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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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2章 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

  書房內,燭光搖曳,使得屋中一切鍍上了一層溫暖昏黃的光澤,也照亮了其中景象。

  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墨寶,筆觸蒼勁有力。

  書架上排列著琳琅滿目的書籍與捲軸,

  偶爾還能瞥見幾件精緻的瓷器玉器作為點綴。

  太子朱標端坐於書桌之後,燭光柔和地灑在他的面龐上。

  他面容和善,身著一襲暗金色長袍,繡著精緻龍紋,在燭光下隱隱閃爍。

  左側的晉王身形高大壯碩,如同一座巍峨山峰般屹立。

  他臉龐寬闊,國字臉顯得剛毅十足,濃眉下一雙銅鈴大眼,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銳利光芒。

  他身著一襲繡著蟒紋的黑色錦袍,

  領口和袖口鑲著一圈雪白的狐毛,坐在那裡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氣勢。

  右側的燕王氣勢更為不凡,他身姿挺拔,猶如一棵蒼松,氣質冷峻深邃。

  臉頰圓潤、輪廓分明,猶如刀削斧鑿一般,透著一股英氣。

  雙眸狹長明亮,眉毛濃密整齊,猶如兩片倒豎的柳葉!

  尤其是其身著一襲玄色長袍,簡約不失莊重,

  腰間繫著一條黑色的玉帶,上面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寶石,更添了幾分凌厲,侵略性十足!

  陸雲逸隱晦地打量著在場三人,

  原本平靜的心湖開始掀起點點波瀾,而後像是被投入了一塊巨石,頃刻間就變成了驚濤駭浪!

  他們怎麼會在京城?

  陸雲逸完全沒有收到消息。

  這再一次讓他覺得,自己根基太淺,對於外界諸多訊息收集的渠道不夠。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此事的時候!

  陸雲逸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朱棣,見到如此年輕的燕王。

  算算日子,他現在也不過二十九歲,距離成為太宗文皇帝還有足足十三年。

  在他的預料中,可能只有到大寧才能見上一面。

  如今提早相見,倒是打亂了一些計劃。

  他的遲疑引起了太子朱標的注意,

  他坐在上首,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不失溫和,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陸雲逸。

  陸雲逸很快便察覺到了此等注視,

  收斂思緒快步上前,微微俯身,向屋內的三位殿下行大禮參拜:

  「微臣陸雲逸見過太子殿下、晉王殿下、燕王殿下!」

  聲音清脆洪亮,帶著年輕人獨有的英氣。

  太子朱標早就習慣了。

  一旁的晉王與燕王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果真年輕。」

  燕王朱棣不等太子開口,就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眼眸明亮,像是在看一塊稀世珍寶。

  太子有些無奈地瞥了他一眼。

  晉王朱棡察覺到這一目光,嚴肅的臉龐更顯嚴肅,沉聲道:

  「不得無禮。」

  燕王笑了起來,顯然毫不在意,朝著太子拱了拱手。

  太子朱標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四弟,宗人府是最講規矩的地方,

  你作為右宗正,要給宮中的諸多兄弟做一個表率。」

  「大哥教訓的是。」燕王再次拱了拱手。

  陸雲逸這才想起來一件事。

  今年大宗正府改為宗人府,宗人令由秦王朱樉擔任、左右宗正由晉王朱棡以及燕王朱棣擔任。

  算算時間,也就在一個月前,也難怪他們會在京城。

  太子朱標看向保持參拜姿勢的陸雲逸,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意:

  「起來吧。」

  「多謝太子殿下。」

  陸雲逸直起身,身後的太監搬過來一把椅子,擺在他身後。

  陸雲逸面露問詢,太子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陸雲逸便安穩坐下。


  這一幕又讓兩兄弟露出怪異。

  他們都知道,雖然大哥在外素有賢名,但卻不是一個好相處的,

  對待大臣以及兄弟極為嚴厲。

  如今陸雲逸這不見外的模樣,倒是很古怪。

  「允熥見了嗎?」太子淡淡問道。

  「回稟殿下,已經在門口見過了,二殿下長得極快,不到一年就長了這般高。」

  朱標這次不再隱藏嘴角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小孩子長得的確快,定遠侯走時來給他送了些禮物,

  還告訴他,你也會給他帶禮物。

  他聽聞你回來了,這幾日總是念叨著要見你,帶了嗎?」

  「呃」

  陸雲逸很想說一句,太子你這是在索賄。

  「回稟太子殿下,臣並不知此事,

  不過也無妨,明日臣再送來即可,定要二殿下滿意。」

  朱標嗤笑一聲,將身體向後靠去,神態略顯輕鬆:

  「你倒是實誠,一些金銀珠寶什麼的就不要送了,允熥不喜歡。」

  陸雲逸笑了起來,拱了拱手:

