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捉腳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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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捉腳建功

  獵隊成員每年按照指標上繳的三五個獵獲,聽著數量少,但那可不是幾個狗子、野豬之類隔三差五就能見到的價值並不算大的山牲就能打發的。

  上繳的獵獲,要麼是山裡的珍皮獸紫貂、老虎崽子,要麼是有貴重藥材價值的黑瞎子、馬鹿、梅花鹿。

  聽著數量不多,但真正做起來,其實是挺有難度的。

  就以黑瞎子而言,幾座山嶺里,能找到那麼一兩隻就不錯了。

  紫貂、老虎崽子之類同樣也少,而且,這樣的野物都很機敏,哪怕山上有,

  真正想要捕捉或是獵殺到,也很有難度。

  危險性難度比較小的,是馬鹿、梅花鹿之類,可這樣的山牲也難尋,聽力相當了得,稍有風吹草動,一溜煙就跑沒了,獵狗都很難追上。

  在大興安嶺南麓,梅花鹿會多一點,北麓,主要就是馬鹿了。

  至少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衛淮就沒在山裡見過梅花鹿。

  而且,這裡也不同依林林場。

  在依林林場,那妥妥的就是衛淮一人的獵場,

  在那裡呆了那麼長時間,也只是在鹿窖邊上看到過一個人留下的足跡,還有在山裡遇到過遷移的鄂溫克人。

  所以,姜玉珂說會把那窩棚給衛淮留著,那真是一份不小的人情,往後去依林林場那片已經很熟悉的地方打獵會很方便。

  但在興安公社,單就有證的獵民就有十多人,這就存在競爭關係了,每人分攤下來,這大片山嶺里的野鹿即使有幾十隻,也算不上多了,並不是每一隻都適合獵殺,也不是每一隻都能獵殺到。

  何況,正因為危險性比較小,還有不少跑山人也在盯著那些野鹿,那樣就更難獲得。

  如果不是因為有必要定居,單純只是為了賺錢的話,衛淮還真想像在山裡營地里那樣,在一個地方打上一段時間,就換個地方。

  普通人一年不過兩百來塊收入的年頭,往公社上繳的三五隻珍貴獵獲的價值絕對不小。

  在隊上換取全年的工分,綽綽有餘。

  這其實也是周立成、陳啟文兩人甚至有些期盼衛淮進入獵隊的原因,因為這意味著,生產隊的錢會增加一筆,隊員的工分也會隨著變得值錢,每個人都能分到更多。

  當然了,衛淮這裡也有別的好處,那就是不會因為純純進山狩獵而被認為是在搞私人經濟而被針對,槍械子彈的來源也變得簡單,有獵民證在,挎槍出行也方便,完成指標任務,年底一樣能跟著分錢分糧。

  衛淮之所以覺得手拿把掐,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踏雪、棗紅馬和香頭極好且擅長掏後的黑炭,能去得更遠,黑炭尋找獵物也厲害。

  過後細細一想,自己在依林林場呆的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真正算下來,打到的黑瞎子、馬鹿、紫貂的數量其實也就堪堪達標而已,並沒多少余頭。

  他忽然又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情。

  當然了,收入的大頭,還是灰狗子、黃皮子、水狗子、孬頭這些小動物。

  在錢財上有些小虧,但有了諸多保障,利大於弊。

  不管了,無論如何,總比下地干農活強。

  隔天,衛淮繼續騎馬進山,搜尋著馬鹿的蹤跡。

  張曉蘭開始到生產隊場子上,聽從周立成的安排,參加生產勞動,主要也就是一些田間地頭的活計。

  草兒跟著她屁顛屁顛的,不再整天盼著衛淮,在田地里撒歡,野地里沾花惹草、水泡子裡摸魚撈蝦、湖邊草蓬灌木間撿拾鳥蛋,有的是她喜歡的事兒。

  倒是沒幾天,她跟隊上幾個孩童玩耍到了一起,每天弄得髒兮兮的,像是已經遺忘了在十八站、在山裡營地的一切煩惱,終於活得像是個孩童,變得天真爛漫起來。

  老葛也悠閒,只是打理十多匹馬而已,黃花嶺周邊有不少草甸子,都是放牧的好地方,跟在養馬場沒多少區別,只是熱衷於架著金雕在草場周邊的山裡轉悠,經常提著些野雞、跳貓子、野鴨之類的回來,又抱怨見不著青皮子。

