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了陸府，由當家的二夫人陪著，三轉兩轉地來到老太太居住的院外，守在一旁的小丫頭掀起門帘後，一股夾雜著檀木香的暖流直面撲來。
緊接著，便是一陣鶯聲細語，歡快不已的笑鬧聲。
轉過屏風，便見當中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臉如滿月、面帶紅光。穿著一身居家的大襖，上面繡著喜慶吉祥的圖案。
幾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正圍繞著老太太坐在四周，只見陸瑤走了進來，老太太忍不住站起身來，眼巴巴地看著陸瑤，伸著手道：
「你個小沒良心的，竟是這麼久才來看看祖母，若不是你大姐姐出嫁在即，只怕你還沒想起我這個老婆子。」
見到熟悉的祖母，陸瑤的心中也是一暖。
之前自己一直貪玩，原本定好開春就來祖母家小住的，結果愣是推到了現在。
當真是自己的不是。
不過好在，現在阿娘在，祖母也在。
收斂了下心情，陸瑤便宛如一隻蝴蝶一樣，翩躚的投入老太太的懷裡，撒嬌道：
「祖母，祖母，阿瑤真的好想您！」
似是聽出幾分哽咽地音調，老太太不動聲色地拉開一點距離，佯裝打趣地道：
「哎呀，還說想我呢，讓我瞧瞧，我家這個沒心肝的，有沒有長大一些。」
說著，抬眼間細細觀摩了一番陸瑤的面色，見其只是過於激動，似乎並沒有別的原由，便又放下心來，笑著開口道：
「嗯，長開了，現如今長得跟朵花一樣，真真是讓祖母看著都心生歡喜。」
言罷，一旁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嘟個小嘴嬌嗔地道：
「哼，祖母就是一個愛顏色的人。」
聽到小女孩的嘟囔聲，一個略大一些，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少女，忍不住拿著手帕掩唇一笑，道：
「祖母，您快看二妹妹，這是吃上大妹妹的醋了。」
另一邊跟之前小姑娘差不多大，穿著一身水紅色繡著金邊夾襖的小女孩則是眼珠一轉，透著一股子活潑勁兒地道：
「大姐姐，這怎麼能叫吃醋呢，咱們二姐姐本就是家裡最出挑的姑娘，祖母喜愛也是正常的啊，別說祖母了，這次見了二姐姐，我心裡也是歡喜得不得了！」
說完，直接來到陸瑤的跟前，一把拉起陸瑤的手，故作驚訝地道：
「快快，讓妹妹好好看看，怎麼才三個月不見，二姐姐就跟換個人一樣，美得更勝三分了。」
陸瑤佯裝羞惱地點了點小女孩的腦袋，道：
「就你是個話多的，」說完，給一直跟在一側的春熙、夏苼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見狀托著手上的托盤上前。
陸瑤扯開遮擋的紅布，只見兩個盤子上滿滿當當擺了好幾支造型別致的花簪。
一朵朵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呀，這絹花真好看！」四小姐陸昭忍不住驚呼一聲。陸瑤見後笑著從當中拿出一朵，輕輕別在陸昭的小髻上，道：
「得了我的好，可得管住你這張嘴！」
四小姐聞聲嬌俏的比畫了一個閉嘴的姿勢，表示自己絕對說到做到。古靈精怪的樣子，一時間惹得屋子裡的女眷長輩輕笑出聲。
陸瑤則是轉身看向另外兩個姊妹，道：
「只是一些應景的小物件，拿來和姐妹們分享，逗個趣，應個景。」言罷，又從裡面取了最艷麗的一隻，親手別在了老太太的髮髻旁，道：
「也給祖母沾沾春，願祖母笑口常開、延年益壽。」
得了孫女的禮，老太太忍不住笑著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後又衝著一旁的管事廖媽媽，道：
「去將我壓箱底的好物取來，給她們姐四個分分。」
說完，一隻手拉著陸瑤，一隻手拉著二房的長女陸慈，看了看同是二房所出的三小姐，和三房的四小姐道：
「這滿屋子的春色，祖母都喜歡，你們祖母我啊，就是一個愛花惜花之人。」
下手陪坐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是相應地笑著。
這時，一旁的小丫鬟來到二夫人的身後低語了幾句，二夫人點點頭，隨後站起身來衝著老太太道：
「老太太，宴席已然備好，咱們可以入席了。」
老太太聞言拉著陸瑤的手，拍了拍，道：
「好好，走，咱們先吃飯去，顛簸了這一路，定是遭了不少的罪。」
「讓你一個小女孩孤身上路，她這當娘的也當真是心大得很，她不心疼，老婆子我還心疼呢，一會兒有愛吃的，你就多吃點，在祖母這裡，沒得那麼多繁文縟節，儘管開心著來！」
陸瑤聞言心中生暖，道：
「是我吵著要先行，阿瑤實在太想祖母了！」
老太太聽後笑聲爽朗地道：
「好好好，祖母也想我們的小阿瑤啊！」
......
