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報警
第332章 報警
這次《山楂樹之戀》的演員中，並不只有男女主演和導演三個人來了柏林。
離首映禮開始還有三個小時，飾演劇中劉藝霏的閨蜜魏紅的第四人姜瑞佳，
正在酒店房間裡化妝。
時間已經不算早了，從中國帶來的粉紅色禮服已經從箱子裡拿出來了，正鋪在身後的床上。
裙子不是什麼高定，也不是什麼一線大牌，是國內一家禮服公司借給她的一個二線品牌的裙子。
即便如此，裙子確實是嶄新的，而且上身效果也很不錯。
粉紅色的裙子，採用的抹胸的設計，露出了鎖骨與肩線。
裙身是蕾絲和輕柔的薄紗，魚尾裙擺從大腿中部開始散開，很顯身材。
剛才試了之後，兩個化妝師看了也是讚不絕口，說是她穿上去很甜很可愛。
唯一的問題就是，胸口那一片由於露在了外面，所以需要項鍊來裝飾，而贊助她的那家國內的首飾公司提供的那一條項鍊，顯得有點·
「Low，太low了。」
現在給她化妝的人，正是劇組從中國帶來柏林的那兩個化妝師。
一個是老相識，拍戲時就在劇組的張姐，現在正在給她抹粉。
而旁邊一個正環抱著雙手看的男人，是為了這次柏林電影節專門請的。
據說周訊李冰冰等人出席一些重要場合的時候，都喜歡找他，是國內很多大牌女藝人的御用化妝師，在業界非常出名。
現在說話的，就是這個抱著雙手，右手不自覺翹著蘭花指的「蘭哥」。
蘭哥的聲音有點尖，讓他說出來的話聽上去就顯得更刻薄了。
「幸好開幕式你沒去，這可怎麼去？去了這不丟死人？」
「哎喲，你是怎麼想的，耳環也就算了，到時候拿頭髮擋擋，儘量給個正臉，估計也還能混過去。」
「項鍊這麼重要，這麼顯眼，你居然也這麼糊弄。搞這種垃圾戴在脖子上？
你真當那些老外眼睛瞎啊？」
「我真是服了。你想想，到時候你身邊站著的是誰？是劉藝霏是張導是陳諾。你就帶這麼一玩意兒站那合照？我想一想，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姜瑞佳窘迫得俏臉通紅，雙手絞在一起，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幸好張姐手上動作不停，口中幫忙說道：「這也不能怪人家小姜，主要是時間太緊了。我聽說你是提前幾天才知道要來柏林的，小姜我說得對吧？那怎麼找好一點的贊助，找不了，是不是。」
姜瑞佳「嗯」了一聲，心裡很是感激。知道張姐是在幫她解圍。
其實她挺早就知道這次要跟著來柏林了，據說劇組當初決定加一個人，其實在她和飾演靜秋母親的奚美娟老師中間猶豫過。
最終選她的原因，是因為她跟女主角的關係不錯，在劇組的時候感覺挺有共同語言，這才讓她有了這個機會。
姜瑞佳聽到這話，真是慶幸當初在劇組刻意去和女主角湊了個近乎。雖然後面的飯局沒能約起來，但是落入了很多人的眼裡。
至此，對一個上戲大三學生來說，這絕對是屬於夢幻開局了。
用她經紀人的話來說，
「等到電影節回去，電影上映之後，到時候就是咱們賺大錢的時候到了。你啊，大紅大紫，指日可待。」
但是，在賺錢出名之前，能找到贊助都算是不錯了，哪裡還敢挑三揀四。
那條項鍊她當然知道不好，有眼晴的人都看得出來，雖然樣式看上去花里胡哨，實際上上面大部分都是品級很低的鑽石，總共可能也就值個十來方塊錢。
話說要不是這樣，真是什麼價值百方的首飾，哪家商家又會借給她？
張姐一插口，蘭哥估計也是想通了這個道理，也就不說這個了，也跟著開始上手工作了。
不得不說。人眼光高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張姐讓開，讓蘭哥操作了估計有二十來分鐘，姜瑞佳看著鏡子裡的女孩，只見其眉目如畫，甜美可人，都有些認不出來那是自己。
蘭哥站在一旁，問道：「怎麼樣？好看吧？」
姜瑞佳情不自禁的點點頭道：「好看。」
蘭哥呵呵道：「實話告訴你，這次我春晚都沒去，跟你們到柏林來，只有一個目的.......結果，哼哼，早知道過來只能給你這個小丫頭化妝，我才不稀罕呢。」
「別這麼看我，張導的面子雖然大，可是我們這過年過節的，正是掙錢的時候，我說不來，也不能怪我不是。」
的確，要不是劇組裡的兩個男女主演都自帶了化妝師，姜瑞佳知道自己這點咖位，怎麼可能有兩個化妝師一起伺候自己？換做別的劇組，不叫她自己化妝就不錯了。
「好了，坐下吧，我給你弄弄頭髮。」蘭哥話音未落，突然外面有人敲門。
張姐去把門開了，姜瑞佳看到自己的經紀人咧著大嘴，顯然是興奮到了極點，兩隻耳朵都紅了，嘴裡用英文說道，「plz，請進請進。」
在他身後，是三個西裝革履的老外，兩男一女，兩個男人手裡各提看一個小小的密碼箱。
在經紀人的招呼下，幾個人魚貫而入，而後她經紀人指著她，用英語說道：「就是她。」
幾個人於是齊齊把目光鎖定在了姜瑞佳的臉上，上下打量起來。
姜瑞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那個女老外點點頭，說了一串英語。
她經紀人也用英語回答了。
那兩個男人走到化妝檯前，先把原本上面的移到邊上，把手裡的那個密碼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
