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我會嘗試的。」盧西安默默將「但是」收回腹中。
他原本想著對方撤離後能搬來救兵，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打算留下來陪自己拼命。
只是去找位置，而不是跟烏曼正面交鋒......
盧西安不斷說服自己，同時也暗自鬆了口氣。
因為他對烏曼所謂的「精神印記」已經有了大致推斷：
對方似乎無法通過「精神印記」準確地獲悉他的情況，包括他的內心想法。
證據就是，現在他們還有工夫商討對策，而沒有被子彈包圍。
當然，也不排除他在休息，或者故意干擾他們的判斷......
盧西安仔細思考著，猜測在沒有被證實前終究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決定還是先跟艾什莉分開，被植入精神印記的他跟在艾什莉身邊只是累贅。
他看了一眼戴在脖頸上的項鍊，它在幫助自己不受烏曼力量影響的同時，也壓制了自己對外界的感知。
盧西安剛將項鍊取下，烏曼的聲音就再度響徹腦海：
「如果你繼續負隅頑抗，我們或許會先考慮把你端上餐桌。」
烏曼頓了頓，聲音先是變得歇斯底里，隨後逐漸冷卻：
「我會讓你明白——死亡並不是終點，就算只剩下一點『靈性』，我也不會讓你喪失記憶和思考的能力，你說呢？」
「艾什莉，我已經不需要它了。」盧西安努力將自己的大腦放空，「還給你。」
艾什莉伸手接過項鍊，攔住了已經蓄勢待發的盧西安。
在盧西安詫異的目光中，女警官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在他的胸口上劃了個十字，橫短豎長，隨後做了個用力出拳的動作。
這是......在祈禱？
盧西安對這種並不感冒，反而感覺女警官的動作似乎破壞了她原本給人專業、可靠和冷靜的形象——儘管她出拳的姿勢非常標準。
他同樣朝著女警官點了點頭，順著仍在擴散的濃煙，朝著樹林深處狂奔而去。
「終於想通了麼？」紛飛的眼球隨著烏曼的聲音翩翩起舞，「很好，接下來......」
盧西安無視了腦海中的精神污染，他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多了一隻手，一個器官......
他隱約感覺自己可以「觸碰」腦中重新形成的眼球怪。
想到就做，盧西安沒有將話語直接喊出，而是用意識微微觸及了眼球怪不斷蠕動的「嘴唇」，在其中輸入了一行字：
「想知道剛剛我跟那位女士說了什麼嗎？」
「......」
眼球的活動驟然停止，烏曼既沒有回覆，也沒有在盧西安的腦海中繼續說剛才未盡的話語。
「烏曼先生怎麼不說話了？是沒興趣嗎？」
烏曼的聲音停頓了一秒，平靜道：
「......說說看。」
盧西安不再說話，他已經獲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烏曼沒有選擇在濃煙中開槍，也沒有繼續弄出子彈雨，道理很簡單——
那就是他的攻擊手段有限，並且無法準確地探知盧西安的位置。
儘管他能依靠精神印記帶來的模糊感知繼續用子彈雨嚇唬他們，但也會徹底暴露出自己的虛實。
腦中的眼球應該只是定位他的媒介，而不具備令他最擔心的讀心能力，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被耍了，第三波彈雨並沒有攻擊艾什莉，而是朝著盧西安傾瀉而下。
望著漫天的子彈雨，盧西安卻站在原地，毫無躲避的動作。本該是驚險無比的場景，他的嘴角卻越裂越大。
「讓我知道『死亡並不是終點』？什麼狗屁！一個連羅格斯文知識都缺失的三流黑幫，拿這個來威脅我？」
盧西安繼續嘲諷道：
「你要真這麼厲害，怎麼不先搞定後面那位？」
「......」烏曼沉默著，天空中的子彈仿佛隨著他的沉默越發稀疏，聲勢越發渺小。
盧西安沒有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的子彈雨，他無視了逼近真實的痛感，也無視了看似艷紅的鮮血——他這才發覺，這點疼痛與之前被生生撕裂的痛苦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
感受著溫熱的鮮血流淌而下，身體表面浮現出越來越多的彈孔......
盧西安動了起來，腳步越來越快，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仿佛已經飄然欲仙......