用過飯後，幾人又轉去暖閣飲了杯消食的茶湯，方才各自散去。
陸瑤也是帶著一眾侍從回了父母之前住的院子，老太太則是在廖媽媽的攙扶下，梳洗完閉目歪坐在矮榻上小憩。
手中的念珠輕輕轉動，沉吟了片刻，老太太方才睜開雙眼，衝著廖媽媽道：
「去打聽一下，阿瑤一路上可經歷了什麼？」
「說好了下月十二再回，怎麼好端端的就忽然提前了這麼多，我觀她今日的神情，不同於往日，眉眼間似乎藏著些什麼，你好好地打聽打聽，可不能讓好好的一個孩子，平白地吃了虧去。」
聞言，守在一旁的廖媽媽忍不住笑著道：
「是，老奴這就差人去問。二小姐一回來，奴婢瞅著您這精神頭都不一樣了。」
老太太聞言則是一副「難道不應該嗎？」的樣子，瞅了一眼廖媽媽，道：
「這一個兩個的，有哪個叫我省心！」
「還是我的阿瑤乖！」
「我的阿瑤回來了，老太太我當然得支楞起來。她是個苦孩子，早早就沒了爹，還有那樣一個強勢的娘。我這個做祖母的不去護著她，想著她，還能指著誰呢！」
想到陸瑤的身世，廖媽媽也忍不住嘆息一聲，道：
「大爺走得早，大公主心裡也是苦的。」
老太太聞言，則是冷哼一聲道：
「她苦不苦，老婆子我是不知道，天潢貴胄又豈是我等小民所猜得透的。」
「哎，老大他從小就主意正，他有他的打算、抱負，我管不了；大公主也同樣，她有她的身份和責任，我也問不著；我呀，就是可憐我這大孫女，明明身份上富貴難求，可誰又能看見，這一場富貴背後，卻是樣樣不如常人的冷暖呢？」
言罷，老太太的話音裡帶了幾分惆悵，幽幽嘆了口氣，隨後又似一副老小孩的樣子，道：
「也甭說我矯情，我老婆子這一輩子吃了太多的苦，就不想看著自己的小輩還要繼續吃苦。」
「是是是，奴婢懂得！」
緊接著，便是一陣鶯聲細語，歡快不已的笑鬧聲。
轉過屏風，便見當中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臉如滿月、面帶紅光。穿著一身居家的大襖，上面繡著喜慶吉祥的圖案。
幾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正圍繞著老太太坐在四周，只見陸瑤走了進來，老太太忍不住站起身來，眼巴巴地看著陸瑤，伸著手道：
「你個小沒良心的，竟是這麼久才來看看祖母，若不是你大姐姐出嫁在即，只怕你還沒想起我這個老婆子。」
見到熟悉的祖母，陸瑤的心中也是一暖。
之前自己一直貪玩，原本定好開春就來祖母家小住的，結果愣是推到了現在。
當真是自己的不是。
不過好在，現在阿娘在，祖母也在。
收斂了下心情，陸瑤便宛如一隻蝴蝶一樣，翩躚的投入老太太的懷裡，撒嬌道：
「祖母，祖母，阿瑤真的好想您！」
似是聽出幾分哽咽地音調，老太太不動聲色地拉開一點距離，佯裝打趣地道：
「哎呀，還說想我呢，讓我瞧瞧，我家這個沒心肝的，有沒有長大一些。」
說著，抬眼間細細觀摩了一番陸瑤的面色，見其只是過於激動，似乎並沒有別的原由，便又放下心來，笑著開口道：
「嗯，長開了，現如今長得跟朵花一樣，真真是讓祖母看著都心生歡喜。」
言罷，一旁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嘟個小嘴嬌嗔地道：
「哼，祖母就是一個愛顏色的人。」
聽到小女孩的嘟囔聲，一個略大一些，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少女，忍不住拿著手帕掩唇一笑，道：
「祖母，您快看二妹妹，這是吃上大妹妹的醋了。」
另一邊跟之前小姑娘差不多大，穿著一身水紅色繡著金邊夾襖的小女孩則是眼珠一轉，透著一股子活潑勁兒地道：
「大姐姐，這怎麼能叫吃醋呢，咱們二姐姐本就是家裡最出挑的姑娘，祖母喜愛也是正常的啊，別說祖母了，這次見了二姐姐，我心裡也是歡喜得不得了！」
說完，直接來到陸瑤的跟前，一把拉起陸瑤的手，故作驚訝地道：
「快快，讓妹妹好好看看，怎麼才三個月不見，二姐姐就跟換個人一樣，美得更勝三分了。」
陸瑤佯裝羞惱地點了點小女孩的腦袋，道：