然後，那個女人過去，用手捂住密碼盤，都沒有用眼晴看，只是用一根手指飛快在上面按動著。
「咔」的一聲，鎖扣開了，那女人把箱子打開，回頭對姜瑞佳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臥槽。」
姜瑞佳聽到蘭哥粗重著嗓子，低聲罵了一句。
她站在原地，兩條腿重若千鈞。
看著那個箱子裡的黑色天鵝絨上，那閃閃亮亮的各色首飾，她感覺整個人都蒙了。
那些首飾上的那些小小多面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像是滿天繁星。和她原本那些首飾相比，猶如天壤。
雖然那女人看樣子是讓她往前，去看看。
可是再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前，她怎麼敢動？
毫無疑問，這箱子裡的任何一件，估計把她自己賣了都買不起。
姜瑞佳把迷茫的目光投向了陪她一起來柏林的經紀人李哥。
李哥朝那幾個外國人又說了一句英文，隨後把她拉到了酒店外。
李哥的心情似乎也很激動。在此之前，姜瑞佳從沒看到過，他會深呼吸一口之後再說話。
「今天晚上，也就是等會，你跟陳諾一起走紅毯。」
姜瑞佳直接耳邊喻了一下，整個人都晃了晃。
李哥顯然是預料到了她的反應，沒有管她，又繼續說道：「沒錯，之前安排的是你跟張導，但是現在，他們發現你跟陳諾一起更合適一點。到時候你們是兩兩一組走上紅毯，先分別拍照再匯合在一起，等會兒我再跟你講整個流程，你先進去選首飾。」
姜瑞佳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不敢置信的問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安排？」
「你覺得我會問嗎？佳佳？他們剛才跟我說的時候，我多問一個字都是對你的不負責。萬一他們覺得我們不願意怎麼辦？我才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我猶豫一秒鐘都是個傻子。」
姜瑞佳也深呼吸了一口，點點頭，道：「李哥，你說得對。」
「所以去吧，快去選你的首飾。」
「海瑞·溫斯頓？」
「對，海瑞·溫斯頓。」
陳諾走出房間的時候，張一謀，張偉平正好帶著幾個人過來找他。
見他第一眼，張導就笑了，「你這個中山裝穿出來，要我們這種怎麼辦？」
陳諾也笑了，「第一次穿，還可以哈？」
張一謀笑道：「何止是可以，今天你絕對是真正的菲林殺手。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新華社的.....：」
寒暄了幾句，陳諾才明白了國內第一通訊社的來意。
原來是想針對他們這次山楂樹在柏林的沖獎情況做個專題報導。過幾天想對張一謀和他做個採訪。
陳諾答應之後，人也知道時間緊迫，馬上首映禮就快開始，也就沒多呆。
等人走後，張偉平笑道：「諾子，你現在可是真的火了。」
陳諾笑了一下。
實際心裡卻並沒有什麼感覺。
在新華社的人口中，他昨天晚上在春晚唱的那首歌，國內是火得有點出圈了不僅《山楂樹之戀》在國內的知名度現在是徹底打開了，他陳諾也有翻紅的趨勢了。
沒錯，就是翻紅。
因為他之前官宣的那一波掉粉，並不是開玩笑。很多老粉絲髮出來的截圖都顯示，一些原本滿群的粉絲gg群，直接走了一多半。
要是他是什麼偶像歌手，這一波官宣基本也就宣告一夜之間從超一線跌落到二三線。
幸好他不是。
所以，當那些狂粉顏粉女友粉走掉之後，他依舊可以是春晚的紅人，依舊能有很多人在他的微博上點讚回復。
這種掉粉趨勢在春晚之後，也被徹底扭轉。
不過，這對他本人來說，其實也並不算什麼好事。
作為一個演員，票房號召力和日常的曝光度成反比這種事，他老早之前就聽李邇跟他說過。
因為說一千道一萬，演員就是一個賣臉的職業。
他真要在微博上成天發各種照片帥圖，搞各種營銷炒作，趁熱打鐵，把流量吃滿。
等到他以後電影上映，還想要賣電影票？
除非他是哪吒。
當了流量明星就別想再恰電影的飯。
否則哪怕粉絲再給力，預售幾個億又如何，最後估計也就是倒數第一的水平。
不過，他是這麼想，所以也並不怎麼開心。
但媒體卻不是這麼認為。
眼看他在喜氣洋洋的大年三十，給大家唱了一首悲傷的歌，唱得現在網上都在說「唱哭了半個中國。」
哪怕罵他的和贊他的幾乎是一樣多，可的確算是家喻戶曉了。
但是他二話不說，當天就直接飛回了柏林。更可怕的是，參加完電影節，之後他還要去LA拍戲。
一旦進組，那就更是與世隔絕。
在這種情況下，國內媒體真是感覺天都塌了。
這一波潑天的流量吃不到，誰都覺得可惜。
於是還真有人開始安排，聯絡了在新華社柏林分部的工作人員，找上門來了國內第一通訊社不好意思說是來蹭熱度，於是就找了個採訪電影沖獎的主題但是，在明眼人眼中，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了。
「託了你的福啊，諾子。這一下，我算是徹底放心了。」