  有了主的張曉蘭,也不用天天兜里裝著把刀子提防著靠近的人,每天幹活之餘,也跟兒個大姑娘小媳婦熟絡起來。

  四個人湊在一起的小日子,還挺安樂,家裡也開始不時有村里人和知青來串門。

  數天下來,衛淮這裡,也終於有了收穫。


  他在山裡看到了一隻獨自活動的馬鹿,在河邊樹蔭下睡著,不時甩甩腦袋或是晃幾下耳朵,驅趕著蚊蟲。

  馬鹿喜歡頂風而動,衛淮繞下風口跟近一些,隔著百米遠,進入有把握命中的距離,立刻端槍上臉,一槍命中腦袋。

  此時正值鹿茸生發到最好狀態的時候,這隻鹿角有六權的馬鹿,長都有八十公分,但相比起養鹿場養殖的馬鹿,野生馬鹿的鹿茸會更細小一些。

  即使如此也讓衛淮得到了十八斤的鮮鹿茸,乾燥後,也能有不少份量,賣兩三百塊錢不成問題,何況還有鹿鞭、鹿心血、鹿尾之類的東西。

  在山上剝了皮,去了腸肚,剩下的肉都有三百多斤。

  腸肚緊著黑炭吃個飽,衛淮用兩匹馬將這些肉馱回去,往家裡留了半數的樣子,剩下的在放工的送到隊上的打穀場,給隊裡的人給分了。

  晚上的時候,一家子自然是一頓豪奢的馬鹿手把肉。

  至於剩下的,則是被加了大料煮出來,煙薰後曬成肉乾。

  也就在那天晚上,回了一陣南風,跟著天上鉛灰色的雲布滿天空,清晨的時候,下了一陣大雨,漸漸小了以後,持續了三天時間。

  這三天時間,隊上沒有上工,衛淮倒是趁著雨小,披著老茅草蓑衣,往老黑溝去了一趟,看到鹼場沒有受到雨水多大的影響,他將帶去的七八個捉腳和幾個鋼絲繩套都給布上。

  抓活的,可比打死更有價值。

  他知道,雨後天晴,是馬鹿最有可能到鹼場舔食鹽分的時候。

  之所以布置在老黑溝,那本就是有馬鹿活動的地方。

  事實上,他偶爾會去看一下鹼場的情況,也看到有馬鹿到過後留下的腳印,

  他敢肯定,有馬鹿知道這地方了。

  他開始進行蹲守。

  雨停後的兩天,天氣放晴,鹼場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有鹿群到來。

  但接連兩天的暴曬,埋著木頭段的地方,隨著水汽蒸騰,土層上出現了一層白霜,那就是析出的鹽分。

  在衛淮蹲守的第三天晚上,深夜的時候,黑炭忽然發出嗚嗚的凶叫,將躺在狗皮筒里睡著的衛淮給驚醒。

  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隨手一伸,將靠放在一旁的五六半抓在手裡,伸手撓了撓黑炭的脖子,將它安撫下來,等了沒多長時間,終於聽到了林子裡傳來的枝葉被搖晃發出的嘩啦聲響。

  有山牲來了,而且聽著林子裡傳來的響動,不是小獸。

  他從狗皮筒里鑽出來,提了獵槍,順著早已經熟悉並清理過的路道到了鹼場側邊,這裡不是上風口也不是下風口,而是在高處一些的位置,就在一棵落葉松後面坐下來,端著槍等著。

  下方的林木也被衛淮打理過,這些天被太陽曬下來,早已經成了干枝枯葉,

  能將整個鹼場看得清清楚楚,也方便射擊。

  等了大約七八分鐘的樣子,一隻大獸從河邊的林子裡,進入草地。

  一看到那黑乎乎的身影和頭上的角,衛淮就知道是只馬鹿。

  他立馬將槍端起來等著。

  若是馬鹿沒進鹼場,也沒有踩中捉腳,沒法抓活的,那就用槍擊殺,算是做了雙重準備,是死是活,都不讓它走脫。

  這隻馬鹿很警惕,沿著老黑溝里的河流,一路走走停停,摘吃幾口草葉,就抬起頭四處觀望。

  看它行進的方向,衛淮知道,它就是衝著鹼場裡的鹽巴來的。

  他一邊耐心地等著,一邊安撫著蠢蠢欲動的黑炭。

  就這樣又等了十來分鐘的樣子,這隻馬鹿終於到了鹼場邊上,大概是這麼長時間的探查,確定沒什麼問題了,最後這幾步路,它幾乎是用跑的方式進入鹼場,然後開始在鹼場的泥土上開始美美地品著那極具誘惑力的鹽味。

