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幻夢
地下礦井第一層。
這裡比想像的要平靜，大自然用二十年完全抹去了人類的痕跡，連個腳印都沒有。只剩下一些嶙峋的怪石。
「馬龍，完全沒有下去的路。」法爾朝洞口大喊。
「每一層都有一個往下的入口，被那些石頭堵上了。想辦法除掉那些岩石，保持警惕！」
「好，來試試運氣...」
法爾凝神聚氣，十字鎬重擊在岩石上，震得他虎口生疼。
「咚！咚...咚！咚！」
一架嶄新的木質扶梯出現在破碎的石塊下。它根本不像二十年前留下的痕跡！而是一粒魔法種子...在石塊飛速下發芽，抽枝...長成了雲梯的模樣。
它的底下是深不可測的黑洞。隨著這幾聲巨響，黑暗深處響起嘈雜的嗡嗡聲，宛如在狂風中翻飛的樹葉。
「歐皇！」阿比歡呼，她一點也不害怕。「向下！向下！」
「這是法師的傑作，用這種隨機魔法來困住底層的怪物。」馬龍說。「每次你們離開礦井，梯子就會消失。而且每次梯子刷新的位置都不一樣。所以要儘快修好電梯！」
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隨著層數的增加，陽光開始消退，越往下空氣越渾濁。法爾下意識地活動活動手腕，「咔咔」由近及遠，如春夜的雷電般喚醒整個礦洞的生命。
「凱恩，我覺得不對勁...」
「閃開！」凱恩忽然大吼。
下一秒他倏然出劍，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極其刺耳的音爆。一隻巨大的飛翅蟲隨著那道弧線一刀兩斷。
飛蟲爆裂開的汁液濺到了凱恩的衣服上，還好他的軍服是防酸防腐蝕的面料。他捂住鼻子:「晦氣。」
法爾仔細端詳著飛蟲的屍體:「這個頭得有西瓜那麼大了吧...這蟲肉要不帶回去釣魚？」
「保持高度警惕！」凱恩雙手持劍，蓄勢待發。「所有的戰利品都要收集起來。你挖石頭，我保護你。」
「阿比，搭把手！幫我把碎石頭裝進包里！」法爾沖那個發呆的女孩大喊。
礦井石壁上炸開一灘巨大的綠色粘液，凱恩的長劍扎在粘液正中心。那是一隻墨綠色的史萊姆，渾身散發著醋一般的酸味。粘液濺到石壁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巨型飛蟲，史萊姆...這些沉寂多年的怪物，於那一聲巨大的敲擊聲中醒來。蟲群爆發出憤怒的轟鳴聲，它們的尾部攜帶著鋒利的毒針。被這種體型的毒蟲扎一針，體弱的人大概率會立馬口吐白沫失去意識。
「開啦！」在蟲群蜂擁而至的前一刻，法爾一把拉過凱恩，縱身一跳。
這裡是礦洞第五層，凱恩麻利揭開電梯井上的供電箱。這一層的線路沒什麼問題，只有保險絲熔斷了，或許是二十年前礦工們撤離的時候電力負載太大燒壞的。凱恩換上電箱裡的備用保險絲，將電閘重新啟動。
「叮。」電梯井裡的機器轟轟作響，電梯停在了五樓。
「看來還能用。」凱恩衝著那倆氣喘吁吁的二貨說道。「還能不能繼續往下？不能就坐電梯上去。」
「OKOK，讓我休息一會，清點一下戰利品。」法爾捂著隱隱作痛的手腕，將背包里的碎石一股腦倒出來。「這種散發著金屬光澤的石頭大概率就是銅原礦了...嗯，兩塊。這個是煤炭，三塊。其他都是破石頭。」
「別忘了我們今天的首要任務是挖礦，然後是修好電梯，可不是來刷怪的！別再招惹它們了。」凱恩擦擦衣服上的酸液。「不過還真刺激，好久沒這種感覺了。」
他們像三隻在黑暗中捕食的野貓，小心翼翼地貼著牆壁，儘可能不做出任何多餘動作。凱恩猜測這些怪物已經喪失了視覺和聽覺，只能憑藉氣味來判斷獵物的位置。
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猜錯，無論法爾這個二貨敲礦弄出多大的動靜，那些生物都對他們愛理不理的。只要不離它們過近，魔物就不會發動攻擊。
「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塊！」阿比幫著法爾將背包里的銅礦石一塊一塊排列好，開心地鼓起掌。「我們第一次下礦就挖到了這麼多礦石，可是我們沒有找到紫水晶。」
「姑娘，下次再來吧。再讓我挖石頭我就得暈倒在這裡了...」法爾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我沒力氣了，我真沒力氣了...我踏馬要回家...」
