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崔平洛
甘霖有些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整個人還在發暈，龍湫在甘霖身上遊走的大手似乎帶著滋啦啦的細小電流，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好像又不全是難受，她想弓起身子蜷縮起來，似是抗拒似是擁抱。
龍湫看著甘霖水汪汪的眼睛充滿了迷茫不解，有些後悔刻意讓甘霖的師傅們在教授時避開男女之事，思索著明日為甘霖找位有經驗的宮人。
「霖兒，你喜歡這樣嗎，想不想要更多？」
龍湫略微退開一點，語氣帶著誘哄，盯著甘霖的眼睛，兩人溫熱的呼吸交錯著。
「更多……什麼……我……喜歡……我，我？！」
我的妖力怎麼在流失？！
甘霖瞪大眼睛，內心在尖叫，一把推開了龍湫。
「別碰我！」
龍湫不明白甘霖為什麼忽然間情緒變化如此之大，伸手試圖安撫甘霖的情緒，卻被甘霖厭惡地躲開。龍湫身體一僵，方才的旖旎曖昧散了個乾淨，只余心口破了個洞灌入呼呼冷風。
「是因為艮岳嗎？」
龍湫有些悲哀地開口。
甘霖疑惑抬頭，關艮岳什麼事？
「你喜歡他，和他定了娃娃親，所以不願同我親近，是嗎？我從母后那裡聽到的時候就擔心你忘不了他，果然如此。可是你夜夜來找我，把我當作什麼呢？」
「當然是哥哥。為什麼龍湫哥哥會知道我夜夜來你這裡，你每天都在裝睡騙我？」
甘霖覺得自己身為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丟了妖丹也就算了，如今還被一個凡人耍得團團轉，好想找塊豆腐撞死。
「只是哥哥嗎……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來到這裡的第二天，我就大概能感受到你的位置和狀態，我以為這是我們的緣分，現在看來卻是我自作多情。你是來檢查我的身體狀況的嗎？你也會檢查父皇的身體狀況嗎？」
「呃，對，我是為了你的身體負責，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治癒你們，這是我娘的願望。」
哪是什麼緣分，看來妖丹在龍湫體內影響大了，甘霖有些頭疼。
「如果我病了，你就會一直留在這裡嗎？」
甘霖看著龍湫眼裡升起的希望，毫不留情地戳碎。
「與潤澤花無關的病，與我無關，龍湫哥哥好自為之。」
甘霖動用所剩不多的妖力逃回祈雨殿，看到龍湫失落悲傷的樣子她的心口也像小針扎著一樣，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做了逃兵。
為什麼龍湫今天不裝睡了，為什麼妖力會流失，擁有妖丹的龍湫能感應到自己是好是壞，甘霖心煩意亂。她妖力不足，今晚不能去古樹那裡了。艮岳，真的要叫他來嗎？甘霖在猶豫不定的糾結里入睡。
叫醒甘霖的是一位嚴肅莊重的年長王姓宮人，帶著一摞香艷的話本圖冊，進行了一上午讓甘霖臉紅心跳的教學。
她知道龍湫為什麼不裝睡了，她寧願自己不知道，沒臉見他了。為什麼，為什麼之前沒人告訴過她？甘霖發出絕望的吶喊。她還是找塊豆腐撞死吧。
可是，龍朝傳統，三代以內旁系血親不得結親。龍湫在想什麼？昨夜說的更多，是她想的那樣嗎？甘霖覺得歌淇一定不會同意。龍湫一直不要太子妃，是因為自己嗎？
甘霖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斬釘截鐵地否認，不可能，龍湫沒桃花才不是她害的，平時他們各忙各的，很少見面，她才沒有影響到他。她也許，真的需要艮岳幫忙了。
