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王榮六的兒子「銃」復員回家後，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雖然早在「五四」運動時期，中國大地就喊出了「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口號，但真正落到實處，如時鐘的鐘擺，擺到毛家村這個高山老村，需要年代的沖刷。禁欲主義盛行的年代，也阻礙了自由戀愛的發展。附近哪一個村哪一家有女有兒可以相配，還是需要長輩人出面托媒人做媒。做媒的人如果不是親戚或者朋友，就需要村裡有威望的人出面撐場。榮六打聽到了葉家村一個叫月香的姑娘不錯，年齡正好與自己的兒子「銃」般配，苦於沒有親戚或熟人替自己兒子做媒，於是找到了老泉。
一日晚飯後，榮六夫妻倆提了一斤紅糖一斤筒白面到老泉家。紅糖用了一張米黃的紙包紮得方方正正，用一根細細的繩子打了一個十字扎，貼了一張二指寬的紅紙在上面。筒面的外包紙上也貼了一張二指寬的紅紙。老泉兩夫妻和王榮六兩夫妻互相寒暄了一番，榮六就挑明了來意。榮六夫妻挑老泉做媒除了老泉在村裡有威望外，還有另一層的原因，葉家村大隊書記和老泉沾親帶故。老泉的大女兒嫁給葉家村書記的妻舅，葉家村書記叫老泉親家翁。
老泉是很慎重的人，沒有一口答應，對榮六說道：「榮六，我先去側面了解一下這戶人家的情況。東西你先拿回去。」
榮六兩夫妻不肯，說道：「上次林場的事多虧你幫忙了，還沒有來得及謝你。這次又要花你時間，要你幫忙出力，這是一點心意。」
老泉見榮六夫妻倆真心真意，也就接受了。
老泉到女兒家通過女兒女婿了解了月香家裡的基本情況：月香讀過小學，品貌不錯，家裡父母都是老實人，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家裡一應大小都是哥哥說了算。月香的哥三十歲左右，已經結婚，膝下有兩個孩子。老泉在女婿的陪同下到了葉家村書記家，一番客氣後，老泉道明了來意。葉書記就把月香的哥叫到自己的家，把老泉介紹他認識，說明了老泉的來意。
月香的哥對老泉說道：「老泉叔，我們雖然第一次見面，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寫在石涼亭牆壁上『種新田十有九收，走正道萬無一失』這句話我看見了。我們村里幾個人到宣陽鎮趕市看見，開始大家猜測以為是哪個領導寫的，後來大家傳出來是你寫的，真有水平。」
老泉沒有料到自己無意中寫的話被村「文宣隊」拿出宣傳得了名次，受到表揚，今天在這裡被葉家村人當面稱讚，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很激動，嘴裡卻很謙虛地說道：「我沒文化，亂寫的，不像你們年輕人有文化有知識。」一老一少互相捧了幾句，就坐下來說一些家常話。
月香的哥在路上就得到了書記的暗示，老泉是為了他的妹妹來的。月香的哥哥心裡也在為妹妹的婚事著急。妹妹已經二十歲，還沒有婆家，在農村里這個年齡已經很大了。月香這樣有品貌的姑娘沒有人來提親是不可能的，也有鄰村的青年托人來問了，甚至寫了信，不是家裡沒有房子，就是男方的品貌太猥瑣，當哥哥的不肯，月香也贊同哥哥的意見。所以從十九歲開始有人尋親至今，月香還沒有定下婆家。
老泉開口道：「老弟，我這次到女兒家有點事，無意中聽人講起說你家有一個妹妹不錯。我村裡有一個小伙子剛剛部隊退伍回家，在村里當民兵隊長，我估計這個小伙子還沒有定親，要不要我替你去問一問？」本來是老泉去求親的，老泉圓滑世故，說得月香的哥哥非常感動。