張偉平真心實意的說道，「我也就英雄那個時候遇到過這種不愁宣傳的情況陳諾笑道：「說實話，跟我沒關係，都是導演的面子。」
「不管是誰的面子。新華社這篇報導一出去，那影響力絕對是頂級的。其他媒體一定會跟進。到時候，諾子你在美國拍你的戲，哪怕你沒時間回來，咱們這部電影，這一次也一定大賣！我現在有這個信心。」張韋平笑道。
陳諾笑道：「這樣那當然最好。」
張一謀跟著笑，但是在一旁沒說話。
實際上，他感覺不只是國內的票房，這次在柏林電影節的沖獎上，按照目前的情況看，只要他剪出來的東西不是一坨屎，那麼應該都會拿到一個小獎。
現如今，張一謀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陳諾這兩個字，在國外這些地方的含金量。
根本不像之前。
他帶著一群人來國外參賽。來的媒體都是看他的面子。他是劇組大腿。壓力真的巨大。
但是這一回不一樣。
張導終於領悟到，假如有一條大腿可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真是輕鬆愜意啊。
羅曼波蘭斯基懂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懂。
媒體造勢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學秘籍。
問題是這些國外媒體，有的時候真是花錢都請不來的。
以前也一樣。
想邀請一家或幾家有影響力的媒體，哪怕是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這一回，全德國乃至全球都有名氣的《明鏡》剛走，馬上還有法國，英國的幾家頭部娛樂媒體。
可以說，只要他們願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能有做不完的採訪。
哪怕他是張一謀，也是一輩子沒打過這種富裕仗。
老謀子現在真覺得，只要他這次的電影過關，不要被那些刁鑽的影評人和評委批成一坨狗屎。
這回還真有了。
然而，會是一坨狗屎嗎？
張一謀按撩住心裡的志志不安，笑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馬上車就要來了，咱們準備一下，出發。」
陳諾坐上電影節來接他們的禮賓車之時，姜瑞佳已經在裡面坐著了。
坐進去之後，陳諾看著坐他對面的女孩，見她一臉緊張，不由得開了個玩笑「怎麼樣，我今天這一身帥不帥？」
姜瑞佳用力點頭，道：「帥。」
她沒有說謊。
姜瑞佳就沒有見過能把這種老土的衣服穿得這麼新潮好看的人。
一身筆挺的新中式中山裝，立領挺括，貼合著修長的脖頸與利落的下頜線，
讓他的五官是如此立體深邃。
絕對能給任何女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過，姜瑞佳在他鑽進車來的一瞬間快要屏住呼吸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帥。
還是因為陳諾這兩字。
國內的消息她今天也有所耳聞。
她知道，只要她回國去，把她今天和陳諾同坐一車期間發生的事情稍微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她就一定能登上各大新聞網站的頭版頭條。
哪怕他們只是說一些無用的廢話，也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聽聽陳諾的廢話都會講些什麼。
更何況，她現在脖子上那一條價值百萬的鑽石項鍊，能夠無償為她而戴，都是因為這個名字。
這讓她怎麼不在他的對面如坐針氈？
聽到姜瑞佳的誇獎，陳諾哈哈笑道：「謝謝。」
說完之後，他看到姜瑞佳依舊緊張兮兮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了。
第一次參加電影節嘛，或多或少都這樣。
他當初和艾瑪·斯通一起走紅毯的時候，艾瑪還不是緊張得肚子痛。他也差不多，一個勁兒悶頭走，恨不得兩步走完紅毯區。
張一謀安排自己老帶新，那還是給人家一點時間平息下心情。
為什麼要他和姜瑞佳，而不是劉藝霏一起走，理由除了讓他像朋友一樣帶一帶。
其實和還有兩個。
第一是因為他們這部電影這次在柏林，除了今天之外，還會有紅毯。
從今年開始，柏林電影節為了擴大其在柏林當地影響力和覆蓋面，新設立了一個環節，叫做「電影走進社區」。
也就是把一些關注度比較高的電影，在首映禮之後，拿到柏林的各個區域電影院裡，針對普通民眾去進行放映。
今天張一謀他們就接到了通知，他們這部電影已經上了這個名單。
過幾天就要登錄柏林某個區的電影院，到時候勞煩他們還要去跟觀眾見見面所以為了在紅毯上走出一點不同，就做了這樣的安排。
這是其一，明面上的理由。
其二個理由，則是齊雲天告訴他的。
說是聽某個工作人員說起，是張偉平覺得，要是他跟劉藝霏走紅毯，和張一謀加姜瑞佳的組合站在一起，怕是到時候畫面不太均衡。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安排。