讚美腎上腺素！
就在這時。
砰！
一聲並不起眼的槍聲響起，一顆看似普通的子彈夾雜在密集的「雨點」中。
之前那股不祥的預感再度襲來，化作了盧西安眉心的一點刺痛。
在盧西安的大腦做出反應前，身體就已經擅自動了起來。
他的右腳在蹬踏動作下來的瞬間改變方向，對著一旁的松樹發力，整個身體竟然在大腦空白的情況下自行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
我剛剛好像也達成了肉身躲子彈的成就，臥......
盧西安的半聲臥槽還沒發出，就被胸口上驟然發光的「十字」打斷。
它發出的金色光線不斷分叉、交匯，瞬間就在他的身後組成了一個能正好蓋住全身的金色盾牌。
一顆子彈正滴溜溜地在其中旋轉，卻絲毫不得寸進。
盧西安深呼一口氣，猛地喊道：
「艾什莉！」
打在盧西安身後的子彈已經完全暴露了烏曼的位置，艾什莉的身體彈射而起，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著那邊拉近距離。
如果此時盧西安能開啟「靈視」，就能看清在她周圍環繞的能量場域。
由於給予了盧西安相當一部分場域用作掩護，此時的能量場域已經有些暗淡。
砰、砰！
突然，自轉輪處產生的火花順著鋼鐵管道猛然爆發，接連二顆子彈發射而出。
不祥的預感在盧西安心中狂跳，眉心似是要滴出血來，但他的身體仿佛被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
盧西安霍然挪動視線，此時「盾牌」上的光芒已經暗淡了許多。
給我擋住啊！！
在這一刻，空氣仿佛變得粘稠，時間變得遲緩。
眼看著那兩道氣流螺旋不斷穿透空前的阻礙，極為堅定地推進至自己身前......盧西安閉上了雙眼。
............
......我沒事？
盧西安猛地睜開雙眼，一道「蛛網」橫在面前，縱橫分布在金色盾牌之上。
上面的光芒不再，蛛網中間的洞口仿佛在訴說著某件不太美好的事。
盧西安望向遍布自己身體的彈坑，它們往外滲血的速度已經超過泥土吸收液體的速度，已經在地上匯成了不小的血水坑。
氣力逐漸離他而去，只有失血所造成的眩暈感充斥著大腦。
「知道你最大的破綻出在哪嗎？」盧西安緩緩吐了口濁氣，在心中念道。
咔嚓——
就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盾牌崩潰形成的光點摩挲著他的臉頰，緩緩飄向天空。
盧西安伸手探向光點，卻摸了個空。
他艱難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後走去，同時在腦海中默念道：
「你竟然在一開始就對我用所謂的強效催眠？漫天的子彈聲勢好大，我好怕啊！」
盧西安的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要倒下。
腦中的嘴唇嗡嗡蠕動，他報復般地將自己的意識刺了進去，輕聲道：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你在驅趕我至你的射擊範圍內啊，你個白痴！」
艾什莉輕巧地落在不遠處，將射擊角度調整至最佳，槍口直指遠處一棵有些突兀的人形松樹。
砰——
氣旋吹散了落葉，在火藥的焦糊味中，藍色光線一閃而過。
艾什莉迅速將槍塞進槍套，身形下壓，長腿與松樹形成了九十度直角。
在被子彈擊中的前一刻，人形松樹忽然顫動不已，光影交錯間，烏曼的身體顯現而出。
他神色淡漠，絲毫沒有暴露位置的驚慌，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是平靜道：
「『我』還會回來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眼球組成的嘴唇彎成了月牙。
「到時候，我們還會見面，以另一種方式......」
烏曼的笑聲隨著眼球結構的崩解而模糊，它們在盧西安的腦海里不斷湮滅，最終回歸虛無。
松樹微微顫動，艾什莉蓄力一蹬，身形暴射而出。
踏，踏......
在確認烏曼已經死亡後，艾什莉轉而向著盧西安跑去，焦急道：「堅持住！你不會有事......」
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在她的視野中，盧西安存在的痕跡正一點點地消失......他的身體就像塵埃一樣散去，仿佛從未存在。
艾什莉的紅唇微張，身體隨著慣性落下，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他原本想著對方撤離後能搬來救兵，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打算留下來陪自己拼命。
只是去找位置，而不是跟烏曼正面交鋒......