月香的哥哥說道：「老泉叔，你這是做積德的好事，我在這裡首先謝謝你了，成功的話，我也不會忘記你。」
老泉見月香的哥哥是個爽快人，虛虛實實連騙帶哄地說道：「男方的老屋比較舊，不過現在新屋的地基批了下來，已經開始砌地基了。我回到村里到男方家了解一下，如果男方還沒有定親，又有這個意思，我約個日子帶後生過來，你們私下見見。如果見了面雙方滿意，你把妹妹的八字讓男方合一合。」
月香的哥哥連聲道謝。老泉到月香家，看了月香，月香說話、禮節讓老泉非常滿意，道了別，回到村里。聽了老泉的回話，榮六兩夫妻對老泉敬菩薩一樣，千恩萬謝。
第二天，老泉帶了「銃」到月香家。「銃」特意穿了一身退伍帶回家的一套草綠色軍裝，顯得英氣勃勃。月香和哥都非常滿意。月香的哥哥把月香的八字交給老泉，老泉叫「銃」把八字押金付給月香的哥哥。
回到毛家村人家裡。榮六把月香的八字擺放在正堂間蠟燭台上，用蠟燭燈盞壓了三天，發現全家平安無事，又將雙方的八字叫算命先生合了合，覺得蠻好。又替「銃」挑了個日子，「銃」挑了八斤肉八斤索麵，兩籠紅糖米糕到月香家。
老泉提示榮六說道：「榮六，對方村里書記來的，你是否叫春雲也去？」
「銃」開口說道：「老泉叔，這個事不用你操心，我叔叔也是村里領導。」
老泉被銃的話沖得氣透不過來，知道他的說話脾氣，又是好日子期間，為了不沖淡喜事氣氛，沒有再說話。
陪同去的有村里當副書記的叔叔、老泉、王老師及王榮旗。月香家擺了訂婚酒，叫了書記、幾個叔伯，湊齊整整兩桌。飯後，雙方坐下來，在一張紅紙上寫了結婚擺酒請客人吃飯時禮單：肉80斤，米糕8籠，雞蛋100隻，索麵30斤，豬肝二斤，大紅鷹香菸5條，雄獅香菸5條，水果糖二斤，餅乾二斤，落花生二斤……從此，兩家開始來往。
月香漸漸發現「銃」講話很沖，與人來往容易矛盾，心裡想，我們現在還沒有成一家人，雙方應該客客氣氣的，講話就那麼沖人呢？月香的哥哥對妹妹勸說道：「妹子，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我看他是老實人，農村裡有力氣幹活，能養家餬口就好了，想那麼多幹嗎？」在這個游移不定的時候，月香被一個小伙子的言行激盪得漣漪陣陣，不能自已。
一日晚飯後，榮六夫妻倆提了一斤紅糖一斤筒白面到老泉家。紅糖用了一張米黃的紙包紮得方方正正，用一根細細的繩子打了一個十字扎，貼了一張二指寬的紅紙在上面。筒面的外包紙上也貼了一張二指寬的紅紙。老泉兩夫妻和王榮六兩夫妻互相寒暄了一番，榮六就挑明了來意。榮六夫妻挑老泉做媒除了老泉在村裡有威望外，還有另一層的原因，葉家村大隊書記和老泉沾親帶故。老泉的大女兒嫁給葉家村書記的妻舅，葉家村書記叫老泉親家翁。
老泉是很慎重的人，沒有一口答應，對榮六說道：「榮六，我先去側面了解一下這戶人家的情況。東西你先拿回去。」
榮六兩夫妻不肯，說道：「上次林場的事多虧你幫忙了，還沒有來得及謝你。這次又要花你時間，要你幫忙出力，這是一點心意。」
老泉見榮六夫妻倆真心真意，也就接受了。
老泉到女兒家通過女兒女婿了解了月香家裡的基本情況：月香讀過小學，品貌不錯，家裡父母都是老實人，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家裡一應大小都是哥哥說了算。月香的哥三十歲左右，已經結婚，膝下有兩個孩子。老泉在女婿的陪同下到了葉家村書記家，一番客氣後，老泉道明了來意。葉書記就把月香的哥叫到自己的家，把老泉介紹他認識，說明了老泉的來意。