「就你是個話多的，」說完，給一直跟在一側的春熙、夏苼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見狀托著手上的托盤上前。
陸瑤扯開遮擋的紅布，只見兩個盤子上滿滿當當擺了好幾支造型別致的花簪。
一朵朵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呀，這絹花真好看！」四小姐陸昭忍不住驚呼一聲。陸瑤見後笑著從當中拿出一朵，輕輕別在陸昭的小髻上，道：
「得了我的好，可得管住你這張嘴！」
四小姐聞聲嬌俏的比畫了一個閉嘴的姿勢，表示自己絕對說到做到。古靈精怪的樣子，一時間惹得屋子裡的女眷長輩輕笑出聲。
陸瑤則是轉身看向另外兩個姊妹，道：
「只是一些應景的小物件，拿來和姐妹們分享，逗個趣，應個景。」言罷，又從裡面取了最艷麗的一隻，親手別在了老太太的髮髻旁，道：
「也給祖母沾沾春，願祖母笑口常開、延年益壽。」
得了孫女的禮，老太太忍不住笑著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後又衝著一旁的管事廖媽媽，道：
「去將我壓箱底的好物取來，給她們姐四個分分。」
說完，一隻手拉著陸瑤，一隻手拉著二房的長女陸慈，看了看同是二房所出的三小姐，和三房的四小姐道：
「這滿屋子的春色，祖母都喜歡，你們祖母我啊，就是一個愛花惜花之人。」
下手陪坐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是相應地笑著。
這時，一旁的小丫鬟來到二夫人的身後低語了幾句，二夫人點點頭，隨後站起身來衝著老太太道：
「老太太，宴席已然備好，咱們可以入席了。」
老太太聞言拉著陸瑤的手，拍了拍，道：
「好好，走，咱們先吃飯去，顛簸了這一路，定是遭了不少的罪。」
「讓你一個小女孩孤身上路，她這當娘的也當真是心大得很，她不心疼，老婆子我還心疼呢，一會兒有愛吃的，你就多吃點，在祖母這裡，沒得那麼多繁文縟節，儘管開心著來！」
陸瑤聞言心中生暖，道：
「是我吵著要先行，阿瑤實在太想祖母了！」
老太太聽後笑聲爽朗地道：
「好好好，祖母也想我們的小阿瑤啊！」
......
用過飯後，幾人又轉去暖閣飲了杯消食的茶湯，方才各自散去。
陸瑤也是帶著一眾侍從回了父母之前住的院子，老太太則是在廖媽媽的攙扶下，梳洗完閉目歪坐在矮榻上小憩。
手中的念珠輕輕轉動，沉吟了片刻，老太太方才睜開雙眼，衝著廖媽媽道：
「去打聽一下，阿瑤一路上可經歷了什麼？」
「說好了下月十二再回，怎麼好端端的就忽然提前了這麼多，我觀她今日的神情，不同於往日，眉眼間似乎藏著些什麼，你好好地打聽打聽，可不能讓好好的一個孩子，平白地吃了虧去。」
聞言，守在一旁的廖媽媽忍不住笑著道：
「是，老奴這就差人去問。二小姐一回來，奴婢瞅著您這精神頭都不一樣了。」
老太太聞言則是一副「難道不應該嗎？」的樣子，瞅了一眼廖媽媽，道：
「這一個兩個的，有哪個叫我省心！」
「還是我的阿瑤乖！」
「我的阿瑤回來了，老太太我當然得支楞起來。她是個苦孩子，早早就沒了爹，還有那樣一個強勢的娘。我這個做祖母的不去護著她，想著她，還能指著誰呢！」
想到陸瑤的身世，廖媽媽也忍不住嘆息一聲，道：
「大爺走得早，大公主心裡也是苦的。」
老太太聞言，則是冷哼一聲道：
「她苦不苦，老婆子我是不知道，天潢貴胄又豈是我等小民所猜得透的。」
「哎，老大他從小就主意正，他有他的打算、抱負，我管不了；大公主也同樣，她有她的身份和責任，我也問不著；我呀，就是可憐我這大孫女，明明身份上富貴難求，可誰又能看見，這一場富貴背後，卻是樣樣不如常人的冷暖呢？」
言罷，老太太的話音裡帶了幾分惆悵，幽幽嘆了口氣，隨後又似一副老小孩的樣子，道：
「也甭說我矯情，我老婆子這一輩子吃了太多的苦，就不想看著自己的小輩還要繼續吃苦。」
「是是是，奴婢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