陳諾不懂什麼叫不太均衡。
不過他真的無所謂。哪怕讓他跟張導一起，他也覺得挺好。
他們下榻的酒店距離首映禮舉辦地，柏林蒂爾加滕區的瑪琳·黛德麗廣場電影宮並不遠，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
姜瑞佳甚至感覺只是一瞬間，她才剛剛想好話題，結果車就已經停下來了。
她是開幕式結束之後才落地柏林的，這還是她才加的第一個電影節。
接下來的一切，對於姜瑞佳來說，可以說是瘋狂的。
在此之前，她沒有去過別的電影節，她只是在娛樂新聞中，在鞏俐章子怡范繽冰等人的紅毯照片裡，感受過坎城威尼斯等地方熱烈情況。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真實的現場比她想像的還要熱鬧一萬倍。
一個地方居然會有這麼多拿著相機的攝影師，他們分列在紅毯的兩側，踩著凳子，從低到高的居然排了有五排。足足五十多米的紅毯兩邊，全是拿著相機的攝影師。
他們手裡的鏡頭，就像一個個昆蟲的複眼，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多得幾乎讓她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要不是旁邊有個人一起在帶著她往前走，腿軟的她，絕對要洋相百出。
其實，別說姜瑞佳，陳諾今天都有點沒想到攝影記者居然會有這麼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柏林這邊的場地大還是什麼原因，反正這陣仗，已經堪比奧斯卡了。
「陳，看這裡。」
「陳，叫你的女朋友笑一個。」
「看過來，陳，你今天去看上去帥極了。」
「我喜歡你的中國風衣服，給我一個側面，謝謝。」
「陳，看這裡，給我一個暮光之視好嗎？」
「摟著你女朋友的腰，陳。她很可愛。」
亂七八糟的聲音從紅毯的兩側傳來，陳諾也懶得管這些臉盲攝影師在說什麼，和姜瑞佳一起拍了一會兒之後，就跟張一謀劉藝霏匯合了。
一個沒注意，劉藝霏跑到他另外一邊。拍照換姿勢的間隙，低聲跟他說道：「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陳諾簡直想笑了，「我？躲著你？」
「對，不然為什麼你跑去跟佳佳一起走紅毯？」
「那是導演安排的。」
「是麼，我還以為你怕了。」
我靠。陳諾忍不住轉頭看著劉藝霏，道：「你說什麼？我怕你？」
劉藝霏轉過頭，也看著他，好像把戀了幾個小時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你凶什麼凶？你還跟我凶？你為什麼要去跟佳佳一起走紅毯？你說啊，為什麼？」
這一刻，無數的閃光燈亮起。
許多的攝影師大呼小叫起來。
「哇偶，太甜蜜了。」
「陳，這才是你的女友對吧。」
「看得出來，你們的感情很好。」
「能不能吻一下她？」
「親一個好不好？」
這個時候，張偉平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當陳諾和劉藝霏面帶微笑，互吐芬芳之時。哪怕張一謀在一旁笑得像朵老菊花，整個畫面也不太均衡了。
前後五排的照相機統統發生了偏轉，快門的聲音幾乎連成了一條線，讓姜瑞佳膛目結舌。
原本她以為之前已經夠誇張了，但在這一刻她才發現，這才是真誇張。
「請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麼？看上去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拍完照，在採訪區接受德國當地以及一些國際媒體記者採訪的時候，《銀屏》的記者好奇的問道。
「哦，她在問我今天她看上去怎麼樣。」
「那你怎麼說的？」
「他說不怎麼樣。」
記者問：「哈哈，那你有沒有什麼生氣？」
「當然，沒有。」
「我只是在開玩笑，我們經常開這樣的玩笑。」
說完，陳諾和劉藝霏相視一笑，就跟真的一樣。
銀屏的記者又問道：「陳，剛才萊昂萊多和馬丁·斯科塞斯一起來的時候，
他說他看好你第二次奪得柏林銀熊。你怎麼看？」
陳諾道：「謝謝，謝謝他。我希望他等會看完電影之後也會這麼說。」
「還有羅曼·波蘭斯基，他也來了。」
「是麼？那我想我得報警了。」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的記者們都笑了。
所有人都以為陳諾在開玩笑，但事實上他並沒有。
他真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電話，當著一群各式各樣的記者以及攝影師的面打了出去。
「喂，LAPD嗎？我看到了一個未成年性侵犯..：
過了一會兒。
拍照結束，幾個人一起往電影宮裡走去的時候，劉藝霏都忘了生氣了，好奇的問道：「陳諾，你該不會是真的給LAPD打電話了吧？你是演的對不對？」
陳諾冷冷道：「我演什麼？見到罪犯我不該報警嗎？」