  「殿下放心,二殿下尚且年幼,還不知承金銀之威,臣就算是送了也無用。

  臣此次準備的禮物乃強身健體之物,不僅是殿下,這天下的孩童都會喜歡。」

  說到這,陸雲逸頓了頓,強調:「太子殿下想來也會喜歡。」

  「哦?」

  朱標將身體直了直,歪了歪腦袋:「新物件?」

  「回稟殿下,是新物件。

  只不過此物煩瑣,可能要等到下午,工匠才能製作而出,就請二殿下多等一些時辰。」

  「哈哈哈哈哈,無妨無妨,傍晚送來即可,到時本宮也能看一看。」

  「是。」

  二人愉快的洽談使得書房內的凝重氣氛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輕鬆愉快。

  這時,陸雲逸忽然想起一事,連忙說道:

  「太子殿下,今晚臣要回軍營畫圖紙,還請太子殿下准允出城。」

  「你出不去嗎?」

  太子殿下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陸雲逸挑了挑眉,連忙撓了撓頭:

  「殿下,曹國公的令牌可以出去嗎?若是可以就不用麻煩太子殿下了。」

  書房的氣氛驟然凝固,一旁的太監將腦袋更低了一些,一顆心都顫了顫。

  這膽子,也太大了些。

  就連晉王與燕王都呆愣了片刻,有些狐疑地看著陸雲逸。

  若是換作旁人,定然已經跪地請罪,對於剛剛強行入城一事百般解釋。

  沉默了片刻,太子朱標忽然發出一陣大笑,伸出手來輕輕點著:

  「你啊你,好就好在足夠實誠。」

  屋內凝重氣氛如雪消融。

  太子朱標直起身,從左手邊抽屜拿出一塊腰牌,遞給身旁太監。

  「這是詹事院的令牌,拿著它可以進出四方城門。

  明日把九江的令牌還回去,明明人還在府中胡吃海喝,文書中卻時常出入城池,這是哪來的道理。」

  陸雲逸接過令牌,古銅色,巴掌大小,略顯厚重!

  陸雲逸接過,站起身行禮:「多謝太子殿下,臣明日就將令牌還給曹國公。」

  「嗯,九江休沐幾日?」

  陸雲逸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在編制上曹國公已經不再是京軍統帥,

  只是曹國公與都督府官員,他休沐幾日與京軍並無關聯。

  但陸雲逸還是回答道:

  「回稟太子殿下,曹國公說休沐三日,要恢復一番元氣。

  不過軍中今日搗鼓出了新東西,明日曹國公應當會去軍營。」

  「嗯嗯?」

  朱標點了點頭,眼帘低垂,又將頭抬了起來:


  「什麼新東西?」

  陸雲逸便將大明第一套集體淋浴設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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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到此物設計的初衷只是為了讓軍卒少跑兩趟、能每日多洗幾次澡之後,上首三人覺得荒唐萬分。

  朱棣更是眼眸明亮,在陸雲逸身上來回打量,擲地有聲地開口:

  「對,就該如此,戰馬雖珍貴,牲畜爾,草原上無窮無盡,

  但精銳的戰士卻沒有多少,壞一個就少一個!」

  他看向太子朱標:「大哥,要多照顧軍卒,尤其是在夏日與冬日。」

  陸雲逸眼睛一亮,以人為本的確是他的治軍方略,

  在人面前,其他一切代價都可以放棄,沒想到朱棣卻與他不謀而合。

  晉王朱棡冷冰冰說道:

  「四弟,茶馬司一百二十斤茶葉才能換一匹上等馬,操練餵養一月就要花費十兩銀子。

  朝廷固然要照顧軍卒,但現在財政緊缺,要先維持戰馬軍械,

  等日後有了銀子再照顧軍卒尚可。」

  「三哥,戰馬可以讓草原人幫我養,等養大後讓他們進貢,不給就去搶,不花銀子。」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動兵就不花銀子?」

  二人開始喋喋不休地爭吵起來,

  太子朱標顯然已經習慣,輕輕捏了捏眉心: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今日叫你們前來,不是為了這些銀兩。」

  此話一出,二人都安靜了下來,太子朱標臉色凝重,沉聲開口:

  「咬住叛逃了,他帶著部下投靠了太尉乃兒不花,

  知院阿魯帖木兒最近也開始異動,三人有合流的跡象。

  朝廷決定即刻準備糧草馬匹,調動戰馬於山西北平,明年出征討伐。

  到時,長興侯會前往山西與定遠侯一同協助,

  潁國公為大將軍,南雄侯、懷寧侯跟隨,前往北平。」

  陸雲逸知道這話是給自己說的,便連連點頭。

  太子朱標頓了頓,看向晉王與燕王,沉聲說道:

  「你二人雖然節制北方兵馬,但這是你們第一次領兵出征,

  務必要聽軍中宿將的意見,這一點九江就做得就極好,你二人要多學一學。」

  這麼一說,不僅僅是晉王與燕王懂了,陸雲逸也懂了。

  晉王、燕王與李景隆的處境一樣,

  沒打過仗,但身份足夠高,

  外出打仗只能掛個統帥的名頭,具體如何操持,還是要諸多軍候來。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晉王與燕王大手放在腿上,牢牢緊握,臉頰上帶著興奮。

  這不僅是他們二人第一次領兵,還是大明皇子第一次領兵出征。

  這讓他們感受到了來自朝廷以及宮中的信任。

  可隨著興奮勁一過,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忐忑,萬一打輸了該怎麼辦?

