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劉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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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堅壽很快得到了消息,繼張溫之後,羊續很快成為了關東士人之中,領兵的代表。

  很快,朝廷就有消息傳出,羊續將繼任南陽太守,負責趙慈的叛亂。

  皇甫堅壽敏銳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也許羊續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前幾日來他的府上,也不是單純的為了看一眼自家閨女。

  司隸校尉府。

  堅壽的緹騎們,開始與日俱增。

  有了此前帶兵領兵的經驗,皇甫堅壽完全是按照戰兵的規格,來訓練自己的這些全新麾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他們做好偵查和反偵察的工作。

  完成了當日手頭的事情之後,皇甫堅壽又招徠了賈詡和李儒。

  「汝等想想,羊太守之前是否有別的含義?」

  賈詡和李儒覺得沒有什麼異常,畢竟自家親閨女在衛將軍的府上,雖然已經成了定局,但人家身為老爹,親自來看一眼,似乎沒有毛病。

  自家將軍有些疑神疑鬼,畢竟是和羊芸那女子有些額外的干係,或許是關心則亂。

  賈詡和李儒紛紛搖頭。

  「將軍,泰山羊家並非尋常人家,就算羊太守別有心思,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那就讓別人以為他有。」

  皇甫堅壽卻打定了主意。

  既然自己本就打算讓孫堅和紀靈就此脫離北軍五校,何不乾脆隨羊續出征,去討伐趙慈,立些功勳。

  賈詡和李儒對視了一眼,表情古怪。

  他們一下子就被自家將軍的腦迴路震驚了。

  什麼叫「讓別人以為他有」,羊家又不是破落戶,在整個黨人集團中,都算強有力的家族,如何能夠被他們操弄?

  「此事由別人負責,汝等只管看好戲便是。」

  堅壽麵帶笑容,笑呵呵的說道。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他辛辛苦苦組建了緹騎,現在就應該在暗中起到些作用,更何況,這件事情,並不是多麼複雜兇險。

  即便關東士人形成了一個看似團結的利益集團,但他們內部的利益糾葛,足以讓他在其中操弄一番。

  用間之道,雖然貫通了整個中國的歷史,但只要是人,就會有粗陋,就會給細作們機會。

  ……

  堅壽給孫堅和紀靈去了口信,讓他們兩個人速速做好外出領兵的準備。

  下了值,正準備返回家中的時候,卻聽說曹操來訪。

  自從曹操卸任濟南國國相,這就意味著曹家開始給曹操運作升官。

  事實上,曹家這一代比較有才幹,被推出來做官的,有兩人,一個是曹操,另一個就是曹純。

  其中曹純的祖父,曾經擔任過太守的職位,曹純雖然比曹操的出身差了不少,但也不算寒門。

  今日曹操就是帶著曹純前來與堅壽會面。

  曹操來的時候神色有些擔憂。

  簡單的介紹了曹純之後,曹操便開口道:「賢弟,羊太守即將赴任平叛,而他的兩個兒子,只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羊芸的事情一日不曾解決,這件事就始終充滿了變數。

  其實堅壽已經有些惱火了,這年頭世家大族的男女,哪有什麼自由戀愛,說到底不都是政治利益的交換?

  羊家和他之所以鬧到今天還在糾纏,一來是因為羊家隸屬於關東士人,屬於顯貴家族,本就有些看不上暴發戶皇甫家,二來羊家的根基在青州,和涼州八竿子打不著,即便嫡親聯姻,也沒有直接的利害干係……

  可羊芸畢竟已經被皇甫堅壽拱了,這年頭,能配得上羊芸這個身份的男子,定然不會與羊芸再有姻緣,可真要嫁給皇甫堅壽,羊家又要待價而沽……

  這才讓雙方始終談不攏。

  「已經這麼多天了,就算不想善罷甘休,他們也做不出來什麼大事。」

  一旁的曹純也點了點頭。

  其實別看曹純和曹操都是曹家子弟,曹純和曹操的外貌差距極大。

  打眼一看,曹純就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方正漢子,稜角分明,孔武有力,和五短身材的曹操極其反差,乍一眼看過去,都以為此人和皇甫堅壽才是一個宗族的。


