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舊人來信
這一夜，真的很漫長。
經歷過上次瘋狂的生死考驗後，這一晚的何平安不敢再做某些危險的嘗試，他選擇沿用道典上約定俗成的套路繼續吸納靈蘊。
老套的套路或許會通往古板的成功，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導致一成不變的失敗。
這一夜，何平安清晰地感受到無數靈蘊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但他也失望的發現，靈蘊依然未做任何停留，甚至還未等他將其馴化留在體內，便匆匆溜走。
他的心裡泛起一絲酸楚。
他從未在書上看到過與自身類似的事例。
尋常修士，即便天資愚笨、修行速度緩慢，但總歸在吸納靈蘊時，可以在體內留存一些靈蘊。
但為何，自己的身體裡沒有一絲靈蘊的蹤跡……
這一夜，除了修煉的少年、被傷著屁股的某人、震驚的兩位高手，其他人都睡得很好。
天色漸漸泛白，雄雞打鳴的聲音穿過大街民宅小巷，傳入南凌書院。
何平安緩緩睜開眼睛，舉起右手揩去眼角生出的污垢，正欲伸手取毛巾擦臉，卻覺得左手微沉，還有些酸。
他低頭一看，驚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
婉婉正抱著他的左胳膊，頭靠在他的肩上，手上還抓著半個沒有吃完的橘子，想來是昨晚起夜後邊吃邊觀察他修煉，隨後抱著他的胳膊，睡了一夜。
何平安輕輕推醒她，說道：「婉婉，起床了。」
婉婉揉著眼睛，兩個小發鬏早已散亂開來，她嘟起小嘴，說道：「平安哥哥，昨天晚上的橘子好酸吶。」
何平安頗感無奈，這小姑娘可是真不客氣，但想想婉婉的家世顯赫，想來平日裡吃到的水果都是下人精挑細選而來，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何平安搖搖頭，說道：「回家吧，昨晚徹夜未歸，你家裡人想必會很著急的。」
「不要。」婉婉撕下一瓣橘子送進嘴裡，雖然被酸的小嘴直咂吧，但在聽到何平安的話後，還是很快調整好表情，有些委屈的說道。
何平安長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要這樣呢？」
「昨天晚上平安哥哥修煉的時候，我在旁邊觀察了好長時間……確認平安哥哥確實是剛剛開始修煉……但是這就更不一般啦，一般的器道修士，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製作出一件足以轉化成法器的器物呢？」
「所以……平安哥哥真的是天才啊！」
婉婉想起那個搞傷某人的小馬扎，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就連酸澀的橘子仿佛也變得清甜起來，她繼續說道：「所以平安哥哥真的是器之一道不世出的天才呢！」
何平安再次無語，想起昨晚修煉的不順，恰逢嘴裡湧起一絲異味，讓他心裡的苦澀更甚。
「首先，我不是器之一道的修士，其次，昨日便說過，那真的只是個巧合，若我隨手便能鍛造出可以煉成法器的器物，早在馬邑鎮時便會被聖教分殿徵召進殿了，何至於現在還要進京求學？」
婉婉再次嘟起小嘴，說道：
「可是平安哥哥確實一次便成功了啊，即便是巧合，也是千載難遇的巧合，兩者相對，便不可能僅僅是巧合。」
「我的修行遇到了很大的障礙，這個障礙導致我必須鍛造出可以持續增進的本命法器，這個問題，即便是……聖教中的教授都無法解決，但平安哥哥卻能解決……你可以用幾根樹枝製作出法器，這便是證據。」
婉婉看著何平安，認真地說道：「所以，我想拜將千載難逢的巧合變為現實的人——平安哥哥為師。」
何平安端起書桌上昨夜的陳茶，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澀，沉默片刻，說道：「若我懂得你說的那些理論，或者可以正常的修行……我都會答應你的請求。」
「但現在，不行……現在的我沒有資格教你，也沒有時間教你。我要買菜，我要做飯，我要掃地，我要看書，我要……修行，真的沒有時間再去操心別的事。」
婉婉是個懂事的孩子，聽完他這番沉重深沉的話語，自然曉得短時間內不可以再提拜其為師的話，便順勢轉移了話題：「平安哥哥，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對啊，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你一生見過無數次日升日落、花謝花開，但你清楚，太陽與花朵只是遵循著自然規律升起降落，綻放枯萎，即便你無心去看，它們依然在那裡。
但某一天的夜晚，躺在小院躺椅上乘涼的你，看到了流星划過。
你為它痴迷，你為它瘋狂，你為它……感到自卑。
流星會一直向前，它不會停在原地等你。
所以你必須收拾好行囊，向著它的方向，大步奔跑。