  太子朱標將二人的神情變幻收於眼底,發出輕笑,指了指下首:

  「在宮中授課時你們嫌軍候都是大老粗,戰事說不清楚。

  現在,本宮給你們找了一個說得清楚,做事有條理的人,

  有關北疆戰事的具體事宜,就問他吧。

  京軍也在城外駐紮,若是想看就隨意去看。」

  說著,太子朱標看向陸雲逸,

  「這幾天本宮見你整日闖禍,也沒閒著,

  本宮給你找些事做,指點本宮這兩個弟弟一番,如何?」

  「呃」這倒是將陸雲逸問住了。

  他看了看兩位王爺,都是虎背熊腰、面容黝黑的精壯漢子,

  而他自己則細胳膊細腿,年齡也小,與這二人站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古怪。

  朱標見他遲疑,又將身體靠了下去:

  「怎麼?你的這些禍事想讓本宮幫你平息,

  送允熥一個禮物便夠了?總要再操勞一些別的事吧。」


  這麼一說,陸雲逸心中大定,

  一邊感慨太子黨就是好,一邊沉聲道:

  「多謝太子殿下搭救,臣對北疆戰事有幾分了解,絕不藏私!!」

  聲音鏗鏘有力,太子朱標滿意地點了點頭:

  「行了行了,看你有什麼好東西都往軍中送,朝堂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個不藏私的。」

  太子朱標看了看兩個弟弟,十分欣慰地說道:

  「你們有所不知,馬鐙、干杏、喇叭、無煙灶、千里鏡、萬里鏡,

  還有最近讓朝臣很是頭疼的手推車,都是出自他軍中。

  這些東西,給咱們大明軍伍平白增加了四成勝率,可能還不止。」

  「前些日子,文英以及潁國公送來摺子,

  直言,萬里鏡以及喇叭的配合,會讓我大明的優秀將領,不會再打敗仗!

  事實確實如此,從思倫法以及麓川一眾將領的口供來看,

  他們根本無法理應快速有效的軍令傳遞和變陣。」

  朱標的笑容愈發燦爛,他看向陸雲逸:

  「你不貪財、不好色、不藏私,雖然總是闖禍,但也算是大明忠臣,很好。」

  陸雲逸心頭一震,猛地起身抱拳,朗聲開口:

  「臣不過是北地邊民,偏居一隅,

  如今在京城有五進宅院,乃是從不敢想之事。

  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為人臣子,理當盡忠。」

  「好!!」

  太子朱標目光銳利,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著陸雲逸:

  「若我大明朝臣都如你一般盡忠職守,為民請命,朝廷何至於舉步維艱,落得如此難堪。」

  陸雲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發生了什麼。

  晉王與燕王同樣也由此疑惑。

  太子朱標沒有隱瞞,輕嘆一口氣:

  「手推車一事在例行朝會上已經商討過了,

  六部堂官各執一詞,朝廷大臣也是爭吵不休,吵得本宮與父皇頭痛。」

  「大哥,據我所知,那手推車乃軍中要物,朝廷也已經準備開設工坊多加製造,為何還會吵鬧?」

  燕王朱棣對於此等軍械尤為關心,率先發問。

  朱標單手垂頭,沉聲開口:

  「開設工坊是朝廷下一步的動向,

  但僅僅是工坊還不能全數接納力夫的空缺,

  所以.朝廷準備趁機推行「竹筒裝填法」,

  多建造一些兵器工坊,將一些軍械製造收回來一部分。」

  如此一說,在場之人都懂了。

  難的不是生產推車的工坊,而是兵器工坊。

  晉王朱棡臉色陰冷,聲音透露著陰寒:「都是亂臣賊子!」

  燕王朱棣看向太子,問道:「大哥,兵部如何考量?」

  「兵部樂見其成,難的是工部與戶部。」

  說到這,陸雲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從黑鷹在錦衣衛處拿過來的訊息來看。

  戶部尚書前些日子剛換,如今還有阻力,看來不僅朝廷不是鐵板一塊,就連衙門內也是如此。

  這時,太子朱標擺了擺手,臉上陰鬱一閃而過:

  「好了,不說這等煩心事了,說說北征的打算吧。」

  太子朱標將目光投向陸雲逸,晉王與燕王的目光隨之而來。

  陸雲逸沒來由地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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