月香的哥對老泉說道：「老泉叔，我們雖然第一次見面，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寫在石涼亭牆壁上『種新田十有九收，走正道萬無一失』這句話我看見了。我們村里幾個人到宣陽鎮趕市看見，開始大家猜測以為是哪個領導寫的，後來大家傳出來是你寫的，真有水平。」
老泉沒有料到自己無意中寫的話被村「文宣隊」拿出宣傳得了名次，受到表揚，今天在這裡被葉家村人當面稱讚，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很激動，嘴裡卻很謙虛地說道：「我沒文化，亂寫的，不像你們年輕人有文化有知識。」一老一少互相捧了幾句，就坐下來說一些家常話。
月香的哥在路上就得到了書記的暗示，老泉是為了他的妹妹來的。月香的哥哥心裡也在為妹妹的婚事著急。妹妹已經二十歲，還沒有婆家，在農村里這個年齡已經很大了。月香這樣有品貌的姑娘沒有人來提親是不可能的，也有鄰村的青年托人來問了，甚至寫了信，不是家裡沒有房子，就是男方的品貌太猥瑣，當哥哥的不肯，月香也贊同哥哥的意見。所以從十九歲開始有人尋親至今，月香還沒有定下婆家。
老泉開口道：「老弟，我這次到女兒家有點事，無意中聽人講起說你家有一個妹妹不錯。我村裡有一個小伙子剛剛部隊退伍回家，在村里當民兵隊長，我估計這個小伙子還沒有定親，要不要我替你去問一問？」本來是老泉去求親的，老泉圓滑世故，說得月香的哥哥非常感動。
月香的哥哥說道：「老泉叔，你這是做積德的好事，我在這裡首先謝謝你了，成功的話，我也不會忘記你。」
老泉見月香的哥哥是個爽快人，虛虛實實連騙帶哄地說道：「男方的老屋比較舊，不過現在新屋的地基批了下來，已經開始砌地基了。我回到村里到男方家了解一下，如果男方還沒有定親，又有這個意思，我約個日子帶後生過來，你們私下見見。如果見了面雙方滿意，你把妹妹的八字讓男方合一合。」
月香的哥哥連聲道謝。老泉到月香家，看了月香，月香說話、禮節讓老泉非常滿意，道了別，回到村里。聽了老泉的回話，榮六兩夫妻對老泉敬菩薩一樣，千恩萬謝。
第二天，老泉帶了「銃」到月香家。「銃」特意穿了一身退伍帶回家的一套草綠色軍裝，顯得英氣勃勃。月香和哥都非常滿意。月香的哥哥把月香的八字交給老泉，老泉叫「銃」把八字押金付給月香的哥哥。
回到毛家村人家裡。榮六把月香的八字擺放在正堂間蠟燭台上，用蠟燭燈盞壓了三天，發現全家平安無事，又將雙方的八字叫算命先生合了合，覺得蠻好。又替「銃」挑了個日子，「銃」挑了八斤肉八斤索麵，兩籠紅糖米糕到月香家。
老泉提示榮六說道：「榮六，對方村里書記來的，你是否叫春雲也去？」
「銃」開口說道：「老泉叔，這個事不用你操心，我叔叔也是村里領導。」
老泉被銃的話沖得氣透不過來，知道他的說話脾氣，又是好日子期間，為了不沖淡喜事氣氛，沒有再說話。
陪同去的有村里當副書記的叔叔、老泉、王老師及王榮旗。月香家擺了訂婚酒，叫了書記、幾個叔伯，湊齊整整兩桌。飯後，雙方坐下來，在一張紅紙上寫了結婚擺酒請客人吃飯時禮單：肉80斤，米糕8籠，雞蛋100隻，索麵30斤，豬肝二斤，大紅鷹香菸5條，雄獅香菸5條，水果糖二斤，餅乾二斤，落花生二斤……從此，兩家開始來往。
月香漸漸發現「銃」講話很沖，與人來往容易矛盾，心裡想，我們現在還沒有成一家人，雙方應該客客氣氣的，講話就那麼沖人呢？月香的哥哥對妹妹勸說道：「妹子，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我看他是老實人，農村裡有力氣幹活，能養家餬口就好了，想那麼多幹嗎？」在這個游移不定的時候，月香被一個小伙子的言行激盪得漣漪陣陣，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