你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是曾經年少輕狂的烙印；你邁出的每一個腳步，都對得起自己不可一世的夢。
何平安看向窗外，又回頭看向婉婉，看到婉婉眼裡的關心，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感動，他突然很想找人說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隨後認真說道：
「我要參加明年的道衍試……拿到……狀元！」
臥房外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許是昨夜風起，將之刮落下來。
過了很長時間，臥房內沒有任何聲音。
何平安在說出自己心裡的念想後，便有些後悔，眼前的小姑娘能隨意拿出那麼多罕見的財物，就連防身法器都是聖器榜上名列前茅的離火棍，想必……婉婉並不在乎能否在道衍試上取得名次吧……
但婉婉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她眼神專注地看著何平安，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兩人就這麼陷入了奇妙的冷場中。
最終，何平安清咳兩聲，說道：「婉婉……你不覺得……有些吃驚？」
「吃驚？為什麼呀？」
婉婉嘟起小嘴，反而有些不解，說道：「平安哥哥既然要參加道衍試，那便一定要拿到狀元席位呀。」
何平安愣住了……
婉婉的態度……仿佛自己拿不到狀元席位，才是不可思議的事……
便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猛禽的尖唳聲。
何平安看向窗外，一隻紅色猛禽正撲騰著翅膀，落到了他房間的窗戶邊緣。
他認得這種猛禽，正是部隊中用於傳訊軍務的鷹隼。
只是鷹隼為何會出現在書院？還飛到自己的窗前？
正待他迷惑時，鷹隼低下頭用喙啄下了爪上的套筒，丟到了何平安腳邊，隨後振翅飛去。
何平安撿起地上的套筒，用匕首揭去上面的火印，反轉過來，從中倒出來一張捲成圓柱的字條。
他展開字條，卻見上面只有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和一幅手繪的地圖：
「你，來。」
「九，八。」
看著這封簡單的信件，何平安再度陷入了沉默……
為何自己來到京城後，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這般令人感到……無語……
經歷過上次瘋狂的生死考驗後，這一晚的何平安不敢再做某些危險的嘗試，他選擇沿用道典上約定俗成的套路繼續吸納靈蘊。
老套的套路或許會通往古板的成功，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導致一成不變的失敗。
這一夜，何平安清晰地感受到無數靈蘊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但他也失望的發現，靈蘊依然未做任何停留，甚至還未等他將其馴化留在體內，便匆匆溜走。
他的心裡泛起一絲酸楚。
他從未在書上看到過與自身類似的事例。
尋常修士，即便天資愚笨、修行速度緩慢，但總歸在吸納靈蘊時，可以在體內留存一些靈蘊。
但為何，自己的身體裡沒有一絲靈蘊的蹤跡……
這一夜，除了修煉的少年、被傷著屁股的某人、震驚的兩位高手，其他人都睡得很好。
天色漸漸泛白，雄雞打鳴的聲音穿過大街民宅小巷，傳入南凌書院。
何平安緩緩睜開眼睛，舉起右手揩去眼角生出的污垢，正欲伸手取毛巾擦臉，卻覺得左手微沉，還有些酸。
他低頭一看，驚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
婉婉正抱著他的左胳膊，頭靠在他的肩上，手上還抓著半個沒有吃完的橘子，想來是昨晚起夜後邊吃邊觀察他修煉，隨後抱著他的胳膊，睡了一夜。
何平安輕輕推醒她，說道：「婉婉，起床了。」
婉婉揉著眼睛，兩個小發鬏早已散亂開來，她嘟起小嘴，說道：「平安哥哥，昨天晚上的橘子好酸吶。」
何平安頗感無奈，這小姑娘可是真不客氣，但想想婉婉的家世顯赫，想來平日裡吃到的水果都是下人精挑細選而來，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何平安搖搖頭，說道：「回家吧，昨晚徹夜未歸，你家裡人想必會很著急的。」
「不要。」婉婉撕下一瓣橘子送進嘴裡，雖然被酸的小嘴直咂吧，但在聽到何平安的話後，還是很快調整好表情，有些委屈的說道。
何平安長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要這樣呢？」
「昨天晚上平安哥哥修煉的時候，我在旁邊觀察了好長時間……確認平安哥哥確實是剛剛開始修煉……但是這就更不一般啦，一般的器道修士，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製作出一件足以轉化成法器的器物呢？」