「再往下一層！就一層！萬一下層就有呢？」阿比蓋爾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下面就是有寶藏我也不下去。」法爾翻了個身。「石頭是我挖的，怪是凱恩清理的，你最多算個吉祥物。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說誰吉祥物！」
「下面會很危險。」凱恩眉頭緊鎖，打斷了他們。
他們現在的層數是三十五層，遠超過了馬龍給他們的警告深度，凱恩隱約能聽到更深層怪物嘶啞的咆哮。只要凱恩把那幾根斷線接上，這層的電路系統就修好了。他朝法爾揮手，示意他們準備回家。
「凱恩，很高興看到你把自己照顧的這麼好，有了新的生活。我很欣慰。」
那是一股熟悉的聲音！特別熟悉的聲音！凱恩猛地回頭，阿比和法爾還在爭吵，他悵然地環顧四周。那個和他穿著同款軍裝的男人倚在電梯井上，自顧自地抽著煙。
老連長...那個把活著的機會讓給自己的老連長。他本應該死在了那個炮火連天的夜晚，可是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您...謝謝您...我...」凱恩鉛灰色的瞳孔頓時失去了光澤。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可能摸到的只有透心涼的岩石。
「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連長也朝他伸出手。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幻影忽然破碎，只剩下凱恩如僵硬的石像一般站在黑暗中。
「您等等...求你了...等等，我有好多事要告訴你...別走。」
「凱恩，凱恩！你在幹什麼！」法爾尖叫起來。凱恩雙目失神，掄圓了十字鎬，一下又一下敲擊在岩石上。法爾衝上去想拉住他，卻被他重重甩倒在地。
下一秒，凱恩如狂熱的邪教教徒一般，義無反顧跳進深淵之中。
這裡比想像的要平靜，大自然用二十年完全抹去了人類的痕跡，連個腳印都沒有。只剩下一些嶙峋的怪石。
「馬龍，完全沒有下去的路。」法爾朝洞口大喊。
「每一層都有一個往下的入口，被那些石頭堵上了。想辦法除掉那些岩石，保持警惕！」
「好，來試試運氣...」
法爾凝神聚氣，十字鎬重擊在岩石上，震得他虎口生疼。
「咚！咚...咚！咚！」
一架嶄新的木質扶梯出現在破碎的石塊下。它根本不像二十年前留下的痕跡！而是一粒魔法種子...在石塊飛速下發芽，抽枝...長成了雲梯的模樣。
它的底下是深不可測的黑洞。隨著這幾聲巨響，黑暗深處響起嘈雜的嗡嗡聲，宛如在狂風中翻飛的樹葉。
「歐皇！」阿比歡呼，她一點也不害怕。「向下！向下！」
「這是法師的傑作，用這種隨機魔法來困住底層的怪物。」馬龍說。「每次你們離開礦井，梯子就會消失。而且每次梯子刷新的位置都不一樣。所以要儘快修好電梯！」
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隨著層數的增加，陽光開始消退，越往下空氣越渾濁。法爾下意識地活動活動手腕，「咔咔」由近及遠，如春夜的雷電般喚醒整個礦洞的生命。
「凱恩，我覺得不對勁...」
「閃開！」凱恩忽然大吼。
下一秒他倏然出劍，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極其刺耳的音爆。一隻巨大的飛翅蟲隨著那道弧線一刀兩斷。
飛蟲爆裂開的汁液濺到了凱恩的衣服上，還好他的軍服是防酸防腐蝕的面料。他捂住鼻子:「晦氣。」
法爾仔細端詳著飛蟲的屍體:「這個頭得有西瓜那麼大了吧...這蟲肉要不帶回去釣魚？」
「保持高度警惕！」凱恩雙手持劍，蓄勢待發。「所有的戰利品都要收集起來。你挖石頭，我保護你。」
「阿比，搭把手！幫我把碎石頭裝進包里！」法爾沖那個發呆的女孩大喊。