這次《山楂樹之戀》的演員中，並不只有男女主演和導演三個人來了柏林。
離首映禮開始還有三個小時，飾演劇中劉藝霏的閨蜜魏紅的第四人姜瑞佳，
正在酒店房間裡化妝。
時間已經不算早了，從中國帶來的粉紅色禮服已經從箱子裡拿出來了，正鋪在身後的床上。
裙子不是什麼高定，也不是什麼一線大牌，是國內一家禮服公司借給她的一個二線品牌的裙子。
即便如此，裙子確實是嶄新的，而且上身效果也很不錯。
粉紅色的裙子，採用的抹胸的設計，露出了鎖骨與肩線。
裙身是蕾絲和輕柔的薄紗，魚尾裙擺從大腿中部開始散開，很顯身材。
剛才試了之後，兩個化妝師看了也是讚不絕口，說是她穿上去很甜很可愛。
唯一的問題就是，胸口那一片由於露在了外面，所以需要項鍊來裝飾，而贊助她的那家國內的首飾公司提供的那一條項鍊，顯得有點·
「Low，太low了。」
現在給她化妝的人，正是劇組從中國帶來柏林的那兩個化妝師。
一個是老相識，拍戲時就在劇組的張姐，現在正在給她抹粉。
而旁邊一個正環抱著雙手看的男人，是為了這次柏林電影節專門請的。
據說周訊李冰冰等人出席一些重要場合的時候，都喜歡找他，是國內很多大牌女藝人的御用化妝師，在業界非常出名。
現在說話的，就是這個抱著雙手，右手不自覺翹著蘭花指的「蘭哥」。
蘭哥的聲音有點尖，讓他說出來的話聽上去就顯得更刻薄了。
「幸好開幕式你沒去，這可怎麼去？去了這不丟死人？」
「哎喲，你是怎麼想的，耳環也就算了，到時候拿頭髮擋擋，儘量給個正臉，估計也還能混過去。」
「項鍊這麼重要，這麼顯眼，你居然也這麼糊弄。搞這種垃圾戴在脖子上？
你真當那些老外眼睛瞎啊？」
「我真是服了。你想想，到時候你身邊站著的是誰？是劉藝霏是張導是陳諾。你就帶這麼一玩意兒站那合照？我想一想，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姜瑞佳窘迫得俏臉通紅，雙手絞在一起，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幸好張姐手上動作不停，口中幫忙說道：「這也不能怪人家小姜，主要是時間太緊了。我聽說你是提前幾天才知道要來柏林的，小姜我說得對吧？那怎麼找好一點的贊助，找不了，是不是。」
姜瑞佳「嗯」了一聲，心裡很是感激。知道張姐是在幫她解圍。
其實她挺早就知道這次要跟著來柏林了，據說劇組當初決定加一個人，其實在她和飾演靜秋母親的奚美娟老師中間猶豫過。
最終選她的原因，是因為她跟女主角的關係不錯，在劇組的時候感覺挺有共同語言，這才讓她有了這個機會。
姜瑞佳聽到這話，真是慶幸當初在劇組刻意去和女主角湊了個近乎。雖然後面的飯局沒能約起來，但是落入了很多人的眼裡。
至此，對一個上戲大三學生來說，這絕對是屬於夢幻開局了。
用她經紀人的話來說，
「等到電影節回去，電影上映之後，到時候就是咱們賺大錢的時候到了。你啊，大紅大紫，指日可待。」
但是，在賺錢出名之前，能找到贊助都算是不錯了，哪裡還敢挑三揀四。
那條項鍊她當然知道不好，有眼晴的人都看得出來，雖然樣式看上去花里胡哨，實際上上面大部分都是品級很低的鑽石，總共可能也就值個十來方塊錢。
話說要不是這樣，真是什麼價值百方的首飾，哪家商家又會借給她？
張姐一插口，蘭哥估計也是想通了這個道理，也就不說這個了，也跟著開始上手工作了。
不得不說。人眼光高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張姐讓開，讓蘭哥操作了估計有二十來分鐘，姜瑞佳看著鏡子裡的女孩，只見其眉目如畫，甜美可人，都有些認不出來那是自己。
蘭哥站在一旁，問道：「怎麼樣？好看吧？」
姜瑞佳情不自禁的點點頭道：「好看。」
蘭哥呵呵道：「實話告訴你，這次我春晚都沒去，跟你們到柏林來，只有一個目的.......結果，哼哼，早知道過來只能給你這個小丫頭化妝，我才不稀罕呢。」
「別這麼看我，張導的面子雖然大，可是我們這過年過節的，正是掙錢的時候，我說不來，也不能怪我不是。」
的確，要不是劇組裡的兩個男女主演都自帶了化妝師，姜瑞佳知道自己這點咖位，怎麼可能有兩個化妝師一起伺候自己？換做別的劇組，不叫她自己化妝就不錯了。
「好了，坐下吧，我給你弄弄頭髮。」蘭哥話音未落，突然外面有人敲門。
張姐去把門開了，姜瑞佳看到自己的經紀人咧著大嘴，顯然是興奮到了極點，兩隻耳朵都紅了，嘴裡用英文說道，「plz，請進請進。」
在他身後，是三個西裝革履的老外，兩男一女，兩個男人手裡各提看一個小小的密碼箱。
在經紀人的招呼下，幾個人魚貫而入，而後她經紀人指著她，用英語說道：「就是她。」
幾個人於是齊齊把目光鎖定在了姜瑞佳的臉上，上下打量起來。
姜瑞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那個女老外點點頭，說了一串英語。
她經紀人也用英語回答了。
那兩個男人走到化妝檯前，先把原本上面的移到邊上，把手裡的那個密碼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