「所以……平安哥哥真的是天才啊！」
婉婉想起那個搞傷某人的小馬扎，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就連酸澀的橘子仿佛也變得清甜起來，她繼續說道：「所以平安哥哥真的是器之一道不世出的天才呢！」
何平安再次無語，想起昨晚修煉的不順，恰逢嘴裡湧起一絲異味，讓他心裡的苦澀更甚。
「首先，我不是器之一道的修士，其次，昨日便說過，那真的只是個巧合，若我隨手便能鍛造出可以煉成法器的器物，早在馬邑鎮時便會被聖教分殿徵召進殿了，何至於現在還要進京求學？」
婉婉再次嘟起小嘴，說道：
「可是平安哥哥確實一次便成功了啊，即便是巧合，也是千載難遇的巧合，兩者相對，便不可能僅僅是巧合。」
「我的修行遇到了很大的障礙，這個障礙導致我必須鍛造出可以持續增進的本命法器，這個問題，即便是……聖教中的教授都無法解決，但平安哥哥卻能解決……你可以用幾根樹枝製作出法器，這便是證據。」
婉婉看著何平安，認真地說道：「所以，我想拜將千載難逢的巧合變為現實的人——平安哥哥為師。」
何平安端起書桌上昨夜的陳茶，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澀，沉默片刻，說道：「若我懂得你說的那些理論，或者可以正常的修行……我都會答應你的請求。」
「但現在，不行……現在的我沒有資格教你，也沒有時間教你。我要買菜，我要做飯，我要掃地，我要看書，我要……修行，真的沒有時間再去操心別的事。」
婉婉是個懂事的孩子，聽完他這番沉重深沉的話語，自然曉得短時間內不可以再提拜其為師的話，便順勢轉移了話題：「平安哥哥，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對啊，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你一生見過無數次日升日落、花謝花開，但你清楚，太陽與花朵只是遵循著自然規律升起降落，綻放枯萎，即便你無心去看，它們依然在那裡。
但某一天的夜晚，躺在小院躺椅上乘涼的你，看到了流星划過。
你為它痴迷，你為它瘋狂，你為它……感到自卑。
流星會一直向前，它不會停在原地等你。
所以你必須收拾好行囊，向著它的方向，大步奔跑。
你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是曾經年少輕狂的烙印；你邁出的每一個腳步，都對得起自己不可一世的夢。
何平安看向窗外，又回頭看向婉婉，看到婉婉眼裡的關心，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感動，他突然很想找人說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隨後認真說道：
「我要參加明年的道衍試……拿到……狀元！」
臥房外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許是昨夜風起，將之刮落下來。
過了很長時間，臥房內沒有任何聲音。
何平安在說出自己心裡的念想後，便有些後悔，眼前的小姑娘能隨意拿出那麼多罕見的財物，就連防身法器都是聖器榜上名列前茅的離火棍，想必……婉婉並不在乎能否在道衍試上取得名次吧……
但婉婉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她眼神專注地看著何平安，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兩人就這麼陷入了奇妙的冷場中。
最終，何平安清咳兩聲，說道：「婉婉……你不覺得……有些吃驚？」
「吃驚？為什麼呀？」
婉婉嘟起小嘴，反而有些不解，說道：「平安哥哥既然要參加道衍試，那便一定要拿到狀元席位呀。」
何平安愣住了……
婉婉的態度……仿佛自己拿不到狀元席位，才是不可思議的事……
便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猛禽的尖唳聲。
何平安看向窗外，一隻紅色猛禽正撲騰著翅膀，落到了他房間的窗戶邊緣。
他認得這種猛禽，正是部隊中用於傳訊軍務的鷹隼。
只是鷹隼為何會出現在書院？還飛到自己的窗前？
正待他迷惑時，鷹隼低下頭用喙啄下了爪上的套筒，丟到了何平安腳邊，隨後振翅飛去。
何平安撿起地上的套筒，用匕首揭去上面的火印，反轉過來，從中倒出來一張捲成圓柱的字條。
他展開字條，卻見上面只有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和一幅手繪的地圖：
「你，來。」
「九，八。」
看著這封簡單的信件，何平安再度陷入了沉默……
為何自己來到京城後，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這般令人感到……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