  曹操道:「趙慈造反,攪動了洛中的風雲,賢弟適才又說要扔出北軍五校校尉的空缺,短時間內,大家的重點都不在汝身上了。」

  堅壽不置可否。

  曹操笑道:「實不相瞞,本來此番的南陽太守,我也是想爭一爭的,不過上位欽點了羊太守,反倒讓我又閒了下來。」

  三人一路走到了一處妓館,曹操與店家熟稔的應付,然後走入了包廂。

  院落里幾個舞女翩翩起舞,絲竹管弦幽幽作響,隔著屏風並不吵鬧,留給他們談話的空間。

  「堅壽,大將軍只怕要對汝動手了。」

  曹操一落座,就滿臉無奈,拋出了重磅炸彈。

  張溫死後,何進在許攸的勸導下,並沒有打算立馬對皇甫堅壽發起攻擊,反而是沉寂了一時半會。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情形是暫時的。

  「何出此言?」

  老實說,堅壽絕對相信何進會對他施壓,但時機不對,眼下朝廷中明明有諸多更為急切的事情,何進如何會在此時對他動手?

  南陽太守的官職方才落定,自己又沒落下什麼把柄。

  而且他爹皇甫嵩隔三差五被劉宏單獨請入西園。

  這種背景下,還要對自己動手?

  不過,何進畢竟才幹不足,城府不足,這種蠢人,很多時候是不考慮後果,不考慮因果的。

  不能以常理度之。

  曹操笑了笑,說道:「下個月,大將軍要宴請諸公,並且專程讓我來給堅壽汝送信……」

  「兄長莫不是以為此乃鴻門宴?」

  皇甫堅壽冷笑,「大將軍游移不定,非果決之人,即便心有怨懟,事到臨頭,猶難以決斷。」

  「是啊。」曹純沉默寡言,曹操卻應道:「如果大將軍系果決之輩,我就不是前來提醒賢弟,而是暗中通風報信,好讓賢弟走脫了。」

  「上位虎威尚在,大將軍與黨人走的太近,他不會有異動的。」

  「我聽聞,大將軍欲加下馬威於賢弟。」

  「下馬威?」皇甫堅壽哈哈大笑,聲音蓋過了絲竹之聲,「馬上馬下,我殺人無算,又豈是一個殺豬的人能夠恐嚇的了的?」

  曹操小眼睛中目光閃爍,他的這位賢弟,太意氣風發,氣魄已經讓身處旁邊的他,有些心潮澎湃了。

  他不再說話,猛猛的拍了幾下手,讓舞姬乾脆走上前來,坐在他們身邊。

  「斟酒來!」

  事情他已經告訴了皇甫堅壽,剩下的,無非便是一醉方休。

  偌大的大漢帝國,可不是大將軍何進一人的一言堂,至少他的賢弟,就旗幟鮮明的站在對立面。

  ……

  三月初二。

  大將軍何進以給羊續送行為由,宴請百官。

  整個洛陽城中,文武百官大半到場。

  皇甫嵩是沒來的。

  而衛將軍的班子,以皇甫堅壽為核心,賈詡李儒為幕僚,皇甫酈,李利為屬官,總共五人,孤零零的站在密密麻麻爾等人群邊緣,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何進什麼都沒有額外的做,什麼嘲諷的話也沒有多餘的說。

  只是這一個場景,就讓皇甫堅壽看到了和大將軍不站在一起的後果。

  那年送別,洛陽酒會,站著如嘍囉。

  沒有什麼裝逼打臉的橋段,沒有人對他們冷嘲熱諷。

  忽視,赤裸裸的忽視。

  明眼人都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楚,大將軍和衛將軍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是不同層面的。