礦井石壁上炸開一灘巨大的綠色粘液，凱恩的長劍扎在粘液正中心。那是一隻墨綠色的史萊姆，渾身散發著醋一般的酸味。粘液濺到石壁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巨型飛蟲，史萊姆...這些沉寂多年的怪物，於那一聲巨大的敲擊聲中醒來。蟲群爆發出憤怒的轟鳴聲，它們的尾部攜帶著鋒利的毒針。被這種體型的毒蟲扎一針，體弱的人大概率會立馬口吐白沫失去意識。
「開啦！」在蟲群蜂擁而至的前一刻，法爾一把拉過凱恩，縱身一跳。
這裡是礦洞第五層，凱恩麻利揭開電梯井上的供電箱。這一層的線路沒什麼問題，只有保險絲熔斷了，或許是二十年前礦工們撤離的時候電力負載太大燒壞的。凱恩換上電箱裡的備用保險絲，將電閘重新啟動。
「叮。」電梯井裡的機器轟轟作響，電梯停在了五樓。
「看來還能用。」凱恩衝著那倆氣喘吁吁的二貨說道。「還能不能繼續往下？不能就坐電梯上去。」
「OKOK，讓我休息一會，清點一下戰利品。」法爾捂著隱隱作痛的手腕，將背包里的碎石一股腦倒出來。「這種散發著金屬光澤的石頭大概率就是銅原礦了...嗯，兩塊。這個是煤炭，三塊。其他都是破石頭。」
「別忘了我們今天的首要任務是挖礦，然後是修好電梯，可不是來刷怪的！別再招惹它們了。」凱恩擦擦衣服上的酸液。「不過還真刺激，好久沒這種感覺了。」
他們像三隻在黑暗中捕食的野貓，小心翼翼地貼著牆壁，儘可能不做出任何多餘動作。凱恩猜測這些怪物已經喪失了視覺和聽覺，只能憑藉氣味來判斷獵物的位置。
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猜錯，無論法爾這個二貨敲礦弄出多大的動靜，那些生物都對他們愛理不理的。只要不離它們過近，魔物就不會發動攻擊。
「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塊！」阿比幫著法爾將背包里的銅礦石一塊一塊排列好，開心地鼓起掌。「我們第一次下礦就挖到了這麼多礦石，可是我們沒有找到紫水晶。」
「姑娘，下次再來吧。再讓我挖石頭我就得暈倒在這裡了...」法爾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我沒力氣了，我真沒力氣了...我踏馬要回家...」
「再往下一層！就一層！萬一下層就有呢？」阿比蓋爾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下面就是有寶藏我也不下去。」法爾翻了個身。「石頭是我挖的，怪是凱恩清理的，你最多算個吉祥物。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說誰吉祥物！」
「下面會很危險。」凱恩眉頭緊鎖，打斷了他們。
他們現在的層數是三十五層，遠超過了馬龍給他們的警告深度，凱恩隱約能聽到更深層怪物嘶啞的咆哮。只要凱恩把那幾根斷線接上，這層的電路系統就修好了。他朝法爾揮手，示意他們準備回家。
「凱恩，很高興看到你把自己照顧的這麼好，有了新的生活。我很欣慰。」
那是一股熟悉的聲音！特別熟悉的聲音！凱恩猛地回頭，阿比和法爾還在爭吵，他悵然地環顧四周。那個和他穿著同款軍裝的男人倚在電梯井上，自顧自地抽著煙。
老連長...那個把活著的機會讓給自己的老連長。他本應該死在了那個炮火連天的夜晚，可是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您...謝謝您...我...」凱恩鉛灰色的瞳孔頓時失去了光澤。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可能摸到的只有透心涼的岩石。
「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連長也朝他伸出手。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幻影忽然破碎，只剩下凱恩如僵硬的石像一般站在黑暗中。
「您等等...求你了...等等，我有好多事要告訴你...別走。」
「凱恩，凱恩！你在幹什麼！」法爾尖叫起來。凱恩雙目失神，掄圓了十字鎬，一下又一下敲擊在岩石上。法爾衝上去想拉住他，卻被他重重甩倒在地。
下一秒，凱恩如狂熱的邪教教徒一般，義無反顧跳進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