下午甘霖擺好娘娘給的符紙傳訊，被歌淇打斷。歌淇拉著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說今日御花園牡丹開得正美，拉著她到廊橋賞花。果不其然，一位公子在橋上等著甘霖。
那公子白衣玉冠，氣度翩翩，行止有度，向歌淇和甘霖行禮。歌淇寒暄了幾句找了個由頭離開了，獨留他們二人。
丞相家的十四公子，崔平洛，二十五歲，模樣俊朗，年紀輕輕已是少府丞，待人謙遜有禮，名氣極佳，從不出入風月場所，潔身自好，尚未婚配，龍朝的冰人踏斷了相府的門檻，誰也沒能拿下他的姻緣。歌淇找來了這位也是煞費苦心，可惜白忙一場。
「崔少丞，本宮身體不適，就不賞花了，請自便。」
甘霖想趕回去給娘娘傳訊，此間事拖了太久，該結束了。
「公主且慢。」
青年公子不疾不徐地踱步到甘霖身邊，音色清朗，帶著淺淡笑意，屏退宮人至遠處。
「請恕微臣唐突，公主若不想之後應對龍朝紛至沓來的青年才俊，不如和微臣合作。」
甘霖饒有興致地看向這人。
「合作？」
「公主無意凡世人，微臣也不願受姻親束縛，你我二人裝作情投意合的模樣，拖個一二年，公主若厭了可隨意尋個微臣的錯處，一拍兩散。我們就可得這一二年的清淨。」
「你怎知本宮是無意凡世人，而非只是不中意你呢？」
甘霖覺得這人優哉游哉的自信模樣好欠扁，乍一看有點龍湫的影子，細看多了幾分飄忽，她眼前不自覺浮現出昨夜龍湫衣衫不整的脆弱模樣，心念一動，好想吃掉他。
「公主露出了動搖的表情，何必再調侃微臣。」
動搖？甘霖站在橋上往湖水裡看自己的倒影。她只是想到龍湫，如何會動搖，能動搖什麼。
「公主方才也聽到了，冰人踏破了我相府門檻，雖是皇后娘娘的玩笑話，但我也確實接觸了不少冰人。冰人中以為皇家做媒為至高榮耀，只是數年間冰人們為太子殿下和公主費的心思俱是枉然，飛雪般的圖冊遞進宮裡再無音訊……其實微臣同公主有過數面之緣，公主大概不曾注意過龍朝各個慶典宴會之中有個我。」
湖中紫金丹鳳金魚悠然游過，劃開了甘霖和崔平洛逐漸重疊的倒影。
有冰人說媒，甘霖奇怪自己怎麼從不知曉？歌淇不可能攔著，龍躉從不管這些瑣事，那就是，龍湫攔下了？
「公主的眼中空無一人，如傳聞般的仙人之姿，哪怕站在微臣面前也讓微臣覺得遙遠。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看著讓人想，拽下凡塵。」
崔平洛突然推了甘霖一把，甘霖墜下橋。他大喊著「公主小心！」跟著也要跳入湖中。
甘霖因妖力不足未曾反應過來，時間仿佛放慢了數倍，她看到崔平洛臉上得逞的笑容，看到驚慌失措的宮人，看到向自己飛奔而來的龍湫。
甘霖好像第一次見到龍湫滿臉嚴肅，壓抑著怒火的焦急模樣。
龍湫的速度快出殘影，將剛跳下橋還未碰到湖水的崔平洛一腳踹到湖邊的樹上，藉此力撈起墜湖濕漉漉的甘霖翻身退回湖的另一邊。
崔平洛撞在樹上悶哼一聲，竟再沒爬起來。
龍湫用外袍裹住甘霖，吩咐宮人將崔平洛抬至醫館，抱著甘霖回祈雨殿。
龍湫面沉如水，眉宇間掩不住的戾氣。甘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龍湫胸前的布料被浸濕，若隱若現，吸引了甘霖的注意力。許是怒火積聚，龍湫胸口劇烈起伏著，甘霖咽了咽口水，又想起昨夜誘人的風光，在晃晃悠悠的擁抱里一口咬了上去。
「嘶！莫要胡鬧。」
龍湫的戾氣似乎被甘霖這一口咬散了，放慢腳步，壓低嗓音無奈地訓了一句。甘霖鬆口，有些微煩躁，隔著布料的口感並不好。