  人嘛,千百年來都是一個樣子。

  趨利避害,多數慕強。

  「爾等覺得今日場面之中,風景如何?」

  皇甫堅壽麵色如常,看著人群中把酒言歡的羊續,又看了看一身戎裝的何進,淺笑問詢。

  他是沒帶劉辟來,劉辟性子太直,殺人放火的事情絕不後退,可到了官場上,更容易受制於人。

  旁邊的其他幾個,不是為官多年,就是心中有錦繡的,此時都沒有因為被孤立,表現出不滿和憤懣來。


  賈詡笑道:「仆遍觀洛陽,無人能與將軍相爭耳。」

  堅壽哈哈大笑,「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文和先生話不能說的太滿。」

  「大變在即,龍蛇起陸,只可惜眼前風景,俱是猢猻。」

  李儒萬年不變的嚴肅臉,嘴裡的話聽起來很是欠揍。

  「沐猴而冠,故作高深,徒惹人發笑。」

  李利連忙表忠心:「大將軍目光短淺,不識將軍才幹,實乃一大憾事。」

  見自家族弟遲遲沒有開口,堅壽又問道:「阿酈呢,莫非被打擊到了。」

  「兄長說笑了!」皇甫酈入洛已久,身上隱隱有了幾分沉穩的氣度,褪去了少年郎的青澀。「只覺得眼前的景象,比不得戰場兇險,人心的險惡,敵不過刀槍鋒利。」

  「就這些?」堅壽追問。

  「不止。」皇甫酈並不猶豫,繼續說道:「兄長曾經做詩,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此情此景,更是讓我心中體會到詩中的含義。」

  「花團錦繡,卻宛如空中閣樓,如夢幻泡影,一觸即破。」

  皇甫酈的話,讓眾人沉默了一下。

  他們這個班子,都是從黃巾賊,羌亂中走過來的。

  一來嘛,見慣了生死,對何進這種政治上的冷暴力,對政治鬥爭的殘酷,並不畏懼,說白了,戰場上死人見得多了,敬畏死亡,但不畏懼死亡。

  二來嘛,涼州人民的生活,可以說除了交州這種還沒開化的地區,本就是整個大漢倒數之最。

  從涼州走出來的他們,更加清楚如今政治的敗壞,已經深入到大漢州郡治下的每一個里中,而導致政治敗壞的人物,正在對面把酒言歡。

  大漢朝,非常講究天人感應。

  這些年連年天災,地震火災蝗災不斷,除了所謂的十常侍,難道就沒有其他蠹蟲了嗎?

  「我們是一定要取代他們的。」

  皇甫堅壽又道:「天地生養了我們,從赤條條中來,到赤條條中去,如果不是為了胸中的抱負,又何必走這一遭?」

  「我們處在時代的風口上,就算不和他們爭,不和他們斗,時代也會推著我們,在浪潮中不斷起伏,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喏!」

  眾人輕聲應道。

  「將軍……」

  賈詡突然出聲。

  「怎麼?」

  「史侯來了。」

  史侯就是劉辯,何皇后的生子,當今太子。

  「史侯……」

  堅壽順著方向望去,劉辯此時十多歲,樣貌是個周正的,看起來有些文弱,但畢竟身份地位在這。

  一舉一動,都有些貴氣。

  劉辯這個人,作為皇帝是個悲劇。

  這是他的身份給他帶來的,可這也同樣說明,他沒有才情跳出身份給他帶來的桎梏。

  歷史上被李儒給鳩殺,稱為漢廢帝,漢少帝。

  是個可憐的。

  這個人的存在,就是何進立足朝堂的根本。

  歷史上董卓之所以要廢立,本身就有極大的政治因素,是為了清除何進時期組建的大將軍幕府勢力。

  可現在董卓雖然復起,只不過區區一個兩千石,手還沒能伸入洛中,而皇甫家強勢崛起,成為了涼州人的領袖,幾乎不可能再讓歷史重演。

  當然,皇甫堅壽是萬萬沒有想到,史侯在人群中周轉了一圈之後,居然會向著自己走來。

  「這位是衛將軍吧。」

  場內眾人的聲音低了下來,似乎都在偷偷打量這邊,甚至不少人眼神中露出了驚訝。

  少年的聲音圓潤青澀,臉上似乎帶著一種鼓出來的勇氣。

  皇甫堅壽打眼一看,就心中清楚。

  得,這完全是一個i人,要不是身份地位迫使他做出某些事情,應付眼下場合,只怕劉辯根本就不想和他們這些陌生人說話。

  「臣皇甫堅壽見過太子。」

  劉辯的眼神中帶著一份憧憬,又似乎帶著一份討好。

  「父皇說,衛將軍有冠軍侯的能耐,有定遠侯的志向,是大漢之福,還請受我一拜。」

  此話一出,場中所有暗戳戳觀察的人,都有些詫異。

  如果這話真的是上位說的,那這番話的含義和恩寵,非同小可。

  如果這番話是劉辯自己說的……

  那這個太子可能並不是看上去那般庸碌,甚至是個別有心機的。

  「散了吧。」何進看著湊上來的幾個幕僚,臉色有些不虞,他看著太子和皇甫堅壽攀談起來,重重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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