盧西安不斷說服自己，同時也暗自鬆了口氣。
因為他對烏曼所謂的「精神印記」已經有了大致推斷：
對方似乎無法通過「精神印記」準確地獲悉他的情況，包括他的內心想法。
證據就是，現在他們還有工夫商討對策，而沒有被子彈包圍。
當然，也不排除他在休息，或者故意干擾他們的判斷......
盧西安仔細思考著，猜測在沒有被證實前終究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決定還是先跟艾什莉分開，被植入精神印記的他跟在艾什莉身邊只是累贅。
他看了一眼戴在脖頸上的項鍊，它在幫助自己不受烏曼力量影響的同時，也壓制了自己對外界的感知。
盧西安剛將項鍊取下，烏曼的聲音就再度響徹腦海：
「如果你繼續負隅頑抗，我們或許會先考慮把你端上餐桌。」
烏曼頓了頓，聲音先是變得歇斯底里，隨後逐漸冷卻：
「我會讓你明白——死亡並不是終點，就算只剩下一點『靈性』，我也不會讓你喪失記憶和思考的能力，你說呢？」
「艾什莉，我已經不需要它了。」盧西安努力將自己的大腦放空，「還給你。」
艾什莉伸手接過項鍊，攔住了已經蓄勢待發的盧西安。
在盧西安詫異的目光中，女警官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在他的胸口上劃了個十字，橫短豎長，隨後做了個用力出拳的動作。
這是......在祈禱？
盧西安對這種並不感冒，反而感覺女警官的動作似乎破壞了她原本給人專業、可靠和冷靜的形象——儘管她出拳的姿勢非常標準。
他同樣朝著女警官點了點頭，順著仍在擴散的濃煙，朝著樹林深處狂奔而去。
「終於想通了麼？」紛飛的眼球隨著烏曼的聲音翩翩起舞，「很好，接下來......」
盧西安無視了腦海中的精神污染，他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多了一隻手，一個器官......
他隱約感覺自己可以「觸碰」腦中重新形成的眼球怪。
想到就做，盧西安沒有將話語直接喊出，而是用意識微微觸及了眼球怪不斷蠕動的「嘴唇」，在其中輸入了一行字：
「想知道剛剛我跟那位女士說了什麼嗎？」
「......」
眼球的活動驟然停止，烏曼既沒有回覆，也沒有在盧西安的腦海中繼續說剛才未盡的話語。
「烏曼先生怎麼不說話了？是沒興趣嗎？」
烏曼的聲音停頓了一秒，平靜道：
「......說說看。」
盧西安不再說話，他已經獲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烏曼沒有選擇在濃煙中開槍，也沒有繼續弄出子彈雨，道理很簡單——
那就是他的攻擊手段有限，並且無法準確地探知盧西安的位置。
儘管他能依靠精神印記帶來的模糊感知繼續用子彈雨嚇唬他們，但也會徹底暴露出自己的虛實。
腦中的眼球應該只是定位他的媒介，而不具備令他最擔心的讀心能力，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被耍了，第三波彈雨並沒有攻擊艾什莉，而是朝著盧西安傾瀉而下。
望著漫天的子彈雨，盧西安卻站在原地，毫無躲避的動作。本該是驚險無比的場景，他的嘴角卻越裂越大。
「讓我知道『死亡並不是終點』？什麼狗屁！一個連羅格斯文知識都缺失的三流黑幫，拿這個來威脅我？」
盧西安繼續嘲諷道：
「你要真這麼厲害，怎麼不先搞定後面那位？」
「......」烏曼沉默著，天空中的子彈仿佛隨著他的沉默越發稀疏，聲勢越發渺小。
盧西安沒有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的子彈雨，他無視了逼近真實的痛感，也無視了看似艷紅的鮮血——他這才發覺，這點疼痛與之前被生生撕裂的痛苦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
感受著溫熱的鮮血流淌而下，身體表面浮現出越來越多的彈孔......
盧西安動了起來，腳步越來越快，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仿佛已經飄然欲仙......
