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慌,不用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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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不慌,不用慌……

  新房子離著黃花嶺大村子百多米遠,衛淮領著張曉蘭回來,並沒有引起過多人的注意。

  最先知情的,也就是幫著蓋房子的幾個老師傅,事情肯定會傳開,但衛淮已經不關心那些問題了。

  都到這份上,還怕別人知道?

  但事情還是越早辦理清楚越好,當天晚上,衛淮提了些茶葉和曬肉,往黃花嶺生產隊長周立成家裡去了一趟。

  周立成知道衛淮有人脈關係,連落戶都是公社的人打電話下來知會,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在衛淮把事情說明後,很痛快地就給寫了手續證明。

  本來有了兩個生產隊出具的手續證明,到公社就能把結婚登記和戶口遷移等事項辦理下來,但考慮到張曉蘭出身問題,估計審查得會比較嚴格,加之又是剛來半月有餘的知青,會有不少麻煩,為避免生出別的么蛾子,周立成還是建議衛淮去找找人,事情會順利很多。

  謝過周立成後,衛淮沒有在周立成家裡過多逗留,早早返回自家木刻楞。

  新蓋的木刻楞里,一個房間一個炕。

  晚上湊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頓飯,衛淮和老葛睡一個炕,張曉蘭領著草兒住隔壁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衛淮簡單烙了幾個大餅,吃過後,給踏雪餵了雜糧,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帶上那把不用擔心被邊防哨卡檢查的水連珠,早早動身趕往依林林場。

  這事兒,還是找姚天澤方便。

  人家隨便打個招呼就能辦成的事兒,讓衛淮自己來跑的話,跑斷腿也未必能辦成。

  儘管他也知道,三番五次找人幫忙,再大的情分也會惹人嫌。

  話又說回來,有情分不用,傻啊!

  衛淮一人騎著踏雪獨行,一路上順著公路肆意狂奔,他動身早,趕到依林林場的時候,林場的人也剛去上班沒多長時間。

  姚天澤乾的文職,蹲辦公室的。

  衛淮找到他辦公室的時候,他正跟姜玉珂在喝茶,閒聊著林場的事務。

  衛淮敲響房門,是姜玉珂開的門,一見到衛淮,他立馬笑了起來:「你這是三天兩頭跑啊,前天走,今天就又回來了!」

  「姜叔,這事兒得怨你,誰叫你把送張曉蘭的事兒給推到我這兒來,給我惹大麻煩了!」

  衛淮說得唉聲嘆氣。

  見衛淮這麼說,姜玉珂眉頭也跟著一下子皺了起來:「咋了,出啥事兒了?」

  衛淮搖搖頭:「賴上我了—.」

  他掏出漠河村和黃花嶺村的手續證明,接著說:「現在就差到興安公社去辦理結婚登記了,害得我來回跑,這不,又得回來找你們。」

  聽到這話,姜玉珂抬腳就在衛淮屁股上端了一下:「你小子,嚇我一跳姚天澤笑吟吟地看著兩人鬧:「有了兩處證明,到公社登記就成了,咋還跑回來?」

  衛淮只得把張曉蘭的出身情況,跟兩人細細說了一遍,省掉林子裡的事兒,把往漠河村生產隊走一遭遇到莊遠飛攔路賭鬥的事兒也說了,最後看向姚天澤:「哥們,這事兒,還是得求你幫忙,幫著我跟興安公社和漠河公社打個招呼,讓事情能辦的順溜一些。