  在不斷的挪動中,馬鹿一條前腿突然下陷,跟著它本能地蹄了一下,試圖將那隻下陷的腳給提出來。

  可那是捉腳啊。

  鄂倫春人世代捕獵,靠狩獵經驗和智慧專門創造出來,用來捕捉大型野獸的捉腳,一旦踩中,除非拼著骨子裡潛藏的兇狠,捨去腿腳不要,不然,想要逃脫,幾乎不可能。

  它這猛力一掙扎,捉腳上安置的那些磨尖的細鋼筋,被它一踩後成了倒刺,


  死死地貼著腳杆,往外一抽,反被扎入血肉中,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

  被疼痛一激,馬鹿掙扎得越發厲害,猛然驚竄之下,將埋在土坑口沿上做了遮掩的捉腳給提了起來,那些支棱著的鋼筋刺入得更深。

  它不停地叻腳,想要將捉腳抖落,也想要快速離開這片兇險的地方,但捉腳是用鋼絲繩綁著,拴在灌木叢根腳的,他文哪裡掙得脫。

  見馬鹿中招,衛淮也不敢遲疑,從獵囊里取出繩索,別在腰間,端著槍就朝著馬鹿小跑下去。

  黑炭速度更快,先一步衝到馬鹿旁邊,衝著馬鹿狂吠,並試圖上前撕咬,被衛淮給止住。

  他可不想馬鹿吃痛的情況下,又被黑炭和自己驚到,拼了命地掙扎。

  這樣的話,把那隻腳弄廢了,不是好事,若是真拼個魚死網破,把捉腳給弄壞了,也不好,畢竟,捉腳的邊框是用木頭捆綁的,是可能在巨力拉扯下壞掉的。

  到了旁邊,衛淮看清那捉腳卡住的是馬鹿前腳蹄殼上邊一個巴掌的位置,鋼筋尖頭已經扎入血肉裡面。

  看到衛淮和黑炭靠近,馬鹿又驚竄了幾下,眼看沒法掙脫,當即強忍著疼痛朝著衛淮衝撞過來,只是,剛跑兩步,又被捉腳給抓住,疼得不得不停下來,又往後退了兩步。

  衛淮見它掙不脫,將槍甩後背上背著,然後取了繩索,再靠近一些,他也不敢靠得太近,怕被踢到,繞到後面想要先捆住後腳。

  但馬鹿哪會讓他那麼容易得逞,隨著衛淮靠近,不斷地轉著身體,儘可能保持著和衛淮面對面的狀態,始終不給他機會。

  衛淮只能選擇先從前腳著手,甩動繩子,從馬鹿一雙前腿繞過,打了活結,

  收攏捆住,又用繩子的另一頭,以同樣的方法,將後腿也纏住,隨著它猛力一拉,將馬鹿成功放倒在地。

  可這玩意兒體型大,勁也大,四蹄不斷地踢證,抽動繩索,讓衛淮使勁拽著繩索的手都火都被磨得辣辣地疼。

  幾番折騰,算是將它那四隻不安分的腳給綑紮起來,並牽絆到一起,算是將它給制住了。

  衛淮這才得以觸及到捉腳,將它從馬鹿腿上給拆解下來,那隻腳已經變得血淋淋的了。

  怕血流的太多,他趕忙從獵囊里掏出馬糞包粉末糊上,並用帶著的布條包紮止血。

  割下那對有八叉的鹿茸後,在馬鹿茸角基部也進行止血後,衛淮帶著這一對估摸著也有二十來斤的茸角,騎著馬連夜返回。

  就在當天晚上,他到知青住的倉庫,叫了柳文厚、尚廣乾和另外幾個年邊沒碰過面的男知青幫忙,趕著架子車到山裡,連拖帶抬地將馬鹿弄上架子車拉回黃花嶺生產隊。

  第二天一早,顧不得休息,衛淮又趕著架子車上路,花了大半天時間,將這頭雄性馬鹿送到依林林場,從姜玉珂手裡拿到約定中的一千六百塊,若是連上那一對份量不輕的鹿茸,所得的錢,很接近兩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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