讚美腎上腺素！
就在這時。
砰！
一聲並不起眼的槍聲響起，一顆看似普通的子彈夾雜在密集的「雨點」中。
之前那股不祥的預感再度襲來，化作了盧西安眉心的一點刺痛。
在盧西安的大腦做出反應前，身體就已經擅自動了起來。
他的右腳在蹬踏動作下來的瞬間改變方向，對著一旁的松樹發力，整個身體竟然在大腦空白的情況下自行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
我剛剛好像也達成了肉身躲子彈的成就，臥......
盧西安的半聲臥槽還沒發出，就被胸口上驟然發光的「十字」打斷。
它發出的金色光線不斷分叉、交匯，瞬間就在他的身後組成了一個能正好蓋住全身的金色盾牌。
一顆子彈正滴溜溜地在其中旋轉，卻絲毫不得寸進。
盧西安深呼一口氣，猛地喊道：
「艾什莉！」
打在盧西安身後的子彈已經完全暴露了烏曼的位置，艾什莉的身體彈射而起，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著那邊拉近距離。
如果此時盧西安能開啟「靈視」，就能看清在她周圍環繞的能量場域。
由於給予了盧西安相當一部分場域用作掩護，此時的能量場域已經有些暗淡。
砰、砰！
突然，自轉輪處產生的火花順著鋼鐵管道猛然爆發，接連二顆子彈發射而出。
不祥的預感在盧西安心中狂跳，眉心似是要滴出血來，但他的身體仿佛被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
盧西安霍然挪動視線，此時「盾牌」上的光芒已經暗淡了許多。
給我擋住啊！！
在這一刻，空氣仿佛變得粘稠，時間變得遲緩。
眼看著那兩道氣流螺旋不斷穿透空前的阻礙，極為堅定地推進至自己身前......盧西安閉上了雙眼。
............
......我沒事？
盧西安猛地睜開雙眼，一道「蛛網」橫在面前，縱橫分布在金色盾牌之上。
上面的光芒不再，蛛網中間的洞口仿佛在訴說著某件不太美好的事。
盧西安望向遍布自己身體的彈坑，它們往外滲血的速度已經超過泥土吸收液體的速度，已經在地上匯成了不小的血水坑。
氣力逐漸離他而去，只有失血所造成的眩暈感充斥著大腦。
「知道你最大的破綻出在哪嗎？」盧西安緩緩吐了口濁氣，在心中念道。
咔嚓——
就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盾牌崩潰形成的光點摩挲著他的臉頰，緩緩飄向天空。
盧西安伸手探向光點，卻摸了個空。
他艱難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後走去，同時在腦海中默念道：
「你竟然在一開始就對我用所謂的強效催眠？漫天的子彈聲勢好大，我好怕啊！」
盧西安的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要倒下。
腦中的嘴唇嗡嗡蠕動，他報復般地將自己的意識刺了進去，輕聲道：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你在驅趕我至你的射擊範圍內啊，你個白痴！」
艾什莉輕巧地落在不遠處，將射擊角度調整至最佳，槍口直指遠處一棵有些突兀的人形松樹。
砰——
氣旋吹散了落葉，在火藥的焦糊味中，藍色光線一閃而過。
艾什莉迅速將槍塞進槍套，身形下壓，長腿與松樹形成了九十度直角。
在被子彈擊中的前一刻，人形松樹忽然顫動不已，光影交錯間，烏曼的身體顯現而出。
他神色淡漠，絲毫沒有暴露位置的驚慌，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是平靜道：
「『我』還會回來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眼球組成的嘴唇彎成了月牙。
「到時候，我們還會見面，以另一種方式......」
烏曼的笑聲隨著眼球結構的崩解而模糊，它們在盧西安的腦海里不斷湮滅，最終回歸虛無。
松樹微微顫動，艾什莉蓄力一蹬，身形暴射而出。
踏，踏......
在確認烏曼已經死亡後，艾什莉轉而向著盧西安跑去，焦急道：「堅持住！你不會有事......」
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在她的視野中，盧西安存在的痕跡正一點點地消失......他的身體就像塵埃一樣散去，仿佛從未存在。
艾什莉的紅唇微張，身體隨著慣性落下，仿佛被定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