  這要換成是我,怕是有得折騰!」

  姚天澤聽完,擺擺手:「小事兒!」

  接著,就在辦公室里,當著衛淮和姜玉珂的面,接連撥了兩個電話,一個去往漠河公社,一個則是打給興安公社。

  把情況簡單一說,兩頭都沒啥阻礙地就給答應下來,

  事情辦妥,衛淮謝過姚天澤和姜玉珂,留在林場吃了頓飯,他騎著馬當天返回,臨行前還被姜玉珂和姚天澤一人塞了幾塊錢,算是新婚賀禮。

  兩人在林場事情繁忙,隔得距離又遠,結婚辦酒的時候,很難抽出時間參加了 。

  衛淮如同一個團團轉的陀螺,回到黃花嶺村子住上一晚上,第二天領著張曉蘭就直奔興安公社。

  已經是提前打過招呼的事兒,很容易就把結婚登記給辦理下來。

  到此,衛淮長長鬆了口氣。

  眼下就即使領著張曉蘭在黃花嶺生產隊轉悠,有那一紙結婚證在,也名正言順了。

  房子的事情,也在這兩天完成最後的豬圈建造,算是徹底完工。


  那些工錢並沒有用完,又退回來百多塊錢。

  衛淮開始張羅辦結婚酒席的事情。

  事情辦得很簡樸。

  衛淮劃著名樺皮船,順著阿木爾河出去尋了三天,找了兩群孢子,打了四隻孢子回來,連著家裡存著的燻肉、曬肉,足夠酒席所需了。

  老葛幫忙趕著架子車,領著張曉蘭和草兒去興安公社買了些米麵和糖果,被褥、紅紙啥的。

  一應所需準備妥當,衛淮又往周立成家裡跑了一趟,請周立成主持操辦。

  周立成身為生產隊長,隨便指派,把照過面的江星瑤、柳文厚、尚廣乾等幾個知青和村里幾個手腳麻利的大姑娘小媳婦叫去幫忙。

  原本衛淮還想著,初到黃花嶺生產隊,跟隊上的人都沒什麼交集,應該不會來多少人,可真正等到鞭炮被點燃,村里二十多戶人家,家家都來了。

  帶來的賀禮兩塊三塊的,還有些手頭沒錢,提上十來斤苞米、麥子過來的。

  無論如何,這算是結下一份鄉鄰的情義了。

  衛淮事後才從柳文厚他們口中得知,第一次陪著老葛來黃花嶺村的時候,在轉水河上金雕捕孤狼、隔天獵的事情,早就在隊上傳開了,都知道他們是厲害的獵手。

  缺肉的年頭,能跟一個厲害的獵人有點交情,那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別的不說,吃肉的機會也會多一些,反正是樂見其成的好事兒。

  全生產隊家家戶戶都來人祝賀,那就很正常了,

  主要是熱鬧,總比冷冷清清的好。

  他也趁著敬酒的機會,跟村里人都打了個照面。

  也就在那天晚上,衛淮和張曉蘭,緊緊擁抱在一起,在新布置的獨屬於兩人的房間,一床嶄新的鋪蓋裡邊,製造了屬於自己的強勁風聲。

  這是一個月圓之夜,透過窗子,能看到那輪銀白的月亮。

  張曉蘭把頭埋進衛淮的懷裡,告訴衛淮,她從沒有覺得這麼溫暖過,她覺得自己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衛淮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誓言,只是看著外面皎潔的月亮,告訴自己:不慌,不慌————·

  從蜀地出來,一路流亡奔逃的一窮二白開始,到現如今已有了七千多塊存看的錢,這是一個普通人不敢想的數字,有了之前不願去多想卻偏偏送上門的媳婦山,還是個非常漂亮的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是他以前,都不曾敢想的事情。

  而現在,只是一年半的時間,都有了,確實沒啥好慌的,按著自己所想的一步步去做就行。

  在家裡休息兩天,不想錯過打茸期的衛淮,騎著踏雪,領著黑炭,往南邊的山裡去轉了兩天,最終在距離黃花嶺二十多里地名叫老黑溝的山草坡上,建了一個放置了二十多個內部鑿了木槽,裝上鹽巴的木段,弄成一個不小的鹼場。

  這些鹽在潮濕的泥土中,想要析到土層表面,成為對馬鹿充滿誘惑的鹼場,需要不少時間。

  天氣晴朗的時候不用管,效果最好也最容易將馬鹿給吸引過來的時刻是在雨後。

  被雨水一浸,能加快鹽分析到土層表面的速度,那時候才是捕獵馬鹿的時機。

  就在辦了結婚酒席後的第五天晚上,生產隊長周立成和會計陳啟文就找了過來。

  張曉蘭挺懂人情世故,忙著招呼兩人上炕、泡茶。

  兩人上炕坐下,周立成先是象徵性地關懷一下:「衛淮啊,這兩天在隊上過得咋樣?碰到有啥難事兒,一定要跟我說,這以後,都是一個生產隊的人了,要像自家人一樣,團結友愛嘛,大家商量著一起解決,不要見外。」

  衛淮其實挺熟悉這種說辭,在蜀地那柿子樹下搭著的窩棚里,他沒少聽過這類型的話,那時候,他就知道,這種話絕對不能信,只是一個打著其它主意靠近的藉口而已,不然也不至於一直窩在那窩棚里。

  但今時不同往日,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衛淮都願意相信這其中真的成份更多。

  「周叔,我覺得這裡挺好,地方好,人也好,是個能紮根生活的好地方,這得謝謝大傢伙對我的接納。真有事兒了,也一定找你們幫忙———」

  還有比好話更讓人聽著舒坦的話?

