這驅鬼的本事與席大公子險勝一場，這幾位兄弟可為我作證，我連飛聲堂的門都進不去，哪有什麼修為。」
眾人聞言便有些信了幾分。
「連引氣入體都是來了太和派弟子大選之後才悟出來的。」
此話一出，其他人紛紛叫嚷起來：「引氣入體想要勘破至少也得三月，弟子大選不過五天，你就能做到了？」
「想做到還是能做到的。」一道慢吞吞的聲音自人群後面傳來，童瓊玉緩緩來到眾人身側。
「我也是弟子大選的時候勘破了引氣入體，還有我們這一屆的趙山山，他昨晚對著那什麼化生訣看了一晚上，就修成了。」
童瓊玉是自己摸到瓊花峰來的，既然陽明提了這個地方，他左右又無事，瓊花峰其名與自己又有些緣分，便來看看。
「這麼快就修成引氣入體，這樣的天賦內門居然沒收？這一屆新弟子五人，總不能三個都是天陰之體吧？」
蘇芒問道：「天陰之體是什麼？」
便有人為他解釋：「天陰之體就是天賦極差，真氣完全無法收入體內，就像個鏤空的海碗一樣，流進去便會出來，是最不適合修煉的體質。」
「但因為真氣可以在體內流動，所以初期便會顯露出極快的修煉速度。」
那人語氣帶了些惋惜：「若是天陰之體，也難怪你們進不了內門，就算是外門，你們的修煉資質也是最差的那一檔了。」
不止是這次，先前陽明也跟蘇芒說過這句話，蘇芒心中不由沉了兩分。
若真的是沒有修煉天賦，那太和派能給他的庇護怕也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