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紅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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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校一周後,走讀生群里家長的焦慮情緒也一浪高過一浪。

  有家長剛剛租好房子,孩子都還沒來得及接出來住過一晚,就開始要求住校,開始心疼房租;有家長心疼孩子好不容易調整好的睡眠,這一住校就又開始一整夜一整夜失眠;有家長在封校時選擇了讓孩子在家複習,出來的孩子不允許回學校,開始擔心孩子的學習掉隊。

  也有家長興災樂禍在群里嚷著:「你們自己慣孩子,自己選擇不回學校,現在孩子們在學校不讓出來還安全一些,你們倒怪起學校來了?真不應該!」

  「選擇在家的孩子都是身體有特殊情況不適合住校的,你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能住校!你以為我們願意呀?」孩子在家的家長怒了。

  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同時在不用陪讀的日子裡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線上寫作營開課、講課、碼字、學習、看書、瑜伽……一樣也沒落下。

  臣服於當下。安排我休假的時候,我就踏踏實實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由時光;安排我陪讀的時候,就好好享受跟江皓月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哪怕有時候必須得做一隻「木瓜」,那也去享受做「木瓜」時只能與內在心靈溝通的那個當下。

  半個月後的今天,江皓月也許已經習慣了被封閉的這段時光,漸漸不再焦慮了。她會在電話中跟我分享同桌之間相互安慰的故事,也會分享睡前嘗試著用自我催眠的方式讓自己放輕鬆。

  看到江皓月不再焦慮,我才敢給她灌輸一些「大道理」:「你看,現在外面雖亂,但我們都是幸福的呀。學校把你們保護得好好的,爸爸媽媽也把心態調整得非常好;妹妹還可以正常上學。我們的生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想到這些,會不會特別感恩呢?」

  「是的老媽,我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讓自己處在颱風的風眼中,就不會受影響。」這孩子也悟到了和平的重要性。

  我教江皓月晚上睡覺前數一數恩福,把白天發生過的美好事情都數一數。我告訴她:「當你覺得幸福降臨在你身邊,自己是幸運的,我們去感恩這些小確幸時,幸運就會越來越多地靠近你。」

  「好的,我從今天開始就嘗試著晚上數數恩福吧。」江皓月愉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江皓月打來電話:「真的耶!我昨天晚上睡覺前數恩福,今天就特別多幸運的事情來到我……」

  聽著江皓月激動地聊著她的幸運,我知道,這個孩子也開始臣服於當下了。

  其實,無論是方法還是道理,都不能講給一個身處於焦慮之中的人聽,因為人如果處在不和平的情緒當中時,你講什麼對方都收不進來。現在的我,會選擇在孩子焦慮的時候陪著她,甚至會站在她的角度跟她一起抱怨:「是啊,怎麼還不走讀呀,媽媽想你了怎麼辦……」

  在她情緒穩定下來的時候,才會悄悄告訴她:「寶貝,去數恩福吧!」

  終於,當我們開始數恩福後不久,就迎來了成人高考的日子,由於學校設置了考場,這群憋了半個多月的高中生終於可以像放出籠子的小鳥一樣拍拍翅膀出來透透氣啦!

  除了家住宜城的孩子們還不能回家,其餘孩子在家長上傳了24小時核酸陰性證明後,周五上午布置完考場就可以回家啦!

  看了班級群里通知的放學時間是上午10:20分,老母親卻在早上8:15分就從家裡出發啦!本以為自己到的早,卻沒想到學校北門兩邊已經停了四五十輛前來接孩子的私家車。看樣子,憋壞得何止是孩子們,家長們想孩子也想得快要瘋掉了吧?我想到還有一少部分的孩子因為所住地區疫情仍有些嚴重,依然不能回家,不免有些心疼起這些不能回家的孩子們來。

  停好車,打開車窗,讓暖陽照在身上,就開始一邊等孩子放學,一邊在手機上掐起了小作文。自從開始聚焦寫作,把陪讀生活當成了寫作素材,真是一點兒時間都不願意浪費,無論看見什麼聽到什麼,都會第一時間先記錄下來,不分時間地點,只要一有空,就寫上了……

  上午九點半,高一的孩子們陸續從學校出來了,校門口開始人車混行,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我抬頭看著這久別重逢的一幕幕,有臉上洋溢著笑容,一把奪過孩子行李的爸爸;也有出校門後一把撲上來抱住爸媽的孩子。看著大家洋溢出比過年還要喜慶的歡樂,我也在掐算時間:還有不到一小時,我家的神獸也要出籠啦!

  10:20分,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又一批孩子們開始陸續往外涌了出來。我隔著鐵柵欄朝里張望,這是孩子們出北門的必經之路,只有放假的時候,學校的北門才會開放。

  我看見不遠處的羽毛球場,有兩個男孩子已經拿起羽毛球拍開打啦!這大概是不能回家的孩子們吧,看他們開心打球的樣子,真心覺得這樣的狀態真好呀!

  在門口伸長脖子張望了20分鐘,也不見江皓月出來。原來堵在校門口的家長們都領著各自的寶貝陸續離開,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家長還在門口繼續張望著。

  站在我身後的一位爸爸一邊焦急地踱著步,一邊輕聲嘆氣:「這孩子,還不出來,回家都不積極。」

  我抿著嘴在心裡樂了,說不定孩子比大人還著急呢,遇到老師拖堂也是沒辦法呀!

  此時又聽見校園裡的上課鈴響了,背景音樂居然是《小紅帽》。我一邊繼續向里張望,一邊跟著輕輕哼唱:「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要把糕點帶給外婆嘗一嘗……她家住在遙遠又僻靜的地方,我要當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唱著唱著自己也樂了起來,原來高中生的上課鈴聲這麼有趣。設置這種鈴聲的老師也一定有一顆充滿童真童趣的心吧!不禁在心中為這位老師點了10086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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