  衛淮早就懂得這其中的道理,不管啥時候,夸就對了。

  「這次過來找你呢,是這麼個情況,你看你現在,一家四口,也是隊上的一份子了,為了方便管理,還是該參加集體勞動,不參與勞動拿工分吃飯,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是會有人不服氣,看著不舒服的,你說是不是?」


  簡單了兩句,周立成轉入正題:「我們也充分考慮你們家的情況,葛大爺腿腳不方便,草兒還小,曉蘭是個知青,你呢是個獵手。我也了解你個的一些情況,你們在十八站的養馬場工作過,有經驗-—·

  我跟會計商量一下,準備安排曉蘭參與生產勞動,大爺去隊上幫忙打理那十多匹馬,也沒啥大事兒,就是每天把馬給趕到草甸子裡去放一下,工作不算特別辛苦。

  你也知道,我們生產隊是從大河西大隊分出來的,在黃花嶺這片地方,

  這幾年一直在開荒擴地,要把那些水漫草甸的水排乾,都變成地,種上糧食,事情不少,也挺辛苦。

  主要還是想問問你,你是準備參加生產勞動,還是搞副業?』

  在決定到黃花嶺生產隊落戶紮根的時候,衛淮就已經想到定居下來要面臨的這些事情,不參與生產勞動,還想著在林場那樣只專門打肉、打皮毛賺錢是不可能的了。

  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張曉蘭四肢健全,年紀輕輕,不參加生產勞動說不過去,但老葛那裡,

  衛淮覺得還是有必要問問:「大爺,讓你參加打理隊上養的馬,有沒啥問題?」

  老葛擺擺手,很隨意地說:「這能有啥問題,不就放放牛嘛,簡單,掙工分吃飯,我也不能老是當個閒人不是!」

  見他沒啥意見,衛淮看向周立成:「周叔,他們就按你說的安排------至於我,你說的副業是咋回事兒?」

  周立成解釋道:「我們這地兒苦寒,能種的糧食,就是小麥、燕麥,其實整個公社,主要就是以副業為主,到林場倒套子是副業、打魚是副業,打獵也是副業—..」

  「我別的不會,就會打獵,打魚、倒套子,那也不是我擅長的,我還是選擇打獵這副業吧!」

  事情肯定選著自己擅長的來,衛淮都不用多想,

  會計陳啟文笑著和周立成對視一眼:「就知道你會這麼想,不幹這一行,也是大材小用,那就給你推薦到公社的獵隊————」

  獵隊,自然是以專門狩獵為主,參不參加勞動生產都可以。

  在北境,不少公社都有自己的獵隊。

  成為獵隊成員,會發放三證:槍證、狩獵證(獵民證)、准獵證。

  每年國家給指標,指定要打的山牲,三個四個或五個,指標內打的獵物交到狩獵隊,狩獵隊再交到區上,然後交到縣市里。

  圖圖個地交上去,不用扒皮、也不開膛,凍看交上去,任務就算完成了,剩下再打的,就是自己的。

  衛淮和他們聊了不少,知道興安公社的獵隊有十五六個人,比較厲害的有二十五站村的吳炮,叫吳福斗,大河西村的朴春陽,他是獵隊隊長,外號叫朴高麗,因為高麗那邊,姓朴的比較多的緣故,還有就是黃花嶺村的王炮,王友良,再有就是古城那邊的徐炮,徐振江。

  至於其他人,在周立成和陳啟文兩人看來,水準都只是一般,比平日裡閒看沒事兒往山里下套子的,強一些而已。

  和野獸玩命的事兒,聽著風光,但其實大多數人,除了小打小鬧,弄些野雞、野鴨、跳貓子、孢子之類,真正敢以此為業的人,屬實不多。

  通常情況下,獵隊霜降就進山,帶點鹽,帶點糧,再就是槍上用的子彈之類。

  而獵民的裝束,也通常就是背著雙肩包、打的綁腿、穿著膠皮鞋,裡面套氈襪,再穿上白帆布的衣服、白帆布的褲子,和雪一樣色,省著冬天看著扎眼,好隱蔽。

  戴看狗皮帽子,打獵的時候都得把帽耳捲起來,能聽看動靜。

  住的都是山上自己蓋的房子,就是小營子,溜隊的叫隊房子,打獵的叫獵房子,說白了就是布在山裡的一些窩棚。

  出獵的時候,有時候一個人,有的時候兩個人三個人,但一般情況都是自己一個人。

  在小營子裡,都有炕,點的油燈是野豬肉的油,吃的東西是打到啥吃啥。

  在山裡呆的時間說不準,十天、半月、一個月兩個月,都是在小營子裡,從下霜開始進山,最低也得到二月末三月初,一直在山上,得有大半年,一直打到春天雪化沒了拉到。

  指標內的獵獲也不是白交,公社會給所在生產隊補發相應的錢,也讓獵民在年底,一樣跟著分錢分糧,當然了,上邊肯定是賺了一筆的。

  這一晚上,周立成和陳啟文跟衛淮了不少時間,也算是讓衛淮對獵隊的情況,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在他看來,這其實跟自己在依林林場打肉,沒多大區別。

  無外乎就是上繳指標所需的獵物,那其餘的,還是自己的。

  不用被瑣事兒糾纏,又能有三證,光明正大。

  衛淮覺得,這老天是真顧自己。

  悶頭賺錢的機會,趕看往自己面前送。

  每年指標三個五個,哪怕全是黑瞎子,那不是手拿把掐?

  不慌,不用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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