然後，那個女人過去，用手捂住密碼盤，都沒有用眼晴看，只是用一根手指飛快在上面按動著。
「咔」的一聲，鎖扣開了，那女人把箱子打開，回頭對姜瑞佳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臥槽。」
姜瑞佳聽到蘭哥粗重著嗓子，低聲罵了一句。
她站在原地，兩條腿重若千鈞。
看著那個箱子裡的黑色天鵝絨上，那閃閃亮亮的各色首飾，她感覺整個人都蒙了。
那些首飾上的那些小小多面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像是滿天繁星。和她原本那些首飾相比，猶如天壤。
雖然那女人看樣子是讓她往前，去看看。
可是再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前，她怎麼敢動？
毫無疑問，這箱子裡的任何一件，估計把她自己賣了都買不起。
姜瑞佳把迷茫的目光投向了陪她一起來柏林的經紀人李哥。
李哥朝那幾個外國人又說了一句英文，隨後把她拉到了酒店外。
李哥的心情似乎也很激動。在此之前，姜瑞佳從沒看到過，他會深呼吸一口之後再說話。
「今天晚上，也就是等會，你跟陳諾一起走紅毯。」
姜瑞佳直接耳邊喻了一下，整個人都晃了晃。
李哥顯然是預料到了她的反應，沒有管她，又繼續說道：「沒錯，之前安排的是你跟張導，但是現在，他們發現你跟陳諾一起更合適一點。到時候你們是兩兩一組走上紅毯，先分別拍照再匯合在一起，等會兒我再跟你講整個流程，你先進去選首飾。」
姜瑞佳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不敢置信的問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安排？」
「你覺得我會問嗎？佳佳？他們剛才跟我說的時候，我多問一個字都是對你的不負責。萬一他們覺得我們不願意怎麼辦？我才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我猶豫一秒鐘都是個傻子。」
姜瑞佳也深呼吸了一口，點點頭，道：「李哥，你說得對。」
「所以去吧，快去選你的首飾。」
「海瑞·溫斯頓？」
「對，海瑞·溫斯頓。」
陳諾走出房間的時候，張一謀，張偉平正好帶著幾個人過來找他。
見他第一眼，張導就笑了，「你這個中山裝穿出來，要我們這種怎麼辦？」
陳諾也笑了，「第一次穿，還可以哈？」
張一謀笑道：「何止是可以，今天你絕對是真正的菲林殺手。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新華社的.....：」
寒暄了幾句，陳諾才明白了國內第一通訊社的來意。
原來是想針對他們這次山楂樹在柏林的沖獎情況做個專題報導。過幾天想對張一謀和他做個採訪。
陳諾答應之後，人也知道時間緊迫，馬上首映禮就快開始，也就沒多呆。
等人走後，張偉平笑道：「諾子，你現在可是真的火了。」
陳諾笑了一下。
實際心裡卻並沒有什麼感覺。
在新華社的人口中，他昨天晚上在春晚唱的那首歌，國內是火得有點出圈了不僅《山楂樹之戀》在國內的知名度現在是徹底打開了，他陳諾也有翻紅的趨勢了。
沒錯，就是翻紅。
因為他之前官宣的那一波掉粉，並不是開玩笑。很多老粉絲髮出來的截圖都顯示，一些原本滿群的粉絲gg群，直接走了一多半。
要是他是什麼偶像歌手，這一波官宣基本也就宣告一夜之間從超一線跌落到二三線。
幸好他不是。
所以，當那些狂粉顏粉女友粉走掉之後，他依舊可以是春晚的紅人，依舊能有很多人在他的微博上點讚回復。
這種掉粉趨勢在春晚之後，也被徹底扭轉。
不過，這對他本人來說，其實也並不算什麼好事。
作為一個演員，票房號召力和日常的曝光度成反比這種事，他老早之前就聽李邇跟他說過。
因為說一千道一萬，演員就是一個賣臉的職業。
他真要在微博上成天發各種照片帥圖，搞各種營銷炒作，趁熱打鐵，把流量吃滿。
等到他以後電影上映，還想要賣電影票？
除非他是哪吒。
當了流量明星就別想再恰電影的飯。
否則哪怕粉絲再給力，預售幾個億又如何，最後估計也就是倒數第一的水平。
不過，他是這麼想，所以也並不怎麼開心。
但媒體卻不是這麼認為。
眼看他在喜氣洋洋的大年三十，給大家唱了一首悲傷的歌，唱得現在網上都在說「唱哭了半個中國。」
哪怕罵他的和贊他的幾乎是一樣多，可的確算是家喻戶曉了。
但是他二話不說，當天就直接飛回了柏林。更可怕的是，參加完電影節，之後他還要去LA拍戲。
一旦進組，那就更是與世隔絕。
在這種情況下，國內媒體真是感覺天都塌了。
這一波潑天的流量吃不到，誰都覺得可惜。
於是還真有人開始安排，聯絡了在新華社柏林分部的工作人員，找上門來了國內第一通訊社不好意思說是來蹭熱度，於是就找了個採訪電影沖獎的主題但是，在明眼人眼中，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了。
「託了你的福啊，諾子。這一下，我算是徹底放心了。」
張偉平真心實意的說道，「我也就英雄那個時候遇到過這種不愁宣傳的情況陳諾笑道：「說實話，跟我沒關係，都是導演的面子。」