「今日王宮人沒教你嗎？」
「我忘了。」
甘霖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我親自教你。」
龍湫看著甘霖水汪汪的眼睛充滿了迷茫不解，有些後悔刻意讓甘霖的師傅們在教授時避開男女之事，思索著明日為甘霖找位有經驗的宮人。
「霖兒，你喜歡這樣嗎，想不想要更多？」
龍湫略微退開一點，語氣帶著誘哄，盯著甘霖的眼睛，兩人溫熱的呼吸交錯著。
「更多……什麼……我……喜歡……我，我？！」
我的妖力怎麼在流失？！
甘霖瞪大眼睛，內心在尖叫，一把推開了龍湫。
「別碰我！」
龍湫不明白甘霖為什麼忽然間情緒變化如此之大，伸手試圖安撫甘霖的情緒，卻被甘霖厭惡地躲開。龍湫身體一僵，方才的旖旎曖昧散了個乾淨，只余心口破了個洞灌入呼呼冷風。
「是因為艮岳嗎？」
龍湫有些悲哀地開口。
甘霖疑惑抬頭，關艮岳什麼事？
「你喜歡他，和他定了娃娃親，所以不願同我親近，是嗎？我從母后那裡聽到的時候就擔心你忘不了他，果然如此。可是你夜夜來找我，把我當作什麼呢？」
「當然是哥哥。為什麼龍湫哥哥會知道我夜夜來你這裡，你每天都在裝睡騙我？」
甘霖覺得自己身為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丟了妖丹也就算了，如今還被一個凡人耍得團團轉，好想找塊豆腐撞死。
「只是哥哥嗎……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來到這裡的第二天，我就大概能感受到你的位置和狀態，我以為這是我們的緣分，現在看來卻是我自作多情。你是來檢查我的身體狀況的嗎？你也會檢查父皇的身體狀況嗎？」
「呃，對，我是為了你的身體負責，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治癒你們，這是我娘的願望。」
哪是什麼緣分，看來妖丹在龍湫體內影響大了，甘霖有些頭疼。
「如果我病了，你就會一直留在這裡嗎？」
甘霖看著龍湫眼裡升起的希望，毫不留情地戳碎。
「與潤澤花無關的病，與我無關，龍湫哥哥好自為之。」
甘霖動用所剩不多的妖力逃回祈雨殿，看到龍湫失落悲傷的樣子她的心口也像小針扎著一樣，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做了逃兵。
為什麼龍湫今天不裝睡了，為什麼妖力會流失，擁有妖丹的龍湫能感應到自己是好是壞，甘霖心煩意亂。她妖力不足，今晚不能去古樹那裡了。艮岳，真的要叫他來嗎？甘霖在猶豫不定的糾結里入睡。
叫醒甘霖的是一位嚴肅莊重的年長王姓宮人，帶著一摞香艷的話本圖冊，進行了一上午讓甘霖臉紅心跳的教學。
她知道龍湫為什麼不裝睡了，她寧願自己不知道，沒臉見他了。為什麼，為什麼之前沒人告訴過她？甘霖發出絕望的吶喊。她還是找塊豆腐撞死吧。
可是，龍朝傳統，三代以內旁系血親不得結親。龍湫在想什麼？昨夜說的更多，是她想的那樣嗎？甘霖覺得歌淇一定不會同意。龍湫一直不要太子妃，是因為自己嗎？
甘霖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斬釘截鐵地否認，不可能，龍湫沒桃花才不是她害的，平時他們各忙各的，很少見面，她才沒有影響到他。她也許，真的需要艮岳幫忙了。
下午甘霖擺好娘娘給的符紙傳訊，被歌淇打斷。歌淇拉著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說今日御花園牡丹開得正美，拉著她到廊橋賞花。果不其然，一位公子在橋上等著甘霖。