「不管是誰的面子。新華社這篇報導一出去，那影響力絕對是頂級的。其他媒體一定會跟進。到時候，諾子你在美國拍你的戲，哪怕你沒時間回來，咱們這部電影，這一次也一定大賣！我現在有這個信心。」張韋平笑道。
陳諾笑道：「這樣那當然最好。」
張一謀跟著笑，但是在一旁沒說話。
實際上，他感覺不只是國內的票房，這次在柏林電影節的沖獎上，按照目前的情況看，只要他剪出來的東西不是一坨屎，那麼應該都會拿到一個小獎。
現如今，張一謀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陳諾這兩個字，在國外這些地方的含金量。
根本不像之前。
他帶著一群人來國外參賽。來的媒體都是看他的面子。他是劇組大腿。壓力真的巨大。
但是這一回不一樣。
張導終於領悟到，假如有一條大腿可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真是輕鬆愜意啊。
羅曼波蘭斯基懂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懂。
媒體造勢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學秘籍。
問題是這些國外媒體，有的時候真是花錢都請不來的。
以前也一樣。
想邀請一家或幾家有影響力的媒體，哪怕是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這一回，全德國乃至全球都有名氣的《明鏡》剛走，馬上還有法國，英國的幾家頭部娛樂媒體。
可以說，只要他們願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能有做不完的採訪。
哪怕他是張一謀，也是一輩子沒打過這種富裕仗。
老謀子現在真覺得，只要他這次的電影過關，不要被那些刁鑽的影評人和評委批成一坨狗屎。
這回還真有了。
然而，會是一坨狗屎嗎？
張一謀按撩住心裡的志志不安，笑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馬上車就要來了，咱們準備一下，出發。」
陳諾坐上電影節來接他們的禮賓車之時，姜瑞佳已經在裡面坐著了。
坐進去之後，陳諾看著坐他對面的女孩，見她一臉緊張，不由得開了個玩笑「怎麼樣，我今天這一身帥不帥？」
姜瑞佳用力點頭，道：「帥。」
她沒有說謊。
姜瑞佳就沒有見過能把這種老土的衣服穿得這麼新潮好看的人。
一身筆挺的新中式中山裝，立領挺括，貼合著修長的脖頸與利落的下頜線，
讓他的五官是如此立體深邃。
絕對能給任何女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過，姜瑞佳在他鑽進車來的一瞬間快要屏住呼吸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帥。
還是因為陳諾這兩字。
國內的消息她今天也有所耳聞。
她知道，只要她回國去，把她今天和陳諾同坐一車期間發生的事情稍微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她就一定能登上各大新聞網站的頭版頭條。
哪怕他們只是說一些無用的廢話，也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聽聽陳諾的廢話都會講些什麼。
更何況，她現在脖子上那一條價值百萬的鑽石項鍊，能夠無償為她而戴，都是因為這個名字。
這讓她怎麼不在他的對面如坐針氈？
聽到姜瑞佳的誇獎，陳諾哈哈笑道：「謝謝。」
說完之後，他看到姜瑞佳依舊緊張兮兮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了。
第一次參加電影節嘛，或多或少都這樣。
他當初和艾瑪·斯通一起走紅毯的時候，艾瑪還不是緊張得肚子痛。他也差不多，一個勁兒悶頭走，恨不得兩步走完紅毯區。
張一謀安排自己老帶新，那還是給人家一點時間平息下心情。
為什麼要他和姜瑞佳，而不是劉藝霏一起走，理由除了讓他像朋友一樣帶一帶。
其實和還有兩個。
第一是因為他們這部電影這次在柏林，除了今天之外，還會有紅毯。
從今年開始，柏林電影節為了擴大其在柏林當地影響力和覆蓋面，新設立了一個環節，叫做「電影走進社區」。
也就是把一些關注度比較高的電影，在首映禮之後，拿到柏林的各個區域電影院裡，針對普通民眾去進行放映。
今天張一謀他們就接到了通知，他們這部電影已經上了這個名單。
過幾天就要登錄柏林某個區的電影院，到時候勞煩他們還要去跟觀眾見見面所以為了在紅毯上走出一點不同，就做了這樣的安排。
這是其一，明面上的理由。
其二個理由，則是齊雲天告訴他的。
說是聽某個工作人員說起，是張偉平覺得，要是他跟劉藝霏走紅毯，和張一謀加姜瑞佳的組合站在一起，怕是到時候畫面不太均衡。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安排。
陳諾不懂什麼叫不太均衡。
不過他真的無所謂。哪怕讓他跟張導一起，他也覺得挺好。
他們下榻的酒店距離首映禮舉辦地，柏林蒂爾加滕區的瑪琳·黛德麗廣場電影宮並不遠，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
姜瑞佳甚至感覺只是一瞬間，她才剛剛想好話題，結果車就已經停下來了。
她是開幕式結束之後才落地柏林的，這還是她才加的第一個電影節。
接下來的一切，對於姜瑞佳來說，可以說是瘋狂的。
在此之前，她沒有去過別的電影節，她只是在娛樂新聞中，在鞏俐章子怡范繽冰等人的紅毯照片裡，感受過坎城威尼斯等地方熱烈情況。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真實的現場比她想像的還要熱鬧一萬倍。
一個地方居然會有這麼多拿著相機的攝影師，他們分列在紅毯的兩側，踩著凳子，從低到高的居然排了有五排。足足五十多米的紅毯兩邊，全是拿著相機的攝影師。
他們手裡的鏡頭，就像一個個昆蟲的複眼，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多得幾乎讓她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要不是旁邊有個人一起在帶著她往前走，腿軟的她，絕對要洋相百出。
其實，別說姜瑞佳，陳諾今天都有點沒想到攝影記者居然會有這麼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柏林這邊的場地大還是什麼原因，反正這陣仗，已經堪比奧斯卡了。
「陳，看這裡。」
「陳，叫你的女朋友笑一個。」
「看過來，陳，你今天去看上去帥極了。」
「我喜歡你的中國風衣服，給我一個側面，謝謝。」
「陳，看這裡，給我一個暮光之視好嗎？」
「摟著你女朋友的腰，陳。她很可愛。」
亂七八糟的聲音從紅毯的兩側傳來，陳諾也懶得管這些臉盲攝影師在說什麼，和姜瑞佳一起拍了一會兒之後，就跟張一謀劉藝霏匯合了。
一個沒注意，劉藝霏跑到他另外一邊。拍照換姿勢的間隙，低聲跟他說道：「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陳諾簡直想笑了，「我？躲著你？」
「對，不然為什麼你跑去跟佳佳一起走紅毯？」
「那是導演安排的。」
「是麼，我還以為你怕了。」
我靠。陳諾忍不住轉頭看著劉藝霏，道：「你說什麼？我怕你？」
劉藝霏轉過頭，也看著他，好像把戀了幾個小時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你凶什麼凶？你還跟我凶？你為什麼要去跟佳佳一起走紅毯？你說啊，為什麼？」
這一刻，無數的閃光燈亮起。
許多的攝影師大呼小叫起來。
「哇偶，太甜蜜了。」
「陳，這才是你的女友對吧。」
「看得出來，你們的感情很好。」
「能不能吻一下她？」
「親一個好不好？」
這個時候，張偉平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當陳諾和劉藝霏面帶微笑，互吐芬芳之時。哪怕張一謀在一旁笑得像朵老菊花，整個畫面也不太均衡了。
前後五排的照相機統統發生了偏轉，快門的聲音幾乎連成了一條線，讓姜瑞佳膛目結舌。
原本她以為之前已經夠誇張了，但在這一刻她才發現，這才是真誇張。
「請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麼？看上去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拍完照，在採訪區接受德國當地以及一些國際媒體記者採訪的時候，《銀屏》的記者好奇的問道。
「哦，她在問我今天她看上去怎麼樣。」
「那你怎麼說的？」
「他說不怎麼樣。」
記者問：「哈哈，那你有沒有什麼生氣？」
「當然，沒有。」
「我只是在開玩笑，我們經常開這樣的玩笑。」
說完，陳諾和劉藝霏相視一笑，就跟真的一樣。
銀屏的記者又問道：「陳，剛才萊昂萊多和馬丁·斯科塞斯一起來的時候，
他說他看好你第二次奪得柏林銀熊。你怎麼看？」
陳諾道：「謝謝，謝謝他。我希望他等會看完電影之後也會這麼說。」
「還有羅曼·波蘭斯基，他也來了。」
「是麼？那我想我得報警了。」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的記者們都笑了。
所有人都以為陳諾在開玩笑，但事實上他並沒有。
他真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電話，當著一群各式各樣的記者以及攝影師的面打了出去。
「喂，LAPD嗎？我看到了一個未成年性侵犯..：
過了一會兒。
拍照結束，幾個人一起往電影宮裡走去的時候，劉藝霏都忘了生氣了，好奇的問道：「陳諾，你該不會是真的給LAPD打電話了吧？你是演的對不對？」
陳諾冷冷道：「我演什麼？見到罪犯我不該報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