那公子白衣玉冠，氣度翩翩，行止有度，向歌淇和甘霖行禮。歌淇寒暄了幾句找了個由頭離開了，獨留他們二人。
丞相家的十四公子，崔平洛，二十五歲，模樣俊朗，年紀輕輕已是少府丞，待人謙遜有禮，名氣極佳，從不出入風月場所，潔身自好，尚未婚配，龍朝的冰人踏斷了相府的門檻，誰也沒能拿下他的姻緣。歌淇找來了這位也是煞費苦心，可惜白忙一場。
「崔少丞，本宮身體不適，就不賞花了，請自便。」
甘霖想趕回去給娘娘傳訊，此間事拖了太久，該結束了。
「公主且慢。」
青年公子不疾不徐地踱步到甘霖身邊，音色清朗，帶著淺淡笑意，屏退宮人至遠處。
「請恕微臣唐突，公主若不想之後應對龍朝紛至沓來的青年才俊，不如和微臣合作。」
甘霖饒有興致地看向這人。
「合作？」
「公主無意凡世人，微臣也不願受姻親束縛，你我二人裝作情投意合的模樣，拖個一二年，公主若厭了可隨意尋個微臣的錯處，一拍兩散。我們就可得這一二年的清淨。」
「你怎知本宮是無意凡世人，而非只是不中意你呢？」
甘霖覺得這人優哉游哉的自信模樣好欠扁，乍一看有點龍湫的影子，細看多了幾分飄忽，她眼前不自覺浮現出昨夜龍湫衣衫不整的脆弱模樣，心念一動，好想吃掉他。
「公主露出了動搖的表情，何必再調侃微臣。」
動搖？甘霖站在橋上往湖水裡看自己的倒影。她只是想到龍湫，如何會動搖，能動搖什麼。
「公主方才也聽到了，冰人踏破了我相府門檻，雖是皇后娘娘的玩笑話，但我也確實接觸了不少冰人。冰人中以為皇家做媒為至高榮耀，只是數年間冰人們為太子殿下和公主費的心思俱是枉然，飛雪般的圖冊遞進宮裡再無音訊……其實微臣同公主有過數面之緣，公主大概不曾注意過龍朝各個慶典宴會之中有個我。」
湖中紫金丹鳳金魚悠然游過，劃開了甘霖和崔平洛逐漸重疊的倒影。
有冰人說媒，甘霖奇怪自己怎麼從不知曉？歌淇不可能攔著，龍躉從不管這些瑣事，那就是，龍湫攔下了？
「公主的眼中空無一人，如傳聞般的仙人之姿，哪怕站在微臣面前也讓微臣覺得遙遠。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看著讓人想，拽下凡塵。」
崔平洛突然推了甘霖一把，甘霖墜下橋。他大喊著「公主小心！」跟著也要跳入湖中。
甘霖因妖力不足未曾反應過來，時間仿佛放慢了數倍，她看到崔平洛臉上得逞的笑容，看到驚慌失措的宮人，看到向自己飛奔而來的龍湫。
甘霖好像第一次見到龍湫滿臉嚴肅，壓抑著怒火的焦急模樣。
龍湫的速度快出殘影，將剛跳下橋還未碰到湖水的崔平洛一腳踹到湖邊的樹上，藉此力撈起墜湖濕漉漉的甘霖翻身退回湖的另一邊。
崔平洛撞在樹上悶哼一聲，竟再沒爬起來。
龍湫用外袍裹住甘霖，吩咐宮人將崔平洛抬至醫館，抱著甘霖回祈雨殿。
龍湫面沉如水，眉宇間掩不住的戾氣。甘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龍湫胸前的布料被浸濕，若隱若現，吸引了甘霖的注意力。許是怒火積聚，龍湫胸口劇烈起伏著，甘霖咽了咽口水，又想起昨夜誘人的風光，在晃晃悠悠的擁抱里一口咬了上去。
「嘶！莫要胡鬧。」
龍湫的戾氣似乎被甘霖這一口咬散了，放慢腳步，壓低嗓音無奈地訓了一句。甘霖鬆口，有些微煩躁，隔著布料的口感並不好。
「今日王宮人沒教你嗎？」
「我忘了。」
甘霖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我親自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